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季宴舟,喜歡簡枝

第23章 第 23 章 季宴舟,喜歡簡枝

他的視線範圍內只剩下了簡枝。

呼吸在空氣中暧昧地交纏, 脖頸被簡枝觸碰過的皮膚開始隐約發燙。

圍巾草草圍了兩圈,堆疊在下巴處。

隐約……能聞到簡枝身上的幹淨氣味。

簡枝滿意地後退兩步,“嗯, 這下不冷了吧?”

季宴舟抽手把圍巾淩亂的褶理了理。

他覺得很?神奇。

因為季正風的緣故,季宴舟從老宅出來時還深陷在過去的回憶裏。他一面覺得痛苦, 一面又懷念沈向初還在的日子。

整個人仿佛被無形的兩只手在一左一右拉扯, 讓他本能地抗拒回到空蕩蕩的房子裏。

然而那些糟糕的負面情?緒, 在簡枝面前很?輕易就被瓦解了。

明明他的動作也稱得上冒犯, 但季宴舟看着他的臉。

莫名?其妙的,嘴角就往上揚。

尤其是簡枝從頭到腳都?穿着新買來的衣服,微微歪頭看過來。

——精致白嫩得像個年畫娃娃。

季宴舟清了下嗓子, “嗯, 好多了。”

“你冷不冷?”

後一句話被淹沒在簡枝的“卧槽”聲裏。

“遲到了遲到了。”簡枝匆匆掃了眼?手機, 連再見都?忘了和季宴舟說, 扭頭就往裏沖。

……

流量未過,加上團隊營銷, 簡枝的粉絲數在這幾天迅速漲到了50萬,直播間在線人數最高維持在5w+。

越是這樣, 越是要維持高曝光。

簡枝這段時間來公司的次數都?快和坐班員工一樣了。

連帶着和整個項目組的員工都?混得很?熟。

簡枝排完兩個檔,去茶水間倒水時正好撞上兩個女?生在聊熱播的偶像劇。

“我?其實不是很?理解她們為什麽說這個男演員帥。”

“可能是平時吃太差了吧,畢竟不像我?們, 能天天看到活着的小說霸總。”

這就是在指季宴舟了。

簡枝離得近,偷偷往屏幕上瞄了一眼?。

這位飾演霸總的男演員也穿了身純色大衣, 頭發用發膠固定, 鼻梁上還架了副無框眼?鏡。

乍一看确實挺帥,但細想想,又覺得氣勢不夠強, 體态也不夠端正。

反觀季宴舟,至少在簡枝的記憶裏,就從沒有過他塌腰駝背的時候。

更?不需要靠多餘的動作語言來烘托,坐在那兒,輕飄飄一個眼?神掃過來,壓迫感就直線拉滿。

“不過季總也快30了吧,居然也沒見他交女?朋友?”

女?同事攪着咖啡,“你懂什麽?他們這種家族肯定是要商業聯姻的。”

“季總不是過幾天要生日了嗎?聽說已經?把整個千佰包下來了,到時候要半個生日酒會。”

“啧啧啧。”女?同事感嘆,“說是慶生,實際上不還是牽線搭橋聊工作嘛,順帶再物色物色合适的聯姻對象。”

簡枝沒聽清後面的話,他的注意力全被季宴舟生日給吸引了。

“季總生日?”簡枝狀似不經?意開口,“是哪一天啊?”

女?同事随口答:“就下一周,平安夜。”

簡枝:“啊……”

他倒也不是真的随口一問,這段時間季宴舟大大小小幫了他挺多,于情?于理都?該找個機會道謝。

而且老板兼債主過生日,簡枝怎麽着都?該有點?表示。

-

坦白說,季宴舟對自?己?的生日并不期待。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生日所代?表的含義已經?完全變了。

他在這一天不能單純地慶祝,反而要游走在各色商人之間,借着生日的由頭,談下一個又一個合作。

當然,這是他作為繼承人的責任。

但年複一年,難免感到厭倦。

夜深人靜時更?會生出一種,他是作為工具出生的想法。

晚上酒會遍邀臨安商政名?流,季宴舟為此?特地推了所有安排,又提前半小時下班,由司機送到酒店。

大廳內亮着暖色燈光,中間是壘得很?高的香槟塔,連裝飾用的鮮花都?是早上空運來的,花瓣上還挂着晶瑩的水珠。

季宴舟甫一出現,就有人殷勤地迎上來,“季總,生日快樂啊。”

“季氏和威萊合作的新聞我?看到了,辦得真是漂亮。”

“我?這兒也剛從國外挖了個醫藥研發團隊過來,如果您這邊需要的話……”

季宴舟從入場開始唇邊就挂着抹笑?,只是這笑?不達眼?底,表面得很?。

他指尖輕敲杯壁,“哦?”

“什麽團隊?據我?所知世界上最精尖的研發人員都在季氏。”

言外之意,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他面前裝蒜。

恰好旁邊又有人在靠近,季宴舟低聲說了句失陪,扭頭離開。

另一邊,季正風穿着身古樸唐裝,和人笑?着攀談。

“來,小宴。”一小段日子沒見,季正風仿佛忘了那天的不歡而散,面上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這是你鄭叔叔,小時候常見的,後來移民去了國外,還記得嗎?”

季宴舟:“記得。”

“鄭叔是什麽時候回的國?我?爸沒提過,要是早知道的話我?也該上門探望。”

“也就這兩天。”鄭叔笑?道:“我?家欣婉最近要在國內辦個畫展。還記得她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朝遠處招手。

于是季宴舟就明白了,這是又一次,季正風為他安排的相親。

季正風始終沒放棄擺布他的人生,見前兩次軟的行不通,直接強行安排見面。

果然,人一走近,不過是說了兩句話,兩個長輩就找借口離開。

給他們創造獨處空間。

“季宴舟?”鄭欣婉笑?得很?溫柔,“我?聽我?爸提過你。”

季宴舟淡淡點?頭。

“我?的畫展……”

“抱歉。”季宴舟直截了當拒絕,“鄭小姐,我?目前沒有戀愛計劃,這次見面是我?爸私自?安排的。”

怕人覺得難堪,季宴舟又略低下頭,“抱歉。”

說完,他把手裏的酒杯放到路過侍者手中,一直走到二?樓隐蔽的露臺,才手撐着欄杆緩慢吐出口氣。

樓下觥籌交錯,人影攢動,都?是打着為他慶生的名?頭,氣氛卻只讓季宴舟覺得壓抑。

包括那一句句生日祝福,更?是不帶一點?真心。

手機“叮”一聲,是軟件自?動提醒關注的主播開播。

季宴舟一點?進去,就看到簡枝鼓着腮幫子在吸溜面條。

很?普通的一碗炸醬面,他卻吃的搖頭晃腦,眉眼?帶笑?。

好像在吃什麽山珍海味。

季宴舟指腹蹭着屏幕,被感染了似的,眼?底也終于緩慢升起點?笑?意。

-

從酒店出來已經?快10點?了,季宴舟卻沒讓司機開車回家,而是轉道去了公司。

燈已經?關了大半,只有九樓還亮着。

鬼使神差的,季宴舟摁了到九樓的電梯。

邁步出去時,許是想到馬上能見到簡枝,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快,嗓子也有些幹澀。

然而……

沒人。

整層樓空無一人,直播間門也大敞着,電腦是關機後的黑屏。

身體因興奮引起的燥熱瞬間褪去,唇角拉得平直,眼?皮也沒什麽情?緒地垂下。

“……季總?”簡枝擦着手從身後過來,“這麽晚了您怎麽在這兒?不是今晚有酒會嗎?”

季宴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怎麽知道?”

“大家都?在說嘛。”簡枝八卦地湊過來,“那酒會上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高級甜品,蛋糕什麽的。”

季宴舟是不太習慣情?緒外露的。

到他這個位置,必須得喜怒不形于色,真話假話摻着來。

但現在,他不想。

“沒有。”季宴舟說:“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

簡枝很?遺憾地:“啊……”

“那你生日過得還開心嗎?”

問這個問題時,簡枝就靠得有些近了。

他今天穿了身藍色的海馬毛毛衣,襯得皮膚白皙,臉頰和嘴唇都?紅潤。

又因為距離很?近,季宴舟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淺淡的沐浴露香味。

“一般。”

簡枝摳了摳手。

那完了。

人家砸了那麽多錢給他過生日都?不滿意,更?別說他這個稱得上廉價的禮物了。

季宴舟的目光自?上而下,輕易就看出了簡枝的欲言又止,“想說什麽。”

簡枝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開口:“季總,其實……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俗話說得好,禮輕情?意重。

簡枝想季宴舟怎麽也不像是那麽膚淺的人,收禮只看價格。

但以防萬一,簡枝還是先打了預防針,“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是我?自?己?做的。”

禮物盒就在直播間的桌子上,簡枝拿出來遞給季宴舟,“你打開看看?”

盒子是很?簡單的白色,上面用米黃色絲帶綁着,輕輕一扯就開了。

盒子底部鋪着拉菲草,上面是一條黑白格紋的圍巾,旁邊地蘋果上還貼了生日快樂的貼紙。

“圍巾是我?自?己?織的,我?手藝挺好的,織得很?密不會漏風,料子也選的最好的。”

“蘋果……”簡枝舔舔唇,“今天是平安夜嘛,雖然是洋節,但也圖個好意頭,平平安安。”

季宴舟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一直維持着低頭的姿勢,也并不伸手去碰。

捉摸不定的态度弄得簡枝越來越忐忑。

“你要是不喜歡,我?就……”

季宴舟忽然扭過頭,“你是真心的嗎?”

他輕而緩地又問了一遍,“送我?禮物,祝我?生日快樂,你是真心的嗎?”

簡枝:“當然。”

季宴舟于是就笑?了。

不是虛假敷衍的扯唇,而是笑?意直直到了眼?底。

“謝謝。”

他說:“我?很?喜歡。”

這麽直白地表露情?緒,反倒弄得簡枝有些無所适從了。

他其實很?少見季宴舟笑?。

作為領導,作為總裁,他的每一次出現都?代?表着季氏全體的企業形象,所以必須嚴謹體面。

但潛移默化的,那層面具就會像焊在臉上一樣。

所以。

多笑?笑?挺好的。

禮物被季宴舟收好又重新放回了袋子裏。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季宴舟看着牆上倒映出的簡枝身影,忽地開口:

“今天平安夜,沒和朋友約着出去過節?”

“互聯網人哪配過節。”簡枝揉揉肚子,“吃頓燒烤應應景吧。”

說着,簡枝偏頭去看季宴舟。

原本是想順着問他有什麽安排的,但想起五分鐘前這人還神色恹恹地說生日過得并不開心。

于是出口的話就成?了:“要不……一起去?”

季宴舟眼?皮垂着,頭發掉下來了一縷落在眼?角,明明神态動作都?和之前沒什麽差別,但就是莫名?給人一種孤獨寂寥的感覺。

簡枝又補上一句,“我?請客,吃嗎?”

……

平安夜的緣故,十一點?了大街上還來來往往全是人。

燒烤店是桑葚推薦的,說是十年老店,食材新鮮。唯一的缺點?是位置偏僻,要從廣場穿過,再拐進一個巷子裏。

這種小店做得都?是口碑和回頭客,環境自?然幹淨不到哪兒去。

門口搭着的小木桌上是經?年累月積下來的油垢,塑料椅的搭腳甚至還從中裂開。

簡枝一開始還沒覺得哪裏不對,直到他被季宴舟扯住手臂,“先別坐。”

男人擰着眉,一次性抽了好幾張紙,“很?髒。”

簡枝這才反應過來,季宴舟季總,和這種小破地方有多麽格格不入。

他裏面穿的是出席宴會的高定西裝,外頭套的黑色大衣版型挺闊,面料柔軟厚實。

這一身別說是這家店了,這條街買下來都?綽綽有餘。

但簡枝也沒說什麽要不要換家店的話。

開玩笑?呢!

季宴舟看得上的店,那随随便便一個菜不得讓他傾家蕩産?

簡枝掃桌上的二?維碼翻看菜單,“季總,腦花吃不吃?”

彼時季宴舟才剛把桌椅擦幹淨,勉強落座,“什麽東西?”

“豬腦花。”簡枝眉飛色舞地介紹,“紅油泡椒味的,可好吃。”

季宴舟從小到大其實沒吃過幾次路邊攤。

家境使然,他出生起家裏就住着專門的營養師,一日三餐都?嚴格搭配。

後來大學時一個人租房,也是自?己?下廚居多。

不是沒刷到過類似的美食推薦視頻,但沒嘗過,也就提不起興趣。

他走神的這幾秒鐘裏,簡枝已經?飛速下單,服務員很?快提了紮啤酒過來。

簡枝利落摳開拉環,覺得此?情?此?景,是個非常好拉近他跟季宴舟關系的機會。

烤串一吃,小酒一喝,跟大老板都?能稱兄道弟了。

“季總,其實說起來,我?真的應該感謝你。”

季宴舟眉心一跳,不知為何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也抿了口酒,“感謝什麽。”

“感謝您給了我?動力啊!”簡枝瞥瞥季宴舟手腕上那塊嶄新的昂貴的手表,“有壓力才有動力!”

“為了盡早還上欠您的錢,我?夙興夜寐、勤勤懇懇,這才有了大火的機會!”

簡枝捧起酒瓶子,“我?敬您!”

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下去,烤腦花先送上來了。

紅油很?香,泡椒的刺激味道不斷刺激鼻腔,簡枝才吃了兩口嘴唇就被辣得通紅。

“季總,您放心。”簡枝拽着凳子往季宴舟的方向挪了兩步,“我?肯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栽培。”

店外空間逼仄,時不時就有人從身後穿過。

簡枝被擠得肩膀一歪,整個人都?靠到了季宴舟身上。

季宴舟反射性地伸手護住簡枝,這個姿勢下,幾乎是把人半摟在了懷裏。

四周嘈雜,這一小片空間仿佛被單獨劃分出來,自?上而下的暖黃燈光灑在男人發梢眉眼?,溫柔的笑?意要從眼?底溢出來。

……偏偏簡枝打了兩個噴嚏。

他吸了吸鼻子,完全沒有破壞氣氛的愧疚,還坐直身子,準備繼續進行優秀打工人的發言。

季宴舟卻一點?沒有被奉承到的感覺。

簡枝幾句話,就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嚴格定義成?了上司與?下屬,債主與?欠債者。

于他的角度合情?合理,在季宴舟看來,只覺得疏遠得過分。

簡枝又把酒瓶拿起來,“所以,季總……”

季宴舟壓着眉眼?,拿了一串牛肉塞到簡枝嘴裏,聲音不耐煩地壓沉,“閉嘴。”

……

這頓夜宵到最後還是季宴舟結的賬。

簡枝豪氣幹雲,偏偏酒量淺得一瓶就倒,結賬時還試圖和季宴舟搶單,結果手軟得在口袋裏掏半天掏不出手機。

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季宴舟出來時,正有個乞丐舉着破舊的鐵碗,一搖一搖地要簡枝給錢。

他大概是剛從別的桌過來,手上拎着烤串和飲料,鐵碗裏也乒乒乓乓,放了不少的零錢。

季宴舟就看着簡枝喊:“走開!我?沒錢!”

他大約以為自?己?吼得很?有氣勢,實際整個人都?被酒精浸軟了,聲音軟綿綿的,像撒嬌。

“給一點?吧。”乞丐在旁邊幾桌嘗到了甜頭,因此?格外的锲而不舍,“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簡枝還沒真的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搖搖晃晃試圖站起來,“不給,別在這兒……”

塑料椅輕,被簡枝站起來的動作弄翻,底部翹起來,正攔在簡枝小腿前。

季宴舟一把接住踉跄的簡枝,順手把剛和店家換的五百現金塞進乞丐手裏。

乞丐拿了錢心滿意足走了,簡枝眯着眼?睛,看看他的背影,又擡頭盯着季宴舟的眼?睛,“你為什麽給他錢。”

這句話倒是說得口齒清晰。

“沒為什麽。”

小時候沈向初帶他逛街,路邊只要看到乞丐總會多給些錢,季宴舟現在都?還記得,沈向初摸着他的頭,說“我?們有能力,就該多幫助別人。”

簡枝嘟囔了句什麽,突然踮着腳湊近,鼻尖都?要和季宴舟挨上了。

“你被騙了!”

巷子裏鋪的不是水泥,地磚坑坑窪窪,磚縫也對不齊,簡枝甩開季宴舟的手,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他們、他們都?是在騙錢。”

簡枝腦子已經?糊成?一團了,但還是努力在記憶裏扒拉出有用的信息,磕磕絆絆轉達給季宴舟:

“錢都?要交、交給組織。”

“不夠的話,會被打。”

怕人走不穩要摔,季宴舟一直緊跟在簡枝身後,“你怎麽知道。”

簡枝停下腳步。

巷子裏的燈并不亮,但也足夠照出他通紅的臉。

眼?神迷茫,眼?尾也被染得泛着粉紅。

本來是特別恬靜的一張臉,下一秒,簡枝就攥着拳頭龇牙咧嘴,“因為他們搶我?錢!”

醉酒的人就是這樣,情?緒跌宕起伏,上一秒還在義憤填膺,下一秒又開始嗚嗚嗚地哭訴,“我?都?三天沒吃飯了,阿姨看我?可憐才給我?五十塊。”

“搶我?錢就算了,還打我?!”

簡枝說着說着就靠着牆緩慢滑落到地上,捂着臉,“嗚嗚嗚……好疼。”

眼?睛裏居然還真的冒出點?水光,“真的好疼。”

季宴舟配合地蹲下身。

大衣下擺拖在肮髒的地上也不在意,順着簡枝的動作去扶他的臉,“哪裏疼?我?看看。”

男人指節修長,輕觸着臉的力道很?輕,從眼?尾滑落到唇角。

簡枝:“……”

“——嘔!”

幹嘔的聲音再次打破旖旎氛圍。

季宴舟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緩慢收回。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簡枝,偏着頭。

睡…着…了…

季宴舟閉了閉眼?,胸腔裏那股氣始終散不掉。

他一邊把簡枝往背上拉,一邊騰出手掐他臉,“睡什麽?不許睡。”

這一下掐得是真的用了點?力,簡枝趴在季宴舟背上,艱難睜開眼?。

居然還能接上剛才的話題。

“別道德綁架我?。”趴在背上,距離自?然就近了。

簡枝說的每一句話都?像貼在季宴舟耳邊似的,溫熱的氣息從耳垂吹到脖頸。

“我?辛苦賺的錢,憑什麽給你!”

他絮絮叨叨的,除了剛開始幾句話聽得清,後面每個字都?糊成?了一團。

季宴舟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熱,被簡枝氣息吹拂過的地方更?像是有電流湧過。

“你還是睡覺吧。”

簡枝“嗯?”了一聲,抱着季宴舟的脖子又往上蹭了蹭,“你說什麽?”

季宴舟扭過頭,“我?……”

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簡枝近在咫尺的臉,呼吸都?凝滞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唇角。

那裏柔軟、溫熱,覆蓋着……

另一個人的唇。

深冬的夜晚寒風刺骨,急速跳動的心髒卻讓人完全感覺不到冷。

這一刻,季宴舟忽然就明白為什麽他的情?緒總是被簡枝牽動。

他希望簡枝開心,不希望簡枝難過。

他想要簡枝在他的羽翼下長長久久。

季宴舟垂下眼?,忍不住笑?了聲。

對。

他喜歡簡枝。

季宴舟,喜歡簡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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