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唐頓莊園(四) 鐵·骨·铮·铮……
第4章 唐頓莊園(四) 鐵·骨·铮·铮……
已經沖進來的腫脹鬼影凄厲尖嘯一聲,以比沖進來時還要快上兩倍的速度加速往回沖去。
事實證明,在危機面前,人的潛力是巨大的,鬼也一樣。
下午那頓慘無人道的暴打在莊燦并不幼小的醜陋心靈上留下了巨大陰影,以致于這一瞬間,莊燦突破了自我,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它從來沒跑得這麽快過!
甚至連殘影都沒有出現,宛如逐幀卡頓般,莊燦上一秒還在往前沖,甚至都快沖到安哲臉上了。
下一秒,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腫脹異常的身影就仿佛瞬移般,不僅折返回了原地,甚至還來到了傳送陣法的入口處。
至于為什麽停留在這裏不沖出去,那是因為有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腕。
“呦,又見面了。”
拖着腫脹鬼影的腿往回走,安哲笑呵呵的。
“跑挺快啊,一會兒沒見又變強了?……哦,差點忘了,哥哥。”
“放開我……你放開我!”
用爪子扣着地面不願意往回走,腫脹鬼影流下了屈辱血淚。
早知道剛才果斷點不要腿了,它就猶豫了一瞬間要不要斷腿保命的功夫,眼前的傳送陣法就關了!
莊燦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離譜。
想它在這惡靈古堡裏也是個實力靠前的恐怖存在,不然也不能占據二樓主卧那麽尊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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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現在倒好,被一個人類追在後面按着打……它這麽多年那麽努力,啃了那麽多闖入者增長的實力就跟個屁一樣,多冒昧啊……
簡直是倒反天罡!
莊燦氣得直哆嗦,無能狂怒地錘了下地板。
“你……您……我……”
撲騰着被安哲拖回了夢境中央,莊燦給自己做了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它冷笑一聲挪了挪身子,表情扭曲,十分乖順地将自己團成了一團。
“別打頭行嗎?”
下午那會兒挨了安哲一拳頭,他腦袋現在都還是痛的,合理懷疑是頭蓋骨被錘裂了。
晃了晃腦子裏的水,莊燦恨得眼角滴血,周身陰冷的潮氣洶湧四散。
嗎的哪個傻-逼獻祭血食喊它來打這個變态,困一個籠子裏這不是讓它純挨打嗎!
奉獻血跡的這個人味道它記住了,等出去就生啃了他!!!
莊燦的鬼影腫脹,團成一團後也是個巨大的團。
看着眼前亂七八糟,到處凸起,還時不時往下掉透明腥水,勉強能算是個球的腫脹怪團,安哲有些猶豫地收回了手。
這家夥的頭異常硬,身上打起來又到處飙水,打頭手疼,錘身子滂臭,如果可以的話,安哲也不想動手。
前提是保護費能量值交夠。
安哲戳了戳團成一團的腫脹鬼影,他每戳一下莊燦就抖一下,緊接着系統記錄裏來自莊燦的負面情緒值就迎來大規模刷屏。
覺得這樣刷能量值也不錯,擔心不夠綠茶,安哲又補了句“哥哥”讓系統繼續吸收負面情緒。
而後他摸了摸下巴,學着末世裏撿到的那本抓鬼很厲害的小人書,凝神起調地開口。
“莊燦,你可知罪!?”
我他嗎……挨打的一直是我好吧,它能有什麽罪?你可要點臉吧!
莊燦死前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死後變成了鬼也是素質铞差。
心裏閃過了一萬句罵人的髒話,莊燦騎着草泥馬在心中的大草原上策馬狂騰,現實中卻要為實力低頭,吭哧了大半天後,它藏在懷裏的腦袋悶悶問道。
“我幹啥了?”
“呔,還敢狡辯!還不快速速招來!”
安哲撿到的小人書是個碎片,巴掌大的圖片裏就印了這兩句話。
過了把清湯大老爺的瘾後,沒詞了,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的安哲又伸手戳了戳莊燦球。
片刻後,他決定不繞圈子了直接問,調整了下表情,安哲精致的臉蛋上滿是高深莫測。
“我聽他們說……我意思是我聽[祁槐辛]說了,你們身上是有關于古堡的情報和線索的,對不?”
有,但肯定不能給你說,說出去了它以後在這個古堡裏還怎麽混生活?
莊燦沒有吭聲,抱着腦袋埋在懷裏繼續裝死,它泡到發脹的眼睛鬼賊鬼賊地滴溜溜轉,在心裏悄悄把“祁槐辛”這個名字記下。
記住你了小老登,讓你胡亂逼逼,等出去啃完那個關它進來的傻-逼就把你也給啃了。
莊燦一邊在心裏偷偷記仇,一邊打定主意打死不說話。
它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挨頓打。
血食獻祭的儀式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以這個小變态的精神力和靈魂強度,這夢境最多困他五分鐘。
“呵,做夢!”
盤算了一下時間,覺得自己能撐住的莊燦冷笑一聲,當着安哲的面上演了一出鬼界的“貞潔烈鬼”。
不就是一頓毒打嗎,它可以!
向人類透露消息的這個口子不能開,它今天要是破了戒,它可就是詭異歷史上第一個向人類投誠的鬼奸了,得被釘上恥辱柱的!
“我就是被打死,死外面,死在這夢境裏,”莊燦脖子一梗,鐵骨铮铮地說道。
“也絕對不會向你透露半個字的消息的!!!”
咦,這麽硬氣嗎?
“行吧,”安哲捏着拳頭走上前去,決定成全它這番佳話。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嗷。”
“……邦!”
與此同時,另一邊。
就在莊燦口不擇言地大放厥詞之際,夢境外,祁槐辛看着安哲平靜無比的睡顏,疑惑皺眉。
不說沒有出現的潮紅,已經進入夢境一分多鐘了,進食和血祭肯定已經開始,為什麽這家夥的臉上連恐懼和絕望都沒有?
後來擠進去的那個是正經鬼嗎,不會連個顏值主播都打不過吧?
不光祁槐辛,祁槐辛直播間裏的觀衆對此也很是不解。
[不是c級道具啊哥們,被獻祭血食這麽平靜的嗎,他是沒有痛感還是天生的受虐狂?]
[一點掙紮和反應都沒有啊,好沒意思,懶得看顏值主播沖鬼撒嬌的醜樣,誰去看看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群衆的呼喚,有從安哲直播間裏回來的觀衆激情開麥,隔着文字都能感受到他們濃濃的沉默感。
[前面的我剛從那個直播間回來,不平靜啊,裏面挺血腥的,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真是活見鬼了家人們,看無限直播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見顏值主播把鬼按在地上打的,推薦大家都去看看,場面老刺激了……]
[?????真的假的,你們沒有在搞笑??]
一時間,祁槐辛的直播間觀看人數驟減,嘩啦啦的觀衆流水般向着安哲的直播間流去,血腥樂子人和暴力分子都很是好奇。
[真有顏值主播能把鬼按在地上打的?]
[是真的……生平第一次這麽想替一個鬼報警,真的太慘了……]
直播間外,祁槐辛看着自己直播間裏驟減的觀衆數量,本就不安的他越發不安。
除非任務經常能拿到A級以上的評分,否則對于主播來說,來自觀衆們看嗨了之後的積分打賞,以及觀衆用積分下達的指令任務,占據了積分來源的大頭。
以為是直播過于平淡造成了觀衆流失,祁槐辛遲疑片刻,決定偷窺一下安哲那邊,增加點節目效果。
身為血食獻祭的發起人,祁槐辛在儀式開啓後,對陣法還有着微弱的感應能力,盡管沒法看到裏面發生的內容,但偷偷聽點牆角還是可以的。
雖然這樣做對接受血食獻祭的存在有些不敬,被發現後還很容易受到收祭者的記恨,但……
有安哲那個大活人在前,應該注意不到他小小的偷窺吧?
祁槐辛将自己的決定打在直播間的交流欄裏,果不其然,原先流失大半的觀衆迅速回歸,之前因為讨論內容全部被屏蔽,看起來冷冰冰沒幾個人發言的彈幕區也迅速熱鬧了起來。
[好好好,你做的好,你做的好呀!]
[支持主播,快去大力看猛猛看使勁看全身心的去看,主播沖啊!]
[就愛你這種偷窺的小機靈鬼行為,樂,打賞了嗷]
就這樣,在直播間的大力鼓動和積分獎勵下,覺得自己重新讨回觀衆歡心,終于将直播節奏再度掌握在手中的祁槐辛竊喜一笑。
由于現在不方便出聲,他還特意在直播間的交流欄裏打字提醒。
【等下偷窺只能聽到點聲音,效果不太好,建議大家把音量調大觀看~】
回應他的,則是觀衆們愈發熱情的催促。
[知道了趕緊吧,裏面都快完事了你怎麽還磨磨唧唧的]
[前面的別提裏面,不然發的消息這傻-逼看不到的]
[快點!再拖就不禮貌了!!我還等着開香槟呢!!!]
在觀衆們的催促下,十分殷勤的,祁槐辛分出一部分靈魂,向血食獻祭的陣法貼去。
隔着那閃爍着不詳紅光的詭異陣法,模模糊糊的,有粘稠的水聲和含糊的求饒聲隐約傳來。
“別……求你……咕……別……了……什麽都可以的……咕……”
哦?
看樣子裏面的‘戰況’很激烈啊。
十分自然地腦補出了沒聽清的內容以及水聲來源,祁槐辛臉上露出了一抹暧-昧微笑。
他掃了眼彈幕,此時直播間的彈幕異常激烈,觀衆們熱情狂歡地呼喝着讓他再靠近一點,距離太遠了聽不清。
就連直播間的觀看人數也仿佛受到了這激昂情緒的影響,宛如蹦極般大起大落大漲大跌,起起伏伏的很是刺激。
怎麽觀看人數這會兒波動得這麽大?
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啊……
祁槐辛遲疑間,見他遲遲沒有上套中招,在兩邊直播間來回亂竄,急着看樂子的直播間觀衆們頓時不樂意了。
[草,再貼得近一點啊,隔這麽遠能聽清什麽?]
[快點啊細狗,再不快點取關了]
[傻逼還能不能行了,玩個新手副本這麽磨叽?]
看着直播間裏彈幕的激情辱罵,祁槐辛咬了咬牙。
沒辦法,他現在道具已經用超了,等到了喚醒聖器的時候,最少還要再消耗三個c級道具,身上帶着的唯一一個b級道具也是必用的。
以教團內部的條例,回去後等待着他的必将是酷烈刑罰,多上交點積分才能過得舒服點。
領了不耐煩觀衆在直播間下發的大額積分懸賞,祁槐辛壓下心中不安,往陣法處又貼緊了一點。
詭異的是,剛剛還激烈的動作與水聲此刻全都消失不見,死一般的寂靜環繞在祁槐辛周圍,激得他心中愈發不安。
裏面這是怎麽了,突然變得這麽安靜?
祁槐辛屏息凝神,操控着自己靈魂悄悄向後退去。
就在這一刻,仿佛終于成功鎖定了般,被困在夢境中逃脫不能的莊燦含恨出手,在祁槐辛分裂出來的靈魂上打了個極深烙印。
祁槐辛:“……!!!”
祁槐辛急忙阻止這部分靈魂的回歸,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莊燦含恨出手的烙印動作飛快,順着祁槐辛靈魂之間的連接飛速逆流而上,橫沖莽撞地沖進了祁槐辛的主靈魂裏,将紅得滴血,散發着濃郁怨氣的烙印深深打在了祁槐辛的靈魂之中。
不是,裏面的鬼是不是有毛病?
看着那道紅得滴血,怨氣重到恨不得凝成實質的标記烙印,祁槐辛整個人都懵了。
他不就是偷聽了一耳朵嗎,怎麽就應激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