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跳聲如擂鼓

第22章 第 22 章 心跳聲如擂鼓

簡枝被帶到商場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他想起以前在餐館兼職時蹭着看過的偶像劇。

霸總男主帶着清貧女主去商場,凡是被她眼神掃過的都毫不猶豫地刷買下。

現在的場景……也不遑多讓。

但簡枝不是貧賤不能移的倔強女主,不會高喊“你這是在拿錢羞辱我!”

他只在開始被導購牽着擺弄了下,回過神來,就猶如游魚入水。

在衣架間穿梭,積極得不得了。

……還專挑貴的拿。

拜托!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這個、還有這個,都包起來。”簡枝又挑了兩件毛衣,他完全沒有要上身試的意思,只看着吊牌上五位數的價格,就毫不猶豫地取下來。

“簡枝。”季宴舟不鹹不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倚靠在櫃臺邊,眼皮半掀起,眸子冷冷淡淡。

沒再說話,但透露出的意思是:

适可而止。

簡枝只能揮手告別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導購小姐姐,蹦蹦跳跳到季宴舟身邊。

雙手合十,眼珠子亮晶晶的,“謝謝你喲季總~”

季宴舟冷嗤一聲。

他早就知道簡枝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

給他花錢的時候能捏着嗓子甜甜叫季總,哪天惹他不高興了,大概就要在心裏罵他了。

簡枝見季宴舟依然繃着臉沒什麽反應,很殷勤地伸手,“季總你手上拿的什麽呀,重不重,用不用我幫你提?”

季宴舟挑眉,“你确定?”

話音剛落,身後店員就“砰”地一聲,搬着十好幾個袋子砸在櫃臺上。

“簡先生,您挑的衣服我們都給您包好了。”

簡枝眉心一跳:“有這麽多?”

他剛才光顧着占便宜了,完全沒想到一件一件加起來會有這麽多。

“是的。”店員雙手交疊在腹前,得體笑着,“我們也提供送貨到家服務,需要……”

簡枝下意識以為店員要說送貨到家要收費。

“不用了不用了。”他打量着季宴舟的神色,覺得對方沒有想再替他出錢的意思,手都快搖成撥浪鼓了,“我自己拿。”

店員:“……”

她原本想說的是需要簡枝提供下住址和聯系方式。

可簡枝動作太快,這會兒已經吃力地用手去勾袋子了。

店員只能把眼神投向季宴舟。

後者卻并不說話,看着簡枝在那兒笨拙地抓來抓去,好一會兒,才淺淡地勾了下唇角。

“蠢死了。”季宴舟屈指彈了下簡枝腦門,“人家是讓你寫聯系方式。”

簡枝捂着微微痛的額頭,“那你不早說!”

-

季宴舟說正好要出去一趟并不是胡亂扯的借口。

今天是他侄子生日,早半個月前就定了限量版樂高,原本也是要去店裏拿的。

晚上的生日聚會定在了老宅。

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自然是需要時不時的維系感情的。

小輩的生日就是很好的理由。

季宴舟到時,侄子正抓着玩具滿屋子亂跑。

瞧見他,還脆生生喊了句:“宴叔叔!”

“乖。”季宴舟半彎下腰,揉了揉侄子的腦袋,“你想要的限量版樂高。”

侄子抱着禮物跑遠了,季宴舟直起身,視線在空中與季正風對上。

後者顯然不想提起上次的不愉快,輕咳一聲,問起公司近況。

季宴舟淡聲答了,沒一會兒,大伯母來喊他們去餐廳吃飯。

半徑兩米的圓桌,小壽星坐在最中間,季宴舟被他拉着手坐在了右手邊。

“宴叔叔,”小孩喜歡誰毫不掩飾,湊到季宴舟耳邊,用自以為小的聲音道:“一會兒我切最大塊的蛋糕給你!”

堂哥在一邊聽得一清二楚,語氣特別酸,“呵,昨天才說我是你最愛的好爸爸。”

“可是……”侄子咬着筷子一臉為難,“他也是我最愛的宴叔叔诶。”

熱氣蒸騰往上,伴随着清脆的童音,場面和諧熱鬧,每個人都笑眯眯的。

大伯母說:“我也沒想到小宴這麽喜歡孩子,他以前每次放暑假回來,都要帶着晨晨玩兩個月。”

晨晨是侄子的小名。

季宴舟聽了,随意扯了扯唇沒說話。

要說多喜歡孩子,其實也談不上。

只是他自己經歷過忙碌壓抑的童年,知道那有多難過,才不想讓侄子也經歷一遍。

季正風也放下筷子接腔,“是啊,看着晨晨從那麽小,到現在都能背着書包上幼兒園。”

“他一走,感覺整間屋子都靜了不少。”

季宴舟神色不變,自顧自往侄子碗裏夾了塊排骨。

“我這麽多年了也沒別的願望,就希望小宴早點成家。”季正風和緩道:“向初她也一定是這麽想的。”

季宴舟放下筷子。

這麽多年了,季正風還是一點不了解他,我行我素得讓人覺得好笑。

大約是仗着今晚人多,氣氛又恰到好處,覺得他們父子倆再怎麽不睦,也不至于在衆目睽睽下翻臉。

季宴舟摸了摸侄子的頭,“叔叔還帶了巧克力給你,在外面客廳,自己去拿下好嗎?”

小孩子最愛甜食,侄子當即就歡呼着跑了,季宴舟才掀起眼皮,沒什麽情緒地望向對面,“你總這麽提我媽,會讓我以為你們從前很恩愛。”

但事實是,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季正風就出軌貼身秘書,一個又一個的小三打電話、制造偶遇來挑釁,硬生生給沈向初逼出了抑郁症。

二十多年過去,季宴舟仍然清楚記得,沈向初被抑郁症折磨得瘋狂自殘,躺在床上形銷骨立時,季正風正帶着他的情人在國外度假。

哪怕是這樣,沈向初臨終時也沒說要永遠記恨季正風的話。

她只是摸着季宴舟青澀稚嫩的臉。

說“對不起。”

說“媽媽永遠愛你。”

“以前聽你的話,是因為我還沒有能力。”季宴舟的外貌只有3分遺傳了他的母親,并在年歲漸長後将遺傳來的柔和褪的一幹二淨。

他眼底依然冷冷淡淡的沒什麽情緒,但就是這樣,才讓人渾身發涼。

“現在你覺得,還能支配我嗎?”

“季宴舟!”季正風氣得拍桌子,“我是你爸!”

季宴舟聲音很輕,“如果能選,我希望你不是我爸。”

-

簡枝哼哧哼哧把一大堆行李搬回宿舍,稍微收拾了下,外面天已經全黑了。

他還趕着去公司排擋直播,沒時間吃飯,只能去超市買了幾個面包墊肚子。

出來時,正好撞見周翊禮。

“簡枝?很久沒見你了。”

簡枝尴尬地哈哈兩聲,“最近比較忙。”

他現在對周翊禮的感官有點複雜。

作為朋友他的人品肯定是沒問題的,認識以來大大小小幫了簡枝好幾次,甚至還披着馬甲給他刷了好幾萬禮物。

但就是溫燭的事,簡枝心裏很難不有疙瘩。

“學長,”簡枝糾結來糾結去,還是覺得當面說清比較好,“你知道溫燭喜歡你嗎?”

周翊禮明顯一愣,“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溫燭他、可能對我們倆有點誤會。”簡枝盡量把事情描述得溫和一些,沒必要讓周翊禮也跟着內疚,“他發現你給我刷了禮物,以為我們倆……嗯。”

“他找你了。”周翊禮顯然是對溫燭非常了解,“動手了嗎?”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現在再提好像簡枝在背後說人小話告狀,他沒正面回答,只說:“學長,本來你的感情問題我是沒資格插手的,但是吧……”

“就、希望你能和溫燭好好談一談。”

“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

周翊禮耷拉着眼皮,看樣子是在思考。

簡枝也沒再多說,看app上公交快到了,立馬小跑着出校門。

……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簡枝又是忙着收行李,又是忙着搬家,到了這會兒在有空到群裏安撫粉絲。

【樹杈子:大家不用擔心,我已經都安排好了,今晚會九點準時開播噠!】

他一邊打字一邊往公司走,沒注意到前面還有個人。

“嘶——”簡枝捂着額頭,“對不……季總?”

“您這麽晚了,還來公司加班?”

季宴舟穿了件深灰大衣,門口的燈自上而下,在他臉上籠了層沉悶的光影。

眉眼耷拉着,唇也抿成一條直線。

這是……心情不好?

換做以前,簡枝肯定想有多遠躲多遠,不觸這個眉頭。

偏偏季宴舟今早剛給他花了大錢,金主爸爸大方得讓他願意做出氣筒。

“季總,今天這麽冷,你怎麽不戴圍巾呀?”

12月初臨安氣溫驟降,最低已經掉到了0度,簡枝晚上剛出宿舍就被凍得一哆嗦,又跑回宿舍加了條圍巾。

當然是季宴舟上午剛給他買的,最貴、面料最好、最保暖的款式。

季宴舟;“不冷。”

他待的地方都有暖氣,更何況從車裏下來到進公司不過幾步路。

但有種冷,叫別人覺得你冷。

簡枝不聽,動手就把脖子上的圍巾拆了下來。

他動作極快地伸手碰了下季宴舟脖頸,果然是一片冰涼。

“來,戴我這條。”

簡枝和季宴舟之間雖有身高差,但不像男女之間差得那樣多。

他一踮腳,圍巾就輕松披了上去。

可與之相對的,是兩人距離驟然拉近。

季宴舟漆黑的瞳孔裏倒映出簡枝的全部身影。

青年的面龐還未完全褪去青澀,嘴唇紅潤,下巴瑩白而小巧。

視線控制不住上移,四目相對的那一刻。

季宴舟耳畔。

心跳聲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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