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個親親哄不好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一個親親哄不好。

福王難以置信。

在太子?身後的人, 除了?守衛的士兵外,還有許多是今日在皇宮的朝廷重臣。這些?人能參與到皇位更替中,足以說明他們的重要性。而這些?人現在卻居然?都出現在這……

“這不可?能。”福王情知自己已經敗露, 卻仍是不甘,“你們到底是怎麽越過禁軍?”

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失敗,也清楚成王敗寇的規矩。

只是在福王的想象中,他就算要失敗,那也是在朝堂上, 在衆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地輸。

而不是在這樣一個平靜無風的夜晚,沒有聲勢浩大,也沒有針鋒相對,有的只不過如?喪家之犬,卻惶然?不知所為的結果。

阿蠻平靜地說:“是我?建議少司君将他們帶來的。”

福王猛地轉頭?看向阿蠻,開口?怒罵:“這裏哪有你……”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突然?頓住。

他微微瞪大了?眼, 不知想到了?什麽。

很快,他用某種更加可?怕的視線打量着阿蠻。那種眼神,就好像第一次真正?認識到阿蠻的存在。

阿蠻知道如?福王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或許也有人會覺得在這種場合輪不到他說話, 可?他卻坦然?得好像那些?視線都是虛無。

那些?人,與他又有何?幹?

“你就是這樣的脾氣。”阿蠻淡淡地說, “自視甚高,驕傲自滿,暗樓內的死士在你看來不過是豢養的狗,當然?,會被你喂下春風愁的那些?人, 哪怕是朝臣,當然?也是區區馬前卒。

“盡管你手段卑劣,只會藏頭?露尾地做些?惡事,可?你仍是在乎尊嚴,更想要一場盛大的、無人能忘記的抗衡。”

福王死死地盯着阿蠻,厲聲道:“滿嘴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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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笑了?起來,漆黑的眼眸注視着福王,注視着他曾經的主人,卻再沒有從前的恐懼,他覺得現在的福王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惶恐的小醜,色厲內荏地強撐着自己所謂的尊嚴。

“可?你不是正?在失望嗎?在一個寂靜的夜晚,就算如?你所願有文武大臣見證你的失敗,卻是将你最醜陋最不願意被人所知的底細全都抖摟出來,你不是以一個儲君失敗者的身份站在這裏,而是一個弑父者,一個叛國者!”阿蠻的笑意越來越濃,可?聲音卻還是那麽淡,“現在,你高興嗎?”

福王一聲怒吼,一口?血嘔了?出來,顯然?是被阿蠻氣得不輕。

太子?動了?動腳,謹慎避開差點?被福王的血濺到的地方。他輕輕咳嗽了?聲,“今夜福王與阿蠻的對話,孤與諸位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今對福王的處置……暫時先拿下關押在牢中,諸位以為如?何??”

那些?默然?聽完了?整個過程的朝臣們自然?不會反對。

更甚之,想要當場追究福王弑父的罪名。

在福王和阿蠻的對話中,并沒有怎麽提到這件事。

可?今日皇宮之所以戒嚴,不正?是因為太醫院在皇帝的屍體上查出來問題?原本?禁軍聽從太子?與福王的命令将整座皇庭封鎖起來,卻沒想到到晚上的時候卻鬧了?起來。

……據說是楚王帶的頭?。

這些?被迫留在皇宮中的大臣聽到這個消息時,只覺得時候到了?。

沒人相信楚王不是奔着皇位來的,哪怕太子?相信他也是無濟于事,要是楚王真的沒有心思,他何?必背負亂臣賊子?的罪名?

皇宮戒嚴,他們本?不該亂走,卻有一位太子?近侍趕來,将他們請了?過去。

趕到的時候,禁軍首領王業興的腦袋,正?滾落在地上。

數十禁軍陳列在邊上,手中的兵器雖然?舉着,卻無論如?何?都沒能砍下去。

楚王殺了?王業興。

除了?楚王外,太子?也在。

這大概是禁軍投鼠忌器的原因。

太子?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說:“雖然?王業興是不太對勁,可?你也不能直接把人給殺了?。這不就成了?口?無對證了?嗎?”

他也是收到口?信的時候才?匆匆趕來的,就只趕得上楚王動手的那一瞬。

楚王随手将刀揮了?揮,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十三。”

那名帶來朝臣的近侍往前走了?幾步,朝着太子?與楚王拜了?一拜。

太子?狐疑地看向他:“你,你不是馬赫?”

那是馬赫的臉。

可?馬赫不會有他這樣的言行。

這是個練家子?。

噼裏啪啦的脆響,聽得人的耳朵刺痛。

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稱之為十三的人身體開始扭曲,晃動,最後恢複了?自己原有的身量,原有的聲音。

“回太子?殿下,我的确不是馬赫。”

十三不緊不慢地将事情道來。

今日下午,太子?近侍被楚王借用出宮,去府邸與阿蠻傳話。可?在說話間,又給阿蠻夾帶了?消息。

楚王的确是給阿蠻送了?信。

只是那信上,卻還有別的痕跡。

阿蠻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在讀完信後,用借口?将馬赫留在府中片刻,轉身就去找了?郎宣。

而後,一個完整的計劃就形成了?。

十三僞裝馬赫入宮,将消息傳給楚王,而阿蠻會選擇赴約。

當時郎宣也曾建議過将馬赫放回去,而用十三來替代阿蠻赴約——這是為了?阿蠻的安全着想。在暗樓內,阿蠻的身手排不上前列,要是遭遇危險,十三比他更有可?能活下來。

郎宣可?不敢想象,要是楚王回來後發現阿蠻出事會是如?何?模樣。

可?阿蠻卻很堅定。

“你明知道十三替代馬赫入宮是更好的選擇。”阿蠻搖了?搖頭?,拒絕了?郎宣的想法,“如?果依着計劃行事,我?也應當不會出事。”

他無意識地摸了?摸袖口?裏冰涼的東西?,那是伴随着替代性解藥一同送來的毒源試品——阿蠻認真地說:“我?必須親自赴約。”

無關乎那些?高大,冠冕堂皇的理由?。

僅僅只是因為阿蠻想要這麽做。

在衆人的注意都在福王身上的時候,少司君伸手抓住了?阿蠻,将人帶到自己身前來。

“你受傷了??”

少司君的聲音很冷,手指輕柔地撫摸過阿蠻的胳膊。

阿蠻低聲說:“只是摔傷。”

他仰起頭?,盯着少司君的神情,片刻後他輕笑了?起來:“我?原以為你會不高興。”

對于阿蠻的輕舉妄動,對于他的親身涉險。

“我?想殺了?他。我?會殺了?他。”少司君如?此說,無視了?那些?聽到他的話看來的視線,“但你想這麽做,對嗎?”

他的手往上挪,停留在了?阿蠻的心口?。

“我?聞到了?憤怒的味道。”

阿蠻扯了?扯嘴角,沒有開口?。

因為不必說話,少司君已經明白他的情緒。

是啊,憤怒。

在收到來信時,阿蠻最先浮現出來的情緒是憤怒。

一種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火焰燃燒起來,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阿蠻的平靜。

他清楚地意識到,福王會這般的原因,只不過是沒将他們這些?出身自暗樓的人當人看。

哪怕福王将他們當做一個活生生的個體,當做是一個會呼吸,會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不是純粹的工具……就不會有利用十八對于父母的渴望将他引誘出來的同時,又覺得他不會有任何?的憤慨。

真奇怪呀,福王是覺得他能夠只手摭天?

還是覺得阿蠻會逆來順受,沒有任何?的反抗?

在他告知郎宣此事時,這位文士打扮的謀士迅速反應過來:“皇宮禁軍倒戈向福王了?。”

不然?福王不會有這樣的自信底氣。

就算他們想要将消息送回皇宮,也是不能夠的。

而區區三百人,想要與禁軍抗衡,無疑還是癡人說夢。

這也才?會有後來利用十三僞裝入宮一事。

想起那種無法遏制的憤怒,再想到方才?他給福王喂藥的事情,阿蠻的臉上浮現出某種古怪的微笑。

他笑嘻嘻地看着少司君,“你猜我?給福王灌了?什麽毒|藥?”

先前在他和郎宣的計劃裏并沒有這一出,本?是要阿蠻盡可?能拖住福王,要是能掏出來更多的實話自然?是好。可?誰都沒想到,阿蠻在最後關頭?會來這麽一出。

少司君看着阿蠻臉上的笑意若有所思,緩緩地看向不遠處被押起來的福王。

就算福王身邊還有死士,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別說太子?與楚王帶來的人,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

大勢已去,無力回天。

少司君漫不經心地看了?回來,“你給他下了?春風愁?”

認真說來,那還算不上是春風愁。

但在藥性上卻是相似。

被押着往門外走的福王聽到這話,猛地擡起頭?。

他白淨的圓臉扭曲起來:“春風愁?”

福王死死地盯着與楚王并肩而站的十八……楚王說他叫什麽來着……阿蠻?他在福王面前從來都是個嚴謹內斂的模樣,低眉順眼,就沒有過多餘的情緒。

可?現在看着他在楚王跟前,卻是笑得鮮活。

是那麽,那麽的快活自在。

他仿佛聽到了?福王的動靜,循着聲音看過來。

被稱之為阿蠻的青年歪着頭?,無聲無息地說了?幾個字。

一、個、月。

福王聳然?一驚,春風愁……如?果真的是春風愁的話,沒有解藥,他的生命的确就陷入一個月的倒計時。

但不可?能!

春風愁的配方,世上只有他有!

福王的怒吼還沒發出來,就已經被強行扭着出去。

而在這個時候,太子?仿佛才?和其他朝臣談完話,擡腳往他倆這裏走來。

可?剛走了?幾步,卻發現少司君正?拖着阿蠻也往外走。

“站住。”太子?不由?得說,“你倆幹嘛去?”

少司君:“此間事已經結束,自是回去。”

他想了?想,仿佛才?想起皇宮的那一攤子?事,事不關己地聳了?聳肩。

“反正?他的死,也有福王有關,剛好一箭雙雕都解決了?。”

少司君冷淡抛下這句話,沒再停留。

“你拽我?做什麽……等?等?,你不是沒生氣嗎?怎麽現在看起來還是有點?不對勁?”

“阿蠻想自己解決麻煩,我?當然?不會不高興。”少司君慢吞吞地回,“但看你親身涉險的負面情緒,并不會因此消失。”

“噢……”

阿蠻先是發出這麽一個音節。

“哦。”

而後,又是第二聲。

完了?。

阿蠻想。

看來一個親親是哄不好。

要很多、很多個親親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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