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糟糕到極致
糟糕到極致
最先感受到榆市來到秋天變化的是謝安大道，原先郁郁蔥蔥的謝安大道仿佛是瞬間就變成了褐色。
每次早上五點去趕早自習，徐露然都要抱怨一下空氣的淩冽跟枯黃的手掌大的落葉。
先是聯考，再是期中考，中間就差一周的時間，考完就已經是十一月十號。
重點班三周都沒放假。
十二號周五從食堂阿姨那邊得知，高一高二重點班都會放假。
下午上完第一節課，老趙才進班裏宣布一會上完第二節課就可以離校，但周日晚上別耽誤上晚自習。
頓時班裏一片喧嘩，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老趙手裏拿着黑板擦在桌子上敲了敲。
“幹什麽呢？瘋了？還沒高考呢，我看你們現在慶祝為時過早。”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
初春在對期中考試的各科目的答案，課代表在黑板上謄抄答案，一個科目一個科目的來。
她這補了不少的物理課，知識點慢慢開始紮實，從前不太懂的基礎問題，現在好像沒那麽難，上次聯考，物理算是進步吧，五十分，她挺滿意的，雖然還是墊底，但起碼能看到希望。
原平上次聯考名次還算是進步，這次期中考試就掉以輕心不少，對了一會答案，嘆息聲沒停，他幹脆轉過身跟初春說話。
“你有沒有覺得這次期中考試卷子出的難了一些？”
他迫切的想找到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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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手下捏着數學試卷，邊看黑板邊回答他，“有一點吧，不過沒關系，難得話，大家都不會。”
原平心裏有些咯噔，“不一定，難題是為了讓學霸跟大家拉開差距的。”說完沖着沈沉周擡了擡下巴。
初春聽他說完，看向了一旁的沈沉周。
“你覺得難嗎？”
沈沉周已經對完答案，在看昨天從書店裏買回來的一本輔導書，手裏拿着筆，在書上勾畫一二，聽到問話，擡頭看他們倆一眼。
“還行。”
說完又低頭開始看自己的書。
原平看他這反應，破罐子破摔。
沈沉周微微擡起頭挑眉看他，然後又轉過頭看向初春。
“你應該比他考的好。”語氣裏滿是戲谑，故意氣原平的。
果然，原平聽到這話後腦勺都寫着生氣倆字。
初春點頭，憋着笑才開口，“應該吧。”
原平耷拉着嘴角轉過頭，神情像只二哈。
“初春，我發現你現在一點都不像剛剛來的時候可愛，是因為跟沈沉周混太久，他都把你帶壞了。”
初春收起笑意，誠懇開口，“好好，我的錯，快對答案吧，不是說叔叔答應你進步就給你換個新的游戲機嗎？”
原平點下頭，這還差不多。
初春簡單的對了一下答案，她的各科成績還算平均，但因為原先就要報理科，政史地就不太關心，考的比較差。
放學，徐露然今天電動車忘記充電，坐在初春的後座。
“春春，你知道嗎？我們這學期放假之前要把分完科，然後再開學就直接上課了。”
騎着車子的原平也跟着點頭，“聽說文科總共就一個重點班，理科還是四個。”
“那你要選什麽？”
前面正好是紅燈，初春剎車，微微側過身子跟徐露然說話。
“理科啊，咱們幾個都是吧。”
徐露然看從後面趕上來的沈沉周三個人。
八中文理嚴重不平衡，而且重理輕文，學理的人比學文的要多很多。
徐露然在後面緊緊摟住初春的腰，“我們春春身材也好，對了，明天你有事嗎？我媽媽喊你來家裏吃飯。”她雙手揉揉她的腰腹，突然想起個事情。
“你不知道，我媽媽早就想見你，說在我嘴裏都聽得起繭子了。”
初春被她捏的有些癢癢，笑着躲開，聽到這話停頓了下。
“我明天有事，我媽媽回來。”
徐露然雖然不太清楚初春家裏具體什麽事情，但她這麽久不見到媽媽，肯定也很想念，無法想象如果她要是很久不見到胡女士，肯定要哭的哇哇的。
“好吧，那我跟我母上大人回禀，以後有時間再說吧。”
綠燈。
初春點頭，啓動電動車，“嗯，替我謝謝阿姨。”
徐露然爽快的比了一個ok。
旁邊的原平沈沉周已經騎着車子先走，還在商量着明天要去打球的事情。
初春晚上沒睡好，她一整夜都在做夢，光怪陸離的，五點多就醒了，她頹然的坐在書桌前，拿過來手機又關掉，看了會書趴在床上不知道怎麽又睡過去。
八點外面敲門她才突然驚醒，手裏還抱着一本書。
“初春，吃早飯了，你媽媽再有半個小時就到小區。”
曲敬國在外面說話。
初春應了一聲，趕緊出來洗漱，然後換上一身衣服，衛衣加束腳運動褲，她的頭發比較多，直接紮的馬尾。
曲敬國在外面買的早飯，小籠包加米粥。
曲夏打着哈欠，還穿的是睡衣懶散的靠在椅子上，一點都不想吃飯。
“爸，我能不能不去啊，好不容易放個假，都不能睡個懶覺。”
曲敬國剝個雞蛋放到她碗裏。
“胡說什麽呢，你爺爺的忌日，你姑姑大老遠的都回來了，你一個小輩又沒課，怎麽不能去？”
劉麗珍坐在對面，把鹹菜的蓋子打開，“可不是。”
曲夏看過在一旁坐着的初春，“我跟爺爺也不熟，他不都是在照顧別人嗎？有人記着去不就行了嘛？幹嘛還讓我去。”
意有所指，她從小就不喜歡這個表姐，沒原因，就像是兩個天生不對付的人，基因裏攜帶的。
而且她的小名叫春天，自己就單名一個夏，越想越不喜歡，像排序一樣，就這樣把自己排在了第二個。
曲敬國看着初春的樣子，皺着眉頭，“曲夏，你胡說八道什麽呢？那是你爺爺，你不想吃別吃，回屋裏換衣服，別耽誤事。”
劉麗珍看了一眼女兒，又用胳膊肘碰下曲敬國，“大早起的發這麽大的火幹什麽。”又督促起曲夏去換衣服。
曲夏哼了聲，才站起身進自己房間，猛地一聲帶上門，咚的一聲。
客廳裏瞬間安靜下來。
初春抿緊唇，看着碗裏的粥。
九點，才坐上曲美儀的車一起去墓地。
曲美儀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曲敬國坐在副駕駛，後排三個人剛剛好。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灰蒙蒙的，總覺得要下雨，壓的人也跟着情緒不太高漲。
車上曲敬國主動聊起在海市的生意，又再三問倆孩子怎麽沒回來？
劉麗珍也在提梁漾跟梁簡，誇贊他們倆從小就懂事。
初春坐在靠窗的位置，她視線往外看過去不斷後退的梧桐樹，老天爺能不能按下加速鍵，明天一睜眼立刻變成大人。
車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墓地，燒紙，又跪拜過，才算是完事。
曲美儀下午還要跟人談生意，住在酒店，明天一早就回海市，曲敬國一家三口回小區，她帶着初春去吃飯。
上次還有梁漾在中間活躍着說話，勉強算融洽，今天一直到坐進包間，都很冷清。
曲美儀點完菜手機就響了起來，梁漾的視頻電話。
“媽媽，初春姐姐呢？”
清脆歡喜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曲美儀冷了一路的臉現在才算有笑模樣。
“你這一打電話就先問姐姐，怎麽不問媽媽呢？”
語氣溫柔，還帶着些嗔怪，是初春從沒見過的慈母模樣。
梁漾又趕緊沖着媽媽撒嬌。
初春坐在一旁，拿着剛剛擦過手的熱毛巾，不過熱毛巾也變涼了。
“你鋼琴課上完了嗎？”
曲美儀是個很負責的媽媽，她會給梁漾報不少的特長班，然後看她擅長喜歡哪個就留下，後來就剩下鋼琴跟芭蕾。
雖然學習這兩個在海市都不少花錢，但她也不缺錢，喜歡比什麽都重要。
梁漾在視頻裏重重點頭。
“嗯，媽媽，我要跟姐姐說話。”
曲美儀這才把手機遞給初春。
初春看着梁漾只問了兩三句話，剩下的都是她在說。
“對了，初春姐姐，過年什麽時候放假？快點來海市，我有個比賽，很希望你能來看。”
初春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等到時候我跟你說。”
梁漾被管的很嚴，平時手機也不多玩，聽到這話有些失落，“那好吧，到時候我跟媽媽一起回去接你。”
初春嗯了聲，曲美儀又催好一會梁漾才舍得把手機挂斷。
菜也上了。
初春低頭吃着飯菜。
曲美儀一路趕過來也是風塵仆仆，早飯沒吃，一直到現在也很餓，不過她吃飯很優雅，很好看。
“初春，過年提前告訴我，我給你買票，越是過年家裏越忙，你自己過來。”
初春應一聲。
曲美儀當初被前夫出軌傷的體無完膚，丢下女兒自己一個人去海市打拼，由此認識梁海康，兩個人結婚生子，趕上時代風口，事業蒸蒸日上，現在手裏的幾個大型的連鎖超市在海市很知名，特別是海鮮方面，做的有口皆碑。
她是個風風火火的女強人，沒被前夫的出軌打趴下，反而活的恣意，在那個年代老公出軌的議論聲都十分讓人難看，但她偏不認輸。
曲美儀聽她只知道埋頭吃飯，自從接到她聽她說的話都不超過十個字，女孩子要開朗積極向上一些，而不是這個樣子，死氣沉沉的。
“我有時候真是不知道，你性格怎麽變的也這麽不讨喜，比小時候差的多。”
語氣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嫌棄跟指責，說着還不住的搖頭，仿佛眼前的人糟糕到極致。
曲美儀跟她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話說，吃過飯開車把她送回到小區，自己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