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暴升級
家暴升級
第二天，天氣極好，太陽早早地開工上班，把攀市籠罩在柔和的波光裏。徜徉冬日暖陽，猶如躺在母親的懷抱，溫暖而美好。
賀小蘭到附近公園跑了一會兒步，回到家，開始打掃衛生，整理房間。年前來不及打掃，亂糟糟的。經過一個小時的辛勤勞動，房間變得煥然一新。
賀小蘭滿意地點點頭，正打算去沖個澡，突然，手機鈴聲響起。賀小蘭一看是林慧，心念電轉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慧，怎麽啦？”
“小蘭姐——我肚子——肚子好痛！”林慧有氣無力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是不是他又打你了？你在哪？”賀小蘭義憤填膺，心急如焚。
“我——在——家。”
“我馬上來！你等我……”
賀小蘭抓起包，開車急沖沖車趕往林慧家。一路上，風馳電掣，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林慧家的門虛掩着，賀小蘭推門而入，一眼看見林慧捂着肚子蜷縮在沙發上，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眼裏充滿淚水，額頭上青筋暴起，眉頭皺成一團。她緊咬嘴唇，試圖緩解身體上的陣陣劇痛。
賀小蘭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俯身緊緊握住林慧的手，輕聲道：“林慧，我來了，我們去醫院，能站起來嗎？”
林慧艱難地坐起來，額頭上的汗珠紛紛滑落，她痛苦地點點頭，慢慢站起來，賀小蘭攙扶着她，心如刀割。
“你身份證在哪”
林慧指指沙發上的包，賀小蘭拿上包，扶着她，緩慢向電梯走去。
到醫院，賀小蘭帶着林慧直奔急診室。經醫生初步診斷，認為可能是胃出血，要求做CT、胃鏡檢查。
賀小蘭向護士借了輪椅，推着林慧在醫院東奔西跑，按照醫生的要求做完各種檢查。醫生拿着檢查結果，眉頭一皺，冷冷地說：“胃出血，出血量較大，需要馬上手術。”
“那就趕緊手術！”賀小蘭焦急萬分。
“你和她什麽關系？”
“我們是老鄉。”
“叫她的直系親屬過來，手術需要簽字。”
“她的傷就是她在攀市唯一的直系親屬打的！不知道他人在哪？”賀小蘭咬牙切齒。
“什麽！這種情況，按規定我們要報警。”
“報警吧！請履行你們的職責。”
施暴者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賀小蘭堅決認為應當如此。
醫生一邊安排護士報警，一邊準備手術。
兩名警察到達醫院時，賀小蘭已經躺在手術臺上了。
警察簡單詢問賀小蘭關于林慧受傷的一些情況，賀小蘭知無不言，最後他們留下電話，要求林慧蘇醒後給他們打電話，便匆匆離開了。
賀小蘭心神不寧地守在手術室門外，坐立難安。
兩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終于豁然打開，林慧被推了出來，賀小蘭大步流星迎上去。林慧臉色蒼白，一動不動躺着。
“不用擔心，手術很成功。讓她好好休息，調養調養就可以了。”醫生安慰賀小蘭。
“謝謝醫生。”賀小蘭說完急忙跟着護士将林慧推到病房。
“護士，請問她什麽時候能醒？”
“麻藥還沒失效，應該還有一會兒。”
“那需要住幾天院？”
“正常情況5-7天。”
“好的，謝謝。”
要住一個星期醫院，什麽準備都沒有，趁林慧還沒醒，賀小蘭到醫院旁邊的超市采購了一些必需品，順便吃了點東西。
賀小蘭坐在病床旁，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林慧，她打着點滴，面色依然沒有一絲血色。她雙眼緊閉，嘴唇幹澀，憔悴不堪。這些年她是怎麽過來的？賀小蘭不敢多想，知道一星半點兒，已讓她心痛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林慧睫毛微微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
“你醒啦。”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慧轉頭看見守在床邊，憂心忡忡的賀小蘭，她一下子明白過來，眼裏瞬間注滿淚水。
“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叫醫生？”
林慧輕輕搖搖頭。
“來，喝點水。”賀小蘭扶她起來，給她墊好枕頭，遞給她一杯溫水。
“要不要吃點東西，醫生說你這幾天只能吃流食。”
“我不餓，還不想吃東西。”
“好吧……你手術的時候，警察來過，他們要給你做筆錄，你看現在可以給他們打電話嗎？”
“警察為什麽要找我？”林慧異常緊張。
賀小蘭将醫院報警，以及羅震觸犯法律的事，一點一點講給她，趁機給她普及了一下《反家庭暴力法》。
接到電話，警察很快趕過來，他們告訴林慧，羅震已被控制，讓她不要害怕，如實講述事情真相。
林慧流着淚說着：我春節回家看望母親，他不同意，我偷偷回去了。今早又翻舊賬，說我不聽他的話。加上昨晚他打牌輸了不少錢，便對我拳打腳踢，使勁踹我肚子，導致胃出血，他也不管，直接出門去了……
警察做好筆錄，林慧按上手印，他們又去主治醫師處了解情況。
警察剛走，賀小蘭就提着一件牛奶，端着一碗粥進來。在賀小蘭勸說下，林慧勉強喝了一碗粥。
“小蘭姐，你回去吧，我一人沒事的。”
林慧明白賀小蘭為自己奔波辛苦了一天，實在不忍心晚上還讓她守在醫院。
“那怎麽行，你剛手術，行動不便，正需要人照顧。”
“在這裏休息不好，你還要上班。”
“不要擔心，我正在休探親假，暫時不用上班。”
探親假！原來她春節回家是請了探親假的，她一定打算多陪陪父母的，可為了我……想到這些，難以抑制的悲痛在林慧胸口洶湧翻騰。
突然，她歇斯底裏地喊道：“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她身體不停地顫抖，雙手捂住臉，放聲痛哭起來，一顆顆淚珠從手指縫裏滴落下來。傷口撕裂的疼痛完全被激動的情緒淹沒。
賀小蘭沒有打擾林慧，她知道林慧長時間遭受家暴，身邊也沒朋友，長期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現在終于得到釋放，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會讓她得到解脫，緩解痛苦。
慢慢一切歸于平靜。林慧擡起頭，雙眼通紅，睫毛上還挂着亮晶晶的淚珠。
她無比懊悔，張了張嘴，“小蘭姐，對不起……”然後握緊雙手，低下頭，“我不該對你大喊大叫，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
“沒事，沒事的。我都知道……”
賀小蘭憐惜地握着林慧的手，林慧擡起頭，她們的目光撞了個滿懷，在彼此的眼波裏，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愫悄然而生，心随之震顫。林慧那顆冰冷麻木、千瘡百孔的心開始有了暖色……
晚上，賀小蘭租了醫院的行軍床和被子，就這麽守在林慧身邊。
隔天，警察送來羅震的居留通知書。賀小蘭替林慧拿過來一看:羅震因長期家暴、虐待家屬，被公安機關行政拘留12天。賀小蘭舒了一口氣。
林慧聽後，臉色凝重，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來要打開她的心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賀小蘭暗想。
接下來的幾天，賀小蘭忙碌地穿梭在病房和家之間，體貼入微照顧着林慧，直到出院。
“林慧，去我家吧，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賀小蘭辦好出院手續，邊收拾東西，邊熱心邀請林慧去自己家。
林慧一想到要回羅震租的房子就頭皮發麻，萬般恐懼，可她又不願去打攪賀小蘭的生活，畢竟人家已經幫自己太多了，一時間糾結、矛盾不已。
“難道你還想回去面對他？”賀小蘭質問道，“不想我擔心，就跟我走！”不由分說，她拉着林慧，提上東西就往外走。
到家後，賀小蘭讓林慧在房間休息，自己下廚房做飯。
林慧坐在床頭，欣賞着所在的房間。卧室布置得很溫馨，淡藍色的牆上挂着一幅金黃色的深秋圖，一張實木大床，鋪着米黃色的被褥，雙開門的白色衣櫃，床頭櫃上放着一盞精巧的臺燈，整個房間充滿柔和寧靜的美。
“開飯啦！”賀小蘭招呼林慧吃飯。她特意炖了雞湯，又炒了兩個小菜，慶祝林慧出院。雖然賀小蘭一再強調自己廚藝不佳，可林慧吃來卻特別香甜美味。
“林慧，你安心在這住下，什麽都不要想。”賀小蘭溫柔地安撫林慧。
就這樣，林慧在賀小蘭家住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