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想怎麽嘗?

第9章 第九章 他想怎麽嘗?

“……大王,你清醒些……”

“……”

“大王!”

“……”

寂靜的殿宇內,空蕩蕩得好像只有阿蠻一個人。那些原本在內伺候的宮人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徒留他的聲響回蕩。

阿蠻使出吃奶的勁兒,都沒能掙開少司君的禁锢時,真想罵人。

最近吃太少還是有報應的,現在這報應豈不就來了。

楚王不是說不愛吃飯,藥石無醫……聽聽,還用這詞,不知道的還以為楚王要死了呢……這力氣怎還這麽大呢?

當萬不得已之時,阿蠻只能使出混招。

人被禁锢無法掙紮的時候,要攻擊哪裏最有可能讓對方松手?

上三路和下三路。

上三路為頭、喉、胸,下三路為腹、裆、腿。

以阿蠻的身手,本該是上三路為要。可他一個“普通婦人”,怎能使出精密的招數,無可奈何下,便只能走下三路了。

所以,殿內潛伏的暗衛就見到了瞠目結舌的一幕。

那位大王多次寬待的蘇夫人,許是受襲,許是緊張,又或是極度癫狂之下,竟是險些襲擊了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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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幸虧大王機敏,這才避開了那險惡的一擊。

當然,避開的同時,他自是松了手,得以讓那蘇夫人如一尾靈活的魚兒鑽入內殿。

阿蠻為何不往外跑?

他深知道這殿內并非無人,可“蘇夫人”是不該知道這點的,然朝外而去又能有幾分生路?

士兵陳列,威風赫赫。

他不退反進,在闖進內殿時,最先做的事情是奪走一燈盞,繼而靈活地逃直窗前。緊随其後的是一道矯健的身影,如游龍般掠至跟前,幾乎堵住阿蠻所有去路。

今夜大王召他侍寝,難道真是貪慕他的“美色”,強行施為?

阿蠻覺得不是。

少司君在乎的,或許是阿蠻身上奇怪的吸引。

正是這樣的吸引,才叫楚王堂而皇之,于衆目睽睽之下搶走婦人,絲毫不忌憚之後會有的惡名。

既非貪色,為何今夜非要侍寝?

定有別的原因。

盡管摸不透少司君的想法,阿蠻還是模模糊糊覺察到了危險。

他今日所行之事種種要真計較起來,根本走不出這個門。

可直到現在,阿蠻還好端端站在楚王的面前,就足夠說明,他賭對了!

方才種種,楚王并不生氣。

別說生氣,在他眼底,正有怪異的興味。仿若有火燃燒,幽暗而詭谲,正一錯也不錯地盯着阿蠻。

“夫人這斷子絕孫腿未免毒辣。”少司君似笑非笑,只是眼底毫無笑意,“以燈盞為器,是想自裁?”

少司君覺得有趣。

若是阿蠻真能乖順,聽話,溫柔地匍匐在他的腳下?

不,這不是他所想要的。

少司君此人,所欲、所貪、所喜者,從來都是那等暴烈之事。阿蠻越是反抗,越是掙紮,便越會引起他的歡愉。

……可情知如此,阿蠻難道能順從?

他睫毛微顫,卻是平靜開口:“為求自保,何錯之有?何罪之有?”

畢竟順從,也是死。

“哈哈哈哈哈哈——”聽完阿蠻的回答,少司君大笑出聲,那肆意張狂的風流盡顯其身,言辭間竟有歡悅:“夫人此前将自己說得那般謹慎微小,什麽所言不妥不得不跪,呵,于這低眉順眼的皮囊下,又藏着何等烈性?”

阿蠻神經微跳,不知為何隐隐有種不詳的預感——

或許今日所為,會引起更大的禍患。

少司君是個越不讓他做什麽,就非得做些什麽的脾性。而今這位大王竟是抛卻了先前不管為何的目的,只将所有的注意都落在阿蠻的身上。

不管此前少司君為何在意他,那番種種皆是外物,許是他身上的東西,許是他表露出來的特征,許是他那能引人食欲的地方……

可此時此刻,他清楚明了地意識到,少司君在看他。

那銳利的視線幾乎要穿透所有僞裝,直剝最深處的存在。

真真正正地注視着阿蠻這個人。

……啊,少司君在興奮。

這才是今夜滋生出來的,對阿蠻而言真正的危機!

少司君是一個因為尋不到蘇喆就趁夜屠了谙分寺管事的狂徒,是一個外界本有暴戾殘暴之惡名的瘋子,在這個時候,他會怎麽做?

阿蠻的心緩緩沉了下去。

暗衛蠢蠢欲動地注視着這一幕。

這些藏于幽暗處的魅影清清楚楚地記下了兩人搏鬥的畫面。

就在蘇夫人動的那一瞬。

大王也毫不猶豫欺進。

說是搏鬥,或許太過高看這一回事。

畢竟阿蠻不能用全力。

若是當真一對一,不說勝之,保全自己總歸沒什麽問題。可一來阿蠻近時少食體虛,二來他難道真的能暴露實力不成?

可他必須動。

因為再退已不能,少司君不會再信那他所謂“咬舌自盡”的說法。

兩人秦王繞柱不多時,阿蠻就已經被男人扛了起來。

……扛?

一時間,存在的種種僵持,都在少司君這出其不意的動作裏呆住。

頭朝下被扛過肩的阿蠻震驚少司君這突兀的行為,在一片茫然中被丢上了寝床。

阿蠻打了個滾坐起身來,正看到少司君掏出手帕,在他臉上狠狠擦了一記。

等下……

阿蠻欲說話,又被擦了一記。

擦了一下,又是一下,再是一下,擦得阿蠻愣是說不出話了。

……不是,這在幹嘛?

阿蠻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迷茫。

剛剛不還威嚴森森,肆意妄為,眼下突然有此做派,就像是一瞬間暴起的怪物安順下來,如何不叫人困惑?

可少司君不理。

他接連幾下擦拭,仍不能完全擦掉那些胭脂水粉,反倒是阿蠻的臉被磨得生疼。

“……大王,那是肉,不是石頭。”阿蠻無奈出聲,“會痛。”

“我還以為,夫人沒有痛苦與害怕的情緒呢。”少司君手裏的帕子已經髒兮兮的,嘴上慢條斯理地說,“換做別個,現在已經被拖下去斬了。”

阿蠻抿唇。

少司君仍盯着那一臉粉白不喜,丢開已被污了的手帕,幾步走到木架支撐的銅盆前,自底下小格取出又一張帕子沾濕。

而後折返回來,捏着阿蠻的下颚,一次又一次,終将他臉上那些多餘的粉擦得幹幹淨淨。

只是這其中,不知用掉了多少張帕子。

用了丢,丢了再取,如此反複。

少司君不是那等會伺候人的,初初做來這樣的事,也很是粗魯,将阿蠻擦得東倒西歪。

看着阿蠻那張幹幹淨淨的臉,少司君終于是滿意了。

阿蠻幽幽:“大王可以讓我自己來。”

少司君:“豈有己之為樂哉?”

阿蠻嘆氣,他從前到底是怎麽覺得,司君是個天真文弱,只偶爾嘴毒的書生?

到底是他看人眼光太差,還是少司君太會隐瞞?

丢下最後一張濕帕子,少司君淨了手,終于再慢悠悠走回來。

此前所有的對峙,都在少司君這無厘頭的動作下陷入了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的尴尬,阿蠻眼睜睜看着男人走了過來,壓着他的肩膀躺下來。

剛才發生的激烈沖突,竟是真的連提也不提,就随手抛卻,仿佛那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瞬時暴起,轉瞬栖伏。

如此任性恣意。

如此喜怒無常。

阿蠻神經緊繃,不敢放松。

燭光次第熄滅,只餘下淡淡光輝,朦胧床帳內,阿蠻聽到少司君的聲音悠然響起:“夫人識字愛書,略通武藝,那蘇喆可當真是沒眼光。”

莫要說了。

不知為何,一聽到楚王提起蘇喆,阿蠻只覺得尴尬。

……幸好楚王什麽都不知道。

“難道不是?”阿蠻不言不語,可身後人卻沒放過他,那聲音朗朗,卻如惡鬼在世,“畢竟如夫人這般機敏聰慧的人,可從不多見。”

阿蠻心口一跳,只覺不安。

方要說話,一只大手卻捂住了他的口鼻,也堵住他的話頭,“噓……”近在耳根的吐息讓阿蠻的身體不自覺哆嗦了下。

竟不知那氣聲穿耳過,卻是叫人酥軟。

“今夜我可以不動夫人……”少司君幽幽嘆息,話到最後尾音,竟是有幾分可憐委屈,好似吃了多大的虧,“可總該讓人嘗嘗味罷?”

在這幾乎看不清的幽暗夜裏,濕熱的鼻息撲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在那低低呢喃裏,竟比先前的舔舐啃咬還要暧|昧三分。

可嘗,又是怎麽個嘗法?

阿蠻毛骨悚然,先前尤不夠,他還想怎麽嘗?

一進一退間,一瓶已經早被主人忘記的東西自散亂的腰帶滾了下來。

它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卻在這緊密暧|昧環境下,滾在了少司君的手邊。

“呵,這是何物?”

黑暗裏,阿蠻聽着少司君的輕笑,突兀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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