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捉蟲）
瑞霖收到消息, 最近有人在暗中調查他。視頻會議剛結束，他打了個電話, 事情吩咐下去, 還挂着的聊天軟件進來好幾條新的消息。
是苗青羽和蕭意在一起的相片。
蕭慨說：“這都是舅舅托我注意他情況那會兒順手拍下來的, 有些舅舅他都不知道。”
給蕭慨一百個膽子, 也不敢偷拍蕭意和苗青羽相處的畫面, 偏偏就那麽巧, 偷拍苗青羽時有幾張蕭意入境了。蕭慨偷偷摸摸地把這幾張照片留下來，哪料到現在成為苗青羽和蕭意單獨相處的證據。
苗青羽和蕭意接觸那段時間, 關系沒确定前沒有過任何的合照, 而見證兩人在一起的人, 除了助理修尼和晴天，剩下的之有方存和蕭慨。
其他三個人對地震發生的事避之不談, 蕭慨對苗青羽既恨又不忍心, 因此對蕭峥所有的行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是希望苗青羽不要太好過的, 卻也不希望他過得太艱難。
薛铖如今扮成蕭意的模樣，裝得七八分樣子相似，但其實只要仔細觀察, 就會發現他和蕭意有着明顯的差異。
薛铖自以為騙過所有人，而蒙在鼓裏的看不透一切的，只有苗青羽。
瑞霖第二天收到線下發過來的文件，他讓人查了當初薛铖聯系的醫生, 用了點手段套到事情的真像。
薛铖根本沒有去整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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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意不在家，苗青羽牽着兩只狗子出門遛彎。
新電影上映後能聯系上地好友都專門去電影院內坐了一圈支持他，私下裏有聯系，無非應付些客套話。
他把收到的消息每條都看了一遍，交情匪淺的用心回複，點頭關系幾字半句，态度不冷不熱，總之沒有無視便可。
小助理甚至在好友圈曬票根發了很長的原創影評，沒有專門艾特他，字裏行間的崇拜明明白白就是寫給他看的。
苗青羽在小助理最新動态下點了個贊，陸續的把方存那幾個輩分小的後生發來的消息一一回複，他添加的好友并不多，三十來個，一拖就拖到尾巴了。蕭意換過微信，之前用過那個賬號他沒删掉，頭像是灰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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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羽下意識地用拇指摩挲那個冰冷簡單的頭像，他悄悄戳了蕭意現在用的賬號，發給對方一顆心的表情包。
蕭意沒有馬上回，想來在忙着處理公務。
蘭丹市沒有苗青羽的朋友，來到這裏後幾乎斬斷了身邊所有能接觸到的人的聯系，他偶爾也會有一點迷茫，畢竟留在老宅那邊同樣可以把身體養好，只是後來出于別的緣故，苗媽媽也勸他換個環境好的城市養身體，他依稀有些察覺，似乎大家都心宣不照地在對他隐瞞所不知道的事情。
苗青羽抱起長生放在腿上順毛，它個頭竄了不少，體型比剛來那會兒也大了，再過一陣，他就要抱不動它。
公園四周經過出來散步的人，等時間差不多，他帶狗子們返原路折回去，經過十字路口想起長生最近把丘比特的粉色狗窩咬壞了，丘比特為此昨天鬧了一天的脾氣。苗青羽好笑地拍了拍長生的腦袋，艱苦牽着兩只狗子，轉去寵物店的方向。
車喇叭在他旁邊一響，車窗落下後，瑞霖對他露出淺淺的笑。
“去哪，我送你。”
“不好意思麻煩你，就幾分鐘的路。”
瑞霖堅持，車緩慢地跟着他的步伐。走了半分鐘，沿途過來的騎着自行車的人不太滿意有輛車在這占道。
苗青羽硬着頭皮坐進去：“前面左拐的一家寵物店，謝謝。”
瑞霖釋将放出來的小部分壓力收起，表情轉換自如，還好心地從箱子翻出牛奶和面包，遞到苗青羽作為旁邊。
他笑了一下，只有眼珠微微動着：“餓了就吃點東西墊肚子。”
苗青羽看着落在手邊的零食，是他一直喜歡的吃的牌子。他沒對瑞霖透露過自己的飲食喜好，而這些小習慣，除非是身邊親近的人，旁人根本不會去注意到這些生活的枝葉細節。
掩去內心的驚訝，苗青羽心跳不覺加速，心思扯到那天，莫名其妙的低血糖暈倒。
“我暫時不餓，謝謝你。”
瑞霖透過後視鏡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說不上不懷好意，但總有幾分算計的感覺。
苗青羽覺得自己好像踩進了陷阱中，不敢再與瑞霖有目光接觸，注意力分到狗子身上，目光随意晃着，看到車上挂的一件小飾品，人愣了愣。
他不可思議地盯着那件飾品看，懷疑自己有沒有看錯。
沒有。
懸挂的小飾品，是苗青羽閑來沒事編着玩的，扔在家裏，後來被蕭意撿去，如今卻挂在瑞霖的車上。
他臉上的錯愕沒逃開瑞霖的眼睛，無形中似乎把某些信息傳遞給他，苗青羽深刻意識到，瑞霖是故意的，他接近他懷有別的意圖。
車停在寵物店門外，誰也沒下車，一片寂靜。
苗青羽主動打破沉默：“你是誰，為什麽會有……我給蕭意的東西。”
他在問出這些話時，幾種猜測迅速閃過他腦海，唇色微白，指尖輕顫抖。
他不信蕭意會背着他在外面有別人，和瑞霖接觸的時間不過半個月，他的出現與親近來得巧妙，苗青羽逼問他：“你究竟是誰？”
瑞霖說：“我等你慢慢發現。”
“你和蕭意有什麽關系，為什麽……”
瑞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苗青羽，有時候在你身邊的人往往是欺騙你騙得最深的人。”
瑞霖穿過前座，面容談到了苗青羽眼前，和他靠近地對視。
瑞霖跟了蕭意那麽多年，對他的習慣，包括一些眼神的變化，日漸積累的捕捉并加以模仿。
他了解蕭意，比起薛铖那些靠彌補資料去刻意掩飾自己從而加深另一個人的痕跡自然多了，瑞霖比不上薛铖的東西，無非是他的眉眼輪廓，包括氣質方面，和蕭意大相徑庭。
蕭意和薛铖的容貌與氣質，一直都有幾分相近。
苗青羽目光渙散，長生擡頭沖瑞霖叫了聲，他清醒後指出：“你在刻意模仿蕭意？！”
瑞霖咧嘴，屈起食指往苗青羽臉頰微微一刮，對苗青羽鐵青的臉色絲毫不在意。
“如果你想通了，來我身邊待着吧。你身邊的人，不值得你這樣對他。”
假如瑞霖夠坦誠直接，他會和蕭慨說的那樣當着苗青羽的面揭露薛铖，說他是個騙子。
不得不承認的是，薛铖把自己僞造成蕭意非常成功，見到對方的第一次，就連瑞霖恍惚間都生出一種錯覺，他敬佩仰望的叔叔沒有離開。
然而仿冒品就是仿冒品，薛铖僞造得再相似，他放在苗青羽身上的目光，和蕭意的不一樣。
裝扮可以改變，氣質可以模仿，人的眼睛卻不會騙人的。恐怕連薛铖自己都沒覺察到這點，他把自己陷進去當成蕭意，殊不知蕭意獨一無二，他對苗青羽的感情，就算是愛着苗青羽的薛铖，都無法複刻。
瑞霖一字一字的說：“你好好看看，睡在你枕邊的人，還是你的蕭意嗎？”
“……”
下了車，苗青羽幾乎虛脫，身前背後冷汗涔涔。瑞霖幾句深不可測的話，不斷盤繞在他腦海，刺激他去深想。
想得多了，腦子鈍鈍發疼，記憶不可控地回到蘇格諾蘭的那片滑雪場，他和蕭意飛速滑翔，猶如置身天堂。
苗青羽不在狀态，買了狗窩直接打車回到家。他推開蕭意的卧室，焦慮地翻找，他翻着蕭意的衣服，鼻子深深埋了進去，猛然一驚。
這個味道，他熟悉，卻也不熟悉，因為……
因為什麽呢
苗青羽頭痛欲裂，他倒在地板上捂着大腦，丘比特和長生感應到他的痛苦，紛紛跑到他身邊大叫。
樓下剛進門的蕭意聽到動靜，外套還沒解開就往卧室的方向跑。他把倒在地上的苗青羽抱上床放好，掌心抹去冷汗，低聲喚他：“苗苗。”
苗青羽沒回應。
蕭意抱他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苗青羽剛被放進車裏，醒了。他伸手輕輕在蕭意袖子上一扯：“不去醫院。”
他人沒有發燒，冷汗止住了，就是心燒得慌，尤其看到蕭意之後。
苗青羽抱緊蕭意的腰，熱乎乎的臉埋在他腹前：“蕭意，我好怕、我好怕。”
他不敢把見到瑞霖的事說出去，比起瑞霖，他對蕭意付出的信任，并非瑞霖随便說什麽話能夠撼動的，就算到了此刻，他依然相信蕭意。
他相信蕭意，抱着他時手臂一直發抖。
苗青羽說他冷。
蕭意輪流搓他的手和腳，沒辦法，把人抱上樓，浴缸放滿熱水讓他暖暖身體。
“還冷嗎？”
苗青羽縮在熱水裏發抖，久久沒有說話。
自然的力量是神奇的，當所有人以為蘇格諾蘭會消失在那場大地震時，早在半年多年，蘇格諾蘭恢複了它原有的面貌，就在前不久，已經重新開放旅游路線。
苗青羽直勾勾地看着蕭意，喉嚨幹澀：“蕭意，你願意和我再去一次蘇格諾蘭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