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狗皮膏藥
第十四章 狗皮膏藥
“喂,小阡,你,你沒事吧!你在哪呢?昨天…”電話另一端,周旭焦急的聲音傳來。
時阡捏了捏眉心,嘆息一下:“我沒事,在…朋友家。”
“朋友?昨天那人是你朋友,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帥的朋友呢?”周旭奇怪道:“他昨天說是你老公,我和清雅都要吓死了,雖說哥們支持你各種喜好,乍一聽,還真有點震驚呢,哈…哈。”
時阡頓了一下,斂着眉問:“老公??”
“對啊!”
時阡那如寒星般犀利的目光猛地一瞥,仿佛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直直地朝着對方飛射而去。
只見此刻的顧辭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裏,一只手輕輕托起自己的臉頰,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那狹長的眼眸裏閃爍着一絲狡黠與自信,似乎對時阡投來的這記“刀眼”毫不在意,反而還頗為享受這種被關注的感覺。
周旭那邊欲言又止:“對了,小阡,你今天有事嘛?”
時阡:“無事,怎麽了?”
“電話裏一兩句說不清,我家最近出了點事,我爸一連找了好幾個人,我總覺得他們都不靠譜,我想讓你來我家幫忙給一起看看。”
“好。”
時阡放下手機,對着顧辭年問道:“聽說你是我老公?”
顧辭年走到時阡跟前,拉過他的手獻上一吻,尾音拉長,懶散的聲調似笑非笑,“我願意。”
“願意你個大頭鬼。”時阡收回手對着他的嘴,啪的扇了一下 “我有事先走了。”話落毫不留情的背着包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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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門關上,顧辭年才收回視線,空蕩的屋子,孤寂的他。
周旭家的倉庫坐落于城郊區,早年他爺爺到盛京幹這批發的小買賣,後來生意越來越大,他父親接手以後,全家搬來了盛京,做的有模有樣的。
盛京某小區的一棟別墅門口前。
“所以,你為什麽要跟來?”
時阡雙手抱胸語氣不好的問,一旁舔着臉笑的顧辭年。
顧辭年微微聳肩,笑道:“我為什麽不能來,你去哪我去哪。”
時阡白了他一眼,狗皮膏藥。
“你們來了啊,嗨…帥哥。”周旭打開門向門口的倆人打了聲招呼。
顧辭年笑道:“顧辭年。”
周旭禮貌回應,“顧哥好,我叫周旭,時阡最好的哥們。”
周旭側身讓兩人進屋,他家是幢三層的高檔別墅,前不久剛剛搬來。
屋裏客廳裏傳來熙攘的說話聲。
時阡觀察了整棟樓的布局,皺了皺眉,說道:“你這地方怎麽陰森森的。”
“最近出了事之後就這樣了,感覺很邪乎。”周旭無奈的撓了撓頭,道:“你們來客廳裏,坐會吧。”
客廳裏坐個三四個人,中間為首身材圓挺長相和藹的是周旭的父親——周澤發,氣氛有些壓抑,坐着的幾人各懷鬼胎。
“周叔叔,好。”時阡出聲打破這尴尬的場景。
周澤發淡淡一笑:“啊,是時阡啊,好不久不見了,旁邊這位是…”說到這微微一怔。
顧辭年微微颔首表示禮貌。
時阡:“周叔叔這是我朋友,顧辭年。”
“好好好,你們先讓周旭帶着你們參觀參觀。”周澤發道。
此時一位身穿法袍的中年男人開口道:“周先生,依我之見,還是盡快辦理吧,讓我做場法事,超度超度。”
“你就別在這信口胡言,法事怎麽管用,當然還是用我來吧…”旁邊的白胡子的老頭立馬出聲制止。
戴着眼鏡的年輕男子開口阻止,“你們倆個不用再争了,什麽法事,什麽鬧鬼,不過是風水出了問題,按照我給的風水穴位重新布局就好了。”
“你們根本就是門外漢,還是我來吧,你們懂什麽!”
“周先生,他們都是騙子還是我來吧!”
“別信他們周先生,此地大兇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吵的不可開交,周澤發揉着太陽穴,血壓直線上升,臉上的表情越發煩躁,現在也沒說出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個道士,
一個出馬仙,
還有一個風水師。
時阡看這亂哄哄的場面,忍不住問周旭:“胖子,到底怎麽回事?”
周旭嘆氣一下,給倆人描述起來。
原來啊,周旭他們一家才剛剛搬到這裏不過短短兩個月而已。
起初那兩三天倒還相安無事,一切都顯得挺正常、挺美好的。
然而,就在某天夜裏,周旭突然被一陣口渴給弄醒了,于是乎,睡眼惺忪的他便迷迷糊糊地下床去廚房找水喝。
當他經過客廳的時候,借着微弱的月光,竟瞧見一個身影正站在客廳裏。定睛一看,原來是他的母親。
只見她披着一頭散亂的長發,那發絲就像是一條條黑色的小蛇般垂落在她的雙肩上。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此時他的母親穿着不知從哪弄來的古裝,跳着看不懂的古舞。
“你們都不知道,我差點被吓尿褲子,等到白天我再問我媽,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再說了!我媽她那會跳舞啊。還有我爸爸的生意接二連三的賠錢,我妹妹也是一住進這別墅裏就吓得哇哇大哭。”周旭挎着個臉笑的比哭還難看,“我們家現在是一團亂麻。”
時阡聞言皺眉:“那阿姨現在在哪?”
周旭:“跟我妹去外婆家了。”
顧辭年問:“能參觀一下麽?”
“當然,走吧。”
周旭領着倆人一層一層的參觀着,房子很好每層的空間都很大,裝修也都是暖色系的,繞到了最後一個房間門口,也沒看出哪裏有什麽問題。
當然除了空氣中飄浮着淡淡的血臭味和莫名的香味…
“你們家房子是什麽時候建好的?”之前摸了一下牆面,放在指尖撚了撚,問。
周旭想了一下,說:“這不是我家建的,是有人欠我爸錢,這房子抵的過戶給我家的。”
“這屋裏能看看麽?”顧辭年突然出聲問道。
“當然,這也是最後一間了。”說着周旭便打開了房門,“這間是個儲物間,平時也沒人來。”
屋裏灰沉沉的,放置着一些沒用的物品,大多都被白布蓋着。
“這是什麽?”時阡掃視屋子一圈,最終視線定格在牆壁上的一幅畫。
這幅畫很美!畫面之中,有一個身着薄如蟬翼般紗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仿佛與周圍的空氣融為一體。
那雙細長的雙眼畫的妙極了,與她對視好像能吸進去似的,時阡感覺這雙眼在對着自己笑。
“奧,你說這個啊,叫什麽美女圖,我們搬來之前就在這房子裏挂着了。”周旭指着畫說道:“我媽覺得這畫不太好,誰在家裏挂幅美女圖啊,就把她擱這來了。”
幾人走到樓下時,那幾位還在激烈的争吵。
“夠了,都給我安靜!”時阡大聲喊道。
衆人被他這一嗓子震住了。
周澤發立馬轉移話題,看向時阡幾人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身着道袍的是王道人,是玄真道道的道長,這位戴眼鏡的是風水界的翹楚叫林楓,這一位老先生也是響當當的人物—莫老。”
時阡接着說:“周叔叔,您今天晚上換個地方休息吧,我們留下來陪着周旭,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周澤發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點頭,又不放心的問:“你們幾個行嘛,會不會出事啊,我要不要叫幾個保安啊!”随即又打量了一下時阡身邊站着的顧辭年。
以他多年從商識人的經驗,這個顧辭年渾身上下透發着的氣息,根本不是尋常之人能有的,他幾乎都不敢與之對視,好像能參透人心似的。
“放心吧叔叔,另外這三位請回吧。”時阡沖着三人微微一笑。
聽到此話的道士氣的跳腳,對着時阡大聲說道:“憑什麽,你說走我們就走,你一個毛頭小子在這信口胡言些什麽。”
“就是,小孩子湊什麽熱鬧,你知道我們是誰嘛!不想死就趕緊離開。”
“周先生,此事可大可小,豈是小孩子玩笑的事,這不是胡鬧嘛,他們懂什麽!別找不到原因還把命搭進去了。”
另外兩人也跟着附議,他們可不想到嘴的肥肉就這麽丢了。
時阡:“好,既然不願走那就待在這吧!”
顧辭年站在時阡身後冷眼瞧着幾人。
三人面面相觑,不敢再争議。
夜晚很快降臨,整座房子透着一股陰森的氛圍。
時阡、顧辭年、周旭和另外三人待在客廳裏,燭火搖曳不定。
時阡坐在沙發上手撐着頭閉目養神,顧辭年倚在他沙發邊上,手裏把玩着不知名的小玩意,周旭到心大的很呼呼大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整個別墅裏安靜得很,一點動靜都沒有。
此時那王道長開口小聲問着,眼神直審視着對面三人,“哎,你們說這年輕人什麽來頭啊,他一來周總連我們都看上不了。”
“哼,不知是哪裏來的毛頭小子,叫什麽—時阡,我可從沒在道上聽說過此人。”莫老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
林楓扶了一下情況,上下打量着顧辭年,“各位,這個時阡身旁的那人看着可不是一般人,我觀此人也不是泛泛之輩。”
“不管怎麽樣,我們三個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被一個小孩比了下去,還怎麽在道上混。”
轉眼來到了淩晨十二點,陰陽交彙之際。
三樓的儲物間裏,牆上挂着的那幅美人圖,一縷縷如墨的黑氣,正從畫的邊際氤氲而出,絲絲縷縷,在寂靜的空氣中緩緩升騰、盤旋,畫中的女人身影影動。
畫中的女人,原本溫婉的面容漸漸扭曲,眉眼間煞氣畢露,嘴唇咧開,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
緊接着,她的身影開始微微顫動,起初只是輕微的漣漪,如同水面被微風拂過,而後幅度越來越大,像是要掙脫這二維的束縛。
她的雙臂緩緩擡起,伸出蒼白如紙的手指,關節扭曲,指甲瞬間變長,在牆上抓出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痕跡,整個儲物間都回蕩着那尖銳刺耳的刮擦聲,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哀嚎。
“啊啊啊!!!”
周旭猛然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嘴巴張得大大的,發出了一聲尖銳而又驚恐的叫聲!
抱在懷中的抱枕也被他用力地扔了出去,只見抱枕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然後重重地砸在了不遠處的地上,揚起了一陣灰塵。
“怎麽…了,怎麽了!”
這突來的聲音把原本瞌睡三人組,吓得立馬精神了起來,驚恐的巡視着四周。
周旭回過神來,撓了撓頭尴尬道:“不好意思,做個了噩夢。”
三人:“……”
時阡也被這一聲尖叫驚得的沒了睡意,擡眼望去顧辭年依站身旁,身姿挺拔,幹淨的白衣黑褲,星眸劍眉,五官深邃,讓人移不開眼睛。
顧辭年好像是感覺到了某人的視線,嘴角揚起,沖着時阡挑眉一笑。
時阡立馬冷臉,這人總是跟孔雀開屏似的。
“刺啦,刺啦……”不知何處聲音,那聲音就像一張張紙被撕扯的聲音。
衆人瞬間警惕起來。
林楓問道:“什麽聲音?”
“你們覺不覺得空氣裏變得不一樣了,好像霧蒙蒙的。”王道長四處張望。
周旭緊張得緊緊抓住時阡的胳膊,瑟瑟發抖,時阡安慰的拍了拍他,“你在這別動,我去看看。”說着拿過一個紙人放在他的手心。
周旭拉住起身要走的時阡,驚恐道:“你小心這點。”
時阡小心的順着聲音朝着樓梯口走去,顧辭年懶散的跟在身後。
林楓提出疑問:“我們要不要跟上去?”
莫老頭率先起身,“走,別讓他搶先了。”
周旭:“哎,你們別留我一個人啊!”
王道長坐到了周旭身邊:“別怕公子,我在這陪着您。”
時阡剛靠近樓梯口,霧氣越發濃重,那撕扯紙張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顧辭年緊緊跟在他身後,眼神中的慵懶消失不見,眼底閃過一抹陰鸷冷厲之色,看向樓梯上深不見五指的黑。
一只手環上了時阡的腰。
時阡心中一動,卻也沒掙紮,兩人緩緩上樓,“怎麽這麽黑?”
顧辭年低聲道:“抓着扶手慢慢走,別摔了。”
“這燈什麽時候滅的?”莫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楓:“奇怪啊,剛才整個屋子還亮堂着呢。”
時阡他們小心翼翼地到了二樓,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樓道裏回蕩着,角落裏傳來奇怪的回音。
借着從窗戶透進來的那一絲微弱的亮光,四處張望起來。
周圍一片昏暗,只能勉強看清一些模糊的輪廓。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陳舊而壓抑的氣息,讓人感到有些窒息。
突然間!一道黑影從走廊深處一閃而過。這道身影速度極快,以至于時阡等人幾乎來不及反應。
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了一跳,心跳瞬間加速,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
“你…你們看到了嘛?是不是一個影子飄了過去!”林楓指着走廊,手都有些輕微顫抖起來。
“噓,閉嘴。”時阡喝道,眼神微眯沉靜的收回視線,“走,我們去三樓。”林楓确實沒看錯。
顧辭年拉過時阡手,十指相扣。"我害怕......" 顧辭年輕聲說道,聲音略微帶着一絲顫抖,聽起來竟有些可憐巴巴的味道。
時阡原本下意識地想要用力甩開被握住的手,聽到他這麽說心中不禁微微一動,猶豫片刻之後,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任由顧辭年握着自己的手。
黑暗中顧辭年看着他的動作,唇邊的笑容漸盛,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