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野鶴庭園

郁執一直對這個庭園挺感興趣的, 如今身處其中走在連廊上觀賞着外面的景致,雖然和三角洲同樣多綠色山水不過布局上完全不同,這裏更像是一幅意境幽遠的畫, 如果拓下來絕對很受歡迎,在這裏更讓他有一種寧靜之感。

視線轉到在他一步之前的池硯西上, 抛開池家大少爺這個頭銜他也是足夠優秀的, 父母早亡還能有如此活潑開朗的性格,雖然一定是因為家裏人給了他足夠的愛彌補了那一份缺失, 他自己應該也是足夠堅強的。

眼睛微微眯起, 他發現一根奶茶色貓毛在池硯西的頭發上。

下意識地伸出手,馬上就要碰到的腦袋嗖的一下擰了過去, 池硯西得意洋洋轉過頭:“想扇我,被我發現了吧。”

他仰着下巴向地上一指:“保镖,你不夠警惕哦~”

地上那只手的影子收了回去,郁執收回之前的想法,他可能是單純的因為傻所以才這麽開心活潑。

池硯西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 深深看了郁執一眼把頭轉了回去,背着手高高興興向前走, 他今天過來這邊是要處理一件大事, 他很期待郁執的反應。

古韻十足的三角亭, 琉璃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竹簾半卷,香爐生紫煙。

池硯西在鋪着雪白狐貍毛(假毛)的貴妃椅上坐下, 艾傑把資料夾遞給他:“老板,一共有32人。”

“這麽多,辛苦你了。”

池硯西語氣随意倒也沒太在意,多點也好, 翻起資料夾。

得到誇獎的艾傑:“是我應該做的。”

他候在一旁,身為一個助理絕對不能死腦筋,老板當晚說七八個,首先七八個這個數量就偏多,所以老板的意思不是找具體幾個人而是找多一些人,身為一個助理他要聽懂老板的想法再去行動,只聽命令辦事效果會很差的。

這也是他的年終獎一直很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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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西只是放下資料夾艾傑就領會了他的意思,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手。

在亭邊仰着頭研究梁上結構的郁執聞聲回頭,亭對面的房間裏一行人魚貫而出,造型新奇,全部穿着統一短褲,再披上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根本起不到一件衣服的作用,走過來時風吹動他們身上的紗衣,一具具或結實或纖細,或白或小麥色的身體一時間讓人有些暈肉。

他們全部停在了亭子外,根據身上輕紗的顏色橫向,前後錯開着排了三列,這樣每個人的臉在亭子裏的人都可以看到。

即使眼睛裏的好奇,野心和欲望再重,此刻也全部安安靜靜的。

穿着風衣的郁執替他們覺得冷,饒有興趣的去到椅子上坐下,這個場面他在電視劇裏見過,皇上選妃時就是這樣,只不過妃子不會穿成這樣。

池硯西這是要選妃?

艾傑:“前排粉紗衣的是omega,中間白色紗衣的是beta,後面黑色紗衣的alpha。”

池硯西先是瞟了郁執一眼就見他還真一點不客氣的在看,當即他那個火就竄起了些,有什麽好看的,是腹肌他沒有還是胸肌他沒有!

壓着火:“郁執,你看看你覺得誰最好看?”

艾傑看向郁執,他覺得老板娘這個時候應該對老板說你最好看,絕對能把老板哄成胚胎。

郁執雖然對人類沒有什麽性*欲但也是有自己的審美觀的,閑來無事賞美人,怪不得電視劇裏那些王爺為了當皇帝連兄弟都殺,搭在桌上的手指輕敲,視線緩緩掃過那一張張各有不同的臉。

他觀察的越認真池硯西越不開心。

“3排左2。”

池硯西立即瞪大眼睛看過去,艾傑很有眼力見的把人叫了出來,alpha身高腿長一身薄肌,像是黑紗罩在了白玉瓶上。

站定在亭子前。

艾傑:“這位是藺尋常,今年18歲,目前是帝都一所三流大學的在讀生。”

池硯西板着臉打量着藺尋常,身材一般般,和自己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有句話說的好:胸圍是一個alpha最好的嫁妝。

但他比較奇怪的是為什麽是嫁妝?

至于長相……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的确是眉清目秀幹淨清透的漂亮,眼睛在臉上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水汪汪的,尤其是他的眼尾走勢略微向下就帶上了一股可憐的無辜感,但整體輪廓并沒有過于柔和,給人的感覺就是乖而不嬌。

郁執喜歡這一挂?

那和自己還真是完全兩個極端。

不過沒關系,明天就把他送去三角洲!

池硯西拿起資料夾翻到藺尋常那一頁就打了個勾,藺尋常見狀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裏,正愁傍不上富婆呢,沒成想會有人主動把他送去富婆那,還給他錢!

他終于走運了!

感激的向郁執點了下頭,哇!這個beta好美啊,他看着也很有錢,要是能傍上他……偷偷嘗試向郁執暗送了下秋波。

郁執:這雙眼睛挖出來當收藏品也很不錯,身上的紗應該不夠結實無法作為繩子勒死他,這個環境裏其實讓他吊死在這個亭子裏最完美,他剛才觀察了下亭子的上方……

“還有哪個?這麽多人你就覺得這一個好看?”

池硯西打斷了郁執的想法,他要把被郁執選中的全部送去三角洲,又給了艾傑一個眼色,艾傑立馬明白,讓被老板娘選中的藺尋常先回到位置上去。

啧啧,老板還真是醋缸成精呢,不過老板娘真有眼光,他也覺得藺尋常最好看。

郁執用小叉子叉起桌上他沒見過的糕點:“嗯。”

這個游戲對他來說已經沒意思了,beta的耐心實在有限。

對他來說美食比美人更值得占用他的時間,糕點酥酥的,甜而不膩,裏面還有軟糯的豆沙餡,他真的很佩服帝國人在做食物這方面的才能。

再沒有人能入郁執眼這讓池硯西開心了些,見他吃糕點時滿足的樣子就又更開心了一點,這可是他特意吩咐為他準備的。

畢竟這個家夥可是會半夜偷偷給自己蓋被子的。

他知道beta只是嘴硬心軟。

只是想起那天早上他醒來看到被子時的心情,alpha就覺得甜蜜,美滋滋的繼續挑人,他可得給小姑挑些最好的,讓小姑用最快的速度忘掉郁執。

剛挑了幾個,沒想到池雲蕭居然出現了。

“哥,你怎麽過來了?”

池雲蕭迅速在人群裏捕捉到那個低着頭不想被自己發現的alpha,看到對方的穿着時真是拳頭都硬了,他閉了下眼睛又睜開還是沒忍住,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脫掉他的大衣帶着憤怒的丢到藺尋常身上。

低喝:“穿上。”

藺尋常根本不敢看他,麻溜的把衣服給穿上了,心裏哭唧唧,不是這個家夥怎麽陰魂不散啊?早晚他要狠狠報複他一頓!

alpha在心裏下定決心。

郁執都擡起了視線,有美味的食物還有戲可看,帝都的生活偶爾還是有點趣味的,不過池家的年輕人都還蠻奇怪的,他旁邊這個是變态,另一個看樣子是想要AA戀。

在這個世界排除和信息素無關的BB戀,AA戀和OO戀的人被稱為gay,不過現在民衆的接受度已經很高,并且也受法律保護是可以登記結婚的。

池雲蕭轉過身,走了一步藺尋常并沒跟上,他深吸一口氣看過去。

藺尋常眼睫撲簌簌抖出可憐的模樣,大眼睛看向池雲蕭,這一刻全世界他最委屈。

池雲蕭根本不會被他迷惑!他早就看透了,這個狡猾的alpha就會一邊裝無辜一邊幹着氣死人的事:“又怎麽了?”

藺尋常把腳向前伸了下。

池雲蕭看過去,alpha光着的腳上,拇指旁邊劃破了一道出了點血。

藺尋常:“疼。”

所以我走不了了,你趕緊自己走吧,我要去三角洲吃富婆的軟飯!

池雲蕭額上的青筋蹦了兩下,突然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側身彎腰不容分說的把alpha打橫抱了起來。

池硯西見狀驚訝的從貴妃椅上站了起來,他那個一向循規蹈矩的大哥在幹嗎?

兩人就這麽走了。

讓人懷疑他們離開後會大幹特幹。

好半天池硯西才稍稍從震驚中回神,去到郁執旁邊:“你剛剛看到了嗎?”

郁執又叉了一塊糕點:“這個我喜歡。”

池硯西看過去:“哦,知道了。”

他後面的艾傑也默默記在了心裏。

這個小插曲就這麽驚天動地的過去了,又過了一陣池硯西狗狗祟祟的:“郁執,你知道我選這些人要幹嘛嗎?”

郁執沒回話。

他不需要回話,alpha會自顧自說下去的。

果不其然池硯西已經接着道:“我要把選出來的人送到三角洲,送給我小姑給她當小情人。”

他觀察着郁執的臉色。

郁執立即就放下了手裏的叉子,無比認真的看向那些人,池硯西的表情逐漸僵住,beta的反應讓他心裏陣陣的酸,不就是個情人,為什麽對小姑的事這麽上心,難道他喜歡小姑?

他以為情人是不會喜歡金主的,畢竟那不是地位平等的關系,就好像是每天被工作壓榨的打工仔去喜歡老板,很難想象。

郁執起身走向一個長相英俊的alpha,池硯西目光追随,明明是要給郁執添堵的,怎麽難受的是自己?

忽然,郁執向那個alpha揮起拳頭。

池硯西再次騰地站起:“郁執!”

alpha下意識舉起手臂,偏過頭瑟縮着,又沒站穩地跌坐到地上。

郁執把停在半空的拳頭放下:“這個可以。”

沒練過。

至于其它背景之類的,他相信池硯西應該已經調查過了。

而且這個長相是紅姐喜歡的。

郁執又向另一個人走去,池硯西站在三角亭入口眼睜睜看着這一幕,他覺得很荒謬,郁執作為小姑的情人,在盡心盡力的為小姑選新的情人。

就這麽愛?

郁執很認真的選出了5個,向艾傑道:“可以了。”

艾傑眼珠滴溜溜轉了下,看向不知道怎麽就突然一臉破碎的老板,先應了聲:“好的。”

總不能讓老板娘尬在那裏。

池硯西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回去的路上他盯着郁執的後腦勺,真想敲開看看他腦袋裏都想什麽。

郁執頭一偏,剛才路邊有一家24小時成人店鋪。

他的确有個東西想買。

想到這裏他拿出手機,差點忘記了帝都可以網上購物,這真是一個天才的發明。

搜索,下單,加急。

他辦事總是很痛快。

在池宅門前下車時郁執忽有所感地轉頭,路邊種着香樟樹,他盯着看了半天。

沈嘉一:“隊長,怎麽了?”

郁執收回視線,雖然沒看到人但剛剛他有種被凝視的感覺。

“我去看看。”沈嘉一說着就跑了過去,行動力很強。

鐘山感慨:“他真的很喜歡隊長你,不像之前整天圍着我叫老大了,高家兄弟倆也是很聽你的話,你真的很有做隊長的潛質。”

沈嘉一在一棵棵香樟樹後轉來轉去。

郁執輕吐煙霧:“你說話的語氣我不喜歡。”

鐘山:……

郁執瞧着一無所獲走回來的沈嘉一:“這種話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鐘山低下頭:“明白。”

進去前他們又遇見了白意許,傭人拖着行李箱跟在後面。

池硯西:“你這是?”

白意許她可太委屈了,她想救贖郁執被池硯西內定了,她想救贖藺尋常被池雲霄內定了,她掐指一算池家克她。

她得走!

“出去旅游。”白意許上車前還和郁執揮了下手,“拜拜~”

*

晚上8點,郁執收到了加急下單的同城快遞。

他收起快遞,給紅姐打了電話說了池硯西要給她送人的事情:“那些人應該沒什麽問題。”

紅姐的雇傭兵團在三角洲做的大,這一行不可能沒有仇人,即使紅姐那些常換常新的情人也是要經過仔細檢查,摸清底細才行的。

雖然這次是池硯西送人,但以防萬一。

“嗯,知道了,硯西這小子是個會送禮的”

“衣服怎麽樣?合适嗎?”

“合适,謝謝紅姐,紅姐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他認真,手機對面吵鬧的聲響很快轉為安靜,紅姐的聲音響起:“什麽問題這麽嚴肅?”

“如果有一件事池硯西喜歡,但是你不一定喜歡,你會?”

“那得看是什麽事,具體事情具體分析,怎麽了?他喜歡什麽了?”

“……算是個人興趣愛好吧,總體來說無傷大雅不會影響到別人。”

郁執攥着酒杯的手指摩挲着,難得心虛。

雖然是沒問題的回答,但他知道這裏面有大問題,可他的确沒辦法和紅姐說池硯西是個M,上次他是以為池硯西要去賣身,要去被人甘,可事實證明是他誤會了,現在池硯西只是M,一點私人的癖好,他再大張旗鼓去廣而告之。

那就實在過分了。

就先簡單給紅姐打個預防針吧。

“不影響別人,他自己又喜歡,那對他自己有沒有傷害?”

郁執略一思索,沒在alpha身上見到什麽疤痕,看來他雖然是個M但應該不太嚴重,至少沒達到傷害身體的程度。

“沒有。”

“那就沒事啊,人活着開心最重要嘛~”

電話挂斷。

好一會兒後郁執拿起酒杯,加了冰的烈性威士忌是他最喜歡的一款酒,入口會有種舌面在燃燒的感覺但在冰塊的作用下并不會太明顯,一口口被這個感覺欺騙咽下去後,灼燒感會慢慢從胃部一點點向上點燃大腦。

分開的薄唇貼上杯子更顯豔色,烈酒向喉裏湧入,喉結随即上下滾動了兩下,燈光下拿着杯子的手,白皙皮膚下的青細血管微微繃緊。

玻璃杯放到了島臺上,杯裏只剩下淺淺一層的酒無法漫過冰塊,像是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杯中冰山世界。

指腹在杯壁上反複摩挲,追逐着水珠向下又勾起痕跡向上,指尖暈出了粉。

安靜的夜晚,獨自品味着一杯合口的酒無疑是惬意的。

手指停下摩挲,郁執想應該再來點音樂,門忽然從外打開,池硯西臉頰微紅地走了進來,他看樣子也喝了酒但應該喝得不多。

走路還能走直線。

于是他直勾勾走到了島臺,手往島臺上一拍:“郁執……”

郁執擡手打斷了他,在池硯西發懵的注視中去到客廳,拿起茶幾上他買的那個東西回到島臺。

池硯西不想等,他有話要說:“郁執你……”

郁執拆開了那個盒子,拿出了一個仿真的假機捌。

池硯西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郁執把這個假東西遞到他嘴前:“舔。”

池硯西嘴巴開合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什麽?”

郁執:“你的KO…活兒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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