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後半夜苗青羽從夢境中清醒,腰下的部位隐隐酸疼,薛铖在性/事方面一向節制,很少會不顧及苗青羽的感受,昨晚男人的失控讓他心神不寧,以致于在一場酣暢淋漓的□□之後,居然沒能安穩地進入睡眠狀态。
視野內一片昏暗,苗青羽靜下心,感受枕邊愛人傳來的平緩氣息。他側過身,身體和薛铖依偎,手指輕輕相扣,呼吸着薛铖的味道,極淡的,類似于秋後陽光幹燥的味道。
喜歡一個人會迷戀上他的氣味,薛铖是他的藥,若彼此相互喜歡,是解藥,若只是單相思,是□□。對苗青羽而言,無論是解藥或者□□,那都是致命的。
苗青羽閉上眼,試圖讓自己繼續睡着。當意識在清醒和夢境的分界線分隔游離時,耳邊忽然傳來的呓語讓他打了個激靈。
苗青羽不确定地往薛铖嘴邊湊近,耳朵傾低,從薛铖嘴裏聽到了兩個字。
“肖拂。”
他身體一僵,心瞬間沉了。
不是夢境,
早餐是薛铖準備的,苗青羽整宿沒睡好,精神恍惚的走去客廳,差點踩到黏在他腳邊丘比特的尾巴。
“唔唔唔……”丘比特低頭瞅了瞅尾巴,閃着光的眼睛裏仿佛帶了愁緒,對苗青羽表達它此刻遭受的委屈。
苗青羽沒心情逗它,拉開椅子剛坐下,薛铖替他倒好牛奶,對他的垂頭喪氣視而不見。苗青羽寧願相信自己的愛人專心想工作去了,也不想去揣測愛人接觸過什麽人。
他心不在焉地的狀态連丘比特都識趣地沒有圍着他搗亂,薛铖卻什麽都沒看到。
“薛铖……”他欲言又止。
薛铖從報紙上擡頭,看到他眼底浮現出淡淡的眼圈時微微走神,:“昨晚沒睡好?”
苗青羽作為演員,關于行業的職業素養,臉要第一時間保養好。他護膚品用得不誇張,但每天的作息時間基本都很準時,少有失眠的狀态。
苗青羽摸了摸眼睛:“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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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铖緘默,苗青羽同樣陷入沉默。一早無話,他送薛铖到樓下取車,直到車開遠,才低下頭揉了揉眼睛,輕聲苦笑。
“修尼。”苗青羽上樓聯系助理,“近期有工作安排嗎。”
修尼點頭,擲地有聲:“有。”一頓,接着問,“祖宗你的假期餘額還沒用完呢。”
“不需要了,我回去工作。”
閑下來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修尼隐約猜到些,明智的選擇沒問。
“明早我過去接你,今天好好休息?”
“好的。”
“祖宗哎。”修尼往時對他的私生活概不過問,頂多埋怨兩句,希望他能接點兒戲份多的角色,可畢竟婚姻是個人的,家庭和工作是人一輩子不可或缺的兩個重要部分,修尼并不希望他出什麽狀況。
“心裏有事可以和我說說,保準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苗青羽搖頭低笑:“不是什麽大問題,是我自尋煩惱了。”
依照薛铖的人品,責任心與擔當,絕對不會做出做不起他的事。是他陷進死角拼命往不好的方向去想,從前他行事随心所欲,唯獨碰上和薛铖相關的,會變得遲疑不決,發生一點點的動靜都會教他疑神疑鬼。
丘比特乖巧地把腦袋搭在他腿邊,尾巴不時對着他的手掃兩下。
陰沉沉的天,修尼在電話那邊的聲音顯得缥缈:“跟在你身邊幾年,其實你和薛律師的情況我看在眼裏,多多少少都有點譜,說出來你可能會不大高興。”
苗青羽的确不喜歡外人對他們的私生活評頭論足,他恹恹嗯一聲,算作是對他的回應。
“我是該說呢還是不該說呢?”
修尼撓頭:“祖宗,我對你的操心就像個老媽子。”
苗青羽合起的眼睛睜開,彎長的睫毛抖了抖,他低低失笑:“原本不想聽,現在倒想聽你說說看。”
修尼是他可以信任的朋友,有些建議或許是可取的。
隔着電話聽到修尼嘆氣,“祖宗你沒發現嗎?薛律師的性格實在太過被動,我不知道他在你面前是什麽樣的,跟在你身邊和薛律師的幾次見面,講實話,我完全沒有要接觸他的念頭,他這人……太冷了。”
“冷冰冰的,不是不近人情的冷,而是……”修尼絞盡腦汁地組織措辭,“就像高山積雪,大家知道到它本來就是冷的,冰的,刺骨的,所以一般人會明智的選擇不去碰它,常識性的避開。”
苗青羽回答:“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需要用我的愛去把他捂暖嗎?”
修尼無語,随後才說:“難道不是嗎?”
“祖宗,你沒察覺到你自己付出了太多,你的時間,更包括你的事業工作。記得去年放假休息,公司本來安排大家一塊到R國度假,結果你為了薛律師沒過去,自己買了機票飛去D市陪他忙了整整一個假期的案子。”
“再後退的說,前年你拍戲生病,急性闌尾炎要動手術。我在外地當夜買機票飛回來照顧你,當時薛律師給你辦理完手續就匆匆忙忙離開,我特意問了他一句不留下來等你醒了陪陪你,他工作忙離開了,說晚點回來看你,過幾天出院,我替你辦了出院手續也沒看到他來接你。”
苗青羽頭抵在抱枕裏,陷進去把連埋得很深。
“他當時有個案子開庭了,抽不開身。”
修尼反問:“假如是薛律師生病動手術,你會為了他暫時放下手裏的工作緩緩,哪怕只有一晚上留下來照顧他麽?”
“會……”
“那不就是,憑什麽你可以做到的事他不能,不需要用工作來當借口,只要有心,他把心意留下來讓你知道,總好過放你獨自去揣測琢磨。”
修尼不吐不快:“他薛律師是青年才俊,可你也不差,我就是看了好幾年……”
“看了幾年也替你覺得挺不值的。”
苗青羽說:“感情的事沒有值不值,要是都需要去計較,還過不過日子呢。”
修尼發出低不可聞的輕嘆:“反正我就随口一說,私底下薛律師對你的好可能我沒看到,工作關系作為你的助理,私人關系作為朋友,我就希望你別在愛情裏迷失自我。”
細密的雨飄進陽臺,苗青羽收起蓋在腰身的薄毯,推了推丘比特,示意它跟自己回屋裏頭睡。
他自嘲一笑:“修尼,直到今天我才清楚,原來你不太喜歡他。”
修尼噎了噎,幹巴巴開口:“我和薛律師不熟,更不需要找他打官司,不站你這邊站誰呢。”
修尼補充道:“祖宗,你不怪我這樣說你家薛律師?”
“我沒有立場責怪。”
“那就好,我也是一時沒忍住。”修尼忙轉移話題,“有個産品想找你做代言人,Tang和對方談過,産品方出的代言費還算可觀,你明天要不來公司,具體條件了解一下,合适的話可以接下來。本來想發到你郵箱讓你看看,但是……算了明天直接過來。”
修尼的語氣聽起來還有些心虛:“青羽,我希望你一直好下去,如果真是出了誤會,就和你家大律師談談,別留在心裏堵着,誤會堵着堵着,就成心結了。”
“我明白。”苗青羽苦中作樂地打趣對方,“修尼,你現在就像一個情感專家。”
“別擡舉我。”修尼嘟囔,“光是你這個祖宗都夠讓我操心,再來一個我還想多活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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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晚上說了夢話,叫出了他的名字。
結合你最近莫名出神的狀況,有句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有點害怕,他回來了嗎?還是你們聯系上了。
不管是哪一件事,我都不想他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
但凡我大度一點,都知道感情裏不該有那麽多計較,畢竟我們一起生活了四年,我該相信你的。
薛铖,你應該已經忘記對他的感覺了?關于他和你,僅僅只是想一想,我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