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後不吵架了

以後不吵架了

一路上阮玲珑仔細打量着丁滢,她說話輕聲細語好似畫眉鳥,華容婀娜,繞是阮玲珑與她說話,語氣都不自覺溫柔了幾分。

暮雪從矮桌的抽屜中取出一盤點心,又溫了一壺酒,給自家帝姬和丁小姐倒上。

阮玲珑輕輕晃了晃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烈酒穿喉,她自己都輕咳了幾聲,丁滢自知有求于帝姬,心一橫憋着氣将酒灌入肚中,頓時紅了臉。

“丁小姐,為何偏偏今日要向本帝姬打探世子的事,況且婚姻之事鮮少有人能自己做主,你又是大家閨秀……”

丁滢一雙柳葉眉微垂,眼眶也已泛紅,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她自是聽出了帝姬話裏有話,“我……臣女……”她忽然起身跪在了阮玲珑的面前,“帝姬大抵是不相信一見鐘情的,但臣女對世子仰慕已久。”

她仰起頭對上阮玲珑的目光,眼神無比堅定。

“臣女自是想為自己争取一番,思來想去,都城之中,帝姬您與世子走的最近。”丁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阮玲珑伸出手将人從地上扶起,她與師修明的情誼至多是青梅竹馬,鮮少聽到都城有姑娘喜歡他,以前侯爺和侯夫人還在頭疼,哪家的姑娘會嫁入他們師家。

“罷了,你若想知曉他的事,以後便可常來溫府坐坐,至于他往後接不接受你,本本帝姬便無從知曉了。”阮玲珑杏眸微垂,神思漸漸遠去。

“臣女在此多謝帝姬了。”

阮玲珑看到她勢在必得的模樣,倒是對丁滢這柔弱的女子刮目相看。

她忽然想起溫千樓說去拜訪莊主,去了許久才折返,或許路上是遇見了故人說了幾句話罷了,倒是三姐姐信誓旦旦,一口咬定說他與人私會,或許自己更該相信溫千樓才是。

與丁滢分別之際,阮玲珑給她指了路,去書坊買本《貴人錄》先瞧着,關于師修明更仔細的喜好,待丁滢上門小坐,她再細說。

丁滢臉上滿是期待拜別了阮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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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珑入府時,回頭瞧了一眼朝着集市走去的主仆二人,低語道:“果然純粹的喜歡,叫人羨慕。”

她始終覺着,自己與溫千樓之間的隔閡無法消除。

傍晚,夕陽與東方的墨藍暮色交相輝映,偶爾還能聽到炮竹之聲。

阮玲珑身着新衣,又換了一套新頭飾,唇上染着大紅色的口脂,鏡中的人嬌豔動人,還帶着幾分張揚。

她在府上思來想去,覺着二人還是将話說開,應不會再吵架了。

車水馬龍的街市,五顏六色的燈籠高懸于樓角之下,整座城燈火通明,比往日還要熱鬧。

暮雪興奮得跟在阮玲珑的身後,瞧着什麽都覺着新鮮,阮玲珑便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自己去買些自己喜歡的物件。

溫千樓下午未歸府,還是那一身茶白色長袍,他正站在橋上微微側身,盯着從橋洞下鑽過的烏篷船,高架上懸挂的暖橘色燈籠,映照着他的半邊面龐,此刻他瞧着溫柔了幾分。

阮玲珑從一旁的攤子上買了一個兔兒燈,提着裙擺緩緩走到瞧上,輕輕拍了一下溫千樓的肩膀,他頭都沒回,猛然抓住是對方的手背,轉身壓住了她的胳膊。

他見到是阮玲珑,驚慌失措松開了手,“你沒事吧?”

疼痛之間,阮玲珑手中的兔兒燈跌落在地,她捂着扭傷的肩膀勉強站起身,想起今日本就是來想與他和好的,忍着疼痛輕聲道:“無礙,倒是你……身手不錯。”她可惜得望着被火吞噬的兔兒燈。

溫千樓一句話都沒說轉身離去,再回來時候,手中已提着十幾只兔兒燈,他心虛得盯着阮玲珑的肩膀,“我都賠給你。”

“一個便夠了,你倒是不用買那麽多。”她從溫千樓的手中挑了一只橙色的兔兒燈。

暮雪為仆,她在旁也不好說什麽,就是上回溫大人握帝姬的手腕太過用力,青痕未消這是又要添新傷了。

溫千樓忽然蹲下|身,阮玲珑後退半步,不知他是何意。

“上來,我背你。”

阮玲珑猶豫着趴在他的後背上,慢慢将臉貼近他的耳旁,溫千樓背着人緩緩走向人少的街市。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一直萦繞在溫千樓的鼻前。

阮玲珑每吐一口氣,都在撩|撥他的心弦,不過多時,他的耳垂臉頰已開始發燙,早知曉便不背她了,到頭來還是在折磨自己。

“溫千樓。”

她輕靠在溫千樓的肩頭,喚着他的名。

溫千樓也是步步行得艱難,“嗯,我在。”

阮玲珑隔着衣服能感受到他後背傳來的溫度,一時也有些不自在,悶聲道:“以後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也不信別人說的話了。”

溫千樓擡了擡後背上的人,朗聲回應她,“好!以後不吵架了,往後我也全聽你的,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也莫要亂吃飛醋。”

阮玲珑擡起手故意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眉眼微彎滿是笑意,“溫千樓,誰讓你平日裏跟個悶葫蘆一樣,說話吞吞吐吐的解釋不清,我當時真是要被你給氣壞了。”

她指尖的寒意從耳垂處傳來,他不由得一陣顫栗,連心都亂了,呼吸微喘。

“誰讓你當時只信你姐姐的,但我可是你未來夫婿,你不信我難道信別人。”

阮玲珑發現他的異樣,搓了搓手掌心貼在他的臉頰上,“溫千樓,你是不是冷啊?”

溫千樓從她的問候聲中回過神來,側着頭看着水中的倒影,燈籠朦胧,人影随水波聚又散。

他不經想起來小時候,那時雙親尚在,日子雖苦,但寒冬大雪天,他便是窩在雙親的懷中取暖,他父親那一聲“樓兒,還冷不冷”的聲音依舊在腦海中,他的母親也是這般搓熱手給他暖臉。

他忽然覺着,若自己身份是真的溫千樓該多好,如此便能與阮玲珑長相厮守,做她的驸馬,為他遮風擋雨一輩子。

溫千樓的聲音輕了許多,“不冷。”他看着前面擺好的煙花的地方,不舍道:“就是覺着路有些短,若不然我還能再背你走一段。”

“一輩子還長,待成親了,你可莫要嫌我煩才是。”阮玲珑話音一落,她便興奮的掙紮着要溫千樓放她下來,向前跑去。

水岸邊擺滿了綻開的鮮花,路兩旁挂着走馬燈,燈上的影子畫着他們二人從皇宮初見到中秋夜宴許下婚約,再到姻緣廟下她冒雨救人……

一幕幕,皆是二人所歷之事。

溫千樓瞧着她的笑顏,近日二人争吵雖多,但細細想來,歡喜更多。

他眸色愈發深沉,發覺自己對這份感情,越陷越深。

他燃起一支煙火棒走向阮玲珑,将其遞到了她的手中,她才注意到不遠處木桌上放着的煙花,十分欣喜,杏眸發亮,“溫千樓,這些都是給我準備的?”

“嗯。”他又拿起一支引燃的煙火棒,火光絢爛多彩,突然叫住了她。

“玲珑。”

阮玲珑回頭瞧見他有些緊張的神色,不解道:“啊?溫千樓怎麽了?”

“生辰快樂,我願你往後歲歲年年,平安順遂,一生無憂,亦祝你心中所念所想皆可成真。”

一道煙花升空在他身後的那片天炸開,爾後絢爛煙火不斷,時亮時暗映在二人的身上。

阮玲珑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落下輕輕一吻,嫣然一笑,“多謝你,我的心上人!”

溫千樓心頭一顫,阮玲珑竟說自己是她的心上人!

随機将懷中的玉佩取出,擡起手臂張開掌心,雙兔抱蘿蔔的玉佩懸在空中,微微晃動轉着圈,他也是第一次給女子送禮,也不知她喜不喜歡,都不敢擡頭去看她的眼。

“送你的生辰禮,我給你戴上。”溫千樓随手将玉佩的紅繩系在了她腰間。

她眸中滿是溫千樓,似是看穿他的心思,輕聲道:“我很喜歡。”

二人追逐嬉戲,待煙花燃盡,集市中人影漸少時,阮玲珑才覺得盡興,握着溫千樓的手往溫府的方向走去。

“今日元旦,只怕酒樓早早閉門了,不過我出來時特意吩咐廚子,備了晚膳和酒水。”

溫千樓捏了捏她的手,“你倒是細心,我能不能說……我也算是有家之人,終于能吃個團圓飯了?”

“待成婚後,你我二人……”阮玲珑的笑容居然将在了臉上。

溫千樓還覺着奇怪,她話怎麽只說一半,追問道:“你我怎樣?”

他順着阮玲珑的視線向前看去,溫府門前朦胧的燈籠燭光之下,一道柔桡輕曼的淡粉色麗影背對着二人。

她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對着二人屈膝行着萬福禮,擡起清秀的臉來,“溫婉拜見兄長……嫂嫂。”

阮玲珑想起方才與溫千樓所言,說好不生氣不吵架的,一展笑顏,“夜晚寒涼,溫姑娘身子骨柔弱,怎不進府等着?”

“主人不在家,哪有客随意上門的道理,溫婉突然上門拜訪,有些唐突了。”

阮玲珑伸出手示意她先行,已将自己當做溫府的主人,只不過下一刻,溫婉邁向臺階的步子踩空,忽然向後倒入。

溫千樓下意識身手去拉她的手腕,待過神來,溫婉已摔入了懷中。

她驚慌失措站正了身子,驚慌失措解釋道:“帝姬,溫婉……”

阮玲珑長呼一口氣,心中縱有萬般不高興,還是忍住了,“不怪你,只怪你兄長府上的臺階太高了,旁人還真踩不來,待過幾日,我便将它拆了重建。”

她挽住溫婉的胳膊朝前堂走去,将溫千樓甩在了身後,笑道:“你孤苦無依也是個可憐人,還未出閣不說,既認了溫千樓為兄長,便該待在溫府才是,此處亦是你的家,倒是我這嫂嫂照顧你不周了。”

溫婉一時間有些不适應,帝姬她怎将自己的話都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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