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門問道

偌大的校場上,外圍懸挂飄蕩着鮮紅的幌子,一字排開,足足有一百來面旗幟,上面不一而足,全部都是此次參加大會的仙門世家。其中當屬蓬萊、瀛洲、方丈三門旗幟挂得最高,僅僅落後于雲中。

既然是仙門問道,自然是各家都要派出門中極其優秀,也極具代表性的弟子出來參與。所讨論的內容,無非都是門中近年來的修煉心得,或者是修行過程中遇見的麻煩,以及破解之法等等。順便再一本正經的奉承雲中兩句,只當是加深門派與門派之間的情誼。

可這次卻與往常大為不同,先是淩光仙君突然飛升渡劫。在場的衆多修士還未來得及感嘆淩光仙君身死道消,就見雲中的掌門,也就是韶華仙君抛下衆人,替師弟擋下了第九道天雷,也是其中最厲害的一道。

雖早先便知韶華仙君修為極高,可當在場衆人瞧見覃見毫發無損的下場時,還是大吃一驚。到底是仙人之身,同尋常修仙者自是不同。

一時衆人議論紛紛,皆是感慨。卻見瀛洲掌門司徒明日走上臺前,一手指着被困在火陣的狐妖,怒氣沖沖道:

“瀛洲素來依附雲中,同各路仙門世家同氣連枝。先前我門下弟子慘遭狐妖毒手,死無全屍,魂飛魄散。瀛洲自是同妖魔不共戴天!可這只狐妖卻是在雲中的後山發現,不知韶華君作何解釋?”

在場衆多修士見瀛洲的掌門親自出面讨要說法,一時紛紛把目光投向場上。只見火陣中正關着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狐貍,此時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爪子自己身上的狐貍毛都被火焰烤得焦黑。

覃見坐在臺上正中央的位置,一身白袍不染纖塵,發間束着白玉冠,溫潤的色澤更顯得面龐俊逸清朗。即使面對仙門仙首的問責,神色也并未出現一絲慌亂。

溫長羽就立在覃見身側,聞言眉頭一皺,很是不滿的睨了司徒明日一眼。

許久,覃見才道:“雲中雖設下仙障不假,可仙山靈氣濃郁,難保會有一些山鳥石樹靠吸日月精華修煉成精,也不足為奇。我能理解司徒掌門不久前才痛失愛徒的心情。只是冤有頭債有主,司徒掌門何必要抓住一只尚且未修成人形的狐妖大開殺戒?”

“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要是妖物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司徒掌門冷哼一聲,接着道:“我那徒兒年紀尚小,頭一回去人間游歷就遇見如此慘事,怎讓我這做師父不痛心!”

“是啊,是啊,跟妖物客氣什麽,直接殺了,以絕後患!”一位修士道。

另一位修士舉手,大聲道:“我贊同司徒掌門的話,跟妖物講什麽道理,直接殺了得了!要知道從前妖物肆意屠戮人間的時候,死了多少人!禍害了多少修士!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們的祖上,甚至是兄弟姐妹,多多少少都跟妖類結過仇怨。妖物死不足惜!”

“對!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

一語驚起千層浪,在場的修士中,如果不是親身體驗過被妖物所傷的痛苦,那必定就是身邊的親人朋友慘遭毒手,甚至是祖上幾代。總而言之,人人都信奉着“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如此,覃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任由司徒明日動手殺妖。

陣中的小狐貍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眼皮微擡,好不容易才掙紮着站了起來,脊背立馬挨了一記火鞭。他痛苦的嗷嗚一聲,整個身軀重重地趴在地上,嘴邊淋漓着鮮血,小聲的哀嚎着。

“下賤妖物還我徒弟命來!”

司徒明日手中幻化出一條火焰長鞭,對準小狐貍的腦袋抽了下去。其中灌輸了不少靈力,幾乎不用深想,這一鞭子若是當真落在了小狐貍身上,能活生生的将他打得當場魂飛魄散。

“滾開!”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自殿中掠來一柄上品仙劍,通身泛着淡青色的光芒,一劍擋下火鞭。

司徒明日不由退後一步,低頭一看,手中火鞭如被冷水潑過,火焰消失殆盡,還當場碎成了十幾段,臉色登時難看起來。

既然是上品仙劍,所配之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在場的修士定睛一看,皆變了臉色,面面相觑,不敢輕易開口。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這不是淩光仙君的配劍嗎?”

議論聲随之鋪天蓋地的一齊襲來,覃見自看見那柄仙劍時,臉色就已經開始難看下來,眉間一跳一跳的,胸口抑着一團火氣。

溫長羽在邊上時時刻刻盯着師父的一舉一動,見狀,輕聲喚了句:“師父”

覃見道:“無事。”

“敢傷我的愛寵,我敬你是條漢子!”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道淡青色的身影踏着虛空緩步走來,衣袂飄飄,一派仙人之姿,勝過天底下所有的名品佳畫。不愧是修仙界第一美男淩光仙君。

“淩光仙君,你是什麽意思?衆目睽睽之下,你掌門師兄還在這裏,你居然要維護一只狐妖?”司徒明日怒氣沖沖道。

顧晚遲沒敢去看覃見的臉色,橫豎不會比自己想像中的好看便是。他随意一揮衣袖,将火陣盡數破除,這才彎腰将小狐貍抱在了懷裏。見他身上的狐貍毛都被烤焦了,心裏一陣悶疼。

這小狐貍陪伴他二百年了,感情自然深厚。如今見他受傷,怎能不氣?

既然有氣,以顧晚遲的脾性來說,萬萬不能憋在心裏。有氣當發作,無氣也能洩洩火。

“你,”顧晚遲擡眸,危險的望着司徒明日,冷冷道:“傷了我的小狐貍。”

聞言,司徒明日微微一愣,随即怒道:“顧晚遲,你不要太過分!仙門同妖界勢同水火,生死不容,你身為雲中大名鼎鼎的淩光仙君,我不信你不知!如今居然當着仙門百家的面,袒護這只狐妖,你是何居心!”

顧晚遲一聽,冷冷笑道:“你不說我還忘了,原來你也知道我是雲中的淩光仙君,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你膽子可真不小。”

此話一出,司徒明日積于威壓,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顧晚遲雖說久久不能飛升上仙,可他淩光仙君的名號也不是白來的。昔日翻雲覆雨,颠倒乾坤,風光無限,哪裏可以随随便便招惹。

可這麽多同道中人在場,司徒明日又是一門仙首,哪裏能落下這個臉面。當即就挺直了腰板,可話卻是對覃見說的。

“韶華君難不成是要坐着看好戲?我等受邀來雲中參加仙門問道,竟被令師弟如此折辱,是何意思?難不成,整個修仙界,就你們雲中厲害?既然如此,那從今以後,我們瀛洲同雲中割袍斷義,再不往來!”

“司徒掌門莫惱,此事怕是有什麽誤會。”覃見開口安撫,灼灼的目光投向顧晚遲身上,不輕不重的喚着他的名字,而非淩光。

可顧晚遲卻搖了搖頭,将懷裏的小狐貍抱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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