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十天

第10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十天

天使之心廚藝培訓班內,阿龍手裏拿着昆布和幹海帶結仔細比較。

主夫針尖大的瞳孔閃着犀利的光:“果然還是用昆布做關東煮更好一點吧。”

“這兩樣東西有什麽不同嗎?”禪院甚爾眼睛幾乎撇成半月形。

他抓起幹海帶結随手就要往鍋裏一扔:“反正都是吃的,吃掉了就沒有區別了。”

“大錯特錯!”阿龍嚴肅地按住他的手,“一點點食材的差距,味道就是千差萬別。”

職業家庭主夫震怒:“你對得起這鍋鮮美的湯底嗎,對得起新鮮的大蝦嗎,對得起老師的教導嗎?要做當然就要做到最好!”

小小的培訓班內燃起了熊熊的鬥志之火,阿龍一腳踩在踏腳凳上握拳:“不做到可以出去擺攤的程度,就絕不出師,我會自切小指謝罪!”

周圍清閑的太太們紛紛用手掩口呵呵笑起來:“阿龍先生對每堂課都非常認真,哎呀,美久真是幸福。”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禪院甚爾混在一群手拿筷子、熱血沸騰的主夫主婦中,像一只無精打采的狗。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根本不在乎伏黑給培訓班交了多少學費,唯一的解釋是小咪的貓糧裏被下了毒,而他如兇手所願正中陷阱。

被害者把昆布和鲣魚用紗布包好扔進鍋裏,拿手機查了詞條,在冰冷的描述中挑眉:“這不就是更貴的海帶嘛?”

他随意把手機一丢:“無聊——”

“——好香啊,甚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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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幸在禪院甚爾背後冒出一個頭來,她湊近在竈臺上咕嚕咕嚕冒泡的鍋子,驚喜地叫道:“是關東煮,我喜歡吃裏面的蘿蔔!”

“有放蘿蔔。”禪院甚爾懶散應道。

他一邊盯着鍋裏的食材,等到土豆蘿蔔之類難熟的東西半熟後,眼疾手快地把容易熟的菜葉扔進去,一邊拿湯勺撇去湯面上的浮沫,動作意外得流暢。

伏黑幸把空碗和蘸醬擺到桌上:“說起來,昆布和海帶是不是同一種東西嗎?”

“在中文語境裏,昆布指的是鵝掌菜,也就是黑布。”

禪院甚爾故作平淡地說,仿佛這些知識天生就塞在他腦袋裏,他是廚藝班不需要培訓的天才學生。

“日語語境裏泛指海帶科的各個物種。關東煮用到的是真昆布,多出自北海道,品質會更好一點。”

果然如他所料,伏黑幸面露崇拜:“你懂得很多嘛!”

“哼哼。”禪院甚爾得意地哼唧幾聲,帶疤的嘴角翹起,“一點小知識罷了。”

伏黑幸拿了筷子朝他端上來的鍋伸去,“我開動了!”

魚子福袋和各種白白胖胖的丸子冒起尖。土豆和蘿蔔切塊鍋子角落堆成小山。白菜裏面包了調味過的肉餡,用牙簽紮起來沉在鍋底。香菇切成十字刀點綴在白乎乎的年糕與切成兩半的水煮蛋之間。

一鍋關東煮,伏黑幸只吃了一小半,剩下全被禪院甚爾掃蕩幹淨。吃飽喝足的兩人心滿意足地癱在沙發上揉肚皮。

小咪的貓食盆放在沙發邊的角落,伏黑幸用腳勾過來一個小板凳,坐在食盆前掰碎雞胸肉幹。

她想起昨天的經歷,随口問道:“昨天,在公交站臺跟着我的是什麽東西?”

“你居然察覺到了,很敏銳啊,”禪院甚爾橫躺在沙發上,用腳戳小咪的屁股,“不過是你最好不要知道的東西。”

提到這個話題,伏黑幸扭過頭,借電視屏幕裏倒映出的圖像觀察自己,與往日并無不同,仿佛昨天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幻想。

她在公交車的車窗上與不知名的鬼怪對上視線。而那長相堪比噩夢的幻影就在禪院甚爾輕描淡寫地一拍中消失無蹤。

“這不是我遠離它們就不會找上我的問題吧,”伏黑幸苦着臉,“就像野獸會标記自己的獵物,我已經闖進它們的世界,變成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她叩住心口,沉痛道:“白天有難纏的領導客戶,晚上有恐怖的妖怪魔鬼,人類的生活真是艱難。”

“啧。”禪院甚爾煩躁地扣扣後腦勺。

他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舔嘴角的疤痕:“這些問題你不用操心,既然我現在吃你的住你的,至少在我看顧時期,不會讓你死在大街上。”

“咦,甚爾君突然變得靠譜了,”伏黑幸正色,“因為昨晚在沙發上睡得很香,所以良心發現了嗎?”

“你好煩。”禪院甚爾面無表情。

伏黑幸朝禪院甚爾看過去,眼睛裏看不到一絲多餘的雜質,她的手指落在禪院甚爾嘴角那道疤上,指尖還殘留着肉幹的碎屑。

她好奇地戳了一下,力道不會比貓咪伸出肉墊更重。

禪院甚爾的身體莫名其妙地僵住了。

“甚爾君是那邊的人啊。”伏黑幸說,她收回手,繼續勤勤懇懇地當貓奴,“這是在戰鬥中留下的痕跡嗎?”

這原本是一個過于親密,以至于有些冒犯的動作。但禪院甚爾不覺得生氣。

他垂下眼睛,漫不經心地盯着偷偷瞟他的伏黑幸,“又不是什麽榮耀的疤痕。”

差太遠了,不如說這根本是他作為禪院的廢物活在世界上的證明。

求生的欲望、抛棄的尊嚴、不被任何人承認的能力。那道疤是由這些東西構成的。

伏黑幸的眼睛眨了眨,禪院甚爾發現,雖然她平時吵吵鬧鬧,總喜歡叽叽咕咕些奇怪的話。

但是當她斂去那層浮于表面的活躍,你才能看進那雙眼睛深處,瞳仁裏不帶絲毫感情。

沒有惡意與善意,有的只有最客觀理性的審視。她閱讀一個人的動作像是聖母像垂眸打量過往虔誠或不誠的信徒。

“如果甚爾君在那邊過得不快樂,為什麽不過來和我們一起生活呢?”純然的疑惑。

禪院甚爾有些隐隐發笑,又感到浮躁:“這不是簡簡單單說兩句的事情,你什麽都不懂嘛。”

伏黑幸托腮看着她,語氣沒心沒肺:“可是甚爾君很強,想要離開不是做不到的事。”

她以普通人的視角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歸根結底,甚爾君和我們這些普通人是不一樣的。你不覺得自己是我們這邊的人。即使受到傷害,你也還是狼狽地試圖在那邊生存下去。”

從禪院甚爾的喉嚨裏爬出一聲嘶啞的輕笑,男人臉上再度挂上消失已久的虛僞的輕浮:“你覺得是我太傲慢了嗎?”

“傲慢是智慧生物的底色,”伏黑幸煞有介事地豎起一根手指,“像我這種什麽都不懂的菜鳥,随意評價甚爾君的人生,何嘗不是一種傲慢呢?”

“你很有自知之明,”禪院甚爾假笑,“傲慢的委托人,請告訴我,你有在街邊随意撿陌生人回家照顧的習慣?”

伏黑幸一點沒為他較真的語氣感到冒犯:“放心啦,排水管道裏刷出流浪漢的概率是千分之一,甚爾君是我家的第一個客人哦,是不是很榮幸?”

她笑眯眯道:“我的幸運指數可是占蔔節目主持人看了都要直呼‘不可能’的程度,甚爾君和我有過兩面之緣,不算陌生人。”

她捏完肉幹,拍拍手,轉身正襟危坐:“甚爾君的運氣太差了,把我的幸運分給你一點,說不定能正負抵消哦。”

禪院甚爾撇嘴:“謝謝你的好意。”

他扔開瘋狂撓他褲腿的小咪,橫躺在沙發上,面朝天花板。渾身的每一塊肌肉都沒在特意用力,只是自然而然地露出了最适合此刻的表情。

窗戶大開,夜風徐徐,不遠處傳來隐約的人聲和狗叫。他們在房子外面,而他在房子裏面,一顆心沉甸甸地塞在胸膛裏跳動。

這絲惬意轉瞬即逝,在伏黑幸看他前就消失了,同時替換上來的是刻意到做作的散漫。

“明天帶哪種便當去公司?”

伏黑幸肅然:“不要海苔白飯!”

“只給你做了一次而已,不用這麽記仇。”

禪院甚爾大大咧咧地把腳放在沙發扶手上:“我還沒抱怨你買菜用的都是我的錢,完全就是一個假富婆。”

家裏的生活費至今刷的還是禪院甚爾的卡,裏面是伏黑幸當初發給他的包養費。

細思虧極。

伏黑幸糾結了一小會兒:“明天想吃鳗魚玉子燒蓋飯,配菜可不可以要紅姜,飲料能帶草莓牛奶就更好了。”

居然理直氣壯地點起了菜!

禪院甚爾好脾氣道:“鳗魚蓋飯涼了就不好吃了,我明天做好給你送過去。”

“真的嗎?”伏黑幸瞪大眼睛,在禪院甚爾點頭後歡呼,“好耶!”

第二天辦公,伏黑幸從早上起就掐着表頻頻計算時間。

她少有心神不定的時候,隔壁工位的桃濑成海借機摸魚:“小幸今天很高興,有好事要發生嗎?”

伏黑幸湊過去小聲炫耀:“豹豹君要來給我送飯了。”

桃濑成海驚到瞪圓雙眼:“那個跑路的galgame攻略對象!”

“不需要把二藤的宅男比喻記得那麽清楚。”

正好下班的時間到了,伏黑幸在秒針對準零的那刻唰的站起來,踩着平跟鞋往外沖刺。

來找她們吃飯的小柳花子望着她一騎絕塵的背影,疑惑道:“今天公司食堂是不是有龍卷風蛋包飯賣?”

“小花,”桃濑成海推了推不知何時架在她鼻梁上的男友平光眼鏡,“是跑路的galgame攻略對象豹豹君來了。”

“什麽!”小柳花子大驚,她激動掩嘴,“這豈不是必須抽空去看一眼的SSR嗎?”

“就是說啊!”八卦心起的桃濑成海拽住小柳花子的衣袖,“快走,再晚就趕不上了。”

兩位年輕女白領做賊似地跟在伏黑幸後面,一個身材健美臉蛋好看的高壯男人等在公司樓下,把手裏的便當盒遞給伏黑幸。

桃濑成海潸然淚下:“豹豹君居然是賢惠池面人夫!”

小柳花子眼底含淚:“是胸大腰細的野性肌肉男。”

兩個資深宅女躲在牆後。

看見女朋友們貓貓祟祟下樓,所以狗狗祟祟跟上來的二藤宏嵩和桦倉太郎躲在牆後的牆後。

桦倉太郎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迷茫道:“那是誰?”

二藤宏嵩簡單推理出結果:“是S級galgame逆後宮男主豹豹君。”

“什麽?!”

桦倉太郎不敢置信:“豹豹君不是伏黑家的玩偶豹嗎?”

“遲鈍多少要有一個限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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