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嗨，做夢夢見過？
嗨，做夢夢見過？
學校分了東大門跟西大門，以及南小門，但只有東大門出去是貫穿榆市的雙向寬車道，名字叫謝安大道，兩側種滿了梧桐樹，西大門出來是比較簡單的一些很多沒裝修好的自建房。
這些自建房會進行出租，一個月不過幾百塊錢，一般都是高三的學生比較多，父母來陪讀的，條件比較艱苦，但深刻在骨子裏的先苦後甜思想一向如此。
初春下了樓梯走在學校的主大道上，大道上兩頭分別就是東西大門，沿路走來是高三學長學姐們的前十榮譽照片，當然每位都還附帶一句座右銘，她從東大門出去沿着謝安大道走，步行十分鐘就能到舅舅家，錦榮小區，到學校門口時，才看到兩個人騎着山地車從身邊掠過，門口警衛室的大爺手裏還拿着蒲扇在後面，氣急的跺腳。
“哪個班的，不知道學校規定不能在校內騎行？”聲音在空曠的黑夜裏顯得格外嘹亮。
初春順着聲音看過去，那個斜挎着包的，沈沉周，旁邊是原平，随着大爺喊得聲音越大，他們倆已經看不到影子。
學校裏有專門用來停車的車棚，分為教師車棚跟學生車棚，她跟着同學們走出去，昨天來報名時已經走過，十點多的謝安大道路上的車很少，霓虹燈閃爍，迎着風沿着人行道走過去，叫賣着小吃的小推車倒是不少見，她今天走的還算快，不到十分鐘就到了小區門口。
錦榮小區門口還有不少賣小吃的，小推車上的挂着燈照在食物上，熱辣滾燙的油潑上去，在深夜裏滋生出鮮香味。
“初春，初春。”原平連蹦帶跳的叫她。
初春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頭就看到他們倆一只手扶着山地車，一只手拿着剛剛出爐的烤串，才走了過去。
“嗨，你們好。”
原平嘴裏咬着炸的蘑菇，還挑眉看了一眼小區名字，“你也住這啊，我從前怎麽沒見過啊，我跟沈沉周可從小就在這裏長大的。”
沈沉周已經吃完，一只手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回複誰的消息。
初春抿抿唇，“我住在我舅舅家，前兩天才搬過來的。”
原平想起來她說過的之前沒打算上八中的，才明白過來，原來不住在榆市。
“你哪號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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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棟八零三。”
原平聽完大喜過望，胳膊碰了一下沈沉周，“那你豈不是跟我們家沈沉周一棟樓，他家十二零二。”他說完又看向沈沉周，“今天該你付錢了，別想坑我。”
昨天打球才輸他倆球，就讓自己請他吃了兩頓夜宵，零花錢簡直是馬上見底。
沈沉周難得的沒反駁他，利落的從校服兜裏拿出來三十塊錢遞給老板，三個人才一起并排進了小區。
這個時間小區裏人少了很多，從大門進來路過旁邊的籃球場，平日裏會被占用來跳廣場舞。
原平跟沈沉周差不多高，都有一米八多，推着車子走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說話，順帶好心提醒新同學。
“你沒騎車嗎？那你早自習得自己走過去，要提前早點起床，不然遲到了，老趙是要發火的。”
初春點頭，八中的早自習按照學校的正常規定來說是六點開始的，但一般住校的同學五點十幾分都到了，趙老師規定二班的早讀是五點半開始，過了就算是遲到，拿着書站到走廊裏去念。
原平家是住在九棟，走到小區大道的中間就需要拐彎。
“那你們倆走吧，再見。”他潇灑的揮揮手，又轉過身，“沈沉周，明天早自習記得等我，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沈沉周只點了下頭，臉上看不出來什麽情緒。
兩個人到七棟樓下，沈沉周把山地車停在樓下，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裏就他們兩個，靜悄悄的，錦榮小區算不上特別富裕，中等小區，電梯內物業人員打掃的幹幹淨淨，能倒映出人的影子。
初春站的略靠後一些，她默默的打量，看到他小臂上一道擦傷，他皮膚白皙，傷口看上起紅腫一片，很嚴重，是今天救她弄的嗎？
“你胳膊受傷了。”
沈沉周聽到她的話低頭瞥了一眼胳膊，淡淡開口，“沒事。”
她想了又想，還是打算解釋一下，“我沒打算跳樓。”這樣他應該就不會去老師那裏說些什麽吧。
沈沉周雙手插在校服褲子的兜裏，整個人懶懶的靠在電梯邊上，電梯內的橘燈散發着暖光，打在他的頭頂，看不太清表情，“嗯。”
初春覺得他說話的聲音還挺好聽的，帶着些尾音，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不信，只是今天看到他，總覺得很面熟，就是想不太起來，斟酌再三為了緩和電梯裏有些尴尬的氛圍才開口。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她其實說完就又覺得後悔，怎麽聽着都怪怪的，像是不懷好意的搭讪，眼看着他站直身體，好像嘴角還勾起了笑意。
“應該在夢裏見過吧。”語氣随意又散漫。
果然，她臉頰連帶着耳朵都覺得發燙，這個問題真蠢。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她默然的出來，深吐一口氣，拿出來鑰匙輕輕的打開門，在玄關處小心的換上拖鞋，家裏客廳裏還亮着一盞夜燈，不是很亮，怕打擾舅舅舅媽休息，她掂着腳尖正要進去。
“初春回來了。”舅媽劉麗珍從主卧裏出來。
初春乖巧的嗯了聲，“舅媽。”
劉麗珍看了看時間，邊說邊倒上一杯水一口喝完，走到初春身邊。
“這上了高中就是辛苦，都十點多了，才放學。”
初春放下書包被拉着坐到了沙發上，她知道舅媽是有事要說的，之前初中三年住在姑姑家時，姑姑一般有什麽事時，又要顧及着她的心情開口，那語氣就跟現在一模一樣，很客套，她不自覺的抓緊校服褲子。
舅媽看着她，也沒過多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是這樣的，春春，你表妹今年不是也初二了嗎？她學習壓力也大，今天趁着她還沒開學，就把你們倆的卧室換了一下，她學習沒你好，做事情也沒定力，你那間卧室安靜一些，讓她好好跟着你學習。”
朝東的卧室小一些，光照不好一些，其他都好。
初春沒什麽不同意的，心裏還松了口氣，幸好只是換房間。
“好，謝謝舅媽。”
劉麗珍說完心裏雖然有一絲絲的愧疚，可夏夏鬧的厲害，也只能這樣，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夏夏要是有你一半聽話，我就謝天謝地了，好，那你快去洗漱，早點睡覺吧，明個還要上早自習呢。”
初春手抓緊書包，“嗯，那我先進去了。”
劉麗珍跟曲敬國都是普通職工，也都是要早睡早起的，這好不容易等到現在，早就困死了，站起來打個哈欠。
初春轉身回到朝東的那間卧室，裏面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被子跟書都各自放的整整齊齊，一定是舅媽收拾的，舅媽其實對她很好了，她拉開板凳坐下，吧嗒按開一盞桌燈，拿出來帶回來的課本，這麽多科目裏，她最差的是物理，中考滿分七十分，只拿了三十分，還是初中三年裏考的最好的一次，文理分科又想選理科，無論如何，她都要把物理提上來的。
沈沉周到家裏把包放下，洗澡換上衣服出來，毛巾随手在頭上擦兩下，就搭在脖子上，手機在桌子上不停地震動，随意點開，坐在沙發上。
企鵝消息，原平在群裏拉人陪他打游戲。
沈沉周無聊的放下手機，坐到書桌前，拿起來一本競賽卷子又寫了起來。
初春看完書又去洗澡已經十二點了，她才躺下，定好鬧鐘五點起床，輕手輕腳的洗漱好，随手紮起一個馬尾，穿上校服拿起書包飛快下樓，看了一眼時間是趕得上的。
五點天已經大亮。
初春一路上快步，呼吸着新鮮空氣，榆市的謝安大道兩旁的梧桐樹，葉子一陣風吹過，就嘩啦嘩啦的響起來，郁郁蔥蔥，身邊有三三兩兩的穿着八中校服的學生騎着山地車或者電動車從自己身邊疾馳而過，高二高三的重點班都提前開學了的。
“哎，沈沉周，前面不是初春嗎？”
原平大早上本來還迷迷糊糊的，一眼就認出了初春的背影，馬尾晃悠悠的。
初春聽到聲音站定轉身。
原平跟沈沉周騎着車子到她身邊，單腳點地。
原平熱情的開口。
“徐露然，正巧，你騎着電動車栽她一下，咱們別遲到了。”
徐露然昨天晚上就從原平大喇叭那裏知道二班來了一個新同學，她生病請假沒去，今天不好再賴家裏，被親媽趕出來要上學，本來還以為昨天原平在企鵝上說的誇張了，沒想到新同學真的很好看，臉白白淨淨的，一雙标準的小鹿眼，很有靈氣，校服穿在她身上滿是朝氣，身高也有一米六五左右了，再感嘆一聲真漂亮，怪不得原平能八卦那麽久。
“好好，快，初春同學，坐我這裏。”
初春本來想客氣一下的，但看她熱情真摯的樣子，才坐上後座。
“謝謝。”
四個人三輛車，徐露然騎車走在非機動車道的最裏面，也不快，跟旁邊的兩個山地車一會錯落一會并排。
初春看向左邊的沈沉周，早上洗臉時打濕的前額的碎發，騎車迎風吹着，差不多快要幹了，俯下身子，風吹過帶起校服下擺。
沈沉周像是感受到有人看自己，轉過頭掃她一眼。
初春忙又看向左邊的梧桐樹。
原平還在繼續抱怨，“我一想到在八中的三年将會是我人生中最難熬的八年，就覺得未來還是很有希望的。”
這話說的，如果忽略掉其中的語氣的話，聽起來還挺像一回事的。
徐露然被逗笑，開口，“你之前不還是說要跟沈沉周考一個大學嗎？現在認輸？”
原平擡頭看一眼沈沉周，“哎，你說呢，沉周，你高考的時候故意寫錯幾道題，等等我。”
沈沉周看他一眼，嘴角上揚，“你想上補習班嗎？”
原平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求饒，他爸媽很喜歡沈沉周，要是他提什麽關于學習上的建議，他爸媽自然是爽快答應。
“別啊，周哥，親哥，我會努力的。”
徐露然在旁邊看着原平的慘樣，也不由的看起笑話。
幾個人說着話就到了學校，大白天當然規矩的把車子停下推着去車棚，免得被抓到，到時候全校廣播批評，說不得老趙又要找他們談話，停好車才一起去了教學樓。
徐露然對新同學還是很喜歡的，挽着她的胳膊，一起聊天，“初春，你之前沒來過榆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