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年級第一

年級第一

因為餘晔是轉校生，所以他坐在最後一個考場。

當他進入考場時，自然有人歡呼，更有人直接找他要聯系方式。可是餘晔不予搭理，大夏天的像冰塊一樣。

考試全過程中，這個考場有人苦思冥想，也有人傳小紙條。餘晔坐在最後一個位子，沒人知道他學習怎麽樣，也就少了他們的幹擾。

他輕輕松松地做完這套試卷，然後看着草稿紙發起了呆。草稿整版整版，但條理卻很清晰。

他嘴角上揚，這是證明他真實成績的最佳證據。

思念讓時間變得難熬，監考老師又不讓提前交卷，可是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見他了。

“叮鈴鈴——考試時間到，請考生停止作答。”

餘晔抓起草稿紙就往教室外跑，衣角帶起一陣風。

咣當一聲，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椅子被帶翻在地，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高冷的餘晔來不及收起臉上的笑容，于是這一幕被全考場的人看了去。最後，他在全場驚愕的目光注視下，沖出了考場，往樓上奔去。

樓梯上人來人往，你上我下少不了磕磕碰碰。說了無數聲“對不起”和“借過”之後，餘晔如願地看見了剛出考場的宋聽。

他立馬放慢腳步，裝作去看欄杆外的風景。

這樣，少年隐晦的感情深藏其中，不仔細看，真的很難發現。他為自己和宋聽制造了一場偶遇。

餘晔在走廊上慢走，宋聽一直低着頭整理着試卷，又像是在思考不同選項的對與錯。當宋聽撞上餘晔時，他手還在卷子上比劃着一道幾何體。

“連接 om、BF……唉，我靠！”宋聽前進的路被一道身影擋住，他捂住額頭，正想罵那人一頓，卻擡頭發現來人是餘晔。他好像也沒那麽大的火了。

餘晔說：“怎麽樣，小學霸？”

宋聽驕傲地昂起頭，吊兒郎當地道：“哼，你聽哥什麽實力你不知道？”

就這樣，經歷了一小時半個鐘頭的“克制”，餘晔地和宋聽走在一起。二人并排走着，一路上有說有笑地回到三班。

一進教室，就聽見梁傑叫：“聽哥！快快快！把卷子給我，我們對對！”梁傑那一塊地聚了十幾個人，那些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宋聽右手上的試卷。宋聽早已習以為常，他慢悠悠地走過去，遞出試卷，梁傑顫着手打開卷子，開啓了神聖的環節——對答案。

盡管丁姐在考試前就已強調了數次，千萬不要對答案，可是沒人能聽進去。

宋聽坐在位子上，聽着他們鬼哭狼嚎，看着他們捶胸頓足，上一秒悲天憫人，下一秒歡天喜地。

這一切，宋聽都看的津津有味，餘晔受到了忽視。他看着那團人，又看着宋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下堂考試就快到進考場的時間了。餘晔垂下眼，怎麽考完試就不理人了呢。

他的手不自覺收緊，他光是看見宋聽，就無法忽略心裏的愉悅。可是他不想和別人分享。

“餘晔？你發什麽呆？”

就這一句話，餘晔腦袋轟的一下，所有的思緒和煩躁都被趕走。他偏過頭，是一張帶着漫不經心笑意的臉。

宋聽笑的真好看。

餘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下堂考試結束後……一起走？”

宋聽嘴角上揚：“好啊。”

驚豔又溫柔了整個歲月的少年，餘晔看得一愣，飄忽的移開視線。

十六、七歲的他們，有些想法真的避之不及，有些事情真的讓人猝不及防。

宋聽覺得自己剛剛有點太好說話了。一張試卷早已皺爛不堪，可是他也不在意。他收起卷子，起身去往考場。

“考完後我去找你。”這是他離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這樣，就不用費心機制造巧合，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他。

可是，考試過後，餘晔一直在考場外等他，卻連個人影也沒看見。

餘晔倚靠在欄杆上，藍白的校服襯得他人高腿長，像挺拔的修竹。可現在他低垂着眸，悶悶不樂的，落日的餘晖撒在走廊上，将他的影子拉長。教室裏空無一人，靜靜的。長廊上人來人往，有不少人看着他。餘晔皺着眉，心情很是不妙。

他喃喃自語：“人呢？”

“喲~這不是餘少嗎？杵在這兒幹嘛呢？”是宋翰，他恰巧路過這裏。

餘晔眼皮擡都沒擡：“關你什麽事。”語氣平淡，夾雜着一絲煩躁。他擡腳就走，心裏一團火，想馬上見到宋聽質問他，想聽他說只是忘了……

“唉？唉？怎麽看見我就走？”

餘晔：那你還真是自戀的很。”他潇灑轉身，留下背影。

宋翰撓撓頭：“怎麽這是？”

某人急匆匆趕到 410 男寝，裏邊沒人，米奇剛好從床上下來。

“？聽哥他人呢？沒跟你一起？”

餘晔故作鎮定地走到寫字桌旁邊坐下。

“沒有。”他拿出手機，開始打字，“宋聽，去哪兒了？”

消息發出去好一會兒，依舊沒等到回應的餘晔臉上愈發冷峻。

米奇小心翼翼地湊到他身邊：“沒事的餘少。大家都是兄弟，聽哥也不只有你這麽一個朋友……”

“閉嘴！”餘晔将垃圾桶狠狠地踹了一腳，沈言眼角抽抽，他扯住米奇，“別說了，讓他靜一靜。”

餘晔正準備扯開門去找人，他沖到門邊，門卻被推開了。

“消失”的宋聽終于回來了，餘晔挑眉，他克制住自己沖動的想法，收起臉上的表情，盡量用平靜的語氣來問：“幹什麽去了？”

宋聽奇怪的反問：“你不是和葉青他們一起走了嗎？”

餘晔臉上繃不住：“沒有，我一直在等你，你去哪兒了？”

宋聽也不避諱：“和江忻一起，在小樹林。”餘晔眼中晦暗不明。宋聽沒察覺到，繼續踩雷：“聊的挺開心的。”他笑道。

餘晔把他扯出去，在走廊上，他咬牙切齒：“聊天去小樹林幹什麽？有什麽要和他聊？”

宋聽：莫名其妙！

餘晔一步步向他逼近，直到逼至牆角，他垂眸，黑着臉：“說話。”

他盯着眼前人，具有壓迫感的黑眸看着宋聽。

宋聽愣了一下，這一幕像極了之前……痛苦、和怨恨一并湧上心頭，以為已經淡忘了的回憶如同潮水般席卷他，包圍着他，讓他喘不過氣。高大的身影籠罩着他，宋聽看不見周圍的一切，這也很像…

宋聽緊抿着唇，他只是和江忻聊了會兒天，就談談學習上的事……用得着這麽生氣嗎？他忽然就覺得很委屈。酷哥宋聽很委屈……青春期的他會因為這事委屈？！不是，憑什麽呀？！

正當餘想開口再問一遍時，宋聽忽地擡起頭，他咬着唇，平日裏慵懶的聲音如今滿是惱怒：“我再理你我跟你姓！！”

他鑽出餘晔圍成的圈，氣勢洶洶地吼道：“滾蛋！”說罷，便朝樓下跑去。獨留餘晔一人沉默，明明是盛夏，他的心卻涼了一截。

半晌，意識到自己太過的某人，朝樓梯口深深地望了一眼。沈言從寝室裏走出來，他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而米奇則以為他們只是吵架了也沒多在意。

餘晔此時心煩意亂，沈言也說不出一句調侃的話。餘晔看向沈言，他聲音冰冷：“得，完蛋了。”

沈言被他這話逗笑了，餘晔表情有一瞬間呆滞，他看向沈言，微微側頭：“你呢？”沈言選擇閉嘴。

餘晔和宋聽就這樣冷戰了一天，直到考試結束。教室座位要恢複原位，也就意味着他們又可以做同桌了。可是在晚自習上，宋聽硬是沒找餘晔說一句話。餘晔開始心慌。

不能和宋聽說話，他渾身難受。

課間梁傑轉過身來，苦着臉：“完了聽哥，我生物又挂了啊！我剛剛查分……”宋聽沒去聽他的下半句話。

課間，梁傑剛從辦公室裏回來就被一群人圍着，直到坐回了座位上。

宋翰憋着笑，圍在他身旁。

蔣柯宇：“宋翰，你快點聽他心跳！”他讓宋翰貼在梁傑的胸口笑道：“是不是耳朵聾了？”

宋翰直起身，配合他演戲，擺着手，雙眼無神，偏過頭：“哎？哎？你說啥？”

哄笑聲中梁傑笑罵着趕走他們。

餘晔沒有給宋聽臺階下，至少現在沒有。其實餘晔快急死了，他表面上無事發生，實際上想了半天怎麽開口，內心波濤洶湧。

梁傑見宋聽走神，也不絮叨抱怨了，他反而問道：“聽哥你和餘少這是怎麽了？鬧矛盾了？”餘晔和宋聽同時擡頭，停下劃拉手機的手，保持沉默。

這時候丁姐進來了，她神采飛揚地走進教室。

“看這情形應該考的不錯吧？”副班吳玲玲坐在後面小聲嘀咕，蔣柯宇輕嗤一聲：“咱班什麽實力？湘南火箭班！”

他突然說出這句話，整個班都聽見了，全班頓時哄堂大笑。

丁姐拍拍講臺，班上漸漸安靜，紛紛看向她。丁姐面帶笑容，做了一個拿下的動作。班上下一秒亂成團，

“耶—”“我就知道！”“穩定發揮！”

丁姐看着雀躍着慶祝的他們也樂了，随即清了清喉嚨：“咳咳—我要宣布最大的喜訊……”

“什麽？”“快說！”臺下的人吵嚷着。

“我們班出了一個年級第一，大家猜猜是誰…”她故意賣了個關子，班上頓時像菜市場一樣。

“我靠？不是吧？”“年級第一？”

之前宋聽一直是三班的第一，但一直都是前三，最好也就穩定在第二名，第一名每次都不是同一個人，但宋聽知道，不可能是他。

周圍的人都在讨論，只有他們兩個人按兵不動。

這時，身旁的人動了動手指，他勾過擺在宋聽這邊的草稿紙。

接着，宋聽聽見那人低語：“你猜是誰？”

宋聽裝聾，但他的大腦已停止了思考，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與此同時，講臺上傳來一道聲音——

“恭喜餘晔。”

身旁的人淺笑，那人湊至宋聽耳邊：“我超過你了……”

如同驚雷轟頂，宋聽一激靈：“怎麽可能？”他瞪着餘晔。

“要履行諾言，宋聽同學。”

丁姐話音剛落，班上的人帶着不可置信的目光齊刷刷地向這邊看來，宋聽胸腔中不受控制地熾熱，心跳加速。

“恭喜餘晔！”是全班人的祝賀，随之而來的還有掌聲和贊不絕口。

宋聽将頭埋進胳膊中，他現在需要冷靜一下。沖擊太大了，他的同桌是年級第一，而自己之前還嘲笑他？作為承諾，他還要給餘晔追他的機會？

好半天，宋聽才緩過神來。他看向餘晔，臉很黑，餘晔則收起适才的冰冷和淡然，他收起鋒芒，揚起一個笑，眼睛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璀璨燦爛，他盡收眼底。

“想好了嗎？宋聽，我要開始追你了。”

“我要開始追你了。”

那天夜裏的偷聽和現在少年明目張膽的示好都讓他恍惚。

宋聽垂眸，良久後，他懶散道：“追到算你能耐。”

這些話其他同學聽不見，他們只以為雙方因為成績排名又讓矛盾加深，惡化了。殊不知，某人快要高興死了。

梁傑僵硬地轉過頭：“那個……聽哥，沒關系，成績單我看了，你還是第二，嗯……，年級第二。”

頓了一下後，他又補充道：“班級第二。”

宋聽猛踹他的凳子。“靠，還要你說！？”

“嘶—”梁傑摸着屁股差點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

宋聽身邊的人則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內心裏快要爽死了。

追到算你能耐，不如現在 try一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