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顆 接吻
第9章 第八顆 接吻
“咣當”一聲,城堡二樓不知什麽東西掉到地上。
白管家立馬擡手跟旁邊人小聲吩咐:“去二樓看看宗王是不是有什麽需要。”
“哎......看來你對宗王真是情真意切。”平頭哥搖起頭,“只是造化弄人啊......”
平頭哥一雙眼睛已經淚汪汪,“白汐,我知道你心裏對宗王有怨,但也不能鑽牛角尖,其實你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愛他。”
二樓的胡爾烈陷在一片陰影裏,渾身像被黑氣籠罩。
“其實我一直也堅信真愛無邊界,就連狼族都能把人類小孩兒收為義子......”平頭哥一邊說一邊看向白管家,而白管家則遽地偏開頭。
“行了打住吧,你這說的都不是一回事兒。”白管家皺起眉擡擡手,“另外狼族野蠻成性,毫無底線更無規矩,如何能與穹朝相提并論。”
說完白管家又看向白汐,恢複一臉笑容可掬,又輕輕擠了下眼,“白先生,我把您的房間安排在了宗王隔壁,我這就帶您上樓去。”
“咳......隔壁就算了,有沒有其他房間。”
“沒了,二層就兩間房。”
“就兩間??!”
那得多大一個房間啊......
白管家随後又補充一句,“房內沒任何障礙物,絕對方便白先生日常起居。”
白汐:“......”
幾分鐘後,當白汐站在“一望無際”碩大房間裏時,腿有點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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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卧室真就是牛大了......就是床太遠,睡個覺還得走上好一陣......
白管家關上房門出去後,白汐一吸氣開始使勁兒往裏跑,身子興奮地一搖一擺,沒跑兩步卻開始呼哧帶喘。
他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左右搖擺,能想象到自己跑起步的樣子得多麽滑稽......下一刻白汐看到旁邊一個碩大描金鏡子映出了自己的醜态......
一個渾身卷毛肥得像母雞,跑起來又像鴨子的四不像正二傻子似的盯着鏡子發呆......
這特麽絕對不是一頭鷹。
白汐笑起來,心說自己應該也是整個鷹類的恥辱吧?但那幫視力超群的鷹,卻說自己是天仙下凡?
“......”白汐一屁股坐地上,竟突然回憶起爸爸小時候跟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自己擁有世上最美的眼睛,別人在看到這雙眼睛後就看不到其他缺點,就算看到缺點也會包容。
白汐又倏地仰在地上,直接笑出了聲......
父親的話在人類世界只是“哄小孩”,但放到鷹類世界還真就被言中了?
“真諷刺啊......”白汐合上了眼,心說自己做人時被嘲笑胖,當了鳥反倒還成萬人迷了?看來自己還挺适合做個畜生......
窗外射入的陽光把白汐的眼皮染紅,他倏地睜眼,直楞楞盯着那束陽光,直到盯出了眼淚。
“從這窗戶跳下去估計死不了吧,要不去山頂?”
胡爾烈:“......”
“不行,爬山太累,我要會飛就好了,飛到高空再摔死,多省事兒......”
胡爾烈:“......”
一牆之隔的胡爾烈保持着直挺姿勢,立在像床一般大的紅色沙發上,一動不動。
陰影裏,他周身依舊籠着散不去的烏雲,把沙發似也熏成黑色。
白汐翻了個身,咔吧咔吧眼皮,流過淚的眼睛更加明亮了,他清楚看到在一個描金衣櫃下面放着一個薄紙板。
“?爺都變成鳥了,還整這麽大衣櫃幹啥用?當棺材使?”白汐笑了兩聲,翻身站起來。
當他搖搖擺擺走過去,把衣櫃下面的紙殼撥楞出來時,又噗嗤一下樂開花兒。
“我滴嗎,哈哈哈哈!”白汐看着粘在自己翅膀上下不去的硬紙板,笑得直接在地上打起滾兒。
“老鷹不是吃老鼠嗎?怎麽還整這個?哈哈哈......”
白汐看着粘鼠板上黏着好些落灰的花生,“老鼠大兄弟,他們居然敢歧視你,士可吞不可辱啊!哈哈哈。哼,估計就是沒餓着。”
胡爾烈:“......”
白汐聽着自己的笑聲,輕佻扭曲,有那麽一瞬白汐察覺到自己是不是瘋了?
但思緒也不過像一陣風吹過,白汐知道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痛快過,好像整個大海都能裝進懷裏。
是不是人在快死之前,狹隘烏黑的血液都會奔向大海,被稀釋淨化?
最後都會變成廣袤潇灑,脫離肉身束縛的真我?一個真正的我......
白汐遙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低下頭像母雞吃米一樣,一下下啄着粘鼠板上的花生仁:
“诶?你別說,這老鼠藥杠杠香啊,哈哈哈。”
白汐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大敞的窗戶突然卷進一陣黑色旋風,上一刻陽光爛漫的房間下一刻不見五指。
白汐覺着腦子發沉,只看到鋪天蓋地的黑雲壓下來,一雙惡魔似的利爪狠狠把自己按倒,隕鐵般烏黑尖利的鉗子硬生生扳開了自己的嘴。
但下一刻,卻又有一股暖流含情脈脈纏繞在舌尖上,像春日小溪在喚醒岸邊的芽,染紅花朵的臉後,流進自己嘴中,甜津津,卻也有點辣,整個胃都火辣辣的,但也格外溫暖,舒服......
窗外的平頭哥從樹枝上栽下去,被白管家穩穩接住。
白管家:“下次能換一個花招嗎......”
“......這次真不是故意摔的。”平頭哥用腦袋蹭了蹭白管家手心,當即被甩下去。
平頭哥:“你說我是不是老花眼了。”
白管家:“......你才多大。”
平頭哥:“我剛才看到宗王和白汐接吻,還伸舌頭......”
白管家:“走。”
平頭哥:“去哪兒?”
白管家:“配眼鏡去。”
*
當白汐再次睜眼時,屋內一片漆黑,仍舊伸手不見五指。
......我這是進地獄了?
白汐從雪白床單上坐起來,差不多也适應了黑暗,看到窗外月光柔柔蓋在自己身上,也透過每扇窗盡可能為所有角落鋪上一層優雅銀紗。
下一刻白汐隐隐聽到遠處傳來火車轟隆隆經過的聲響。
地獄還跑火車吶?
白汐:“......”看來我沒死.....
擦,老鷹的胃可真特麽強大......
又過去了幾分鐘,白汐有點兒躺不住了,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他怕黑......
平時晚上家裏有人時候他都不行,房間裏的電腦屏幕必須被他調成長亮模式,除非有人在身邊陪着他,否則他屋裏必須得亮個燈。
像肉蟲子般左右蛄蛹一陣後,白汐蛄蛹到了床邊,滾下床後他開始四處找開關,結果不僅一個開關沒看到,還發現這房裏連個吊燈、壁燈,甭管什麽燈,一個都沒有......
“?這裏特麽連個燈都沒有,這不就是地道的山間鬧鬼大別野嘛,不對,鬧鬼大城堡嗎......要命了......”爺不怕死,但怕鬼!
隔壁胡爾烈:“......”
白汐越想越害怕,打了個哆嗦,渾身毛兒都隐隐炸起來。
白汐加快步子,搖頭擺尾跑去開門,又是一路呼哧帶喘,剛一腳踹開房門,結果還沒踹開,随後用身子費好大勁才拱開,可迎面就撞上一個......
可愛蘿莉
白汐:“......”
只見那少女手裏提着好幾盞燈籠,其中還有幾個亮着的,映着小蘿莉的臉蛋兒紅撲撲,賊可愛......
白汐:"......"
“對,對不起,沒撞疼你吧。”白汐有些結巴。
“沒事沒事。白先生好,我叫白小吉。”
白小吉低着頭紅了耳根,“您是不是适應不了這裏的黑暗?”
白小吉又飛快看了白汐一眼,睫毛扇動着如蝴蝶飛舞,“我們這裏用不上燈,所以當初就沒裝,我給白先生拿了些燈籠來。”
“嗨,我一大老爺們兒還用得着這個?我又不怕黑,再說屋裏全是窗戶,月光足夠亮了,我用不上。”
隔壁胡爾烈:“......”
白汐覺着自己嗓音好像變正常了,沒那麽細也厚實了......反正就顯得挺爺們兒......
“那個......”白汐透過欄杆往下掃了一眼,發現樓下黑壓壓站着一排人,“他們怎麽不睡覺?”
“哦,爾烈王罰我們一個星期不能休息,面壁思過。”
“啊?讓你們七天站着不睡覺?我看他是瘋了,你別急,我這就找他理論去。”
“等等白先生。”白小吉半蹲下身用手碰了下白汐的翅膀,臉倏地紅了,趕緊又縮回去:
“因我們随便放置老鼠藥導致白先生誤食,險些就釀成大禍,我們理應受罰,不過先生放心,宗王已經嘴對嘴幫您解過毒,已經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