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皇甫靜拿起杯子,揚了揚眉,輕曬
她終于想起來,該找找他了?自從她知道劉煜暫住在榮親王府,一天到晚跑到他家裏串門子,卻沒有一次是找自己的,皇甫靜越想越惱怒,若非确定兩人情同父女,這口氣他怎吞得下去
喝茶,他滿心都想着詩敏,無暇注意其他,直到發覺自己喉頭有一絲酸味,才明白自己中了道
他飛快拿起茶壺,打開壺蓋細聞其味,自己居然在莫府被暗算?他冷笑,好大的膽子!
他企圖起身、離開柳院,可那藥力發作得奇快,他方撐起身子,便發覺自己雙腳無力,眼前陣陣發黑
他暗自運氣,心底一驚,好強的藥,不過片刻,他體內已不存半分內力
是誰?王氏餘孽?不可能,他已經确定再确定,王氏真的徹底覆滅,那麽是誰?誰敢在他身上動腦筋?
當莫芬敏推開門迎向他時,皇甫靜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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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是她在他身上使手段?果然是江媚娘的女兒,有其母必有其女他打心底冷笑
見皇甫靜搖搖欲墜,莫芬敏連忙上前扶過他,将他帶往床邊
他不語,但一雙充滿殺意的狠戾眼睛直迫看她
莫芬敏駭然,幾乎想要退卻,可一道聲音在她腦中響起:不要怕,只要經過這關,她必定能成為他的側妃,娥皇女英共創人間佳話,皇帝一定不會吝于賜婚,就算詩敏使小動作,讓她只能為小妾,能跟着他……她也心甘情願
臉微微發燙,心口小鹿亂撞,她雖怕他,卻也愛他啊
自從見過他一面,她的心就挂在他身上,她夜夜輾轉難眠,日日幻想着能靠在他身邊,柔聲喚他一聲王爺
莫芬敏對自己有信心,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他一定會愛上自己
比起詩敏,她有更好的條件,她美貌、善舞能歌、溫柔體貼,還會背好幾首詩呢,相較起滿身銅臭昧的詩敏,男人自該明白,什麽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有把握,有了肌膚之親,皇甫靜絕對會認下自己,因為,越是在高位越是許重名聲,就算他不認,還有爹爹呢,爹爹怎能允許自己的女見被破了身,還無人負責任
何況,他是高高在上的榮親王,多娶一個女人和少娶一個女人并無差別,所以……咬緊牙關,她絕不能害怕
她貼在他耳畔,帶着挑逗意味地輕輕說話,“王爺,您不必擔心,這藥只有半個時辰的效力,不會礙着您的身子”
說着,她大起膽子,伸出舌頭,舌忝上他的耳朵
她的臉很紅,羞報得不敢看向他,幸虧她沒看,否則定要吓破膽,因為他眼底盛滿庚氣,他沒說話,但表情寫了:殺!
她扭着指頭做足小女兒嬌态,輕言續道:“自從芬敏在張大人家裏見過王爺一面,便對您傾心不已,一心一意想侍奉王爺,可惜舍妹心胸狹隘容不下別的女人,芬敏迫于無奈,只好出此下策芬敏不求名、不求利,只求一世鴛鴦相交頸……”
她一面說着,一面解開自己的衣帶,露出紅色肚兜,她褪去外衣,雪白的手臂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
她靠近皇甫靜,貼在他身上,紅紅的嘴唇印在他頰旁,一顆心幾乎要飛了起來
美夢成真啊,她這輩子最想做的,是他的女人
“王爺別怨芬敏,今日之事或許會掃了王爺的頗面,但芬敏定會用一輩子來補償王爺”
她在笑,可她的笑看在皇甫靜眼底卻比魔鬼更揮揮,他動彈不得,卻已用目光殺過她千百遍
她避開他的眼神,低下頭,滿臉羞澀地替他除去衣裳,褪去外袍、月兌去單衣,當看見他身上那些驚人疤痕時,她驚詫地擡眸,眼底閃過怯懦,她突然想起,他殺過人,殺過很多很多人
他嘴角勾起冷笑這樣就怕了?她該怕的事還在後頭呢
咬牙,莫芬敏心底明白,就算現在停下來,他一樣不會放過自己與其如此,也許成了他的女人,讓他嘗盡溫柔甜香,自己還有機會贏得他的心!
心打橫,她将皇甫靜的衣衫除盡,把他扶上床躺好
她沉着氣,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除去丢在床下,連裹褲也不留
她果着身子爬上床,趴在他矯健的身軀上,用自己的豐盈貼上他堅硬的胸膛,輕輕摩擦,企圖勾引他的
他咬着牙,看向她的臉,卻想起沙場上染滿鮮血的屍體,一具具、縱橫交錯,暴凸的眼睛、陰庚的表情,在他眼底,她很快就是那些屍體當中的一具
閉上眼睛,頭垂到一旁,皇甫靜“不勝藥力”昏迷過去
怎、怎麽……會這樣?是她的藥下太重嗎?他不能配合了,她要怎麽繼續?
可戲已經演到這裏,怎麽能夠喊停?她才不允許自己功虧一篑
緊握拳頭不再猶豫,她伸出手指往自己身下探去……
皇甫靜躺在床上,莫芬敏趴在他身上,兩人均不着寸縷,莫芬敏雪白的大腿上還有觸目驚心的血債
所有人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幅令人震驚的景象
像是進入冰窖般,詩敏全身發寒,凍得連手指都動彈不得她吓到了,她試圖尋找一個合理解釋,但……眼見為憑,她還能怎麽想、怎麽說?
莫钫敏怒極,一把将妹妹攬進懷裏,不教這等污穢場面髒了她的眼睛
皇甫靜的內力已逐漸恢複,裝睡是為了不讓莫芬敏再有多餘動作,事實上,在他們進院子之前,他就聽見腳步聲,人很多,至少有六、七個,其中一人有深厚的武功底子
是劉煜嗎?這樣最好
“王爺、芬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在震驚過後,莫歷升出聲怒斥
聽見父親的聲音,莫芬敏立刻從床上躍起,她也沒睡,她和皇甫靜一樣,在心底盤算着來人
她假作驚惶、慌張起身,看見家人,欲蓋你彰地拉過棉被遮掩自己的果身
“爹爹……”她眼底合淚,滿臉的楚楚可憐
“別喊我,我沒有這樣的女兒”莫歷升氣急敗壞家門不幸啊,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爹、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雖傾心王爺,卻也明白王爺和妹妹的好事将近,不該添亂,可我與王爺……情難自禁啊……”她越說越小聲,低下頭,滿臉羞慚
聽着她的“情難自禁”,皇甫靜冷笑,在吐納幾回後坐起身
視線掃過衆人,莫歷升、莫钫敏的憤怒,詩敏的哀大于心死,舅夫人、女乃娘的心焦郁郁,以及莊柏軒、劉煜若有所思的表情……盡落入他眼中
皇甫靜一臉淡定,唯有目光觸到竹蘭的畏縮時,勾出一絲笑意,這丫頭好快的手腳,若是落下她,怎對得起自己?
皇甫靜旁若無人地起身下床,将自己的衣裳穿妥,坐進椅子裏,這才轉頭望向詩敏
她在哭,哭得肩頭一聳一聳的心痛了,該死的莫芬敏,竟敢讓他的丫頭傷心
他居然如此氣定神閑,吃定莫家定要忍氣吞聲嗎?莫歷升滿肚子怒氣,雖然他是王爺,可這事自己占住道理
“王爺,可否相告,為何既與我家詩敏有了婚約,卻又招惹芬敏?”
皇甫靜看都不看一眼莫歷升養不教、父之過,這把火氣,他也燒到莫歷升頭上
他一心盯着詩敏,見她哭,他沒轍,嘆氣“丫頭,過來”
聽見皇甫靜的聲音,詩敏擡眼,看見他朝自己伸出手
“不準過去”莫钫敏檔在前面,阻止她
“過來”
皇甫靜又催她一遍,視線與她相接,皇甫靜沒多言,可她卻在他眼中看見問話,他在說:你信不信我?
信不信?眼見為憑,豈能容人狡賴?
可他的眼神篤定、磊落而光明略作遲疑,她還是朝他走過去
妹妹的動作讓莫钫敏光火,他怒不可遏,就要上前阻止莊柏軒拍拍他的肩,同王爺相處多年,他豈不明白,王爺能如此鎮定,必是成竹在胸
終于握住她的手心,皇甫靜很滿意
離開椅子,他捧起她的臉為她拭去眼淚,柔聲道:“其實,只要你相信我就夠了,我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可他們是你的家人,我怕你為難,所以,仔細看、仔細聽,以後若再有同樣的事發生,你要像我這樣鎮定處理,不可以慌亂,也不要掉眼淚,因為,我會心疼”
下意識地,她點了下頭,如果方才她還有幾分疑慮,那麽這個點頭,代表的就是全然信任
他先從袖袋裏掏出一封信,問:“這是你寫給我的嗎?”
她低頭細看,那是封邀請信,邀請他過府一敘,署名“莫詩敏”
“字跡很像,但不是我寫的”
他點頭,沒再往下追問,事情發展到這裏,衆人多少看出端倪,莫钫敏也斂起滿面怒容,靜心思考當中的詭異
聽着二姑娘的回答,竹蘭縮了縮身子,往人後處躲去,她咬唇、苦了臉那帖子,是大姑娘花銀子請街口賣字畫的王先生臨的呀
“劉先生,麻煩你過來看看,這茶裏加的是什麽東西?”皇甫靜朝劉煜一點頭
劉煜穿過衆人走往桌邊,他将壺蓋打開,湊近輕聞,便明白了事情始末
他也不回答,笑着把茶壺遞給詩敏,說:“丫頭你聞聞,這東西認不認得?”
詩敏依言接過茶壺,細細一聞,作出分辨“這是寧定散,誰給你下藥?”
她才問話出口,莫芬敏心底一陣慌亂,立刻揚言“不是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剛好進屋、看見王爺,然後就、就……就一發不可收擡
詩敏苦笑搖頭很好,她也懂了
皇甫靜拍拍她的肩膀問:“現在你能夠處理了嗎?還是要我來?”
詩敏嘟起嘴,誰處理還不是一樣,他不過是像師傅那樣,想給她出功課,試試她的能力,看來榮親王妃沒那麽好當,他非得從現在就開始訓練起
詩敏走到大姊身前,淡聲道:“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藥,但那個人肯定給錯藥了,寧定散不是藥,不會讓人獸性大發,它只會讓人內功散盡、全身無力,任人擺布”
“我說過我沒有,那藥是別人下的,我不管它是不是藥,重點是,王爺已經破了我的身子,我們同在一張床上醒來,我已經失去清白,再不是處子”她強調着方才衆人看見的那一幕
詩敏點點頭,回身對女乃娘盼咐,“請兩個嬷嬷進來驗驗吧”
撂下話,她走到皇甫靜身邊,牽起他的手,往鄰室走去
心底有幾分悲哀爹常說:家醜不可外揚可這對母女就是喜歡把醜态晾在別人跟前,她能怎麽辦呢?
詩敏別開臉,假裝沒看見怒發沖冠、臉色鐵青的父親,她倚在皇甫靜身前,末雨綢缪問:“你方才說以後若再有同樣的事發生我要鎮定處理,那是
不是代表以後還會有同樣的事?”
“這得看你治家嚴不嚴,有沒有辦法鎮住那些女人的小心思,當然,如果你想把王府裏的婢女都換成小厮,我也沒意見
皇甫靜笑開,因為他喜歡她的妒忌、小心眼,更喜歡她的未雨網缪
“有用嗎?誰知道那些小厮裏面有沒有好男風的”她鼓了鼓雙頰,嫁個太張揚的丈夫,管理起來就是累
“沒錯,你雖然有治家經驗,但王府終究人多,你還得好好學習,不過別怕,有我在,若真處理不來,事情推到我身上就是
言談間,莫芬敏已經着好衣服,小心翼翼進門
“二姑娘,大姑娘已非完璧”女乃娘嘴裏說着,看着皇甫靜的眼底忍不住揚起一抹憂慮
皇甫靜對她搖搖頭,讓她別擔心
“我真的沒說謊,爹爹,您要為我作主啊,王爺不可以自恃身分,做了事卻不認帳,那女兒的一生怎麽辦?”她搗住臉,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詩敏為難了,屋裏只有莫芬敏和他兩人,當時又是那樣的情況這要怎麽解釋啊
“沒轍了嗎?”他戲谑地瞧着她,詩敏點頭認輸,皇甫靜嘆氣,揉了揉她的頭發,滿臉溺愛,說:“還是太女敕”
他發出命令“女乃娘,把莫芬敏的指頭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女乃娘聞言,立刻抓起莫芬敏雙手,她不願意,死命縮着,還是上來兩個嬷嬷,一左一右給制住,才勉強把她的手指給打開
莫芬敏的手指白哲纖長,但右手食指、中指的指甲縫裏藏看暗紅色的血潰,到此,誰還能猜不明白從頭到尾是怎麽回事
莫歷升恨恨瞪她,自己最在乎的臉面全讓她給踩在地上,他氣憤不已,揚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這種女兒不要也罷轉身,他離開屋子,連看都不願意再看孽女一眼
大勢已去,莫芬敏癱倒在地,父親打的那巴掌,讓她耳膜嗡嗡作響她沒機會了嗎?半點機會都沒了嗎?
皇甫靜凝聲道:“倘若你還不招認,我可以讓濟慈堂的大夫來驗驗,被男子破身與被指甲破身,那傷痕定然不同”
讓慈濟堂的大夫來驗身?事情傳出這個院子,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莫芬敏放聲大哭,當衆跪下,“曉了我吧,是我一時糊塗、豬油蒙心,我發誓絕無半分害人心思,我只是傾心于王爺吶,王爺……芬敏立誓,日後不求名分、不求善待,只求在王爺身邊為奴為婢
“無論如何,王爺終究與芬敏果程相見、有了肌膚之親,這輩子芬敏再也無法嫁與旁人,求求王爺憐憫,求求妹妹給姊姊一條生路,咱們是同一個爹啊,此事傳出去,對爹爹、對哥哥的前程有礙……”
喝!莫钫敏快要活活氣死,天底下竟有如此不要臉的女人,先哭、後求再恐吓,如果皇甫靜真允了她,他絕不讓詩敏出嫁!
皇甫靜的怒氣可不比未來大舅子少,他怒極反笑,沉聲道:“你願意為奴為縛,也得問問本王願不願意啊,本王對于算計我的人都是怎麽做的?劉先生,你來給莫大姑娘說說”
劉煜氣定神閑回答,“通常,王爺會依算計程度來分,一刀斃命、橫腰刀斬、五馬分屍、千刀淩遲、挫骨揚灰莫大姑娘這個等級嘛,看在丫頭面子上,王爺就輕判幾分,五馬分屍即可”
聽見劉煜所言,莫芬敏吓得臉色慘白,跌坐在地,靈活狡辯的舌頭再也吐不出一句言語
此刻,她終于明白,自己惹上的是哪一號人物
詩敏望向大姊,心底有兩分同情,江媚娘的嫉妒、陰毒把兩個孩子全毀了,仰起臉,她拉拉皇甫靜的衣袖問:“真有這麽嚴重嗎?可不可以再判輕一點,好歹是一條人命
“我這樣算輕的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他會用更可怕的手段收擡她”皇甫靜想起二皇兄那臉賊笑,還真想把莫芬敏送去給他玩玩,滿足他變态的整人喜好
“不能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罰輕點嗎?”
他痞痞笑開,“養不教、父之過,我幹麽看莫歷升的顏面,不過你的面子,我倒是可以賣個幾分”
“真的嗎?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樣吧,一是賣入青樓、二是嫁給李海廷,兩條路随她選,哦,對了,連同她身邊那個丫頭一起,買一送一”
他踢斷李海廷的子孫根,卻給他兩個軟玉溫香的大美人,唉,他這個人還真是宅心仁厚啊
詩敏還想多替大姊說兩句話,皇甫靜卻不容她多言,拉着她往外走“給我燒點熱水,我要淨身”
“大白天的,淨什麽身啊”她不解問
“身子髒了,被那個女人沾的”
才幾句話,兩人已經走遠,想來王爺迫不及待和丫頭獨處,聳聳肩,劉煜看一眼癱倒在地的莫大小姐
可憐啊,一條路是守活寡,一條路是夜夜枕新人,這麽極端的選擇王爺還真是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