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歌好聽
歌好聽
沈沉周沒好氣的拍一下原平的肩膀。
“走了。”
他話音剛落轉身大長腿邁出去,人就抱着籃球離開了。
初春也和他們一起回小區。
三號。
初春起來的晚了一些,她昨天晚上沒睡好,準備休息一天,沒有讨人厭的作業,早上起來吃了飯又看了會書,又午休過。
這會已經下午一點多。
露仙女:春春,你起床了嗎?我在糾結穿哪條裙子。
初春躺在床上,享受家裏靜悄悄的感覺,聽着外面風聲,陽光從窗戶斜照進來,她抱着枕頭迷迷糊糊的給徐露然回消息。
初春:嗯,一會就能出門,你拍照給我看看,我可以幫你參考。
聊天頁面上不一會就出現了好幾套不一樣的顏色的裙子,以及短裙。
初春仔細參考過,選定了其中的一套。
露仙女:好好,我去試試,咱們一會見。
初春從床上起來,到衛生間裏洗漱,她住在別人家裏一向是都很規矩的,這幾天除了衛生間自己卧室,基本上客廳都不太逗留。
她的衣服也很少,媽媽給的生活費足夠用,梁叔叔也是個很好的人,私底下總會給她轉錢,但她總是不收,但後來只要過年見到,壓歲錢都會比給梁漾和梁簡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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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選了一條灰色寬松的束腳運動褲,上面一件寬松的短袖,運動鞋,側編麻花辮。
她背着包拿着手機在小區門口的陰涼處等人。
徐露然穿着裙子一路小跑過來,走到她身邊都愣住了。
“春春,你這穿的跟咱們平時有什麽區別啊?”
初春看了一下褲子,“這樣舒服。”
徐露然知道她的性格,“行吧,不過你皮膚白,長得也好看,這樣也超級漂亮。”她覺得初春的小鹿眼,真的是專注的看誰時,誰都要臉紅,明明沒什麽特別的含義,但就是覺得很深情。
初春從小到大會常常被人誇着好看,後來姑姑跟她說,那都是別人說的客套話,千萬別當真,次數多了,慢慢的她也這麽認為,她跟漂亮也并不沾邊,所以現在聽了也沒什麽太多的反應。
“原平呢?他不是跟我們一起去?”
徐露然不在意的應了聲,“那狗東西反悔,在家打游戲。”
她說完話就拉着初春往外面走。
榆市是比不得首都,還有海市那樣的大城市,但好玩的地方也不少。
一下午走路,累的不輕,六點多天就黑下來,在八中南門去吃了馬大姐土豆粉。
天氣還是熱的,店裏老板開了兩臺立式空調,正逢飯點,店裏都已經坐滿,也比較吵鬧。
徐露然喝了口北冰洋,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初春。
土豆粉裏放了不少辣椒,她被辣的嘴唇紅潤,眼眶裏含着淚水,直接省掉口紅,人比花嬌,并不誇張。
“春春,你跟沈沉周是怎麽認識的啊?”
她其實挺好奇的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的,這麽多年,沈沉周都一直那個狗樣子,除了自己沒見過他對哪個女生說過話,更別說把她放自己的圈子裏,一而再再而三的當做自己人,他其實是個邊界感一直都很清楚的人。
打個比方,她敢說,在沈沉周心裏他那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都沒他們這些朋友親近,不過他那個弟弟确實欠揍,不知道齊阿姨那麽溫柔的人怎麽就沒把小孩子教好,小時候還經常誣陷沈沉周,沈叔叔還偏偏聽小兒子的,導致沈沉周回回都是挨罵的那個。
但初春完全不同。
對于他們倆認識的原因,這其中不乏原平的推波助瀾,原平說他的直覺很準,所以她比較好奇。
初春放下筷子,抽起紙巾擦擦汗,這要怎麽說?記得那天原平也這麽跟沈沉周打聽的,自己在旁邊聽着,他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她主要是怕麻煩解釋不清。
“就是我那天報道的時候正巧碰到他,他幫我一個忙。”
徐露然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都怪原平神秘兮兮說的天花亂墜的,好像是有多大的秘密一樣。
說起沈沉周,初春總是會不自覺的想,他怎麽會把自己活的那麽有規劃,做事情向來都是篤定自持的。
“不過春春,以我認識他快十年的直覺,他對你很不一樣。”
徐露然語氣很慎重,她可是半點沒撒謊。
國慶假期過的很快,十月七號晚上就要上晚自習。
老趙還過來通知,十月十五號聯考,成績照舊會報送家長,他走了後班裏都齊刷刷的嘆口氣。
一場秋雨一場寒,第二天上完早自習去吃飯,就下起小雨,到中午就變成了大雨,溫度也就此降了下來。
同學們在桌兜裏放着的校服外套掏出來也都穿上。
下午沈沉周的競賽考試結果就出來了,第二節課是自習,老趙大喜過望,背着手進教室的時候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
原平靠在後桌上,半側過身子跟沈沉周說話,他敢百分之百的斷定。
“牛哇,這是去拿了個第一回來?”
他一看老趙的眼神就知道。
趙老師站在講臺上。
“恭喜沈沉周同學,數學競賽拿到了第一。”
教室裏立刻就響起了掌聲。
沈沉周也只是笑着點點頭,除此之外也沒再說什麽。
初春發現他還挺沉得住氣的,榮辱不驚。
老趙這邊開心完就立刻表現了什麽叫做戲劇變臉,從喜笑顏開到痛心疾首不過一秒。
“這次聯考,你們要好好考,排名很重要,這樣在省內有個摸底,你們心裏也都有點數。”
四中也是重點高中,去年的省狀元就是他們學校的,能一起聯考,知道排名,對高考有好處。
其中一個同學舉手。
“老師,我們考完試還排座位嗎?”
二班的座位就是開學的時候自己選的。
老趙并不是個愛排座位的老師,他認為開學的時候是你們自願一起坐的,原本就給你們自己選的空間,還那麽多事,他覺得十分麻煩,只要不影響學習,座位動不動都不重要,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耽誤功夫就是浪費時間。
“你們想排座位嗎?”他掃過其他人。
也有一些學生想換座位,也有一些不說話的。
初春看了一眼沈沉周,又看看原平,她在班裏認識的人并不多,熟悉的也只有他們兩個,她不想換。
沈沉周在寫習題冊,時不時的轉着手中的筆。
外面下着雨,拍打在窗上,稀稀拉拉。
原平很是活躍,他不想換,這個位置多好,靠窗啊,景色絕佳,身體往後靠在後桌上,小聲的跟沈沉周說話。
“哎,沈沉周,你要換座位嗎?”
沈沉周聽到同學們在說什麽,頭都沒擡的吐出兩個字,“不換。”
原平啧了聲,“好兄弟。”
初春聽到他的話,拿過自己的草稿紙,寫上一句話慢慢的移到沈沉周的旁邊。
“沈沉周,要是換座位,我還能跟你一起坐嗎?”
沈沉周拿過,放在自己的習題冊上,寫了什麽,又劃掉,最後又寫上。
初春看着他回複過來的,原本寫的是“原來你這麽想跟我”這句話上面象征性的用筆劃了兩道,一點都不耽誤看清楚,
然後又寫了兩個字,“可以”,她看着劃掉的字,耳朵有些發燙,不敢擡頭,默默的掀開那一頁,拿過來數學試卷做題。
沈沉周手捏着筆,嘴角上揚,手下的題目越算越順。
“對啊,老師,一班,三班都排過座位了,就咱們班沒動靜。”
坐在第二排中間的同學舉手。
老趙點頭。
“行,那咱們少數服從多數,願意排座位的舉手?”
原平把自己的手捂的結實。
老趙點了點人數。
“才十幾個人,沒到一半,咱們少數服從多數。”他直接下了定論,想換座位的嗚呼哀哉。
老趙笑了笑。
“覺得不順心如意嗎?那就忍着,以後不順心的地方多了。”他說完大手一揮讓大家繼續自習。
雨是在晚自習第一節課後停的。
沈沉周拿到競賽獎的事情幾個重點班已經都知道了。
徐露然三個人都到了二班,圍在沈沉周的座位邊。
“請客,沉周,你可跑不掉了,錦榮小區門口的烤串。”
陳嶼勤先開口,他考的不太好,勉強拿個二等獎。
徐露然站在初春身邊,跟着嚷嚷,“是啊,你得請客。”
原平跨過椅子回過身,撐着下巴,胳膊肘放在沈沉周的桌子上,跟着起哄。
“我要把我前段時間被你搶走的都吃回來。”
沈沉周肆意的靠在椅子上,校服外套的拉鏈沒拉,裏面是藍白相間的校服短袖,聽着他們說話。
“行,一會放學。”
幾個人商量好,晚自習一下,收拾好東西就大步一起出了教室。
天是真的涼起來。
六個人把車子放在燒烤攤旁邊,老板給他們幾個拉起來一個大圓桌子。
大家圍坐在一起。
原平拿着單子一點不節制的畫上勾,狠宰一頓,點的開心了後才擡手把菜單遞到左邊。
“給你們,露姐,初妹妹,你們倆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初春笑着擺擺手,“我都行,不挑食。”
徐露然幹脆自己看了起來。
沈沉周本來還側着頭跟趙梧栩在講一道化學題,兜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他伸手拿出來,看到上面的人,想了一秒還是按了接聽,站起來到路邊。
“喂,齊阿姨。”
電話那邊女聲溫和且溫柔。
“沉周,恭喜你啊,消息我跟你爸都知道了,你爸問你想要什麽,随便開口,你生活費還夠不夠用?”
沈沉周悶聲嗯了下。
“謝謝齊阿姨,我沒什麽想要的。”
齊阿姨嘆聲氣,“我看天氣預報,榆市突然降溫,所以我在網上給你買了新衣服,估計過幾天就到,你記得穿,有時間也給你爸打個電話,他挺想你的。”
“謝謝齊阿姨,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先挂了。”
“那行吧,你注意身體,別總熬夜學習。”
沈沉周拿着手機回來,坐在座位上。
“沉周,怎麽了?”
沈沉周把手機扣在桌子上,“沒事。”
原平在一旁,沒頭沒腦的接了句,手上還在給大家倒飲料,“肯定是齊阿姨的電話。”
徐露然就坐在他旁邊,聽到這話,咬着牙用胳膊肘撞他一下,這個人這張嘴是不是說話的時候不過腦子。
原平被撞到還想說些什麽,但突然意識到,又閉了嘴。
初春跟他中間隔着趙嶼勤,也看向他,燒烤攤扯的燈用的就是普通的燈泡,可能是擺攤的時間太久,不是很亮,照着的每個人的臉上都不太亮,有些暖黃。
沈沉周抿着唇身體靠在椅背上,長腿大刺刺的伸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恰巧老板把烤好的第一盤端上來。
幾個人就動起了手。
陳嶼勤吃着倒是嘆氣。
“競賽這條路我是準備放棄了,不是那塊料。”
他耷拉着眼睛,“我老實的走高考還能有些機會,競賽真浪費時間。”
原平心直口快,“早跟你說過,你名次又不差,高考也能一起去帝都,何必為難自己。”
趙梧栩:“陳嶼勤就是不想放棄,拼一把啊,想說萬一能成。”
陳嶼勤點頭,他轉過頭看沈沉周,“沉周,以後競賽這條路上就只有你了。”
沈沉周嗯了聲。
一群人在燒烤攤上吃了大半個小時,最後還是原平非要唱歌說是送給陳嶼勤的,祝賀他終于放棄競賽資格。
陳嶼勤氣的過去玩鬧的勒緊他的脖子。
原平一邊被勒的嗷嗷叫,一邊又結結巴巴的開口唱起來。
清脆的嗓音趁着初秋的涼意。
“生活似海,起伏不定,無邊總是看不到頭”
旁邊的趙梧栩想起努力這些年也跟着大聲接着唱起來。
初秋的夜晚,油煙氣下的燒烤攤。
徐露然笑着碰了下初春的胳膊,側過頭在她耳邊說話。
“你會唱這首歌嗎?”
不等初春回答,她又轉頭殷切的看向沈沉周,“沈沉周,你來唱,很久沒聽你唱歌了。”
旁邊的趙梧栩也起哄似的碰了下沈沉周的胳膊。
沈沉周嘴角挂着似有若無的笑,似乎有些不耐煩。
原平指着沈沉周,“你別裝啊,想唱就快點。”
沈沉周身體疏散的靠在椅子的背上,鋒利的眉眼掩在碎發下,才緩緩開口。
“我欲乘風,浪跡遠方,因為我并不平凡普通”
“忙忙碌碌,反反複複,那是我的言不由衷”
“勇敢為你,無畏地做,只做少年心氣的我”
……
少年嗓音帶着獨特的味道,緩緩流淌進心裏,迷茫中帶着些孤勇。
初春擡起頭正巧撞進沈沉周的眼裏,恰逢其時。
梧桐樹下的少年不願意認輸,可第一次面對挫折,還是明白什麽叫天賦。
她想自己也應該勇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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