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實面目呀

真實面目呀

周五下午只上了兩節課，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但各科老師讓課代表都在黑板上寫上留下來需要做的課時練習，老師自己出試卷，打印機打印下來，甚至不誇張的說發到同學手上時試卷還帶着溫度，整個教室都是卷子傳遞發出的紙張的聲音。

原平在前面接過同學傳遞過來的，仿佛個機器人一樣往後面傳過去，半轉過身子跟沈沉周抱怨。

“就放假一天半，不知道還以為是兩年呢。”他還想出去玩的事泡湯。

初春在整理試卷，“不是說回來一周後就月考嗎？”

學校放假總怕學生撒歡的玩，提前告知要考試。

原平大嘆了聲氣，八中是個沒人性的學校，每次月考的成績都會發送到家長的手機上。

“初妹妹，哥跟你說，你好好考，成績會同步給家長，要是考不好。”他在脖子前面比了一下被殺的手勢。

自從知道初春比他們都小一歲，原平時不時的就會這麽叫她。

初春擡頭一邊看着黑板上課代表留的作業，一邊手拿着筆先在對應的習題冊勾選上，“沒事，我媽媽也不太在意我的成績。”

原平猛地睜大了眼睛，“真的啊，你可真幸福。”他還想說些什麽，就看到老趙雙手抱胸的站在後門死死的盯着自己，連忙轉過身。

初春也發現了，正襟危坐不敢說話。

最後原平還是被老趙叫了出去站在走廊裏。

初春透過窗戶看過去，他耷拉着頭，像是個被馴服的戰士，不自覺的還笑了起來。

沈沉周在旁邊寫競賽試卷，下個月有個省的數學聯賽，他在做準備，寫完最後一道大題，轉頭正巧看到她上揚的嘴角，才懶洋洋的開口。

“你知道原平為什麽一直沒有同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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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中的教室寬敞，每個教室都一樣大，重點班只有五十個學生，位置也寬松，所以班裏可以安排單人做一張桌子。

初春看着他修長有力的手轉着筆，滿是疑惑，“為什麽？”

沈沉周手下收拾好書桌上的試卷，擡頭看黑板上的作業，“因為他是個話唠，除了你，沒人能這麽有耐心的跟他說話。”

初春要不是看他表情自然，都以為他是在諷刺自己。

沒一會原平才進來，老老實實的再也不亂動彈。

放學鈴響了起來。

重點班的收拾好書就準備放學，但前兩天才開學的其他同學就是要正常的上課。

徐露然在走廊裏靠在牆邊等着他們出來，三班的趙梧栩跟陳嶼勤上來左右各一邊的勾上沈沉周的肩膀。

“聽說你前幾天又被攔着告白了，真應該讓他們看看你的真實面目。”

沈沉周的包單肩挎上，聽他們調侃，雙手插進褲子兜裏。

“我的真實面目是什麽？你來說說。”

他挑挑眉毛，表情欠揍。

陳嶼勤覺得惡心，“不說了，明個晚上去你們小區打球呗，來不來？”

原平也跟着湊熱鬧，“跟一班打你就不來，沈沉周，你最近有點太要臉，不算計喬遠敘，我都不習慣了。”

以前沈沉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在籃球場上單虐喬遠敘。

幾個人一同拐彎走到中間的大樓梯，長腿快步走着，一會個個臺階下去，勾肩搭背，不知說些什麽，嬉笑推搡間，夕陽西下的光落在身上，臉上帶着不明的笑意。

初春在問徐露然今天的一道物理題目，一班二班的物理老師是同一個，一個倔強的物理老頭，進度也一樣。

徐露然能考進重點班，學習成績自然不差，只是她物理一般，中考四十分，在重點班算是很低的。

“你跟沈沉周是同桌，怎麽不問他啊，我當初中考之前的物理補習也是靠他的。”說完下巴超前擡了擡，“他們幾個也是靠的他，沈沉周這人除了嘴毒一些，挺仗義。”

初春看着前面的少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太好意思，也可能他們認識的情景不太友好。

“那個就是貼吧裏的沈沉周吧，他長的也太帥了，有點犯規。”

“而且他學習很好，年級第一，上天到底給他關了那扇窗，聽說前幾天有個女生攔着他告白，被拒絕了，我惡毒的想幸好沒答應。”

“我們班居然跟二班在同一樓層，這麽說每天都能遇到，只是班級距離的近，名次可一點都不近。”

“不過他真的好帥啊，我朋友從前跟他一個初中，那會就是風雲人物了。”

旁邊兩個女同學看着遠去的幾個人，是有些欣賞的在議論，八中歷年的第一都有機會沖刺全省狀元的。

徐露然拉着初春趕緊走快點，她聽不得人盲目誇獎沈沉周，會忍不住上前辯駁，多跟這小子接觸一段時間保證濾鏡全部破滅。

初春随她拉着，“露然，一會我請你去吃馬大姐的兩摻土豆粉吧，你今天早上來的時候不是說想吃。”

馬大姐土豆粉是八中南小門出去，沿着小吃街的路邊一家店，店鋪不大，但做的土豆粉超級好吃，砂鍋煮的滾燙。

徐露然挽着她的胳膊，撒嬌開口，“自從我載你上下學，你就每天變着法的給我送好吃的，我這一星期就吃胖了。”

初春垂下眼睑，她不習慣白白接受別人對自己的好，更何況是不斷的麻煩別人。

初春放學回到家裏，都還靜悄悄的，舅舅舅媽還沒到時間下班，表妹也已經開學，這周不放假，應該也是下晚自習回來。

她坐在書桌面前，打開企鵝，才把徐露然加上。

徐露然也才到家裏，整個人懶洋洋的趴在床上，她家在五棟，兩個人在□□裏打了招呼。

初春：露然好。

露仙女：春春，你網名就是真實姓名啊。

初春：嗯嗯。

徐露然點進去她的空間看了一圈，發現她好像都不發說說。

初春放下手機，把今天老師留的練習題先做完，時間過得也快，六點多舅舅舅媽下班回來，手裏還提着買的菜。

曲敬國敲敲門。

“請進。”初春沒鎖門，她看到人放下筆，“舅舅。”

曲敬國在電力部門上班，沒大志向，但平安順遂，進到外甥女房間裏，他有些不太自在，多少有些心虛，本來大姐給了他平時初春的生活費，其實這筆錢也算是變相的幫扶自己，當時為了這筆錢，房間也是安排的那間最好的南向次卧，可又出爾反爾的讓她挪到這屋裏，他坐在床邊，這間房間确實有些小。

“寫作業呢？”

初春點點頭。

曲敬國還沒跟她好好說說話，她過來就直接去學校上課，平時早出晚歸的，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一星期不見面也不稀奇，而且本來也不太熟。

“學校還适應嗎？同學們都好相處？你們老師講的課能不能跟上？”

初春：“都适應，也都好相處，我都跟得上。”

曲敬國沉默了好一會，他也不知道該跟孩子說些什麽，平日跟曲夏講學習上的事情，那孩子就跟踩了尾巴一樣，大呼小叫的，初春的成績不錯，也不用人操心。

“那就好，有什麽需要的不方便跟我說，就跟你舅媽說，就當做在自己家一樣，準備一下馬上吃飯了。”

他說完就站起來，也大大松一口氣。

“舅舅，我想買輛電動車，平時上學用。”初春手裏有錢，但媽媽囑咐她別給舅舅舅媽添麻煩，想着還是要跟他們說一下的。

曲敬國知道曲夏上初中上下學是騎着電動車的，倒是把初春給忘記了，還得人孩子自己提醒，襯得他這個長輩很失職。

“好，明天我休息，我陪着你去。”

初春擺擺手，“不用，舅舅，我自己去就行，這幾天我都看過了。”

曲敬國正想說什麽，就聽到外面大門砰的一聲關上，緊接着外面就傳來說話聲。

“夏夏，你怎麽這會回來了？”

“我爸呢，明天讓他去一趟學校，老師請家長。”曲夏不耐煩的開口。

劉麗珍聽到這話，都顧不得在廚房裏，手上的鍋鏟都沒來得及放下，瞬間火就蹭蹭的冒了出來，曲敬國也趕緊出去。

初春沒過去，只默默關上房門，然後就是外面低一聲高一聲的吵架聲。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飯菜做好。

初春過去幫着端飯菜，拿筷子。

曲夏坐在餐桌前，沒半點影響，新發的校服短袖上畫上動漫人物，埋頭吃飯，一幅不願意溝通的樣子。

飯桌上因為剛剛的争吵很沉默，初春吃完飯，又去到廚房裏幫忙切水果，收拾飯桌，洗刷碗筷。

劉麗珍趕緊攔着她，“不用你幹這些活，你都高中生了，知道你學習緊張，快回房間學習吧。”

曲敬國也勸了兩句。

初春回到房間裏坐下有些不确切，她都做習慣了，寄人籬下總是要乖一些，懂事一些，聽話勤快一些，這樣才不會被趕出去。

打開書桌前的窗戶，看着遠處的燈光，外面小區裏傳來的吵嚷聲，她繼續開始寫作業。

第二天醒來，都已經八點多，家裏很安靜，她出來看到飯桌上留的紙條，跟早飯，豆漿雞蛋包子，舅舅舅媽帶着表妹去學校見老師了。

她去洗漱完吃了早飯，趁着外面還沒那麽熱，拿上錢下樓出了小區，直奔小區外面挨着馬路下面的底商，一家賣電動車的商鋪，老板還挺熱情的，她選的一個續航也不用太持久的，綠色的，看起來讓人心情都好很多，讨價還價，一千五百多就買下來了，當下就直接試着騎進小區，只是車速很慢。

“嗨，初妹妹。”原平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在後面伸手拍了一下初春的肩膀。

初春本來全神貫注的，被猛地吓一跳，手也沒把穩電動車，眼看着直接要摔下去，她想這新車，逃不脫的第一摔這麽快就來了啊，只是預想中的疼痛沒來，她被人攔腰抱着，後背靠在他的懷裏，還是熟悉的洗衣粉的薄荷味，也看到電動車被陳嶼勤扶住，她松了口氣才連忙站穩，下意識轉頭就看到穿着籃球服的沈沉周。

寬大的籃球服裏面是一件白色短袖，松松垮垮的，極其散漫，腳上一雙白色球鞋。

腰腹透過短袖感受到熱意，看到他有力的小臂上白皙的皮膚下青色血管。

“謝謝。”

沈沉周松開她，抱着籃球心情不錯，嘴角一側勾起，“小心點，你怎麽總出意外？”

初春想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就不是意外，好嗎？

原平也是沒想到會吓到她，“初春，對不起啊，我就是想逗逗你。”

“沒事。”初春又扶穩電動車。

原平撓着頭，“你的電動車好看，綠色看着心情就好。”

說完話，他們幾個就往小區的籃球場走過去。

陳嶼勤倒是又回頭看一眼初春，“轉學生披着頭發看起來更女神了。”

原平聽到這話看看沈沉周，又咳了兩聲。

“我勸你別誇初春，沈沉周會不樂意。”

陳嶼勤是來了興趣，擠到他身邊，一臉八卦，“怎麽說？”

原平啧啧兩聲，故作高深，一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跟沈沉周穿一條褲子長大，他肯定不對勁，要是對初妹妹沒別的想法，我發誓我下半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說的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陳嶼勤和趙梧栩都信了，不是因為他跟沈沉周多熟，是他能單身一輩子來發誓。

沈沉周在一旁聽着擡手輕易的把籃球傳給他，“那今天照舊一個球十塊錢啊。”語氣平和，似乎并不在意原平剛剛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