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鄉村詭話（八） “血嫁衣”
第34章 鄉村詭話（八） “血嫁衣”
早在安哲将小木劍掏出的那一刻, 察覺到不對的胖虎就已經擡起巨掌，怒吼着向下拍出。
然而他的動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巨掌裹挾着破空聲與音浪迅猛下落，逐漸影響蔓延到夢游境的火光幽幽,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定格拉緩, 一切都變為了放慢到了極致的長延遲。
在這慢到極致的子彈時間裏, 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悍然将木劍捅進了脖子裏, 強行和高位建立了聯系的安哲。
“……唔？”
有些奇怪地歪了歪頭，安哲感受到體內生機的飛速流逝，蒼白失血的薄唇輕抖。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大水泵，又像是一個大渦鬥，以脖子上的木劍為媒介，他體內的生機和血液被鯨吸狂飲般地瘋狂抽取。
每一秒都是致死量，抽取吸入的總能量早已達到了一個極為驚人的地步。
可他偏偏還沒死，脖子上的木劍也還沒有吸夠。
在瘋狂抽取着他體內生機的同時，又有一股神秘力量維持着他體內最後的火種，不允許他就這麽死去。
無數能量從系統積攢的能量池中抽出，繼而轉化為安哲體內的生機, 又接着被脖子上的小木劍吸去。
就這樣的，維持着一個半死不死的瀕死狀态, 安哲能感受到一個極為可怕的存在正在緩緩降臨。
無數重阻礙被打破, 世界與規則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 在察覺到不對、想要阻攔卻無法施為的胖虎怒吼中, 純粹的黑暗降臨。
那是一縷原始最初的黑暗, 一切光和物質在接觸到的瞬間便潰敗消散，無處遁形。
僅僅只是降臨了很少的一小部分，投射轉化到這個世界後卻演變為了鋪天蓋地的黑暗, 一度将整個副本世界包容在內，居高臨下地俯視和觀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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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潮的黑暗很快收縮，安哲拎在手上的林凡和他身後的嚴嵩一起，不知不覺間被隔離驅散。
被驅散的那一瞬間，嚴嵩罵了一聲，拎着林凡飛快逃遠避開。
密不透風的黑暗将安哲整個包裹，很快便結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繭，隔絕了內外的觀測。
“唔……哥哥？”
伴随着黑暗潮湧而來的緊密包圍，安哲體內的生機飛快補滿，而後補滿，補滿，補滿，很快就滿到了安哲有些受不了的地步。
仿佛生怕他挂掉般，眼前這家夥還在向他體內不斷沃灌着能量。
沒忘記外面還有隊友在等待救援，安哲按下“再捅這家夥一刀”的蠢蠢欲動，拔腿艱澀地想要從這片粘稠的黑暗中走出。
“讓開，我還要……”
“唔……”
安哲才剛走了一步就被拉回原地，厚重黑暗中，身形高大的男人現出形來。
他從身後将安哲抱住，不滿地輕聲呢喃，說出的話聽得安哲頭暈目眩，想也不想地回身邦邦兩拳。
結實的小拳頭砸在男人古樸輕薄的外衫上，安哲發現這家夥這次穿的衣服和上次不同，好像變得……更花哨好看了一點？
被他邦邦砸了兩拳，男人看上去好像變得更委屈了。
他垂眸盯着安哲，猩紅的眸子波光流轉，片刻後，看着安哲不為所動，冷漠皺眉的樣子，男人抿唇，忽的伸手将安哲擁得更緊。
而後他低頭，對着安哲上次砍他一刀的對位位置，狠狠咬了一大口。
安哲：“……？”
小東，啊不，大東西這麽記仇呢？
偷摸将刀召出的手腕被捏了一下，降臨的時間逐漸來到尾聲。
在系統規則肅殺包裹而來的威壓中，厚重的黑暗消散，将力量毫無保留地灌進了安哲身體裏。
差點被這波撐到物理意義上的爆炸，安哲深吸一口氣，咬牙對體內的能量進行壓制和梳理。
黑暗徹底消散的那一刻，沖天的熱浪與紅光裹挾着光明翻卷襲來。
勉強梳理好了體內能量，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個充滿氣的氣球人，一碰就爆的安哲擡眼，發現在場所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包括胖虎！
“小兄弟你，不簡單啊！”
黑暗降臨的那一瞬間，從送女娘娘神像內感受到了清晰而又鮮明的畏懼，胖虎縮在神女娘娘像的內部，盯着安哲看了半天，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操蛋。
“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噩夢委員會？我可以舉薦你進高層。我們噩夢委員會，最需要的就是像你這樣的人才！”
“……滾啊！”
安哲擡手往胖虎那邊揮了一刀，刀鋒在神女娘娘像上辟出了一條長達數米的刀痕。
兩邊都被安哲這擡手一擊的力度驚到，敏銳捕捉到了林凡“你老公這麽猛嗎”的震撼感慨。
安哲捂着脖子上愈發灼熱刺痛的咬痕，心情煩躁得想要殺人。
好煩，想要砍點什麽。
能感受到這方空間正在被胖虎用特殊手段逐漸封鎖，安哲回頭，動手前再次催促。
“快走，再不走等下就走不了了。”
此時林凡的傳送讀秒已經結束，化作微光離開了副本。
嚴嵩本來想留下幫忙，但看剛才黑暗降臨時如此超規格的樣子，一時間也沒有二話，動作迅速地點下了離開副本的傳送按鈕。
離開前，嚴嵩對着安哲輕輕點頭，他拿出背包裏的一部分道具扔給安哲，順帶着報上了自己的游戲id。
“你這個朋友我們守夜人認了，出去以後再聯系，有需要随時找我幫忙。”
讀秒飛快走過，嚴嵩的身影逐漸化為微光。
見他們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趁着這點時間和神女娘娘像徹底融合，将神女娘娘的力量吸收轉化的胖虎暴怒。
胖乎乎的手掌猛地合攏，胖虎表情猙獰。
“想走？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原本開放的傳送渠道震顫，在超然外力的影響下逐漸合攏。
憑借着模糊傳來的感覺，安哲呵呵一聲，抽刀往虛空處全力劈砍而去。
在胖虎震怒和嚴嵩驚訝的目光中，只聽‘波’的一聲輕響，剛才被胖虎強行合攏的副本世界被暴力劈開。
傳送接引的能量再度靠近，嚴嵩化作微光消散，破碎滿是火光的神廟喜堂內，只剩下了安哲和胖虎的身影。
安哲揮刀打斷了胖虎傳送離開的讀條，順帶着同樣握緊手掌，将這個副本世界徹底隔絕開來。
在胖虎猙獰中逐漸帶上了幾分驚慌的扭曲表情中，安哲哈哈大笑着将刀變長向他砍去，微笑愉悅的表情同樣猙獰。
“來啊哥哥，跑什麽跑？”
“玩別慫，慫別玩。”
“咱倆今天，誰慫誰是孫子！”
砰！
砰！！
砰！！！
爆裂的敲擊與爆炸聲不斷傳來，間或夾雜着崩潰罵娘的憤怒高喊。
沖天的火光與沖擊波将本就破碎的神廟徹底沖爛，在一片爛磚碎石地裏，一身傷口滿身血污的胖虎翻滾着躲過安哲的又一記劈砍，崩潰怒吼。
“你想幹什麽，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仰頭喝下一瓶高級恢複藥劑，胖虎抽棍将安哲劈砍而來的長刀架住，練肉橫生的胖臉上運籌帷幄與悠然自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慌與驚悚。
“你能感覺到的吧，你只是借來的力量，根本拼不過我這大莊村上百口人和幾十年來積攢的血氣和能量！”
“你拼不過我的，拼到最後我們兩個都要死！收手吧，現在收手我們還能活着出去，我保證，出去後絕對不向委員會提起你的存在，活着出去不好嗎！？”
邦！
揮砍而來的長刀被再次架住，利刃摩擦間迸出猙獰的火花。
安哲嘻嘻笑着，精致的臉蛋上同樣滿是血污，他咳了口血，狀态看起來比胖虎還差。
但卻依舊孜孜不倦地提刀追在胖虎身後，嗓音呢喃溫柔，一次又一次地給胖虎帶來精神上的絕頂沖擊。
“別跑啊哥哥，你看我狀态這麽差勁，你跑什麽？”
“你很怕死嗎哥哥，怕死當什麽壞蛋呢？咯咯，別跑了，逃跑更容易被砍中哦，來場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對決嘛。”
“特麽的，你神經病啊！”
一不留神左臂被安哲劃了一刀，差點被齊根砍斷，胖虎崩潰地捧着手臂滿地亂竄，恢複治愈的道具對着左臂狂扔。
他和司服是組合搭檔，向來一起出任務，和高壯的外表不同，司服才是隊裏的武力輸出，他起的主要是輔助和靈異作用。
結果司服被嚴嵩那個死聖父給偷襲刀了，現在只剩下他一個，對上的還是這個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神經病，從來沒被逼到過這份上，也從來沒受過這委屈的胖虎氣得一邊跑一邊罵。
A級武器山精銅棍都被這家夥硬生生砍爛，明明已經是油盡燈枯的地步，卻依舊還能從瘦小的身軀裏爆發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胖虎想不明白，怎麽能有人比他們變态還要變态？！
“哥哥，別跑啊哥哥，別跑了你聽見沒有，哥哥哥哥！”
gegegege哥你個頭啊，他甚至還一直追着自己砍叫哥哥！
雞皮疙瘩瘋狂蹿起，打定主意耗到底的胖虎不吱聲，悶頭使勁逃命。
他已經将送女娘娘未成形的邪靈完全吞噬，這個副本這個神廟對他來說，就是完全的主場。
更別提安哲這個小變态為了防止他逃命，強行将副本世界隔離捏合……
艹特麽的，等下他想出去還得用神像能量把出口炸開，這個副本下得血虧，委員會多年籌備和謀劃毀于一旦。
邪靈沒了，他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積分、道具、乃至直播間的觀衆和人氣，也全沒了！
此時的胖虎宛如動漫電影裏寶貴過冬糧被翹了的松鼠，氣得鼓鼓的小眼睛裏都冒出血點來。
惡人吸引的當然也都是惡人，胖虎直播間裏，不管老粉新粉還是路過圍觀的觀衆，無一例外地都在嘲笑胖虎丢人，被個新人顏值主播給打成這樣。
[傻呗主播，打得真吉爾丢人，取關了嗷，辣雞，tui！]
看着雪崩般嘩嘩流逝的粉絲和在線觀看數，胖虎無能狂怒，紅溫破防了一次又一次。
快了，就快了，馬上，馬上這個小變态就要撐不住了……
踏馬的這個小變态怎麽還有力氣？
逃命逃到自己能量都要耗盡了的胖虎破防，拼着被砍一刀的傷勢奮力回身。
只見神廟中央，一塊破碎炸出的巨石上，安哲正坐在那裏，悠哉悠哉地喝着嚴嵩臨走前扔給他的強效恢複劑，小腿悠閑地晃悠着。
看到胖虎回身看來的視線，正抱刀喝藥劑的安哲甚至擡手，笑眯眯地沖胖虎揮了揮。
“別停啊哥哥，”安哲好心提醒道。
“快跑，要被抓住了噢。”
我特麽……
紅溫帶着血怒一起沖上額頭，在極致憤怒的情況下，極致憤怒的胖虎被氣得一個踉跄，接着在破空傳來的風聲中他熟練打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攻擊。
……不對，安大力那個小變态坐在那裏歇息喝藥，那剛才追砍他的是誰？！
抹了把被追得暈頭轉向的臉，胖虎在連續幾個驢打滾後穩住身形，回眸向一直追看着他的斜後方看去。
只見高溫與火光中，一個長相猙獰、身冒黑煙、手舞足蹈的怪人正桀桀大笑地揮刀向他砍來，揮着的，正是安哲的刀。
“你的靈魂武器怎麽能借給別人使用？……不對，這不是人……這是鬼……這是刀靈……你拿活人血煉刀靈！！！？”
在極度驚駭中，順理成章的，胖虎依據常識推算出了和之前翁浩瀚一模一樣的結論。
竟然拿活人血煉刀靈，最重要的是還血煉成功了……
胖虎跑動扭躲過刀靈的又一記砍擊，看向安哲的眼神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你……真的不是至暗教團的高層嗎？”
“不是不是，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他們很變态的，”安哲翻了個白眼，臉上的表情很是嫌棄。
“我怎麽可能和那群拿人血煮粥喝的變态是一個協會的，我是正常人好嗎！”
這特麽……你哪裏正常了啊！
胖虎想說你實在是太謙虛了，至暗教團的那群瘋子變态和你比起來恐怕都差了個級別。
然而胖虎并沒有開口。
經過短暫回身的這幾個觀察瞬間，胖虎敏銳發現了現在的安哲狀态極差。
抱刀揮砍着追他的黑魂只是看起來兇和興奮，實際身形已經淡到快要消散了，至于拿窮追不舍的呢喃聲……
壓根就是從錄音機裏發出來的！
這麽古樸中世紀的錄音機，也不知道這小變态是從哪裏薅的。
他就說嘛，這裏可是他的主場，頂着整個副本世界的重壓在，現實裏包圍了整個村莊的火還在熊熊燃燒，這個小變态怎麽可能生龍活虎地和他鬥這麽久？
看清楚安哲虛張聲勢的‘紙老虎’狀态後，胖虎猛地笑了。
從系統背包中拿出備用武器，胖虎一棍将黑色冤魂拍散，而後笑眯眯地向安哲走去。
“笑笑笑，你就繼續笑吧，死到臨頭，你也就只能笑笑了。”
“你是不是心理比較陰暗啊哥哥，我笑兩聲你也這麽破防？”
面對安哲死到臨頭的死鴨子嘴硬，胖虎寬容大度地并沒有和他計較這麽多。
他面容扭曲，懷揣着大仇得報的激動與狂喜，猙獰地舉起了手中長棍，一步一步地向安哲走去，勢要将自己剛才受到的死亡與驚恐全部還回。
然而不管胖虎怎麽表演，已經脫力到連刀都無法舉起，全靠能量恢複藥劑在硬熬的安哲表情卻始終沒有松動。
他微笑着坐在石頭上，垂眸懶洋洋的，視線始終看着胖虎，或者說胖虎的身後。
“哥哥，我要是你的話，就現在回頭瞧一瞧。”
“回頭給你機會反殺，然後一刀把我砍了是嗎？”
胖虎噗呲一聲樂出聲來，搖頭憐憫地向安哲看去。
“年輕人，已經走投無路都開始用這招了嗎？”
“唔，”安哲輕輕搖頭，目光有些遺憾。
“你要實在不信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就這樣，在不再磨叽的胖虎獰笑目光中，猙獰的長棍裹挾着風聲落下。
噗呲——
一截染透了血色的扭曲長劍從胖虎心口穿心而過，胖虎瞪圓了眼睛，扭頭一咯一咯地向後看去。
“怎麽……會……”
神廟內的人早就傳送/死完了，怎麽還會有人？
“啧啧，善惡到頭終有報啊哥哥，你看看，壞事做多遭報應了吧？”
安哲咧嘴嘲笑，聲音卻還沒出口，就微弱地消散在了風中。
眼前，昏暗的視線開始陣陣發黑，現實裏異常的灼痛與火熱卻穿過夢游境，強烈迅猛地逐漸向他蔓延。
“下次動作快點啊姐姐，我差點就沒撐住，要被燒死啦。”
“沒事好好的亂說什麽喪氣話！”
安哲腦袋被李玉輕輕地敲了敲，順着李玉輕柔的動作，本就是一直在強撐着的安哲終于支撐不住，放松下來放心地暈在了李玉懷裏。
“哎哎，別睡啊，這時候不能睡！”
“小林你是學醫的，這種情況下要怎麽救？”
“救屁啊這是在夢游境！趕緊用嫁衣護着他的神魂送回體內，現實世界的火要燒過來了！”
一片兵荒馬亂的混亂中，意識模糊的安哲感覺到自己被輕柔扶起，女孩子們輕靈關切的嗓子在耳邊輕輕吵嚷着，模糊而又溫馨。
“小玉你走的時候在那個死胖子的腦袋上再踩一腳，我怕他死不透。”
“放心吧趙姐，剛才玉姐姐去扶人的時候我就已經用嫁衣把他血吸幹了，死得不能再透了嘻嘻，骨頭都被我喂狗了！”
“不錯不錯，還是你們年輕人的思路活，神廟後面寒潭裏的屍骨都帶上了吧，可別再讓後面的人拿來養邪神了。”
“放心吧姐，都帶上了，能塞嫁衣上的都塞完了，剩下的那些喂給了小哲的那只鬼，嗯……雖然他吃的好像有點撐，但都吃幹淨了！是個乖狗狗，咳，我是說乖鬼！”
在半昏迷半漂浮的神奇狀态中，安哲看到一身鮮紅嫁衣，鳳冠霞帔的李玉将自己扶起，在身邊一衆女孩子們虛影好奇親切的打量和圍觀下，護着他沖過神廟後長長深深的水池，沖過了神廟盡頭厚實高壯的圍牆牆壁。
‘啪’的一聲，宛如泡沫和玻璃破碎的輕響，安哲眼前一花，發現重新回到了送女娘娘的神廟殿裏。
先前破碎崩塌的神廟重新恢複了宏大和莊嚴，卻又被火光與血污玷污破壞。
原先不太真實的火光與高溫變得真實起來，濃厚的黑煙滾滾，原先熱鬧的村子此時一片死寂，時不時爆裂的火花聲中，微弱的呻吟與哀嚎聲響起，滿是絕望與怨毒之情。
“咳，咳咳……”
李玉扶起安哲，揮劍斬斷了束縛在安哲手腕和腳腕處的鐵鏈。
原先捆綁在這裏的四個鐵鏈堆捆在柱子上，嚴嵩和林凡已經傳送離開，此時空蕩蕩的只有胖虎一人的屍骨。
扶着安哲跌跌撞撞地向神廟外走去，穿過漫天的火光與黑煙，李玉抓着安哲的手逐漸變輕。
伴随着他們逐漸逃離村莊，厚重濃紅的嫁衣一點一點地轉移到了安哲身上。
拼盡全力地推了安哲最後一把，李玉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唇邊帶上了微笑。
“謝謝你，小哲。”
拖着身上長長厚厚的鮮紅嫁衣，安哲順着李玉最後一推的力度，踉踉跄跄艱難地跌在了大莊村外。
特殊地界，無法退出游戲的判定終于消失，安哲在退出副本的按鈕上大力拍擊。
在系統[檢測到特殊道具-血嫁衣，使用後将與靈魂綁定帶出副本，請問是否使用？]
“是！”
系統傳送離開的倒計時開始讀秒，融合與綁定随即開始，溫柔的紅色能量逐漸滲透進了安哲的靈魂中，随之而來的，是女孩子們刻骨銘心的回憶。
昏暗的喜堂，厚重的鎖鏈，一擁而上争搶不已，面目猙獰的男人們，赤-身裸-體的女人們被鎖在床上，有的肚皮高聳，有的還在慘叫，眼神灰暗無光。
“神使大人，最近村裏的女人死得有點多，能不能再多送過來幾個？”
“知道了，不是給你們說了要省着點用嗎？這年頭那些女的反詐騙意識強，不好騙得很。你們又指名要高材生，要不是她們傻什麽忙都敢幫，你還真以為這些女人送來容易？”
“神使大人辛苦了，莫怪罪，莫怪罪，俺們村本來就偏嗎，窮，再不來點聰明基因改善改善，娃娃們就太苦了。”
“神使大人辛苦，多抓點懂文化的女人過來，生娃了也能教一下娃，像之前那種搞什麽he的，讓她指導種地都不懂，還是高材生一點用都沒有，神使大人下次這種女的少給我們送點，沒多大用啊。”
“行了，你知不知道現在系統抓得嚴，送進來也不容易……啧，和你們說這個你們也不懂，這次送進來的兩個可都是名校碩士生，搞數學的很聰明，珍惜點用知道嗎，生完孩子給點營養品，再這麽快就死了我拿你是問！”
“是，是，神使大人辛苦了，這個月的供奉我們給雙份！”
無邊無際的苦痛，無邊無際的掙紮，無邊無際的絕望，海一般的怨憤與痛苦呼嘯而來，卻又被那些附着于紙嫁衣之上，早已與紙嫁衣融為一體的靈魂們溫柔阻擋。
無數泛着血色的微光向安哲彙聚而來，璀璨如星光，浩瀚如長河，奔騰席卷，浩蕩蔓延。
傳送的微光逐漸幻滅，在安哲回歸于系統空間的輕微眩暈感中，系統面板彈出，清透文字浮現出來。
【特殊道具-血嫁衣（已綁定）】
【被動技能：血怨/血緣】
【技能效果：所有性別為女的npc和鬼怪無視條件限制，對你的初始好感度+10】
【主動技能：血引】
【技能效果：召喚血嫁衣，陰者開路，亡者引渡。
這是她們生前最卑微的渴望，也是她們對你最誠摯的祝福，願你如無拘無束的飛鳥，斬斷一切囚籠與禁锢，自由幸福地去往任何你想要到達的地方】
【冷卻cd：視使用時間與強度而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