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怎麽算甜
怎麽算甜
在空曠的操場邊，面對這位行動力超強的男生和他熱情直白的追求，陸靈蘊的委婉拒絕，被理解成了羞澀的矜持，最後她不得不堅定且有些不快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不打算換，也不想多一個。”
對面男生明顯不信，待要再糾纏，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戲谑的聲音：“小子，追女生可不興強買強賣！”
陸靈蘊望過去，迎面過來的男生穿一身運動服，手裏轉着個籃球，個子很高，眉目深邃，赫然就是她送貨見到的那個俊朗少年！他當時臉上盡是疲憊，如今倒顯得精神不錯。
他往告白的男生旁邊一站，拍拍他的肩膀說：“小學弟，你了解她嗎就敢追？”
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這一攪和，來告白的男生起初有點懵，但随即不服輸說：“處處不就了解了，有什麽不敢的？你又是誰？”
“勇氣可嘉！”程咬金一笑，“但是追女生光有勇氣可不夠，這兒得有東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就無異于羞辱了。
來告白的男生明顯是氣到了，剛要發作，卻忽然怔住，臉上的表情很怪異，最後說了句：“懶得跟你廢話！”又對陸靈蘊說：“有點急事，回頭再聊！”說完便急匆匆跑開了。
陸靈蘊望着他捂肚子的背影說：“你幹了什麽？”
對面說：“跟我有什麽關系？人有三急，我還能管他拉屎放屁？”
陸靈蘊對上他的目光，他眼裏藏着笑，倒是一片坦然。她問他：“你姓龍？”
“記性不錯，龍煜。陸靈蘊，我沒叫錯吧？”
“你怎麽知道？”她回想那筆生意，用的都是陸震的名字，她只是送了個貨而已。
龍煜卻說：“你剛說的那個男朋友，就是幫你送貨的那個人嗎？”
她講這話多半只是為了堵告白者的嘴，但周中陽算她的男朋友嗎？他對她很好，但好像還從沒明确過這層關系。
見她不置可否，龍煜笑了：“那個哥哥嘛，他那個年紀和身份的男人，柏拉圖似的戀愛可不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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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陸靈蘊心裏起了一絲漣漪，但又很快平複，她不鹹不淡地說：“你很了解啊？”
“當然！我追女生可不像剛才那個，什麽功課都不做。”
他趕跑了一個，又把周中陽貶損一番，然後又暗示要追她，怎麽看都透着點不靠譜。
陸靈蘊反問：“柏拉圖似的戀愛，你喜歡啊？”
“分人。”龍煜托着籃球指了指路，意思是送她回宿舍，邊走邊說：“你入學當天我就見到你了，當時就想，緣分吧，原以為的一面之緣，想不到還有後續，我同系的小學妹。”
這緣分是好是壞還說不準，陸靈蘊腦子裏一直飄着那張笑靥如花的臉，和那雙蒼老的手。但她師父交代過，什麽都不要管。
她随意說：“你也是這個系的，大幾？”
“大二，有不懂的，或者需要幫助，可以随時找我。”
“學霸呀，還是校霸？”
龍煜笑了：“你喜歡哪種？也可以都是。”
陸靈蘊沒吭聲。
宿舍樓下，他把籃球往胳膊下一夾，掏出手機按了幾下說：“回去記得通過一下，方便聯系。”
他連她電話都有，還真是沒少下功夫。她問他：“你還做了什麽功課？”
他笑道：“你得慢慢感受，上去吧。”
一進宿舍薛琳就湊了過來，她已經洗漱完畢，好像在專門等着她回來八卦：“我看你被那個男生叫住，還想着萬一是個狗皮膏藥，就沖出去撈你，沒想到沖出去的是龍煜诶，他是不是要追你？
陸靈蘊挺意外：“你認識他？”
“那種顯眼包，系裏都認識吧？”薛琳想了想又補充，“自然，送你報道的那個男人在前，你眼裏沒別人也能理解。”
周中陽嗎，陸靈蘊在心裏還真閃過一絲比較，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在周中陽面前她很放松，而在剛才的男生面前，她會不自覺地渾身戒備。
陸靈蘊看看時間快要熄燈了，随口問道：“小久和清霜呢？”
“一個被老鄉約出去了，一個跟男朋友在外租房，估計今晚都不回來了，瞧瞧人家這性·福生活！”
有男朋友就算幸福了？陸靈蘊覺得以薛琳脾性樣貌，也不像不幸福的。結果薛琳自己坦白：“我倒是曾有個男朋友，報道前分手了，不在一起，沒有意義！”
陸靈蘊看她不怎麽在意的樣子，似乎這失戀也用不着安慰。
薛琳突然想起什麽說：“對了，你床上的手機剛才一直響來着。估計明天就剩我自己了，我得加油！”
陸靈蘊拿起手機看了下，3個未接電話是周中陽打的，都集中在晚會結束後，他這是掐着點找她呢。還有一條好友請求來自龍煜，她猶豫了一下通過了，對方的消息立刻回了過來：是剛洗漱完嗎？
這讓她有一瞬間後悔通過他，好像憑空多了一雙眼睛盯着她的生活。她回他：嗯，晚安。
她這消息回的實在不客氣，所以龍煜很快又追了一條：不用緊張，我不粘人。
她沒再理他，給周中陽回道：剛才有事，你睡了嗎？
周中陽直接打來了視頻，接通後看到的畫面全是黑呼呼的，他愣了一下說：“忘了你熄燈了，讓你占便宜了。”
說得好像他這張臉有多麽金貴，看到都算福利！他身在書房，燈火通明的，顯然還在工作。
他問她：“明天周日，學校還有安排嗎？”
“沒有了，訓了一周，讓大家修整一下。”
“累不累？”
“不累。”
“那明早等我。”
她想問是不是有事，考慮是外放，便只說了聲“好”。
對面笑了，語氣寵溺：“早點睡。”
她想說你也別太晚，猶豫了一下，改成了“晚安”。
挂斷後薛琳啧啧兩聲：“這不對啊！”
陸靈蘊說：“哪兒不對？”
“你這感覺不對！對面那麽溫柔，你就不能再甜點？”
“怎麽算甜？”
薛琳嗲聲嗲氣：“你要說，人家真是好累好累啊，但一想到明早能見到你，就好期待呢……”
沒聽她說完，陸靈蘊就抖了一身雞皮疙瘩，端着盆去洗漱了。
次日早上還不到7點，周中陽就到了，陸靈蘊鍛煉完還沒換衣服，怕他久等，随意找了條牛仔褲和T恤穿好下樓，可一看到他人，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罕見地也穿了條牛仔褲，套了件寬松T恤，以往穿正裝或者休閑西裝時的矜貴感少了，挺像混了幾年社會，又沒混太好的哪屆學長。
周中陽看到她也笑了。
他大步上前，直接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還挺開心地在她耳邊說了句：“情侶裝啊！”
他這樣一說，陸靈蘊有些窘，好像身上的衣服長了刺，但也不能扭頭去換，硬着頭皮說：“這也不是你的穿衣風格嘛。”
她這抱怨略帶羞惱，周中陽笑道：“那下回我盛裝來，跑車停你樓下！”
他是故意拿反話逗她，她從他懷裏掙出來，仰頭竟發現他左眼框邊上有些淤青，雖然已經淡了，但也挺明顯，她望着它問：“這裏怎麽了？”
她眼裏藏着緊張，周中陽嘴角的笑意加深，卻沒立刻回答。
她又問：“打架了？”
他身材練得挺好，反應也快，但戰力不太行，碰上個厲害點的就得吃虧，這是周宅時她的感受。以往覺得以他的身份不至于被人打，現在看來也不好說。
看足了她這副神色，周中陽才慢悠悠說：“擔心我啊？”
這人心思都用在了消遣她上面，陸靈蘊避開視線不看他。
周中陽笑道：“我找了個老師學點拳腳，他出手時我有點分心，沒躲開。”
“什麽老師這麽不靠譜？”
“容崇恩。”
他一說這個名字，陸靈蘊就楞了。容崇恩，武學圈裏的大家，自幼習武，絕對的內家高手，外家功夫也十分了得，很好地诠釋了真正的高手都是內聖外王的。這名字一出口，陸靈蘊就覺得那一下沒瞎掉，已經是師傅開恩了。
周中陽牽了她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我打小身體弱，十來歲上我爸就托人想引薦到容師傅家去，後來也真的去了，學了有一年吧，但那個時候只覺得苦，不了了之。再後來就只是定期鍛煉身體，這種傷筋動骨的項目是沒想過了。所以這回又求上門去，被容師傅好一頓奚落。”
“現在不覺得苦了？”陸靈蘊打小跟着陸震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深知習武不易，他一個二十好幾的人突然要學點拳腳，又是二進宮，只讓師傅奚落一頓都算是好的。
周中陽握着她的手，發覺她注意力都在聽他說話上。她的手小小的，柔軟細滑，他覺得手感不錯，索性就多說點：“苦啊，當然苦，我後肩還有淤青呢！我是沒有你們打小壘的底子，所以我跟容師傅說，教我點必殺技之類，就是那種速戰速決，能兩三招放到對手最好，我就想來點實用的，他讓我先做好挨揍的準備。”
“你要跟誰打架嗎？”他學的都是速成的實戰招數，陸靈蘊覺得他的生存環境好像用不上這個。
“有備無患嘛。萬一再遇到什麽邪祟，我還能招呼兩下。”
他說得輕描淡寫，實際上自打上次陸靈蘊說，人鬼她都能應付幾下，暫時不需要什麽照顧時，他就覺得紮心了。從這個角度講，她确實不太需要他，而且說不好他還是個累贅，雨濃中邪那次，就是她奮不顧身挽救了他的“清白”，她自己卻被傷到吐血。所以他覺得要能照顧她，光有鈔能力不行，還是得有點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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