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どうぞ

第47章  どうぞ。

好開心。

在百鬼夜行之後, 這是她第一次和大家聚在一起。

尾脊骨癢癢的,尾巴好像忍不住要冒出來了。雪菜被吓了一跳,滿臉慌張地捂住自己的後腰, 狗卷棘看了她一眼,歪歪腦袋, 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麽, 但還是很配合地把外套脫下來, 罩在了她的身上。

被一整個遮住了。

尾巴冒出來也不會被發現是小貓。

雪菜放心下來, 又跑過去挨個嗅嗅味道,像是想要通過氣味确認夥伴們的狀态, 又像是想要在喜歡的人身上留下自己的标記。

胖達給她大大的擁抱,用厚實柔軟的爪爪抱住她的腰, 帶着她輕輕轉了幾圈。

禪院真希站得筆直,對于她的行為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在結束以後看着她亮閃閃的眼睛嘆氣, 擡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笨蛋。”

“嗯!”她好像被說笨蛋也很開心,“我、我想你。”

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強烈的失而複得的感覺, 雪菜感覺眼睛酸酸的, 又要掉眼淚了。

自己實在是太軟弱了,她想,雖然變得越來越像人類,但她還是無法擁有人類的勇氣。

人類是超級勇敢,也超級堅強的生物,不管發生什麽事情, 身邊的人類都沒有哭過,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除了憂太。

憂太會朝她眼淚, 會哭着說對不起,憂太身上還有重重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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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雪菜下意識朝他看去,然後被吓了一跳。

少年一聲不吭地看着他們,那個地方照不到陽光,顯得陰暗而又冷寂,他的身上黑漆漆的,好像爬滿了咒力,那張熟悉的臉上沒有表情。

憂太、憂太怎麽了?

……他又要做那些吓唬人的事情了嗎?

不可以。雪菜想,那些事情……她滿腦子都是昨晚的鮮血,憂太用刀插進自己心髒的畫面,他吃掉戒指,他說很奇怪的話。

總監會已經把憂太捉走兩次了。要是知道憂太做這些事情,會不會又把他抓走呢?

“憂太……”

所以喊他的名字,走過去看他,輕輕握住他的手指,她不要憂太被捉走。

“……”

禪院真希和熊貓立即看向旁邊的狗卷棘。

因為術式是能夠群體攻擊的類型,狗卷棘通常會被派去解決數量龐大的咒靈群,這次高層為了絆住他的腳步,又特地加重了任務。

在回來的路上,少年臉上滿是長途跋涉的疲憊和厭煩,直到走進學校,踩進宿舍門的那一刻之前,他還是懶洋洋的,刺猬頭和三白眼讓他看起來冷酷而又倦怠,難以接近。

但是在看見她的那一刻,那些情緒好像魔法般地消失了,沒有任何勉強的,他露出那樣溫暖的笑容,少女也在同一時間撲進他的懷裏。

冬天,她變得愈發粘人了。在和其他同期貼貼以後,她總是會回到一個人的附近,那個人毫無疑問是狗卷棘。

他彎下腰,張開手臂,朝她露出笑容,就像是以往每一天那樣,等待她回到懷裏。

她剛剛在聞他的味道——她還沒有聞夠。

可是落空了。

狗卷棘愣了一下,看向乙骨憂太,又看了一眼她臉上的表情,把手收回來,挺直脊背,垂眸思索着什麽,沒有說話,也沒有再露出那樣的笑容。

“……”

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

雪菜坐在沙發上,禪院真希和熊貓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邊,乙骨憂太和狗卷棘坐在餐廳,面對面。

誰也沒有說話。

……

怎麽回事呢?

棘和憂太不是好朋友嗎?

他們是一年級裏僅有的兩個青春期男生,很有共同語言,平時也總是打打鬧鬧的,今天怎麽面對面都不說話了呢?

而且、而且熊貓和真希一直對她使眼色是什麽意思?

雪菜的小腦瓜轉了又轉,還是沒有轉出來什麽名堂——她吃得太飽,血糖升高,現在有點困了。

貓是嗜睡的生物,反正大家都不說話,看起來應該沒什麽事情……她想了想,趴到熊貓的肚皮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打算先睡一覺。

“……”禪院真希看了一眼熊貓,示意他把人叫醒。

熊貓朝禪院真希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做不到。

自從和裏香成為朋友以後,雪菜中午就再也不趴在他的肚子上睡覺了。熊貓用爪爪把她輕輕抱緊,朝禪院真希搖了搖腦袋。

要冷戰還是打架都随他們去吧,反正人類雄性争奪伴侶的時候就是這麽沒頭腦。

**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訓練,也沒有劇烈運動,但雪菜還是泡了暖乎乎的熱水澡,換好睡裙坐在床上看動漫,憂太在不遠處準備水果夜宵。

門被敲響了。

是狗卷棘。

沒有寒暄也沒有打招呼,他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讓開。”

這是他第一次對同伴使用術式,乙骨憂太現在正處在四級,而且沒有絲毫防備。

淺色頭發的少年看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

他的眼神并沒有什麽攻擊性,甚至還帶了點抱歉,就好像是不得已才對他這麽做。

可正是因為如此,乙骨憂太才覺得更加無法接受。

變強的欲望從未如此強烈。

要回到特級,他想,五條老師說得對,他缺少身為咒術師的心。真正的咒術師就該像狗卷這樣,比起溝通和請求,力量才能更好地達成目的。

他需要……

“棘?”

聽見雪菜的聲音。

她喊他名字的時候像是喊着絲線糖,黏糊糊、甜絲絲,裏面裝滿了藏不住的喜歡和高興。

好嫉妒。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也想被雪菜那樣看着,也想被雪菜那樣撲進懷裏,也想看見雪菜那樣的笑容,也想被雪菜這樣喊名字……好可愛。

雪菜,現在正在仰着腦袋看他嗎?

好想摸摸她的臉頰,哪怕她現在喊的不是他。狗卷也一定是這麽想的吧,他也那樣做了嗎?在雪菜的床上,在屬于他和雪菜的枕頭上、被子上,他正在做什麽?在擁抱雪菜嗎?在撫摸她嗎?在和她接吻、讨她喜歡嗎?

[給雪菜帶了很可愛的伴手禮。]

沒有憂太想象中的擁抱和親吻,少年只是微微彎下腰,朝她笑:[要看嗎?]

**

狗卷棘的陽臺。

這裏有一把搖椅,陽臺門的另一側擺着音響,正在播放舒緩的音樂,在學習壓力很大的時候,雪菜最喜歡窩在這裏看星星。

這個陽臺擁有高專宿舍中最好的視野,咒言師沉默中精挑細選的風景,此刻全部被放進她的眼睛裏。

“好漂亮……”

她看着遠遠的天空,想起了幾天前的溫泉旅店。那裏是阿智村,據說擁有全日本最美的星空,五條悟每天晚上都抱着她去山頂看星星,山頂的風很大,在五條悟的懷裏,就變得一點也不冷了。

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五條悟呢?

明明才分開了一天。

一想到五條悟,心裏就變得亂糟糟的。

她低下頭,把腦袋埋進棘的懷裏,忍不住到處嗅嗅。

“大芥?”

“棘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下午就聞到了,可是因為擔心憂太吓唬人,她沒有辦法繼續确認。

這讓她有些不高興,就像是自己的領地被人進攻了那樣,她蹭蹭狗卷棘的脖子,想要用自己的氣味覆蓋上面的味道。

“……昆布。”

少年扯了扯自己的領子,以免領口劃到她的臉頰。

[遇見幾個詛咒師,纏鬥了很久。]

頓了頓,他的手指繼續敲擊屏幕,補充道:[男人。]

“哦。”

她才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呢。雪菜鼓起臉頰,打定主意要把地盤搶回來。

貓科動物常常用尿液來标記領地,可是她知道對于人類來說,這是十分具有侮辱性的行為,而且很不講衛生,沒有人類會喜歡,她不可以對棘這麽做。

那身體裏還有什麽液體可以弄在棘的身上,又不會讓棘生氣的呢?

雪菜盯着他滾動的喉結看,好一會才打消了上去舔一口的念頭,有點郁悶地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打算想一點難過的事情,哭出來,然後把眼淚全部都抹在他的身上。

“我想你。”

這是在棘的懷抱裏,她想到最難過的事情。“好想你、想你、想你、好想好想,超級想你……”

心愛的女孩,臉頰柔軟得像是雲朵,用委屈的、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想你,蜷縮着依偎在你懷裏。

想要親吻她。

低下頭,吻輕輕落在她的頭發。

“雪菜。”

他讓她看他,從懷裏拿出自己的禮物——一個長相滑稽的汽車機器人,胸口有一顆大大的粉色愛心,按下去,會發出七彩的炫目光芒,用滑稽的聲音唱出傻瓜歌曲。

“……”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接着又有些後悔和擔心——她實在是太沒用了,才醞釀了不到一分鐘,眼淚還沒有掉出來呢,就被棘逗笑了。

這樣的話,要怎麽蓋住別人的氣味呢?

“不可以哄我笑。”

她低下頭不看他。

“……?”

狗卷棘歪歪腦袋,關掉機器人,過了一會又忽然打開,放到她的面前,雪菜扭過頭不想看,結果視線裏又出現另外一個機器人。

像是預料到了一樣,差不多的造型,一樣的傻瓜歌曲,它的身上貼着一張紙條:

【汽車機器人也有兄弟^ ^】

是棘的字跡。

“……”

她小心翼翼地把紙條摘下來,嗅嗅味道,藏進自己的口袋裏,又抱住他的手臂,有點苦惱地說:“我、我想要蓋住棘身上別人的味道。”

“鲑魚。”

少年彎着眼睛垂眸看她,輕輕握住她的手掌,在上面寫:

請。

“どうぞ。”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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