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睡美人
睡美人
他想了解宋聽更多。
餘晔坐回原來的位置，大家見他來了，聊得熱火朝天。蔣柯宇從桌上支起身，身子晃個不停，一旁的宋翰一把将他拽下。
“醉了就別逞強。”他嘲諷道。
譚琳見狀一臉全是嫌棄，她轉頭看向餘晔，笑眯眯地說：“剛剛大家商量了藝術節的事，想着能不能搞個話劇……”
餘晔頭也沒擡：“嗯。”
“呃……”
“譚琳你怎麽磨磨唧唧的？”宋翰喊着。
譚琳白了他一眼，還不是怕餘少不同意？她把話咽進肚子裏，默默低頭扒飯。吳鈴鈴倒了一杯橙汁，遞給旁邊那人，譚琳：“謝謝。”
米奇抓了把頭發，“其實吧，就是……我們打算演西方童話……”
餘晔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是……《睡美人》，咳咳，餘晔你當王子，聽哥當公主，玫瑰公主。”
餘晔眸色暗了一瞬，旋即又回複道：“嗯，沒了？”
米奇懷疑：“餘少你沒意見？”要不是因為兩人的名氣，也不會把他們強組CP。也真是難為他們了……
餘晔：“沒意見。”……他又補充道：“只怕聽哥有意見。”
“不會！絕對不會！聽哥那兒有我擺平！”衆人紛紛看向醉卧在旁的某人，餘晔神色複雜。
王子和公主？天生一對。
在場的人根本不知道餘晔在想什麽，他們也不會為宋聽感到委屈。
突然，不知是誰問了一句，“聽哥要穿女裝嗎？”語氣激動又興奮。
人群啞然。
“真的啊？”譚琳小聲道。
蔣柯宇堅定點頭：“穿！必須穿！還要戴假發！金黃色的！”
“可是這筆道具的支出……”米奇說。
“我出。”一直沉默的餘晔終于開了口。
“啊？”“啊？”
“屌，不愧是餘少！有錢就是任性！”
餘晔眼角一抽。
“來來來讓我們向優秀班集體發起進軍！”他們擡手，碰杯。
米奇瞅了一眼牆上的鐘，下一秒他咧着嘴叫着：“十二點了！”
——衆人一齊祝賀：“餘少生日快樂！”
餘晔看着他們，一種不明的情緒在內心蔓延。
于是，高冷的餘少人生頭一次在除宋聽以外的人面前卸下防備，臉色柔和。
“同樂。”很輕的一聲。
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裏，餘晔度過了他最快樂的十七歲生日。
忽的，不知是誰慘叫一聲：“媽呀！我卷子還沒做完！明天就返校了！”這話像炸彈一樣，一時間哀鴻遍野。
“靠！我先回去了啊！”“我也走了。”“拜拜！”
蔣柯宇和曲文扶着個梁傑，也打招呼離開了。
飯店裏就只剩下餘晔和宋聽。
桌上的那人睡着。
“也不知道又夢見什麽了。”餘晔自言自語。
——昏黃的小巷裏，冷冷清清，失了白天裏的煙火氣，只有他們兩人的影子，還是背着的，步子交疊。
背上的人不像先前那般胡言亂語，這次很安靜，聽得見他的呼吸聲。餘晔側過頭看他，卻恰巧劃過他的鼻尖，他愣住，停下腳步，徹底懵了。
少年心猿意馬。
不能趁人之危……
如果宋聽知道餘晔現在的心思的話，估計會無比驚訝，因為在他前世的回憶裏，餘晔一直都是個做事狠絕的人，至少現在看來是的，又怎麽會在乎、顧慮別人的感受呢？
可是今夜的他睡的很好，直至天亮。
翌日清晨，宋聽被鬧鐘叫醒。
“呼——”鬧鐘被一只手掀倒在地。
“嘶——”宋聽捂住腦袋，頭痛欲裂。
“靠！早知道不喝了……”他緩緩從床上坐起，無意間眼角瞥見一尾藍白色。
藍白？再去看一眼，靠！校服？哪兒來的？宋聽胡亂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定睛一看。
？！今天…返校？！哎我去！
“宋聽，起來吃早餐。”
宋聽茫然，他僵硬地轉過頭，和門口的人來了個對視。
淩亂的頭發炸開。
“吃？吃什麽？”“早餐啊。”
那人手上提着一個便利袋，臉上的……？他在笑？不是，高冷三殿下人設沒了？陽光開朗大男孩？吃錯藥了？宋聽頭腦風暴。
他不可置信地問：“衣服你收的？”
他點頭。
“早餐你買的？”
還是點頭。宋聽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那個我要穿衣，你……”
“我出去。”餘晔迅速轉身，門被帶上，眼睜睜看着，宋聽呆住。
他脫下上衣，換上校服。打開手機，消息已經99＋，班級群炸了。
“發的什麽鬼…”
宋聽咕哝着點進去。
“話劇？《睡美人》？還挺有意思的……”宋聽揚唇，他往下拉，直到最新消息。
？！
［譚琳：圖]
［梁傑：期待聽哥穿女裝。]
“我屌！”宋聽表情呆滞，他點開那張圖，是演員表。
“王子，餘晔。”
……
“公主……宋什麽？宋聽？！”他用力戳着屏幕。
社會你聽哥：穿個屁！
沉寂許久的聽哥終于發聲。
蔣柯宇：還要戴假發。
此時，客廳裏的某人也正看着群裏的消息。
社會你聽哥：是不是打錯了？是宋翰不是宋聽！
[宋翰：？我是國王啊聽哥！]
絕對故意的！
“穿你奶奶的女裝！”
宋聽扯開門，幾乎是沖出去的。
“餘晔！”
沙發上的人轉過頭，依舊帶着笑。
“怎麽了？”他從容不迫，不慌不忙地摘下耳機，看向他。
宋聽大步走到他身前，指着他的臉。
“是不是你安排的？”
“什麽？”這話聽起來很欠揍。
“班級群裏的消息你看了沒？”
餘晔搖頭，宋聽咬牙切齒。
“不可能！”他吼道。
餘晔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直接居高臨下看着宋聽。
“那麽多女的不選，你特麽選我一個男的？”他咬牙切齒。
餘晔笑意不減，帶着讨好的語氣：“聽哥你比她們可強多了，再說，為了班集體，受點委屈不算什麽。”
宋聽沉默。
半晌，他才擡眸，往嘴裏塞了一根薯條，含糊道：“去收拾行李。”
他上輩子欠餘晔的？！
半個小時後，穿花巷——兩個人一前一後。
“小宋啊？上學去啊？”
“嗯！”宋聽應道。
又沒走幾步，“哎喲，小宋！”
“張媽好。”
“好好好，在學校好好表現啊！”
宋聽點點頭，張媽朝宋聽他們揮手道別。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收回目光，走進裏屋自言自語着：“孩子長得像他媽。”
小巷子裏，處處都是回憶。一路上，他們無言。
好久，宋聽才憋出一句話。
“我說呢，無事獻殷勤……”他看向餘晔。
“非奸即盜。”
被點名道姓的某人笑了，“我？”
“嗯，不然呢？”
……“我只是想對你好。”
宋聽被哽到，“你人怪好的嘞。”
沉默片刻後，他搖頭，低聲道：“沒你好。”
宋聽白了他一眼後加快步伐。
不是，他前世的後半生是怎麽看上這個人的？餘晔很快就追上了他，路上攔下一輛車。
很快，就到了二中校門口。
“謝謝叔叔！”汽車駛去。
“宋聽？餘晔！哈哈，你們怎麽一起來的？真巧！”
宋聽擡頭就望見葉青和餘潛兩人。
巧個屁！
餘晔看都沒看，接過宋聽的行李就往前趕。
“不是餘晔你見色忘義!”
宋聽瞟了他們一眼，嘴巴張了又閉，還是開口道：“挺巧的。”
餘晔還以為宋聽會生氣，見他開口說話，也不繃個臉了，只是依舊冷峻。
“是挺巧的。”
葉青等着後話，結果他們就想轉頭走人。
“哎不是沒話了這，這!唉!”葉青看着他們走進校門。
“啧，這是度蜜月回來的”他吐槽着。
身旁一直沉默的餘潛一把拉過他，“別胡說，我了解我哥。”
葉青把手搭在他的肩頭，笑眯眯地：“行，聽你的。”
高二(3)班——從410回來後，就差幾分鐘要遲到了，教室裏坐滿了人。
“報告，“報告。”
講臺上的人聞聲擡起頭來，“進來。”
宋聽拖着步子，癱坐在椅子上。
久違了，我大三班。
“咳咳，既然人到齊了，現過各組組長下位查作業。”頓了頓，丁姐又繼續說：“藝術節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死氣沉沉的教室頓時活躍起來，大家一下子都來了勁。
“這次我們班準備表演話劇《睡美人》，具體事宜由譚琳負責，大家敬請期待。希望我們3班能榮獲優秀班集體這個稱號。”
宋聽一直盯着窗外發呆，餘晔則低着頭看手機。
梁傑輕輕靠在椅背上，向宋聽悄聲道：聽哥，你真自願啊“
宋聽收回目光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就…公主，女裝，假發…”梁傑提示。
…宋聽單手捂住臉，他現在生無可戀。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正打算回話時，身旁的人已經開口：“閉嘴。”
梁傑聽話地轉過頭，拿起筆趴在桌子上。
此時，宋聽收到消息。
他狐疑地往旁邊看了一眼。
[Y：真的不願意］
…
[阿知：懶得理你］
好半天，對方才發來一條消息。
[Y：沈言和鄭羽在一起了，你呢什麽時候..］
宋聽原地裂開。
不是前世是誰那麽畜生呢我上輩子就是瞎了眼我特麽…
消息删删減減，餘晔那邊一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
“還沒輸完”
宋聽一激靈，他瞪着那人：“你想死啊”
餘晔指尖敲着桌面：“你舍得麽”
宋聽：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很久，他才吱聲：“要點臉，行不行
餘某人：“不死皮賴臉怎麽追的到你”
…夠了，眼瞎實錘。
自習課下後，譚琳把所有演員都叫到走廊上。
“那個，就是想通告大家一聲，從今天開始，往後一星期，每天的自由活動時間我問要一起排練節目…”
宋聽聽的煩悶，他轉過身去，倚在欄杆上看風景。
自從恢複前世的記憶後，他就怎麽看餘晔怎麽不順服，或許是因為時間隔的久了，甜言蜜語，美好時光，山盟海誓。
都忘的一幹二淨，沒什麽感覺，丢失了這些，不好的事物反倒記得更入木三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在糾結些什麽，又在拗些什麽勁。
風起，絲絲涼意驅走躁熱。吹散剛才所有的苦惱…樟樹葉枝頭搖曳，綠意在眼前晃動不停。
可是有時候，過去的你無法忽視，它只會愈發強烈。
明明是是随了前世許下的願，今生才得以相見。
很矛盾…
“宋聽”背後被人戳了幾下，宋聽轉過身就看見餘晔遞給他一沓白紙。
“這啥啊”
“臺本。”
說着又往前遞了遞，”給你。”
“謝謝。”宋聽接過那臺本，一下，沒從餘晔手裏抽出來。
餘晔死死攥着不放開。
宋聽啧了一聲。
“給我啊的倒是！”他狠狠瞪着那人。
餘晔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我跟梁傑比，誰更好”
宋聽愣住。
“誰更好”餘晔緊追不舍，似乎不得到回答誓不罷休。
好想對他說一句你算什麽東西。他還能說什麽
“你跟他比幹什麽”
餘晔垂着頭，松開手。
“我就知道…”
“別人都好，比我可強太多了…”
他用手遮住雙眼：“你不喜歡就直說，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宋聽瞳孔地震，他眼前這個人是那個餘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