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明面的争鬥

明面的争鬥

溫婉顏面薄,被阮玲珑如此一說,手頓悟錯臉都泛紅,她小心翼翼瞧了溫千樓的眼睛,見他并無向她們二人看來,便松了一口氣。

溫婉故作驚訝,她一開口卻将照顧不周說成了阮玲珑的過錯,“怎會是嫂嫂之過,本就是溫婉叨擾你們了。”

阮玲珑聞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招呼着溫婉一塊用了晚膳,這邊她們兩個女子不論什麽,溫千樓似是未曾聽到一般,只是一個勁兒的盛湯,擺手示意自己嗓子不舒服。

阮玲珑精心準備的晚膳,她也只是吃了幾口,便叫人撤了,安置好溫婉後,阮玲珑便折返回了自己的廂房。

阮玲珑抱膝蜷縮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盯着暮雪用蠟燭将房內的燭臺一一點燃。

暮雪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家帝姬不論自己說什麽,只怕她眼下是一句都聽不進去。

方才飯桌之上,那溫姑娘的嘴皮子厲害得緊,頗有反客為主之意,三言兩語堵了帝姬的話不說,還将尖酸刻薄的話說給帝姬聽,溫大人像個透明人,只顧着自己吃。

若是以前,溫婉這種人只能在地上跪着回話了。

暮雪上前拆着阮玲珑頭上的發釵,替她更衣,提醒道:“帝姬,夜已深,您該歇息了。”

阮玲珑淡淡應了一聲,嘆着氣躺下,轉過身一直瞧着桌面上熄滅的兔兒燈,伸手從枕下掏出那枚雙兔玉佩,她猜不出溫千樓到底在想什麽,輾轉反側夜半才睡去。

“再高點!對,再低些……”

阮玲珑睜開惺忪睡眼,眸子泛紅,明顯是沒睡醒,“暮雪,這一大早屋外在吵什麽?”

“回帝姬,是溫姑娘,一大早她便差人在園中挂燈籠,是暮雪之過。”暮雪跪在了她的床前,“還未來得及攔住她,驚擾了帝姬清夢。”

阮玲珑坐起身來,示意暮雪更衣,“罷了,她乃客,你若是攔住她在府上的行動,只怕不日又要傳出我的流言,說處處針對可憐楚楚的溫姑娘了。”

“是!暮雪知曉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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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珑開門的剎那間,門前已立了幾位丫鬟和一位婆子,對她恭敬道:“老奴拜見樂嘉帝姬,前堂已備了早膳。”

阮玲珑眯起眼,瞧着雪地中梅枝上懸挂的走馬燈,應是從昨日集市上帶回來的,她倒是沒什麽意見,從長廊的臺階走下去時,她頭頂不小心碰到了檐下的走馬燈。

她回頭擡眼瞧上一眼,有些好奇,挂在此處的走馬燈畫得又是什麽?

随手撥弄一番,溫千樓跪坐在桌前,卻是從一個女子手中接過了雙兔玉佩,攥緊了腰間冰冷的玉佩,思前想後還是将此事悄悄查清為妙。

免得再如昨日那般與溫千樓生了誤會,或許他只是與賣家交易了玉佩的場景,故意被人畫下擺在了此處,目的就是要他們二人互生嫌隙。

阮玲珑望着遠處還在指揮人挂燈籠的溫婉,應是不知情的,便吩咐暮雪差人去尋制作這盞走馬燈的工匠。

“暮雪,你拿着我的信物親自走一趟,去城門守衛處打聽打聽,溫婉是何時入的城。”

“是,帝姬。”

暮雪領了阮玲珑手中的戒指,便急匆匆離府。

另一邊溫婉已挂上最後一個走馬燈,急匆匆向阮玲珑走來,“溫婉拜見帝姬。”

她颔首一拜,盡顯婀娜姿态,耀如春華。

溫婉此次回都城,阮玲珑卻感覺她變了,言語犀利,整個人像根荊棘,逮誰紮誰。

“不必多禮,可用過早膳了?”阮玲珑擡步走在前,園子似是整潔了不少。

溫婉往前一步,挑起厚重的簾子,笑道:“卯時過半,便與兄長用過了。”

她從丫鬟手中接過碗,親自侍奉阮玲珑用早膳。

這瞧起來倒更像是——妾室伺候正房夫人。

阮玲珑隐隐不悅,手指一下一下瞧着桌面,正要開口詢問溫千樓的去處,只聽溫婉又開口說道:“許是事發突然,翰林院來人便喚兄長前去辦差了。”

“事無巨細,你倒是對溫府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難怪溫千樓曾讓你打理溫府……”

溫婉淺淺一拜,“是溫婉的不是,當初只是太高興有栖身之處,便也未曾多想,誰料沖撞了嫂嫂,溫婉在此賠不是了。”

她一口一個嫂嫂叫的很是親昵,阮玲珑聽着心中着實不舒服,用木勺輕輕攪着粥,若有所思道:“沒想到我在溫姑娘的心中,竟是這般兇神惡煞不好相處之人,你一口一個自己的不是,這是又打算将我推入衆矢之的?”

“溫婉不敢!”她惶恐地跪在阮玲珑的腳旁,抓着她的裙擺低聲道:“溫婉自知出身低賤,能喚帝姬您一聲嫂嫂,便是三世修來的福分,怎會有這種歹毒的心思。”

阮玲珑不過是微微用力從她手中抽出裙擺的一角,溫婉順勢向一旁倒去,前堂屋外灑掃的下人見狀,紛紛散去。

阮玲珑這次才看穿她的心思,也不知溫婉有何圖謀,若她只是為溫千樓而來,阮玲珑自是無懼。

阮玲珑将人從地上扶起,“溫姑娘快些起來,若病了傷了溫千樓可是會責怪我的,今日瞧着天氣不錯,便勞煩溫姑娘陪我出去逛逛了。”

“是。”她低眉順眼應道,讓旁人瞧不出一點錯處來。

二人緩緩走在街市上,阮玲珑望着一家芳凝閣,裏面都是女子所用的首飾胭脂之物,牌匾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小梨花,門口擺着淡藍色的繡花花籃,人來人往倒是熱鬧。

阮玲珑因低調出來走動,店家未認出她來,一直忙着招呼着熟識的貴女。

阮玲珑瞧上一支清新淡雅的茉莉簪,正要喚人将其包起來。

溫婉忽然出聲道:“嫂嫂,不知可否割愛?”她故意提高了聲音,旁人向她們這邊瞧來。

“那不是樂嘉帝姬嗎?”

“是啊!她身旁的女子是誰?”

“應是傳聞中的那位溫姑娘,啧啧!怕不是又被帝姬給治住了吧?”

“……”

阮玲珑無奈笑着搖了搖頭,将發簪放回原位,溫婉忽然被她犀利的眼神的吓到退去一旁。

阮玲珑才發覺,溫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普通女子,她雖瞧着溫柔嬌弱,但滿是心機,自己瞧上的東西她已要明搶,如今又在大庭廣衆之下露出這種害怕姿态,生怕旁人不知曉樂嘉帝姬仗勢欺人。

“好,溫姑娘既喚我一聲嫂嫂,這茉莉簪便賞你了。”她喚人将其包上,從溫婉身旁經過時,低語道:“本帝姬還是覺着白蓮更适合你。”

阮玲珑陰沉着臉便離開了芳凝閣,一句話都不屑與她說,待傍晚便換了一身宮裝入宮。

溫婉想寸步不離跟着,卻被趕回來的暮雪攔在了馬車外。

“帝姬身份尊崇,自是不能與旁人同乘,今日宮中有宴會,溫姑娘莫不是真的想以貴女身份入宮吧?您配嗎?”

溫婉撩馬車簾子的手懸在了半空中,讪讪笑道:“是奴家僭越了。”

*

阮玲珑站在巍峨的朱紅色宮門前,心中竟生出一股重回故裏之感,顧不得寒冷,擡步向宮中跑去,窄道之上是她奔跑的紅色身影。

待過了窄道她才放慢腳步朝垂拱殿走去。

天色幽暗,水上亭臺燈籠朦胧,阮玲珑回頭瞧了一眼岸旁閣樓,明亮的燭火下青年們開懷暢飲,其中便有溫千樓的身影。

不知內侍說了什麽,他拱手一笑便離開了閣樓。

阮玲珑原以為他是要來尋自己,溫千樓卻從亭臺盡頭之處,帶着一個女子走向隔壁的宮殿,那裏乃是女子的席位。

阮玲珑靠近他們二人,只聽溫千樓細心叮囑道:“待宴席散了,我便來接你回府。”

溫婉一身淡紫色宮裝,更襯得她溫柔娴靜,她眉眼微彎,盈盈一拜,“那便有勞兄長了。”

溫千樓解下自己的披風,正要罩在溫婉的肩上,阮玲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拉到了一旁。

阮玲珑耐着性子問道:“溫千樓,你怎背着我将她帶到宮中?”

“她乃我的表妹,亦算朝臣家眷,我帶來她來有何不可?”溫千樓拍開她的手,不顧阮玲珑是否高興,便将披風罩在溫婉的身上。

阮玲珑看到她頭上那支茉莉簪,心中始終憋着一股悶氣。

“溫千樓,你可知我父皇為何忽然今日設宴,廣邀都城所有皇室之人和百官?”

溫千樓不管不顧要送溫婉入殿內,阮玲珑望着他們的身影,“那是因我父皇要将你認識給所有人……”

“這便是你不帶她入宮,還要罰跪她的理由?”溫千樓質問道,看向她的眼神哪還有半點柔情。

都城中一直在傳,樂嘉帝姬嚣張跋扈目中無人,一直視溫婉為眼中釘,旁人雖明面不提,但暗地裏戳她脊梁骨的還不少,今日能瞧見他們在衆人面前起了争執,還真是大開眼界。

溫婉對溫千樓有恩,當初關他的還是陛下,他會選擇偏向誰,一目了然。

阮玲珑不解,“我何曾罰跪她?”

溫婉揪了揪溫千樓的袖角,“兄長,一切皆因溫婉不是,溫婉當初便不該央求帝姬帶溫婉入宮的。”她說着腳下不穩,向一旁倒去。

再一次,溫婉落入了溫千樓的懷中,“可是腿疼得厲害?兄長給你去叫禦醫。”

阮玲珑百口莫辯。

明明是二人行卻變成了三人行,她又是那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她還是後悔當初與他許下不吵架的諾言,走上前要将溫婉拽起。

溫千樓将人橫抱起來,已有些不耐煩,“她的腿已在雪地中跪凍傷了,你到底要鬧到何時才滿意?”

阮玲珑眼睜睜看着他帶走了溫婉。

她一再忍讓,換來得是他冷眼想看,阮玲珑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她忽然拔出一旁侍衛腰間的佩劍,提劍追了上去,阮玲珑不顧旁人的目光,擡手将鋒利的劍刃抵在他的脖間,站在他的身後,質問道:“溫千樓,我最後問你一次,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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