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跟我回去十八歲
第57章 跟我回去十八歲
晴空塔閃耀着絢麗的弘光, 街上的霓虹燈色彩斑斓,車燈閃爍,行人手機的屏幕亮起, 這些光點交織,彙聚成東京夜晚的美麗。
伏黑惠正在冰淇淋店排隊。春天到來, 冰淇淋的生意更好了一些, 這家是最近新開的網紅店, 廣告投放很足, 家裏的那個笨蛋也總是念叨着想吃。
少年穿得單薄,有一種與世隔絕的獨立感。他冷着臉, 但心情算不上壞。
伏黑惠并不認為幫自己的女朋友排隊買東西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他很樂意這麽做, 即便咒術師的生活忙得不可開交。
他也開始學着像五條悟一樣高效利用時間,在排隊買甜點和冰淇淋的間隙處理事情,在提着東西回家的路上查看郵箱信息, 在上樓的之前把一切都暫時安排好,以保證在回到家的半個小時之內不會有人打電話打擾。
這一切都可以處理好。
但是推開家門,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不是應該在十分鐘之前就回來了麽。
伏黑惠給她立了門禁規矩——他并沒有任何控制她的意思, 好吧, 也許有一點。
因為那家夥性格實在是太過迷糊,又是處在危險世界的咒術師,擔心也是理* 所當然的吧。
因為不管對她說什麽,她都會乖乖點頭,哪怕當下有點委屈,沒多久也會黏糊糊過來抱抱, 從來不會表現出反感和抗拒的樣子,所以稍微攥緊一點也是沒問題的吧。
她出門、去哪裏, 去多久,幾點回家,這些都是需要完全掌握的信息。
或許也有一些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因素在。
在第二次打不通她電話的時候,伏黑惠想到了那一天……姐姐去車站接她回家,她們說要看電影。
一種直覺般的危機感攥緊他的心。
Advertisement
***
晚上7點25分,東京近郊,特級咒靈現身。
咒術高專二年級生釘宮雪菜和一位名叫虎杖悠仁的人類與之遭遇。
情報機構[窗]立即上報總監會,支援人員抵達戰場的時候,那只特級咒靈已被祓除,他們将兩位傷員帶了回去。
經過現場勘察,他們發現釘宮雪菜使用了名為虹龍的咒靈。
那是屠殺了近半個總監會高層,發動百鬼夜行的最惡詛咒師夏油傑,生前最常用的咒靈。
因此,釘宮雪菜被判定為夏油傑同黨,和她同行的人類吃下了兩面宿傩的手指,也被視作重大威脅。
為了維護社會安定,總監部決定立即對他們執行死刑。
在高層看來,上面的一切都十分合理。
可是沒人敢在判決書上面簽字。
——五條悟。
上次白發男人的威脅還殘留在他們腦海。
“起開。”
伏黑惠一路闖進會議室。
遭受了夏油傑的屠殺之後,總監部出現了一部分的權力空隙。
五條悟并不是一個政治生物,沒時間也沒興趣和他們勾心鬥角,又不想看着新的爛橘子上位,所以玩鬧一般,輕飄飄地把調度權塞給了年輕的十影。
伏黑惠讨厭咒術界,更讨厭總監會。
但他是既然承擔了責任,就無論如何也要盡力去做到最好的類型。
還好沒有敷衍了事,他想,在經歷過夏油傑的暴行之後,高層顯然對高武力的咒術師有所防備,就比如這一次,他們從一開始就在防止五條悟得到消息。
哪怕那個人遠在一千多公裏之外。
“要死刑也好,扣什麽罪名也好。”
黑發少年冷着臉,對這群所謂的大人物,他并沒有什麽敬畏之心。
“等五條先生回來再說吧。”
“……”
高層們靜默無言,安靜得就像是裏面根本沒有坐着人類一樣。
沒多過久,幾位咒術師走了進來,從氣息來看,他們的級別都不低,他們沉默地站在會議室裏。
這些原本應該去執行任務的高級咒術師,現在卻像是保镖一樣站在這裏,保護着一群垂垂老矣的該死的家夥。
這個場面讓伏黑惠感到些許諷刺,對于雪菜狀态的擔心也讓他煩躁無比——他還是不夠強。
如果五條先生在這裏的話,很快就可以把雪菜救出來吧。
哪怕在幾百年前,十影是和六眼同歸于盡的存在,但他才十五歲,對咒術相關的一切也總是抱着厭煩消極的态度,以至于根本沒有多少威懾力。
只有那個人出現,才能真正地解決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僅伏黑惠感到焦躁,高層們也逐漸感到不安。
在雙方的等待之下,腳步聲終于響了起來。
和往常一樣慢悠悠的,閑庭信步,五條悟推開門,看了一眼伏黑惠,又看了看屋子裏站着的其他咒術師,停頓兩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伊地知。”
“是!”
“彙報情況。”
“好的!”
“今日傍晚,五條先生逮捕了一名詛咒師并進行審訊。根據此人的供述:咒術師的術式、任務安排、日常行程,全部都有詳細的鏈條供給,不計其數的咒術師死于同伴的出賣。”
“五條先生對此表示深感痛心,身為最強的一人,他深知自己責任重大,不得不站出來應對危機。”
伊地知深呼吸了一下,用堅定到能夠擊穿石塊的眼神和決心繼續朗讀下去。
“根據五條先生的判斷,總監會也存在大量被詛咒師勢力滲透的奸細。為了維護咒術界的和平與穩定,五條先生宣布從即日起暫時接管總監部,直到徹底清掃奸細,重塑咒術界的光明!”
會議室瞬間騷動起來。
五條悟,一向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家夥,現在讓他的輔助監督用奔赴刑場的語氣念這些臺詞,不僅沒有半分危機感,反而有一種戲谑的荒誕。
甚至給人一種這篇稿子裏面連标點符號都是他瞎編的感覺。
“五條悟,你這是什麽意思?”
“嗯?”
五條悟歪歪腦袋,看向發問的人,點點頭,重複道:“我是什麽意思呢?”
他飛起來,輕輕降落在二樓的高臺,掀起帷幕走進去。
裏頭是環形的大房間,高層們平日裏就坐在這裏,居高臨下地和他交談。
“有的時候在想……到底是憑什麽呀。”
他慢悠悠走到他們身邊,随手拿起桌面上的文件。
“此事影響惡劣,恐對社會造成極大威脅,按照規定,總監部決定對釘宮雪菜、虎杖悠仁判處死刑。”
讀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的學生辛辛苦苦祓除了特級咒靈,明明是厲害得不得了的天下第一好孩子,沒有得到表揚也就算了,竟然還收獲了死刑,怎麽看都是內部出現了奸細吧?”
“所以呢。”
他笑,用文件輕輕扇了扇旁邊老頭的臉。
“在對我可愛的學生行刑之前,先向我證明你們不是奸細吧。”
“你簡直是颠倒黑白!!”
“伊地知可是很辛苦地按照你們的語氣撰寫了文書呢。”
五條悟看向說話的人:“勞煩尊重一下他的勞動成果,即刻發文件下去,哦……你們要是願意稍微潤色一下,伊地知也是不介意的哦。”
“簡直荒唐!這種毫無證據的捕風捉影……!”
話沒說完。
那個人的腦袋落了下來。
血液噴灑,染紅了半面牆。
“五條悟……你、你竟然……”
“嗯?在清理叛徒哦。”
他笑了笑:“那家夥這麽着急,一看就是做賊心虛呀。因為心情有點差,一不留神就即刻處死了。”
他看過去:“你有意見?”
沒有敢說話。
“那麽……誰還有反對的意見?別這麽緊張嘛,下達這種級別的文書是不是要總監部全票通過來着?我印象中是這樣沒錯吧,你們可以舉手表示反對哦,免得總有人說我仗着最強不守規矩,想想也是好冤枉呢。”
那道文書被發了下去。
高層所做的最後掙紮,就是把伊地知那些荒誕的言語潤色到了正常的程度。
除此之外,
“你們呀,還真是起不到半點作用呢。”
五條悟看了一眼牆上的鮮血,垂下眸,神情有些悲憫。
“把我弄到這種程度……想想也是為你們感到有些可憐。”
說完,他踩着樓梯下樓。
“為了防止奸細出去通風報信,這裏被暫時封鎖了。規矩請參考幼稚園管理法則……總之要乖乖結伴上廁所哦。”
“如果天亮之前有誰的‘家人朋友’找了過來,那即刻對他開啓叛徒批判大會,沒問題吧?”
“五條悟……你不要太過分了……”
“四十三分鐘。”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手機:“關了她整整四十三分鐘呢。所以好好在這裏待夠四十三天,少一秒鐘,就用身體器官來抵償。”
“自行計時。”
他瞥了他們一眼,收起笑,面無表情地走了。
“……”
伏黑惠的頭腦被五條悟“重塑光明”的言論炸得有些不太清醒。
今晚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設想範圍——他以為五條悟還會和從前一樣,進行麻煩的交涉、談判、拉扯,在漫長的拉鋸之後,雙方達成一致的妥協。
明明是會對他說:“那群老頭子就是比較煩人啦,叽裏咕嚕噗呲噗呲,小惠你忍一忍就過去啦……”這種話的人。
明明是哪怕在最嚣張的少年時代,好不容易有假期帶着他和津美紀去游樂園,也會因為“高層急召”臭着臉立刻離去的人。
他看向一旁的伊地知。
後者正露出“我是誰我在哪我剛剛到底幹了什麽”的三分驚悚四分後怕兩分茫然還有一分小驕傲的複雜表情。
伏黑惠:“……”
算了,是那個人的話,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算稀奇。
擡眸看,看見黑夜裏五條悟一個人的背影。
他選擇追上去。
“五條先生。”
“嗯?”五條悟像是有點驚訝,“惠追上來了啊。”
“嗯。”
伏黑惠沉默了一會。
“您要去接雪菜嗎?”
“對哦。”
“讓我過去吧。您看起來很疲憊……後續的事情我會試着處理。”
“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才好呀。不過既然小惠這麽貼心,那你現在就去處理後續吧。”
“……”伏黑惠噎了一下。
“事實上,我想先去接雪菜。我很擔心她,不确認她狀況的話,我沒有辦法做好任何事情。”
白發男人輕輕挑眉,看過來,用一種戲谑的、帶着些好笑的口吻:
“那我幫·你去看看?”
幫是刻意的重音。
“……”
伏黑惠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太反常了。他想,哪怕從小到大總聽見五條悟是個ky精、讀不懂空氣、腦子裏根本沒有情商這個區域這類的言論,但伏黑惠知道,眼前這個家夥敏銳得要命。
哪怕他喜歡捉弄人,不正經的話總是說個不停,性格展現得十分惡劣,但他從來不會開不合時宜的玩笑,在別人的需要他的時候,也從來不曾讓任何人失望。
所以是為什麽?
“拜托您。”
在長久的等待和擔憂之下,已經無暇去思考背後的原因,少年只是看着他,真誠地說道:
“我想親眼見到她。”
“為什麽呢?”五條悟的追問給人一種逼迫的感覺。
伏黑惠抿緊唇,簡單直白地交代:“因為我和釘宮在談戀愛。”
很糟糕吧。
把失憶的學生托付給信賴的小輩照顧,卻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事實上,在半年之前,我們就開始接吻了。訓斥也好責罰也好,随你的便,我會和她結婚,我已經深思熟慮,下定決心。”
沒有任何預想中的回應。
沒有生氣,沒有對這件事情刨根問底,也沒有滋哇大叫地誇張戲谑,今天的五條先生很平靜。
他只是說了一句:“這樣啊。”
然後輕輕敲敲他的腦袋。
“回去吧,今天沒空處置你。”
……
雪菜是在一陣腳步聲中醒來的。
貼滿了咒符的房間,入目所及全是可怕的符紙,她的咒力全部被壓制,手腳也被綁在了椅子上面。
她的意識不太清醒,視線模模糊糊,看見一團黑色。
這讓她感到有些害怕,她往後躲,發出小聲的、壓抑的哭泣。
“沒事了哦。”
一種木質香将她環繞,在聞見這個味道的那一刻,她的肩膀立刻松懈下來,哽咽地哭出聲音,手腳被捆起來,所以把腦袋藏進他的懷抱裏。
“別着急哦,會好好抱你的。”
他彎腰捏碎她的鐐铐,頭發擦過她的臉頰、眼睛。少女哭聲一頓,感覺手掌裏面空空的,慢吞吞擡起手,想要捉住些什麽東西。
捉住了溫暖的手掌,她立刻把他的手指攥緊,又像是怕手裏的東西跑掉那樣,把他的手臂也一同抱緊。
他笑,拉開外套的拉鏈,立刻被她鑽進懷裏。
被抱緊了。
全部都是安心的味道。
有這樣的味道在身邊,就什麽壞事也不會發生了。
“可不可以把我吃掉?”
模糊的意識漸漸清醒,在恢複思考能力的第一秒,少女抱着他的脖子,哭着說想要被他吃掉。
“為什麽想被吃掉呢?”
“想躲起來……好害怕。”
“這樣呀。”
他坐在狹小的椅子上,過長的雙腿無處安放,只好岔開,展露出一種天然的侵略性,語氣卻又帶着呵護的溫柔。
“有比躲起來更好的辦法哦。”
更好的方法……
她慢吞吞地問:“在哪裏呢,五條悟,你教教我。”
他低下頭,摸摸她的臉頰,輕輕地吻下來。
意識昏昏沉沉,意識深處依舊一陣模糊,在這種的接吻,就好像直接被撫摸到靈魂。
靈魂發出顫栗,直白地傳遞給身體感官,她的确沒有心思去害怕了,所有思想全部被他占據,只有他帶給自己的感受。
好舒服……
可是被這樣溫柔地撫慰着,她卻有強烈的流淚的沖動,嘗到她的眼淚,五條悟停下來,笑着看她。
“沒事哦。”
他親親她的臉頰,身上是天空傾倒也不會動搖一絲一毫的篤定感,神态游刃有餘而又寵溺,雪菜感覺自己真的成為了小朋友,他口中的那個‘我家的小朋友。’
“五條悟……”
她把臉埋進他的頸側。“我做錯事情了嗎?”
“沒那回事哦。”
他摸摸她的頭發:“你做得很棒,事情我已經完全了解清楚了,從頭到尾都不是你的錯。”
“可是他們為什麽把我捉起來,把我關在這裏,說我是死刑……”
“那是因為他們嫉妒你。”
“嫉妒?”
“是哦。”
五條悟輕輕擦擦她的眼淚。
“無能的人會嫉妒有才能的人,他們會攻擊你,想把你扯下來,和他們一起掉進泥土裏。”
“我是有才能的人嗎?”
她哭着懷疑地問:“我明明什麽事情也做不到。”
“那那只特級咒靈是誰祓除的呀?”
“是、是好大的龍。”
“龍是怎麽出來的呢?”
“是我召喚出來的。”
“這樣的話,起到關鍵性作用的人是你呀。”
“可是那不是我的術式……”
“不是你的嗎?”
五條悟握住她的手,帶她去摸自己的眼睛。
“你的術式是傑給你的,所以實質上并不屬于你——在心裏想着這個吧。但是六眼也有上一任哦,雪菜也會覺得六眼不是我的嗎?”
“沒有這樣覺得。”
她沉默了一會,嗅嗅他的味道:“可是我召喚虹龍的時候,想的都是棘和惠教我的辦法。”
“是誰召喚的呢?”
“是我。”
“所以是誰祓除了特級咒靈呀?”
“是、是我?”
“所以你厲不厲害呢?”
她慢吞吞低下頭,即使已經完全被他說服了,但面前的人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咒術師,她還是沒有勇氣對着他說出‘自己厲害’之類的話。
“要我說,我家小朋友好厲害呢。”
他笑了笑,替她這麽回答。
這讓雪菜臉頰發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臉藏進他的胸口。
五條悟在誇獎她,他真的覺得她厲害……
得到這樣的肯定,她感覺心裏面有小泡泡冒出來,把那些難過全部都裹進泡泡裏面,呼嚕呼嚕慢慢飛走了。
“才這麽丁點大就單挑了特級咒靈,回去就貼個最強的牌子在宿舍門外吧,直接給你報名參加電視節目怎麽樣?”
“什麽電視節目?”
“嘛……大概是法治欄目?犯下重婚罪之後洗心革面重歸家庭好好做人之類的……想參加嗎?”
“不、不想。”
他笑了一下,把一顆藥塞進她的嘴裏。
“這是什麽?”
“解藥,好好含着。”
好苦。
雪菜忍不住皺起臉,頭腦漸漸恢複清明,她想起來在被關押之前,那些人給她吃了一些藥物,那之後她的咒力流動的速度變慢了,意識也逐漸瓦解,陷入了昏迷。
他們下毒嗎?
原來不是每個咒術師都不壞。
感受着嘴巴裏的苦味,雪菜想到了虎杖。他吃掉了兩面宿傩的手指,和她一起被帶回來,如果他們把她關起來,給她吃不好的藥,是不是虎杖也會被同樣地對待呢?
“我的朋友……”她被苦得沒辦法說話,連忙閉上嘴巴,輕輕扯了扯五條悟的袖子。
“虎杖悠仁?”
雪菜連連點頭。
“你想見他呀?”
她又點頭。
“不可以哦。”
少女露出困惑的表情。
“上次就說過了吧。”五條悟低頭看着她,語氣輕輕的,卻有一種強烈的失序感。
“還是說,要重新給你立規矩?”
她連忙搖搖腦袋。
雖然不是五條悟的‘上次’是哪一次,也不知道‘說過了’究竟是說了什麽。
可是她害怕被立規矩。
悶悶的,把頭靠在五條悟的肩膀上休息。
很安靜很安靜。
她想起那只龍。
被她召喚出來,撕碎那只咒靈的身體之後,那只白色的巨龍朝她看過來,眼睛裏裝滿了思念和雀躍的欣喜。
腦袋裏面亂七八糟的。
看見眼淚一滴一滴跌落在他的肩膀。
“五條悟。”
她抱緊他,小小聲:“可以不要讓我們被找到嗎?”
“……什麽?”
那是四個人在一起的畫面。
夏天溫暖的午後,雪菜坐在椅子上吃雪糕,硝子懶洋洋地躺在她身邊曬太陽,傑和悟在旁邊掰手腕,強硬地要求她盯着看,一秒鐘都不許把眼睛移開。
他們對峙了很久,兩只較勁的手臂還是沒有分出高下,雪菜的雪糕都吃完了,硝子指尖繞着她的頭發:“去給你買的新的?”
“喂!不準走!”戴着墨鏡的少年小貓臭臉:“我的力氣一定比傑的大,給老子好好看好了!”
“雖然對這種事情沒所謂,但我的力氣比悟更大是一個完全的事實。”
丸子頭男生看過來,笑眯眯的:“雪菜,過來給我加油,贏了的話給你買一百支雪糕。”
她開心地站起來,對面的墨鏡白毛瞪了她一眼,“敢過來你就死定了!”
硝子嘆氣,慢吞吞地感慨道:“求偶期的dk啊……”
片段戛然而止,耳邊響起惠的聲音。
那是一首小詩,幾天之前,他在睡前念給她聽。
——跟我回去十八歲,不要被命運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