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畫中鬼
第十五章 畫中鬼
幾人摸索着朝三樓走去,林楓走在最後面,腳下的鞋帶不知何時開了,差點被絆倒“莫老,等我一下。”說着低頭去系鞋帶。
再起身之後,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時阡幾人不知去向,唯有那無盡的黑暗如墨汁般濃稠地蔓延開來。
"人……人呢?" 林楓的心跳陡然加速,猶如戰鼓雷鳴般在胸腔內噗通噗通地狂跳着。他的喉嚨幹澀,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裏回蕩,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求求你們,別…丢下我,有沒有人啊!!”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沒了他的全身。他下意識地邁開雙腿,朝着樓上狂奔而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輕飄飄的沒有絲毫着力感,但他不敢停下腳步,生怕一停下來就會被某種未知的恐怖吞噬。
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在剎那間湧上心頭,如同暴風雨前壓抑沉悶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上。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會是什麽,但那種不祥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不知跑了多久,他停下身胸口起伏不停,大口的呼吸着,走廊中一道身影快速閃過,林楓身體一怔,忘記了呼吸,冷汗從額頭流出。
這!這是剛才的場景,一模一樣,林峰意識到自己在原地轉圈,随即撒腿就向樓下跑去,腦子裏空白一片,腳下卻一步都不敢停。
“碰…碰…碰…”心跳聲和跑步聲形成詭異的同頻,在安靜的黑暗裏顯得格外刺耳。
林楓再也跑不動了,彎着腰氣喘籲籲的大口呼吸,他…一直在原地轉圈!
走廊盡頭的牆面上,好像挂着什麽東西,林楓渾身都在顫抖着,他不想去不敢去,但又不得不去看看。
他咬着牙,緩緩朝那牆面挪步過去。當他靠近看清牆上之物時,頓時瞪大了眼睛,那竟是一幅畫,照片中的人正是他自己,只是雙眼流着血,表情驚恐至極。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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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一股冷氣吹在了他的後脖頸處,林楓身體一僵,從腳到頭打了一個激靈,渾身汗毛豎起。
林楓牙齒都在打顫,雙手十合顫顫巍巍道:“別殺我,別殺我,冤有頭債有主,別吓我啊。”
“哼~”
身後傳來女人的輕笑聲。
林楓梗着脖子僵硬的一點點回過頭去,別以為會看見什麽可怕的東西,下一幕呆愣住了。
只見空中漂浮着一女子,女子那一張臉生得極為媚,眼尾處若有若無的上挑,黛色的眉,朱色的唇,無一不美,無一不媚。
薄紗輕舞,修長的玉頸下,膚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不盈一握,一雙顧長稱的秀腿若隐若現,擦拔心弦。
女人飛身上前與林楓一拳相隔,蔥白的玉手輕輕撫上他的胸前,朱唇輕啓:“我美嘛。”
“美,好美。”林楓的眼對視上女人的那勾魂的笑眼,喃喃回應。
女子的手尖在他胸前畫圈,“那你願意給我你的心嘛。”
林楓像是迷了心智,在女人面前笑的癡狂,“願…願意。”
突然之間,只見那女人猛地伸出了她的手,長長的紅色指甲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臉龐撕扯而去!
女人那修長而尖銳的指甲就像是鋒利的鉗子一樣,深深地嵌進了肉裏!
再看那張原本美麗動人的面龐,此刻已被鮮血浸染得面目全非。
長長的指甲劃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縱橫交錯,宛如猙獰可怖的蛛網。
皮膚被撕裂開來,翻卷着露出裏面鮮紅的肌肉組織,令人毛骨悚然。
“現在……你還覺得我還美麽?”女人一邊輕聲呢喃着,一邊緩緩地擡起了她那只沾滿鮮血、緊緊握着臉皮的手。
那張臉皮已然被撕扯得破爛不堪,上面還殘留着絲絲縷縷的肌肉組織和猩紅的血跡。
随着女人的動作,她原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臉龐徹底暴露在了林楓的眼前。
那原本應該是精致五官所在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爛肉,混合着碎骨和血水,仿佛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而那雙眼睛,雖然還勉強保留在眼眶之中。
林楓的臉上血色盡失,眼神空洞,失去了焦距,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絕望與瘋狂。
它們死死地盯着林楓,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剝一般。
“啊啊啊啊啊!!!!”慘叫聲劃破天際,
時阡幾人走到三樓。
時阡眉頭微蹙,呢喃道:“不對勁。”
“少個了人。”顧辭年和時阡同時向後看去,只有莫老一個人的身影。
時阡問向莫老:“林楓呢!”
“剛才還在我後面呢,怎麽一轉眼人沒了。”莫老也覺得納悶,明明剛才還跟自己說話呢。
時阡和顧辭年對視一眼,匆匆往樓下去,“遭了!不會出什麽事吧!”莫老在後面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時阡和顧辭年飛奔下樓,四處尋找林楓的蹤跡,倆人呆立當場,不知所措,二樓道裏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牆壁上還有未幹涸的血跡。
卻不見人的身影,只有一個眼鏡呆在地上的血泊中。
趕來的莫老整個人驚愕的僵住了,“這!這是林楓的眼鏡!”
時阡注意到走廊的盡頭的玄關上好像挂着什麽東西,越過地上的血跡朝那走去。
顧辭年嫌棄的皺眉,小心的避開。
莫老此刻面色蒼白,胸口不斷起伏着,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起來。他那原本還算鎮定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恐和不安。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會如此不同尋常。
原以為這次也只是如同以往那樣,裝裝神、弄弄鬼,随便忽悠幾下,那些愚昧無知的人就會乖乖地把錢送到自己手中。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時阡走到玄關面前,入目的是一幅畫…一幅看了讓人頭皮發麻的畫。
只見這幅畫卷之中,男子面容扭曲至極,他的雙眼向外凸出,仿佛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一般,眼珠子上更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毛骨悚然。
而那張原本緊閉的嘴巴此刻卻大大地張開着,呈現出一種極為誇張的弧度,似乎想要發出什麽聲音,但卻只能保持着這種無聲的驚恐狀态。
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心髒所在的位置竟然被硬生生地掏出了一個大洞!
那個洞黑乎乎的,深不見底,周圍還殘留着一些斑駁的血跡和破碎的組織,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極其殘忍的殺戮。
畫中男子正是消失不見的——林楓。
時阡壓下胃中想要翻湧的幹嘔,移開眼睛不再去看這殘忍的畫面。
就在這一瞬之前,原本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顧辭年如閃電般迅速地沖上前去,只見他伸出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把将還處于驚愕狀态中的時阡用力地拉開。
由于事發太過突然,時阡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連大腦都尚未完全回過神來,整個人便已經身不由己地被顧辭年拖拽着,踉踉跄跄地閃到了一旁。
“顧…”話語哽咽在喉,剛想要發火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只見畫中不知何時伸出一雙手。
那是一雙慘白長着長長指甲的手,差點,差點時阡就被那雙手貫穿。
時阡一陣後怕。
“啊啊啊!!!怪…怪物啊!”莫老驚聲叫喊,轉身想要逃跑。
那雙手如長繩一般越伸越長飛速朝莫老使去,時阡想出聲阻止卻已來不及,“噗呲”一聲,穿透他的身體,血液飛濺。
他不敢置信的低下頭看向那雙穿透他身體的手,一張嘴血液從口中噴湧而出,下一秒被那雙手拖入畫中。
時阡作勢撲了上去,本想将莫老拉下來,卻不想撲了個空,若不是顧辭年及時攬着他,差一點摔倒地上。
時阡:“這!這是怎麽回事。”
只見畫中的內容變了,原本的林楓變成了剛才被殺死的莫老。
顧辭年瞳孔微沉,晦澀不明,清冽道道:“畫中鬼。”
時阡表情扭曲一瞬,促的眉頭擰成了死結,畫中鬼他倒是記得幾分,難纏的很。
“燒了他。”時阡說着從口袋中掏出紙符,點燃朝着畫扔了過去。
只見紙符在接近畫時,在空中轉了個彎飄到了地上,時阡不甘心又扔了兩張過去,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
畫上就像有一層結界一樣,無法傷及分毫。
“為什麽不行?”時阡疑惑不解。
顧辭年為他解釋道:“這不是鬼的命門所在,不過是他依附的工具,燒了一副還有千萬副,況且,她怨氣深重,燒不了。”
一樓傳來尖叫聲。“救命啊!!”
糟了!胖子,倆人撒腿往一樓跑去。
那幅畫消失在了二樓玄關處。
“別過來,別過來啊!!”此時的客廳裏,周旭躲在王道長身後,倆人蜷縮在一起,雙手合十胡言亂語。
“胖子,”時阡急忙蹲在他身前,用手搖晃着他。
周旭聽見是時阡的聲音,睜開眼一下就抱住了他,“嗚嗚,小阡,吓死我了!”
顧辭年冷着臉瞧着倆人抱在一起,一臉的不爽。
時阡:“發生什麽了?”
“剛才我在客廳裏坐着,突然出現了一個美女,她問我她美嘛,我不知怎麽了跟中邪了似的,剛想要回答你給我的紙人燃燒了起來,燙到了手我立馬就清醒了。”周旭一陣後怕,緩了一下又道:“多虧了王道長用法器相救。”
王道長挎着個臉,苦澀道:“那可是我保命的,沒辦法當時情況緊急,只有你們倆個,莫老和林楓呢!”
時阡和顧辭年沉默不語。
“死…死了!怎麽會!”王道長從倆人表情便能看出,不敢相信,沒成想此地如此大兇。
王道長幾近崩潰,嘴裏不斷說着:“我要離開這…對!我要離開這。”說着連滾帶爬的朝門口跑去。
時阡想去阻攔卻被顧辭年拉住,“讓他去吧,留不住的。”
就在王道長快要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一幅畫突然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王道長驚恐的退後,“這…這是怎麽回事。”
顧辭年沉聲道:“當然是不想放過你了。”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啊。”周旭瑟瑟發抖地問道。
時阡看向窗戶外泛起的白光,“天馬上就要亮了,她恐怕也不會再出來了,先等到天亮再說。”
“好。”
衆人便靜靜地待在房間裏等待天亮。随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白光越來越盛,天邊破曉,陽光灑進屋子。“終于天亮了。”周旭嘆了口氣。
王道長指着門口激動道:“你們看那幅畫消失了。”
周旭跟着附和語氣帶着哭腔,:“真的,不見了,嗚嗚~那我們是不是能離開這了。”
這一夜所有人太過恐怖,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嗯。”時阡嗯了一聲,一夜未眠讓他眼角有些發紅,轉頭看向顧辭年眉眼中也帶着絲絲疲倦。
周旭作勢拉着時阡就要離開,“那我們快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太可怕了。”
王道長急匆匆的要去開門離開這。
“王道長。”時阡喊住了他,“麻煩您帶着我朋友先行離開。”
周旭一聽急了,“你不會還要呆在這吧,不行太危險了。”
“胖子,不說是離開這座房子便會安全,你們家已經産生因果循環,不解決了她,還是會纏上你們的。”時阡解釋道。
時阡摸緊了身上的包,語氣堅決,“今晚,必須找出源頭。”
“我陪着你。”顧辭年微側着頭,薄唇挑着淺淺的弧度,眼神柔和。
時阡心中一頓,偏過眼,不再看他。
王道長語重心長道:“你們倆一定要小心,這女鬼怨氣深重,殘留于世上時間太長,恐不好對付啊!”
一晚沒睡的時阡,困意卷卷,待周旭和王道長走後,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
顧辭年在他腿邊坐下,“睡吧,我守着你。”
“你不困?”時阡撩開眼皮瞅了他一眼,疑惑道。
“嗯。”
時阡也不再去管他,眼皮越來越沉再也掀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