第4章
《獨家記憶》每期播出的內容都要提前兩周錄制,苗青羽時間算得剛剛好,播出那天是薛铖的生日,同時也是他們的結婚四周年紀念日。
這份生日禮物他不敢保證薛铖會喜歡,可他內心的直覺告訴他,他想這麽做。
時間轉到淩晨五點半,丘比特探高腦袋在床角不停拱着苗青羽的腳丫,夜裏留了道門縫,小家夥悄悄溜進來趴在床邊睡了一晚。
他嗤嗤輕笑:“壞孩子,不準爸爸多睡一會兒麽。”
昨天晚上輾轉到三點才勉強入睡,兩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可不是件美妙的事情。喂完丘比特還得帶它出門遛遛,苗青羽此刻只想賴在被窩裏,不要遛狗了。
“嗚嗚……”
丘比特左等右等,苗青羽不理它,腦袋轉到床頭,脖子高擡,兩只眼睛閃爍着賣萌。
眼看苗青羽無動于衷,它再加把勁,可憐地把爪子搭在床沿小小的一邊位置。
丘比特和大部分金毛一樣,性格溫順,毛色溫暖柔軟,像一個大型的絨毛玩具。
苗青羽把它當成孩子縱容,薛铖則扮演一個嚴厲的父親角色。孩子可以縱容卻決不能溺愛,床是薛铖不允許丘比特占據的地方,丘比特記得牢牢的,它是一個幸福的乖孩子。
苗青羽把臉埋進枕頭輕叫:“好孩子,不要用讓人無法抵抗的眼神看着我。”
掙紮過程也許不到五分鐘,苗青羽抓了抓頭發,認命的起來伺候丘比特。
“你可真是我的祖宗。”
“嗷~”丘比特笑眯眯地卷起他的手指舔舔。
雨在半夜就停了,清晨七點的空氣格外清新,雨水洗滌過的樹葉綠得發亮,街道殘留着淡淡的花香氣息,美好的早晨短時間掃去苗青羽睡眠不足所致的困倦。
路上沒什麽人經過,一位環衛工人坐在休息椅豆漿就着包子吃,看到苗青羽牽着丘比特經過面前,忍不住說:“你這狗真好看,毛毛的,跟個玩具一樣。”
Advertisement
苗青羽笑起來,揉揉丘比特的腦袋。
丘比特眼睛彎彎地瞅着環衛工人手裏包子,它安安靜靜蹲好,沒有冒然地靠近對方。
苗青羽低頭對它說:“好孩子,你已經吃過早飯不能再吃了。”
“嗚……”
丘比特的眼睛濕漉漉的,眼珠子倒映出兩個小小的人影。它溫馴的表現讓苗青羽忍不住親了它一口,圈着它的脖子輕輕撫弄。
一人一狗和諧美好的畫面讓環衛工人多看了兩眼,忽然驚叫:“啊,你是不是、是不是那個……演電視的大明星!”
“叔叔您記錯了。”苗青羽牽起他的丘比特準備繞路回去,“當大明星的人都很忙,哪有空閑帶狗出來散步。”
牽丘比特回家的途中,苗青羽接到修尼的電話。修尼不知道經歷了什麽事,大呼小叫着,他總算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不顧形象地開口尖叫。
苗青羽把手機拿遠了些距離,等修尼冷靜後,才好笑地問他:“怎麽了修尼,發生什麽事,你可以小點兒聲把這份喜悅分享給我,我保證我能聽到。”
“寶貝你知道嗎!”
“修尼。”苗青羽語氣微微揚了揚,“嚴肅。”
“哎好的!”修尼繼續他的話題,“《狼将》的劇本找上門了,男一號,專門找的你!”
修尼還在那頭克制不住地尖叫:“是《狼将》啊,那個劇本的初稿前半年你看過就誇好的,就在昨天給我們發來合作郵件!”
苗青羽心裏雀躍,卻沒有修尼表現的如此激動。為了穩定家庭生活,他接戲向來只接配角,戲份不多的,因此出道七年,他就像一個淹沒在圈子裏的小藝人,說難聽些就是十八線開外,沒有任何關注度。
薛铖處在律師行業,比他還要忙碌,經常忙得三天兩頭加班到外省出差,反觀他每天生活得規律平穩,倒像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閑着不接戲時通常泡在廚房裏,研究菜譜,變着法準備新花樣,給薛铖補身體。
苗青羽活得不像一個娛樂圈裏的人,但他的确實實在在地把這份職業放在心裏認真對待。
就連他的經紀人Tang也對他說過,圈裏的人形形色色,就沒接觸過像他如此佛系的演員。不想紅的演員不是好演員,你不紅哪有好作品來找你演,不演好作品,哪裏有更多的觀衆去看。
苗青羽不想紅,可他演起戲來,哪怕只是個出場不到五分鐘的配角,拍戲前做的功課比誰都要認真,看似矛盾,實際并不違和。
苗家來頭不小,媒體更是招惹不起,想借機會搭上苗家的人數不勝數。苗青羽完全可以依靠家裏的關系在圈子裏發展,細數這幾年下來,他沒有選擇那樣做。Tang問他為什麽,苗青羽記得他當時認真思考後,說生活有取有舍,他只是想要心裏更偏愛的東西。
他和薛城的家,總得需要人來經營。
《狼将》劇本消息的傳來,不得不說讓苗青羽動了心。他和創作劇本的編劇有過幾面之緣并且加了聯系方式。記得半年前一個臺風席卷的深夜,他擔心在外地出差的薛铖大半宿沒睡,當時編劇的劇本創作遇到瓶頸,夜間找不到閑談的人,發現苗青羽的頭像亮着,就找上了他。
苗青羽是一名合格的傾聽者,他當晚就把編劇發過來的前半段劇本仔細研究一遍,盡管故事只寫了不到一半,苗青羽卻被深深地吸引進那個故事,忘記了窗外的風雨。
“這可是今年聽到的一件大喜事,祖宗祖宗,我自從跟了你沒求過你任何事,只有這次,你一定要接下《狼将》。”
苗青羽問:“Tang和劇方接觸了嗎?”
“他一早就過去談,今晚談好把結果告訴你。祖宗,事情談成的話千萬不要拒絕,你就當一次主角啊,生了一張這麽好看的臉,不當主角真的暴殄天物。”
見苗青羽沒吭聲,修尼不死心地游說:“你聽我一次勸,咱忙點就忙點,和你家大律師好好談談,我相信他能理解支持的事業的發展,良機和一個好劇本難求啊!”
“我知道。”沉默良久的苗青羽開口,“修尼,你幫我查一下,《狼将》是誰給我牽的線。”
“哎我說你這死孩子,怎麽那麽倔。”
苗青羽捋着丘比特:“我會和薛铖商量的。”
除了近期的《獨家記憶》,苗青羽沒接觸任何新劇本。前幾個月和薛铖相聚的時間有點少,不是他在外面拍戲,就是薛铖加班趕不回來。
兩個人太忙,總需要有個人犧牲點時間來包容,苗青羽願意接少一點戲讓自己空出時間,好好經營這個家庭。
薛铖飛回來當天,苗青羽上午花時間把家裏好好打掃了一遍,午睡半小時就去市場挑買新鮮食材。修尼看到他發的照片,直誇他上得了鏡頭下得了廚房,順便表示能不能過來蹭頓飯。
苗青羽說:“二人世界,不便打擾。”
修尼損他:“有異性沒人性!”
苗青羽樂了,拍了一張丘比特的照片:“咬他。”
剛過五點半,苗青羽頻頻望着壁上的挂鐘數時間。薛铖六點下飛機,趕上交通堵塞,趕回來也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他趁這段時間進浴室沖了次澡,再噴上新買的香水,藍色海洋,氣味清爽。
香水瓶旁邊疊放着一沓信封,信封是他今天買的,苗青羽有收集信封和郵票的習慣,書房裏的抽屜疊放着幾年來他收集的這些東西,大大小小厚厚的幾層,他給信封同樣灑了些香水,視若珍寶的放進抽屜鎖上。
六點十分,苗青羽給薛铖打了電話,挂在嘴角的弧度随着短短半分鐘的通話內容慢慢撫平,律師團隊剛解決完一樁很麻煩的官司,回來慶祝也是常事。
他低聲叮囑:“別喝上頭。”
薛铖是個自律的人,關于這點苗青羽在放心不過。只是晚上十點半薛铖按點回來時,意識都已經有點飄忽不清。
苗青羽擔心,解去薛铖的外套後架着人進房休息。他碰了碰男人高挺的鼻梁,手背沿輪廓分明的面龐觸摸,挺燙手。
“薛铖,你還好嗎?”
苗青羽倒了杯水,扶起薛铖讓他靠在肩膀,一口一口喂。這時候的愛人難得露出點脆弱,苗青羽樂意照顧這副狀态薛铖。
喂好水,他忽然低頭嗅了嗅,不是熟悉的藍海洋,便納悶着,薛铖用了幾年的香水款式怎麽換了。
————————
你出差總算回來,自持自律的你居然喝醉了。
雖然很想和你溫存片刻,可舍不得打擾你休息。
願你睡個好覺,夢裏有我啊。
枕邊有你,我想今晚不會失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