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苗青羽把辭去《狼将》主演的決定告訴Tang時費了好一番口舌,以致于他有點精疲力盡,給薛铖送完午飯,直接回家睡了一個午覺。
薛铖覺淺,為保證他的睡眠質量,苗青羽在卧房布置好幾層厚重不透光的布簾,拉起來就像完全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房間裏足夠的安靜,即使在白天,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隐約睡了個綿長的午覺,苗青羽醒來打開燈看鐘表,這一覺不過才過去一個小時。擱放在桌面的手機屏幕忽然閃動,他迷迷糊糊拿起,下一秒欣喜開口:“媽媽,今天不出門喝下午茶嗎?”
和大部分到了一定年紀的闊太太一樣,苗媽媽生活規律,每天上午下午該幹些什麽都安排的妥妥當當。苗媽媽每天這個點通常和朋友們享受美好的下午茶時光,閑聊些女士們的話題。
算算日子,母子二人該有半個月沒通電話。
前段時間苗青羽是忙得抽不開身,休息後注意力放在出差回家的薛铖身上,說難聽點兒大約是見色忘親,忘記每周給家裏打一次電話了。
苗媽媽說:“我在家裏和你爸爸看《謎中謎》的白天重複呢,昨晚他不舒服我陪他早點休息,落了一集沒看。”
苗媽媽是兒子頭號忠實觀衆,即便是他最初接下僅僅出場幾個鏡頭的角色,都認真的看過和他交流,誇他不光努力,也有天賦。
苗青羽笑着打趣:“媽媽該不是要我劇透後面的結局?”
“不能說不能說。”苗媽媽随着兒子一塊笑,“別影響觀衆追劇的情緒。”
“嗯好,兒子尊重媽媽。”
“乖寶貝。”苗媽媽刻意放輕聲音,“你爸他想你了,哪天有空你們兩個回來吃頓飯。”
苗青羽從小就是個好寶寶,可再好的寶寶也是遭人嫌的。苗爸比苗媽年長十五歲,年輕時工作忙,退休後難得清閑起來和自己老婆有恩愛的時間,每天安排得滿滿當當都覺得不夠彌補嬌妻,兒子出生不久,就嫌棄他耽誤夫妻的兩人世界。
苗青羽剛畢業就結婚的那年,苗爸不光沒反對,還說早點成家好。
男人大部分在成家後,才會悟出作為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與擔當。苗青羽當時沒戳破苗爸的小心思,不論是苗家還是薛家,雙方的父母很少幹預兩人的生活,年輕人成長,得靠親自去闖去悟出。
倒是從前兩年起,苗爸約莫年紀到了,對兒子多出一份想念的心。苗爸嘴巴硬不承認,全靠着苗媽私下給兒子打小報告,這通電話剛接完不久,苗青羽很快聽到苗媽身邊傳來一句:誰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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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媽丁點兒面子都沒給苗爸留,淡定開口:“就是你,昨晚睡前叨叨兩句兒子半年沒回家,想兒子就直說,不丢臉。”
苗青羽樂得給父母緩和氣氛:“薛铖最近工作忙,等他時間空閑了我和他就回去,苗苗很想你們。”
苗爸在旁邊跟一句:“叫薛铖過來和我下兩盤棋。”
苗媽笑話他:“想兒子還要拐彎抹角。”
苗爸義正言辭地辯駁:“下棋是下棋,吃飯是吃飯,兩碼事。”
早就看穿苗爸性格的苗媽笑笑:“薛铖工作忙讓他注意休息,好久沒吃過他做的飯菜,怪饞嘴的。”
薛铖在廚藝方面天賦異禀,他不是個熱愛廚房的男人,做的食物卻讓人食指大動。通常和苗青羽兩人誰有空誰就準備飯菜,時間趕不上,才一塊出去解決。
苗青羽襯着長輩的意,通話過了十餘分鐘,苗爸還得休息,苗媽陪在他身邊就沒多和兒子聊幾句。
等長輩挂掉電話,苗青羽正準備放下手機去浴室洗個澡,屏幕一閃,新電話進來了,是方從書。
自從訪談當天過去,方從書一直說要和他聚一次。恰好苗青羽休息,方從書今天上午結束工作,下午到晚上都閑着,兩人一拍即合,訂了家餐廳約好時間碰面吃頓飯。
在餐廳見面時,方從書調侃他:“出門不戴墨鏡帽子嗎?”
苗青羽啞聲三秒:“我又不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哪用搞得過度神秘。”
他說完這話的時間,鄰桌忽然來了位青年女人靠近。女人視線落在苗青羽臉上,遲疑問:“請問是苗先生嗎?”
方從書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苗青羽無奈瞟他,轉頭和女人交談兩句。
青年女人面露欣喜:“我可以向你要個簽名嗎?我是《謎中謎》的劇粉,很喜歡荊浪這個角色。”
女人從包裏掏出筆記本和筆,苗青羽接過給人家簽上自己的名字。女人離開後,方從書挑眉問:“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後悔沒帶墨鏡了。”
苗青羽低笑,仔細回答這個問題:“還挺新鮮的,有些意外。”
方從書接話:“說明你就要開始紅了。”
“別誇我了。”
“你總是妄自菲薄。”方從書搖搖頭,“你以前開朗灑脫,做事無拘無束的,現在不刻意去打聽,我都當你消失匿跡了。”
苗青羽對他解釋:“畢竟我的職業特殊,薛铖又忙,所以我該低調的還是要低調。”
方從書擺手:“別和我說道理,雖然我沒結婚,但作為朋友站你的角度看,只希望你發展得更好。”
“謝謝你,叢書。”已經不是第一個人對他說類似的話,身邊走得親近的人私下都與他有過一點交談。苗青羽清楚他和薛铖的相處方式大概出了點問題,或者不止一點,畢竟連朋友都開始察覺,他低頭攪弄着杯子裏的咖啡,漸漸出神。
方從書接了個電話,說:“上周有個親戚家的小朋友過來,人剛好經過附近,我請他一起吃頓飯沒問題。”
苗青羽擡了擡手示意他随便,十分鐘後走來一個面貌俊毅的年輕男生,方從書給兩人做了個簡單的介紹:“苗青羽,方存。”
“表哥。”方存和方從書打過招呼,轉頭對苗青羽友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方存氣質陽光,這年頭少有男生敢剪刺頭,方存給人的第一印象像是中學時期看過的漫畫裏走出來的熱血男生,笑起來卻給人略為腼腆的感覺,“你好,前輩。”
苗青羽一愣:“你好,弟弟。”
方從書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苗青羽和方存同時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苗青羽好奇地眼神迎上方存,問:“為什麽叫我前輩?”
“方存參加了Sun新一批的演員選拔,複試已經通過了。”
方存笑着點頭:“很高興和前輩成為同事,《謎中謎》我最近也在追,前輩的荊浪表演得非常好,劇中個人最喜歡的角色,以後有不懂的地方,可能會麻煩前輩,像前輩讨教一二了。”
方從書邀請來的小朋友似乎還是苗青羽的小迷弟,一口一個前輩,他搖搖頭:“不用叫我前輩。”
三個人用好餐,方從書撥弄着頭發,目光詢問地轉向苗青羽,說:“這個點還不用回家?我想剪個頭發,方存你那發型也該弄弄了,都要進公司了好好打理自己,苗苗小羽毛要不跟我們一起去換個發型?”
苗青羽此刻清閑,就答應陪同方從書去剪頭發。
發廊的老板和方從書算是結交良好的朋友,他們剛到地方就受到款待,造型師給他們推薦了幾個适合的發型,方從書和方存選了個滿意地造型定下,苗青羽注視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時恍惚,他把圖冊移開,輕輕搖頭。
方從書納悶:“怎麽臨時改變主意不弄頭發了。”
方存在旁邊替苗青羽說話:“青羽哥現在的發型就很好。”
“方存。”方從書無語地抓了抓頭發,一副受不了地語氣,“你知道現在流行的那句話嗎,舔狗不得好死,別舔了。”
苗青羽莞爾,覺得這對表兄弟挺有意思的。
和方家表兄弟兩分開沒多久,苗青羽在車上接到薛铖的消息,薛铖讓他今晚自己先吃飯,不用等他。
苗青羽問:“要加班?”
薛铖似乎忙着其他事:“有個同事不舒服送來醫院檢查,我先去辦手續,晚點時間聯系。”
苗青羽正打算問是哪家醫院,他過去跟他一塊等,薛铖說完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把手機挂斷,再撥過去關機了。
兩人的相處模式大概就是這幅樣子,生活上的小事情薛铖一向任苗青羽折騰,真遇上事,完全是他獨自去解決,很少給苗青羽幹涉或是了解的機會。他捧着手機發了會楞,想起家裏的丘比特,總算還有點安慰。
至少有丘比特在家等他。
苗青羽把菜熱過兩遍,薛铖說的晚點時間聯系并沒有再給他電話,打過去手機處于關機狀态,接近九點門外才響起開門的動靜。
苗青羽和丘比特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薛铖剛打開門,他立即起身:“事情處理好了嗎?”
薛铖點頭,單手攬着迎上來的苗青羽,擁緊。
男人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苗青羽愣了愣,很快回抱對方:“出什麽事了嗎?”
薛铖沒說話,苗青羽換個問題:“剛才給你打電話一直沒打通。”
薛铖把手伸進口袋,取出的手機早已低電量自動關機。
“抱歉。”
苗青羽下巴抵在男人的肩膀輕輕晃動:“你沒事就好,沒有有吃過晚餐,我給你備着,熱會兒就可以吃了。”
薛铖今晚破天荒的沒有留在書房處理公事,吃過宵夜,男人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就看到苗青羽半趴在桌上寫信呢。
察覺身後有人靠近,苗青羽把信箋藏好,還沒轉身,被薛铖一把抱住。濡濕透着熱氣的呼吸灑在他頸邊,輕輕癢癢,他沒躲開,和薛铖靠得更加貼近。
薛铖把他抱起放在床上,身軀一矮,床沉陷下去。
今夜的男人有些失控,還沒開始苗青羽就讓他弄得有點不舒服。他壓抑着就要溢出嘴邊的聲音,手胡亂往桌下的抽屜翻了翻,擡頭說:“沒東西了。”
“我輕些。”
事實證明在床上男人的話可信度幾乎為零,即便是自持力甚高的薛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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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和家裏通電話,媽媽說想念你的廚藝,爸爸也說擺好棋局想和你切磋幾把。他們都很喜歡你,仿佛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你是親生的,看到他們喜歡你,我很高興。
今天你回來的有點晚,和你說話時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寧。
原本想問問是不是工作出了什麽問題好給你些鼓勵,但你突然主動抱着我,讓我什麽都忘記說了。
家裏沒有套子了,明天記得要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