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暴富 啊啊啊,發達了啊!十四萬兩啊!……

第77章 暴富 啊啊啊,發達了啊!十四萬兩啊!……

跨馬游街歷來是盛事。

無數的學子們瞧着騎着高頭大馬的一甲幻想自己日後春風得意馬蹄疾的風光;平民百姓們想要沾沾文曲星的才氣, 就連女子也難得能夠在這一日走出閨閣,湊一回熱鬧,來看一眼才子, 夢想自己當一回佳人。

因此街道兩旁早就水洩不通,就連兩側的商鋪閣樓都烏壓壓的擠滿了人。甚至往日恪守禮節的閨秀們都透着打開的窗戶,光明正大的瞧着,盼着一甲的到來。

被定國公帶出來的蘇敬儀瞧着對面二樓幾乎一排都是帶着帷帽的女郎。乍一看都是大家閨秀打扮的女郎,沉默一瞬, 他邁步來到定國公身旁,央求着:“舅公,侄孫鬥膽, 我能不能去把我娘接過來?我爹備考很辛苦, 我娘也出了些力的,把醫書都快犯爛了, 想要讓我爹精神奕奕的備考, 能夠跟小年輕一樣熬過連續大半月聚精會神帶來的疲勞。”

耳畔回蕩着這聲聲強調蘇柳氏功勞的話語, 定國公瞧着仿若擔心狀元爺再娶的蘇敬儀,笑着道:“你娘是當家主母。哪能跟小孩子一樣來禦街湊熱鬧?你們家附近都圍滿了來讨喜的百姓。昨日你爹小傳胪成績出來後,我都派人連夜去兌了銅錢。”

“放心, 舅公有數,你爹更有數的。膽敢有些花花草草的貓膩, 你爹小命都得沒了!”

聽得定國公如此毫不猶豫的“拿命”保證,蘇敬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我也不是不信我爹,就怕有人起哄怎麽辦?當然我也覺得我娘的确付出很多努力,我爹也得跟話本那些狀元郎一樣,當衆把香囊花朵之類的送給我娘,寓意自己名草有主。”

“然後再加油給你生個小弟弟小妹妹?”定國公看着說到最後還真幻想自己爹娘恩恩愛愛畫面的蘇敬儀, 含笑打趣一句:“你這孩子倒也極端的。這回天真和心機都沒用對方向。你要這麽琢磨,你娘畢竟到底是醫女出身,太低了些。不露面還好,萬一有人瞧着你爹娘恩恩愛愛的模樣,家庭和官場都順風順水,心生嫉妒怎麽辦?”

循循教導完畢,定國公看向帶來的一群崽,帶着告誡:“也別怪舅公做如此惡毒的揣測。你看看你同行的一群人,哪家當家主母是醫女出身?”

一同來湊熱鬧的九人聞言看向蘇敬儀的臉色都帶着些同情。

迎着這一聲帶着封建等級的話語,蘇敬儀瞬間感覺自己心口堵着一股抑郁之氣:“可大夫治病救人不厲害嗎?再說了我爹既然願意明媒正娶就證明我娘證明柳家也是有可取之處啊!”

“醫是屬于工。士農工商的工!”定國公字正腔圓:“韓愈聽過嗎?他有篇大名鼎鼎的文,叫《師說》。道從醫樂師百下之人,君子不齒。更有直白的說法,叫醫,小道也,精義也,重任也,賤也。”

“因為咱們不能把命掌握在大夫手裏!”

能夠感受到定國公此刻是帶着長輩的慈愛,是真認真掏心掏肺從歷史到“提防”大夫緣由的角度給他分析。蘇敬儀來回吸口氣,壓下心中的無奈。而後他小心翼翼開口:“多謝舅公指點。侄孫還有些不理解。我娘都嫁給我爹也快二十年了吧?那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啊,怎麽還能翻娘家的身份呢?”

“這就是貴族和百姓婚姻的不同。貴族是婚,兩姓之好,是互相守望相助的。”定國公道:“你大舅這些年也算勤勉,将安樂堂管得很好。”

Advertisement

安樂堂,專門治療宮中患病的仆從。簡言之,昔年動蕩,宮侍人脈資源很大程度來自安樂堂。眼下蘇從斌成器了,柳太醫的調動就名正言順了。

畢竟太醫院,到底是皇家機構。

只要柳家有明面上的靠山站的穩,升官那就是太後一句話的事情。不然就算柳家升官了,太醫極容易卷入後宮的某些是是非非中,直接損命都有可能。

蘇敬儀聞言似懂非懂點點頭,“多謝舅公指點。”

“我在好好琢磨琢磨。若還有不懂的地方,請您別煩我。”末了,蘇敬儀帶着崇拜的眼神,亮晶晶的望着定國公,擺出一副不懂就問好學的模樣。

“行。不過有些事情等你出門參加宴會,就能摩挲出來了。”定國公瞧着蘇敬儀目帶思忖與敬意,笑着應下。

秦延武聞言很積極:“曾祖,我們都約好了,等蘇敬儀認祖歸宗大宴後,我們就輪流帶着他參加宴會!”

孔睿甚至搶過淩敏率先表态:“對對對,我祭孔大典後,我祖母還說要半個大宴會,說借此督促我好好學習。到時候我親自給敬儀寫帖子!”

“…………”

聽得各種五花八門的宴會,定國公笑笑:“你們別趁機想着自己玩耍,多帶蘇敬儀認識些好孩子。”

“是!”

“行了,這聽外頭歡呼聲,狀元郎過來了。咱們先忙正經事。”邊說定國公起身,也到窗戶邊,垂首瞧着騎着高頭大馬而來的狀元爺,忍不住感慨:“四舍五入的,也算我秦家有個文曲星了。一窩武将中有個文狀元,也稀罕啊!”

蘇敬儀聞言也暫且壓住各種煩心事,目光炯炯的看着狀元郎蘇從斌。

高頭駿馬,一襲緋色狀元服,外加蘇從斌多年習武保養極好的身材,文弱之氣削了幾分,倒是突顯軍火淬煉過的英武。尤其是一左一右翩翩公子的襯托下,更突出蘇從斌的英姿。

“哎喲,糟了。這蘇從斌老臉長得也還行啊。”定國公瞧着齊刷刷抛向蘇從斌的香囊花枝,沒忍住抽口氣。

“是氣度,定國公,小子鬥膽,侯爺看起來是真人逢喜事精神爽,很有矜貴傲然的氣度!”孔睿感慨:“有道是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你這誇的有些猛了!”

“可侯爺光笑,就笑得絕對比宮規禮儀還标準!”孔睿指指下方的蘇從斌,說的振振有詞:“且你看他騎馬的身形和姿态,武将的底子,就問你們标準不标準吧?他儀态好不好吧?”

“那倒也是,侯爺到底也是宗學啓蒙,國子監讀書,據說當初被那麽找茬都沒法找出刺來。”

“再看看那臉。據說套麻袋一般都不打他臉的!”

聽得小夥伴的争論,蘇敬儀瞧着對面窗戶吱呀吱呀的響動聲,瞧着那漫天飛舞的帕子,急得半個身都越過窗外了,喊的極其響亮:“爹!”

聽聽我這響亮的呼喊啊!

這一聲呼喊石破天驚,似能壓下周圍百姓的歡呼。

蘇從斌聞言禮節性的微笑瞬間笑得更加燦爛了幾分,順着聲源擡眸看向閣樓。果不其然見到了自家獨苗苗兒子,除此之外還有……

下意識的抓緊了馬缰,蘇從斌感受着掌心與馬缰相觸引發的痛感,才克制住情緒,沒讓自己沒出息的哭出聲來。

這……這回他也有長輩陪伴。

不像從前武舉,縣試府試院試,他都是一個人孤單的去考場,一個人回考場。

往日的回憶在這一刻似乎完全褪去了,被美好又溫馨的畫面所取代。蘇從斌笑着,沖定國公一颔首,充當晚輩禮後,沖蘇敬儀以及因他而來的年輕人們一笑。

瞧着蘇從斌似乎聽到了,有所反應。秦延武也頗為激動開口:“表叔祖,您把金花給我,給我,我要朝您學習考狀元!”

簪花禮從宋開始,一直延續到本朝。放榜之日,其他進士也會有花,但得自己動手,唯有一甲,将有禮部尚書簪花披紅。且唯有狀元所簪之花,枝葉皆為純金打造,并飾以翠羽,名曰金花。

蘇敬儀聞言立馬開心無比:“聽聽您孫子的呼喊啊,趕緊護好金花。還有您別驕傲啊,您還得努力再努力,争取給全天下的爹都做個榜樣啊!”

蘇從斌失笑,張口應了一聲:“好!”

百姓們見狀,都忍不住跟着笑:“這好爹啊!聽說侯爺如此努力當狀元,就是為了兒子!”

“給兒子做表率!”

“難怪他兒子也厲害呢,之前公審,那把大官都說得啞口無言。”

“雖然這浪子回頭很勵志,可我聽說啊,也是因為皇陵庇佑!這蘇家風水好,是因為開府侯爺那是陪葬皇陵的!”

“跟太、祖爺一起啊,那能不保佑蘇家嗎?”

“難怪呢!”

“…………”

說着說着,都有百姓激動的跪下了:“太、祖爺顯靈啊,求太、祖爺保佑啊!”

“皇上保佑啊!”

蘇從斌聽得百姓越說越崇拜敬畏的眼神,心中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捋順自己這酸甜苦鹹都有的心情。

正琢磨着要不要開口勸一句,忽然間就感覺眼前一道勁風刮過。一擡眸,蘇從斌就見一支支花卉就差成箭翎朝他來襲了。

所幸“偷襲”的人似乎還知道大庭廣衆這個詞,勉強算控制着力量。

吸口氣,蘇從斌擡眸望去。

就見窗戶站着慈眉善目的太後,剎那間蘇從斌雙眸直接紅了。

太後含笑揮揮手,示意人繼續前行。

攙扶太後的鎮國公瞧着蘇從斌,又瞄了眼傲然轉留下個後腦勺的妻弟,吸口氣,開口:“表哥,你的金花得給我!”

蘇從斌聞言沉默一瞬,而後駕馬的速度都快了兩分。

鎮國公見狀虎着臉,埋怨狀:“岳母大人,您評評理啊。我從姻親關系,也算他弟吧?要朵金花有問題嗎?沒準安安出息了,也能得金花呢!”

“你呀,也跟着淘。這金花就一朵,他家孩子……”

武帝聞言側眸看向親娘,沉聲道:“所以還是我孝順您吧?您等了又盼,又許願,結果呢他為了兒子才奮起拼搏!”

太後聽得這話似乎酸溜溜的,笑着:“你是我兒子,你不孝順誰孝順我?只是啊,功成名就後,我感覺自己完美無缺了,就免不了扶貧憐弱。你姨媽一生都為我在彌補錯處,唯一所求也只是求我照拂跟她一般命運的孩子。”

瞧着親娘一提及姨媽,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着哀愁,武帝也顧不得自己那些仇怨,趕忙開口安撫:“娘,我就說句玩笑話。我不也是很照顧那孩子嗎?”

“是,我兒大氣。”太後看着一臉無奈狀的帝王,笑着贊譽了兩句:“說來我倒是命好的!”

“老了有孩子疼,比什麽都好。”

“那必須的。您女婿我帶來了。”武帝聽得贊譽,确定在老娘心目中自己最厲害,壓根沒那誰的事情後,他攙扶着太後:“咱們來都來了,轉轉。”

“好。”

與此同時巡游完畢,雖說按律可以自行分散離開,但介于習俗,榜眼探花都是陪着狀元先回其府邸,彰顯其第一的榮耀。更別提這一科是侯爺狀元了。

榜眼和探花都表示自己挺會做人的,都一同巡游了,那必須得去開國傳承下來的侯府讨杯水酒喝啊。

蘇從斌含笑感謝。

于是儀仗隊陪同,随行的百姓也一同,都朝侯府而去。

侯府早有不少百姓圍觀等候。

随着一聲狀元郎回府,鞭炮齊鳴。鑼鼓喧鬧不已,甚至一筐筐的喜錢直接往外擡,仆從們都笑得燦爛,對前來的百姓道:“同喜,同喜!”

蘇柳氏站在大門前,含笑迎接:“老爺。”

“榜樣張長海,探花高楓,多虧兩位仗義,為為夫撐得一二場面。”蘇從斌謙遜着,“這是拙荊柳氏。”

“嫂夫人。”聽得蘇從斌用詞,兩人也頗為乖覺,笑着彎腰作揖。

蘇柳氏還禮。

賓客寒暄過後,蘇從斌目送着兩人的儀仗隊緩緩離開,又含笑跟前來的賀喜的百姓們說笑一番,才緩緩進了侯府大門。

等确定周圍都無人後,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狀元帽,摸着代表唯一的金花,眼裏帶着濃濃的糾結。

“侯爺,您?”

“這金花我本想快馬加鞭送給琮兒,等琮兒來日高中後讓他的金花送給敬儀。等日後孫子有了,敬儀的金花就可以給孩子。咱們這代代相傳,彰我一門三蘇的榮光,寫我蘇家書香世家的輝煌!”

“侯爺你這夢挺美啊!”鐘刑直接現身:“您去太廟,祭祖過後去國公府一趟,太後娘娘也在。”

聞言,蘇從斌抽口冷氣,哪怕先前就有猜測了,可……可忽然又有些近鄉情怯的惶然:“鐘指揮使,敢問那位也在?”

“不然呢?

蘇從斌難得膽大,擡手拽住鐘刑,小聲:“鐘指揮使您跟他也挺長時間了,我鬥膽問一句,皇上要金花幹什麽用?”

“我給延武也好啊。”

鐘刑身形微微一側,逼近蘇從斌。将人雙眸看了又看,瞧着這清澈愚蠢的兩眼珠子,鐘刑吸口氣:“侯爺,于國,皇上不管你為誰奮鬥,反正于國有利都行。于私,于私……”

鐘刑從喉嚨裏憋出話來:“皇上十歲以前,跟您相處最多吧?我跟着他時都十歲後的事了,他……他昔年跟您如何,作為下屬作為仆從,您覺得我能知道嗎?”

蘇從斌聞言,沉默一瞬,朝鐘刑抱拳。

感謝過後,他緩緩擡手摸了摸金花,猝不及防的就回想起自己埋藏在心裏深處的畫面。

那鼻青臉腫的六歲崽,瘦的也跟個猴一樣,瞧着都脆弱。可偏偏倔強無比,站的筆直,甚至雙眸簇着火焰,“你這個縮頭烏龜,我才沒有你這樣軟弱無能的哥!”

分明他聽過不少刺耳的話語,可這話對于他而言也的的确确是最不敢面對,只敢怯弱埋藏起來的話。

他有親弟弟。

兩個。

一個血性方剛,桀骜不遜,又頗有武學天賦,得父親喜歡;一個是老幺兒,虎頭虎腦又最甜,得生母喜歡。

唯有他在這個家,不倫不類,像個外人。

所以當年每逢宴會,只要能夠抓住進宮的機會,他都會拼命進宮,看看偶爾會教導他幾句的姨媽,也會看看弟弟。

一個同樣不被父親喜歡,甚至被打壓到快到塵埃的弟弟。

現如今回想起來,蘇從斌都覺得自己當初能夠堅持,是有些高高在上施舍,從皇子遭遇中找些平衡感。

瞧着似乎随着回憶又哭又笑又嘿嘿傻了的蘇從斌,鐘刑重重輕咳了一聲,提醒:“蘇侯時間有限,您晚上還得參加瓊林宴!”

聽得傳入耳畔聲聲帶着催促的話語,蘇從斌喑啞着聲:“多謝。”

抱拳謝過後,蘇從斌叮囑一旁同樣面帶擔憂的蘇柳氏做好喜錢工作,別讓其他人利用了喜事,亦或是鬧出些什麽踩踏的紛争來。而後蘇從斌便乘坐爵車,光明正大的去太廟,率先祭拜自己的開府祖宗。

都快忙成狗的禮部尚書收到下屬通報,急急忙忙趕到太廟:“侯爺您?”

“我祖宗配享太廟,甚至我爹也跟和合帝的陵。”蘇從斌最後苦笑一聲。

和合帝本來就許諾那誰陪陵,結果嫌棄人死法,就沒再提約定了。等第三代榮國侯下葬五年了,和合帝被奪嫡亂鬥煩的想起自己伴讀發小的好來了,把人挖出來埋自己吉穴旁了。還谥號武成。

後來,武這個號皇帝看上了。

再加上恩恩怨怨,第三代榮國侯沒被挖出來換個地方埋,但谥號甚至名就鮮少有人敢提了。

甚至鑒于和合帝雖然被分屍了,但也依舊埋在既定的陵墓裏。因此有皇家主管祭祀相關事宜。

但皇帝自然過于孝順的,忙着祭完太、祖,就不巧出些事。

因此十五年過去了,那兩“好兄弟”要不是身份好,恐怕墳頭草三尺了。

李慕卿聽得最後一句,表情就變了,斟酌着開口:“那太廟開啓也是要有手續的。您雖然是開國勳貴後裔,可按禮也要陪同。現如今都忙着瓊林宴,以及五日後的祭祖大典。您現如今進殿,萬一……”

“多謝李大人提醒。我有數。是因游行時有百姓自發感慨皇陵庇佑,皇陵冒青煙一說。所以我得過來祭拜一二。在門外拜也行。最為重要是讓百姓看到!”

聞言,李慕卿表示理解,甚至還有些激動,感覺自己入閣似乎都有望了:“還未恭喜狀元爺得償所願!”

“同喜!”蘇從斌含笑彎腰:“多謝師座。”

他收集前二十名的資料,尤其是前幾名的文章,有六成都來自禮部尚書的鼎力支持。

在蘇琮必須去金陵參加考試時,他得跟人維持好關系。

李尚書笑笑,“侯爺您客氣了。”

寒暄過後,李尚書因職責所在也就忙自己的要緊事了。

蘇從斌對着大門跪拜過後,便起身坐着爵車,是一路直接無比奔向定國公府,甚至都恨不得在馬車外懸挂一句話——“狀元郎靠教養”。

還沒到國公府,就聽得炮仗聲已響起。蘇從斌拐進國公府正門所在的大街時,鞭炮聲越發響亮。

蘇從斌垂首整了整狀元袍,擡眸定定看向定國府的匾額。

從前,他……他來過。

可那個時候都是謹慎,都是不安。畢竟他并不是真的國公府外孫少爺。

到後來就是厚顏無恥,死豬不怕開水燙。能沾些關系,都能狐假虎威。

但今日,他也算堂堂正正得到了認可。

“先去祭拜你娘親。”定國公瞧着一身大紅袍的狀元外甥,還是頗為滿意,但也強調一點:“養母!”

“作為狀元,也能給你養母請封诰命!”

聞言,蘇從斌雙膝跪地,“多謝舅舅。”

他是養子,得到承認的養子,那也就能光明正大給娘親請靈位,設祭。

“先去祠堂。”

定國公看着雙眸都帶着激動的蘇從斌,擡手拍拍人肩膀,示意蘇從斌起來:“上一代的恩怨,算了結。”

“蘇敬儀和蘇柳氏,我秦家族譜也會添一筆。但你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多,得琢磨好跟蘇琮的關系。對外對內的,你們怎麽論,得有個數。”

蘇從斌激動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邁步,跟着定國公朝宗祠的方向走去。哪怕這條路他知道,也曾經走過。

可這一回,每一步都是他四年晝夜苦讀,一套套試卷換來的。

是他自強自立換來的。

跟随定國公來國公府的蘇從斌眼見親爹過來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畢竟狀元爹啊!

且這個世界,也沒想象的那麽封建。像秦家還是給女兒立譜的,也能琢磨再開一房,換個方式操作養子。

而後,他壓下心緒,跟着禮儀指引,站在蘇從斌身後,認真叩拜祖母昭憲夫人(帝王賜予谥號)的靈位。

再認真叩拜秦家的列祖列宗。

望着一塊塊靈位,聽淩敏訴說大多戰死犧牲的靈位,蘇敬儀磕頭嗑得格外認真與虔誠。

瞧着蘇敬儀鄭重無比,眸光是單純佩服,太後含笑:“倒是個好孩子。今日也算正式見過面了。姨奶奶也給你改口費。”

聽得這話,蘇敬儀開心無比,直接行禮:“多謝姨奶奶!”

說來太後打扮很素淨,一身青衣,滿頭銀發,只插着一根木簪。整個人也慈眉善目的,若不是淩敏拽着他跪地行大禮。一開始他還真以為是秦家哪位老太太呢。畢竟秦延武歡呼跑過去,沒行禮!

回想着自己先前行禮差點鬧出的笑話,蘇敬儀感覺得給老太太磕頭都嗑的響亮些。畢竟據聞太後超厲害,且也是太後庇護了蘇家多年!

“好孩子!”太後又含笑應了一聲,垂首看向行禮的蘇從斌:“好男兒志在四方,你現在奮鬥也不晚,日後好好為官,建功立業。”

蘇從斌聞言,鄭重的一字一字道:“多謝姨媽教誨。”

“應該的。這些年……”太後話語一頓,倏忽間一笑:“往事都成回憶了,也就過去了。咱們記得往前看。你穿狀元袍,極好。”

“到時候讓畫師畫下來,燒給你娘看看。”

“好。”蘇從斌哽咽的應下。

武帝努力微笑。

定國公瞧着親外甥眼神似乎都開始酸溜溜了。含笑着加入叮囑,“也該我這個家主說兩句了。”

“給侄孫一個大紅包,當然狀元爺也有些獎勵。”定國公拿着紅包出來:“咱們秦家宗祠有個文曲星,也是百年未有的大喜事。”

“多謝舅舅。”蘇從斌雙手鄭重的接過紅包。

又獲得一個紅包的蘇敬儀笑得燦爛:“多謝舅公!”

秦延武見狀,乖巧的等待。

馬上就到他拉發言了!

“表叔祖,我寫了一首詩來贊美你。是不是很厲害,很文武雙全啦?”秦延武迫不及待的展示着,看向狀元帽的目光都有些明目張膽的熾熱了。

瞧着秦延武如此直白的目光,武帝倒是與有榮焉着。而後他也目光定定的看着蘇從斌。誇歸誇,但蘇從斌的榮耀必須得給他!

蘇從斌:“…………”

察覺到某些湧動的暗流,蘇敬儀都忍不住雙眸瞪圓了,看着眼前的修羅場——選哪一個啊?家長都看着呢!

“延武真棒。金花……”蘇從斌小心翼翼将金花取下來,緩緩的解下一瓣交給秦延武:“我這朵金花背後有上一代的鍛煉,又自己的野心,也有家人的支持。就好像戰争勝利因素也有很多,得綜合。我只能給你歷經挫折後能夠鼓足勇氣的這一瓣。咱們人生路很長,不到最後一刻,都得堅持。”

秦延武笑臉一僵,但瞧着說得鄭重,恨不得把人生經驗都交給他的蘇從斌,他放下自己的大作,雙手接過:“謝謝表叔祖。我會認真思忖的。”

蘇從斌瞧着雖然有瞬間落寞,但又立馬精神奕奕的秦延武,恨不得指着某人說說好好學學。這才叫乖崽崽啊!

蘇敬儀見狀,垂首遮掩住自己一閃而過的遺憾——親爹是個端水大師!

對于金花,他是不想要,是發自肺腑不要什麽唯一的金花帶着學霸祝福的金花呢!對他而言,瞅八卦才重要。

但無奈某些高級八卦,瞅不到。

因為武帝開口了:“家禮結束,朕說兩句。給你半年時間鍛煉身體,半年後去雲貴當知府。五年內做出政績,朕調你回禮部。你們夫婦一起走,蘇敬儀當五年光棍也還行,到時候娶妻好看些,現在不上不下。至于這五年就住國公府。”

哪怕提前知道要去雲貴,但聽得帝王如此妥善的考慮,蘇從斌還是發自肺腑跪地行了大禮:“臣多謝皇上。”

蘇柳氏見狀也跟着跪。

蘇敬儀慢了一息,緩緩跟着叩首。

武帝聞言側眸瞄了眼親娘。瞧着親娘一臉欣慰的模樣,絲毫沒有覺得這個地方不好。當即,他緩緩籲口氣,滿意無比:“對了,紅包。也算第一次見,做長輩的,是得給個大紅包。”

“鐘刑!”

“多謝皇上表叔!”蘇敬儀聞言毫不猶豫積極開口,雙眸炯炯,看向門口。就見鐘刑左手一捆,右手一捆,瞅着是真超級大紅包的架勢。

但随着鐘刑拎着紅包走近,随着紅包上的封面鬥大又清晰——《大周律》,蘇敬儀差點沒維持住自己的笑臉。他沒忍住捏了捏自己到手的兩份紅包。

憑紅包尺寸,都感覺是銀票的兩份紅包,再看看自己眼前的書,沒忍住昂頭看向武帝:“表……表叔?”

“也算你叔叔,那送你幾本書不是很合理嗎?”

蘇敬儀:“…………”

蘇敬儀微笑感謝。

三炷香後,還要回蘇家祭祖,感謝老親故舊,以及準備謝師種種事的一家三口離開定國公府。

蘇敬儀确定周邊都是自己人後,迫不及待打開紅包。

果不其然是銀票!

舅公超大方,給了十四張銀票。

每張一千兩!

蘇敬儀嘴角一彎,看向親爹:“爹,我……給我的紅包?”

“給你的你拿着花就行。”蘇從斌含笑道:“多少啊?”

“一萬四千兩!”

瞧着眉眼間帶着喜色的蘇敬儀,蘇從斌嗯了一聲:“只要不違法亂紀的,拿着花。”

聞言蘇敬儀立馬發誓絕對不違法後,含笑去拆太後的紅包。

太後姨媽的紅包憑手感都比舅公的厚。

琢磨着,蘇敬儀護着紅包:“太後娘娘給我的,我也要自己做主!”

蘇從斌瞧着護食的蘇敬儀,輕笑一聲:“行!你在祭祖還有祭孔大典上好好表現,我也給你一萬兩,你随便花!”

聞言,蘇敬儀再一次篤定自己會好好表現。

然後他取出銀票。

看着映入眼簾的銀票數額,蘇敬儀吸口氣:“爹爹爹娘娘娘娘,這……這上面的字……”

看着哆哆嗦嗦的蘇敬儀,蘇從斌倒是好奇拿起銀票掃了眼:“萬兩的萬不認識嗎?”

“不……不是啊,銀票還有萬兩的?”不是說古代只有冥幣上有一萬兩這種通貨膨脹的數額嗎?

“海貿都是大宗貨物,自然有萬兩的!”

聞言,蘇敬儀克制的吸口氣,飛快看自己其他幾張銀票,而後忍不住小聲尖叫:“啊啊啊,發達了啊!十四萬兩啊!”

邊說蘇敬儀又飛快再點了一遍。

這特麽,就是相當于後世的他首富爹給弄百億信托基金了!

蘇從斌瞧着整個人都狂喜的蘇敬儀,聯想到某些人因為缺錢做的傻事,頓時一個激靈,趕忙道:“蘇敬儀,你……你把這個錢拿過來我先給你藏着。”

“你說了我自己做主的!”

“你要買什麽東西跟我說,我給你錢!”

“太後娘娘給你的,你不能亂花!”說着,蘇從斌聲音都低了些,帶着告誡:“把紅包拿過來!”

“不給!”

“那武帝的紅包?”

蘇敬儀聞言,肉疼無比:“你确定你不貪我的紅包啊!”

蘇從斌:“瞧你這沒出息的模樣!我姨媽每年做主給我的一層分紅就比這多,有什麽好貪污你的?”

蘇敬儀:“…………”

你有姨媽太後姨媽,你了不起!

腹诽一瞬,蘇敬儀昂頭:“你有本事把金花給我啊!整朵金花給我啊!拆了分,爹你也好忽悠小朋友的!”

“羞不羞?”

蘇從斌:“…………”

入夜,蘇敬儀捂着屁股回武英殿,哀怨連連。

淩敏瞧着蘇敬儀手中的金花瓣,啧啧稱奇:“真跟我祖父說的那樣,拆了啊?”

“你祖父知道我爹拆金花?”

“我祖父說你鬧騰肯定要啊,延武又喊出聲,那于情于理也會給延武啊。且狀元金花寓意又好,也得想蘇琮啊。所以一朵金花除了拆,還能怎麽分啊?”

聞言蘇敬儀默默閉上嘴。

他現在可算知道什麽叫禍從嘴出了。

不過他可以自己腦補,腦補親爹端水場景。

此刻的确在端水的蘇從斌,将自己僅剩的,自覺兩瓣最好看的金花難得強勢的塞進武帝手中:“是我自食其力得來的。”

武帝瞥了眼掌心的金花,再看看脖頸通紅的狀元爺,仿若第一次做些強勢的事情頗為不娴熟。他聽得前方傳來的禮樂聲音,慢慢悠悠問:“你當年為什麽不跟我去北疆?”

他十二歲,蘇從斌二十一歲。

那誰死了,蘇從斌出孝後完全可以請邊關歷練。

蘇從斌聞言,面色變了變,垂首嘆息:“我爹想要當國公,也居功自傲逼過先帝改條例,我的超品侯爵先帝沒有廢,除卻有太、祖爺明确的規定外,是因為我私下聽姨媽的安排,将我爹貪污受賄所得全都交給先帝了,讓他可以撫恤安軍,緩和局勢。”

作為先帝的一把刀,蘇家是不缺銀子的。貪官污吏也知道,得安全才能貪財。所以每年往蘇家送的孝敬,都十萬兩以上。

但無奈某人暴斃。

直接導致某些勢力開始重新洗牌。

而當時的武帝還太小。

因此得續着先帝,得讓武帝長大。

頓了頓,蘇從斌看向帝王,直白剝析自己心路歷程:“我一直信您,選擇您!也……也怯弱過,因為我權衡過利弊,認為我只有武秀才,去邊關建功立業不可能,索性豁出去豪賭一把,将希望寄托在您身上。等您長大。”

“你就不怕我死了嗎?”

蘇從斌迎着這咄咄逼人的話,磨牙:“可我也勸過你那麽多回別跟二皇子他們打架。您每次都喊着疼打的又猛又狠,我費盡腦汁才想到辦法,讓安樂堂太醫送藥。皇上說句膽大的話,您有機會去軍營,你會放棄嗎?”

聽得夾着火氣的話語,武帝緩緩籲出一口氣,滿意:“讓大侄子好好讀書。皇商甄家,就那背後給蘇家下套的,連累我大侄子流浪的,鐘刑收拾幹淨後,整個甄家有多少家産就都送給他了。”

蘇從斌彎腰:“多謝表弟仗義出手。”

武帝沉默一瞬,摩挲着金花,笑着丢下一句話:“記着活着從雲貴回來啊!”

真少爺竟被假少爺逼着科舉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77章 暴富 啊啊啊,發達了啊!十四萬兩啊!……

65%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