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十四天

第14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十四天

公司中午有兩小時午休時間。自從伏黑幸加入桃濑成海的午餐小團體,她們每天都會在食堂坐成長長一排。

禪院甚爾在天使之心培訓班的學習成果從座位的這一頭,傳到座位的那一頭,從桦倉太郎傳到二藤宏嵩,大家依次點評。

桃濑成海雙手托着粉紅色的便當盒,虔誠得像托着她下個月的工資。

“豹豹君上的不是廚藝培訓班,他上的是人生改造所。”她的聲音中帶着敬畏的顫抖,“誰能想到半個月前,豹豹君的廚藝僅限于海苔蓋白飯?”

小柳花子啧啧感嘆:“他甚至把胡蘿蔔做成了小花的形狀。”

“還有兔子形狀的蘋果。”二藤宏嵩補充。

便當傳回伏黑幸手裏,她用筷子把煎豆腐撇成兩半,露出裹在醬汁和脆皮中柔軟的內芯。

她夾起一半豆腐,感慨:“我的學費沒有白花。”

她正在考慮給禪院甚爾報名“天使之心”家務進階班,希望再過半個月,她能享受到“天使之心”的全套服務。

桃濑成海羨慕的目光落回到自己的便利店飯團上,她咬了一大口:“小幸的游戲賬號多少級了,打不過的關卡可以找我帶你哦!”

二藤宏嵩的眼睛露出游戲掌機上方,疑惑穿透鏡片:“你帶伏黑打副本?”

午餐五人組中,二藤宏嵩的游戲水平一騎絕塵,碾壓另外四人總和。而桃濑成海的游戲水平與她的游戲衣櫥豐富程度呈反比,她是不折不扣的外觀黨。

桃濑成海賊賊地笑了笑:“當然是趁小幸還是新手,當一回帶新手的大佬啦!”

伏黑幸忙着嘴裏塞米飯:“上班時間太忙了,我的等級還停留在11級。”

禪院甚爾已經邁進了15級大關。為了打贏沉睡在樹林深處的野豬之王,他每天上線,苦練等級,新手村外的野豬都快被他抓完了,只能等下周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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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經常在新手村的出生點噴泉附近徘徊,尋找和他決戰到一半變成流星的天上君。

可惜的是,天上君再沒出現過。說不定他真的是一個需要上學的學生。

粉色的腦袋湊到伏黑幸面前:“我周三晚上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打游戲?”

“哦,不和二藤約會嗎?”伏黑幸戲谑道。

游戲掌機上方再次露出一半眼鏡,眼鏡後是游戲狂人故作平靜的目光。

桃濑成海偷偷看了身旁的男朋友一眼,用吃了一半的飯團擋住臉:“我們可以在游戲裏約會。”

“很有創意的約會方法,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周三有任務。”伏黑幸愉快地抻了抻腰,“我和部長請好了假,明天不來上班。”

“诶!”

四雙充滿羨慕的眼睛看向伏黑幸,伏黑幸微笑:“上班快樂,諸位。”

“你很高興?”禪院甚爾撐着頭,在滿桌的甜品中不客氣地挑走了塊頭最大的一塊千層蛋糕,“真是豪爽。”

伏黑幸手中的餐叉上下擺動:“快樂的原因不止是甜品——好吧,有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別人上班我放假。”

禪院甚爾嘴巴一張,千層蛋糕削掉一大半,切面平滑光整,整齊得像用刀切過。

“于是你上午就跑到這裏,點一大堆甜食。而看房子的人中午才來。”他又張嘴,現在蛋糕整個消失,好像服務生從來沒把它端上來。

這家蛋撻太甜了,膩得伏黑幸皺眉:“我只是提前享受我的周末,我們只要往西邊走二十分鐘,就能到孤兒院了。”

“多喝茶。”禪院甚爾站起身,“我去一趟超市,等我四十分鐘,你右手邊的蛋撻留給我。”

臨走前,他不忘拿走桌上唯一的巧克力泡芙,腳尖一勾,椅凳在伏黑幸面前歸位。

伏黑幸沉默片刻:“……那個泡芙是我最想吃的。”

她拿出手機,聯系了“天使之心”的負責人。

“家務進階班裏有烘焙課程?太棒了,我們報名。”

禪院甚爾走過拐角,牆壁擋住他的下一秒,他在街頭拔足狂奔,如同一只迅猛的豹子。他很快超過一輛公交車,引得車上的乘客矚目。

禪院甚爾有四十分鐘,只打算用十分鐘在趕路上。他繼續提速,甩掉驚訝和疑惑的目光。

如果這時有人通過衛星監視這片街區的情況,代表禪院甚爾的小點正用堪比機車的速度在街道上向西移動。

街邊的建築由高至矮,由繁華至荒涼。他停在生鏽的鐵制大門前,後抻雙臂放松筋骨。

他做了一個幹嘔的動作,吐出來一個小球。

肉球緩慢展開、蠕動,它嘔出自己身體剩餘的部分,仰面露出一張贅肉堆成的紫色人臉。

毛毛蟲似的身體順着禪院甚爾的腳踝向上攀附,繞過胸口,盤踞肩頭。一寸尖端從咒靈的口中向外嘔,當禪院甚爾完全将它拽出來,一把兇悍的長刀落入他手中。

在他的視覺中,孤兒院一切如常,荒無人煙、寸草不生。正午的陽光沒能給破舊的建築物帶來一丁點的人氣。

禪院甚爾輕佻地彈了彈舌頭。

他的五感幾乎均已抵達人類極致,觸覺、嗅覺、聽覺,能幫助他在不使用視覺的情況下察覺到那些不屬于表層世界的“小動靜”。

一個、兩個、三個……七個。

跟着伏黑幸躲到公交車站的“壞東西們”,他找到了。

伏黑幸摁了摁太陽穴,苦惱地數着桌上剩餘的甜點。禪院甚爾說對了,她一個人吃不完。

最新的消息彈到手機屏幕中央,準備買下孤兒院地皮的先生提前下了電車,還有一個半小時到孤兒院門口。

伏黑幸托着下巴,餐刀将蛋糕切成兩半,刀片陷入奶油,遇到內裏的餅幹夾心時停頓。

她看了眼手機,距離禪院甚爾離開,已經過去二十分鐘。

禪院甚爾抖動手腕,長刀将咒靈切成兩半,刀身如熱刀入黃油,沒有一絲一毫停滞。

他心中默默計時,餘下二十分鐘趕回甜品店。而孤兒院中還剩四個麻煩。

更勤快,更利索。不成問題,他不打算食言。

刀尖指向地面,禪院甚爾踩上臺階。他閉着眼睛,用耳朵“看”,用鼻子“看”,用皮膚“看”。

走上兩層樓,一重搖晃的影子跟在他身後。影子腳不沾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唯有翻滾的霧氣中顯出數只猩紅的眼睛。

絲絲縷縷的黑霧探向前方持刀的男人。男人頓住腳步,微微偏頭。

三樓的第一個房間挂着門牌:院長辦公室。

禪院甚爾推開蒙塵的房門,滾滾塵埃撲面而出。

刀光一閃,似天光乍亮,在漫天飛灰中斬出一道清晰的溝壑。

咒靈一分為二,霧氣也一分為二,微風卷過,咒靈與霧氣皆煙消雲散。

禪院甚爾走進院長辦公室,他毫無自己是外人的自覺,堂而皇之地拉開辦公室所有抽屜和書櫃。

所有文件都被清空,抽屜和書櫃裏空空蕩蕩,只有辦公桌與牆壁的縫隙間卡住了一副相框。

禪院甚爾用腳踹開辦公桌,撿起相框,用手擦掉上邊厚厚的灰塵。那是一張孤兒院全員的合照,他一眼在這些相差無幾的腦袋裏找到伏黑幸。

她在人群中央,多年前只有十幾歲的少女對着鏡頭比出傻兮兮的剪刀手。

禪院甚爾抽出照片,擡起長刀,翻騰着血腥氣的兇器在照片上割出一個框,框裏有伏黑幸。

他将小小的紙片放進口袋裏,又覺得不保險,拍了拍肩上毛毛蟲咒靈的頭:“喂,這個能吞下去嗎?”

咒靈剛張開嘴巴,他再次改變主意,捏住咒靈的嘴:“算了,放你那裏有點惡心。”

他揣着新鮮的戰利品離開辦公室,向院中聚集的怪物發笑:“真識相,方便我……”

“速戰速決。”

“我們速戰速決。”伏黑幸對桌上剩下的三塊雪媚娘和她右手邊的蛋撻怒目而視,“川口先生馬上就要到了。”

禪院甚爾卡在四十分鐘的末尾坐回她面前,扔過來一罐抹茶:“去超市給你帶的。”

“謝謝你喔。”伏黑幸愁眉苦臉,“我吃不下了。”

她只看到禪院甚爾探手,她的蛋撻消失了。桌上的東西很快一掃而空,禪院甚爾咬着餐叉,吊兒郎當地評價:“味道還行。”

伏黑幸收起包:“甚爾君剛剛幹什麽去了,從回來起就是一副嘴角要翹到天上的樣子。”

禪院甚爾輕描淡寫道:“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工作。”

伏黑幸繞到他身後,狐疑地拍了拍他寬厚有力的肩膀:“你沒發現嗎,你的衣服上全是灰。”

禪院甚爾換了一個坐姿,壓住口袋:“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上的。”

伏黑幸觀察他的臉,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

“甚爾君。”

“嗯?”

“你可能不清楚,你裝模作樣的時候嘴唇抿得很緊,所以上下唇的傷疤會閉合在一起。”

禪院甚爾扭頭,對上伏黑幸漆黑的眼睛。她抓住禪院甚爾的肩膀,微笑:“你是不是一個人去了孤兒院?”

“咳,”禪院甚爾做作地咳嗽,“只是提前清理掉一些不好的東西。”

明明是一件好事,但他的眼睛心虛地挪開,落到桌布上。

“現場可能會有點改動,不會妨礙你把地賣出去的。絕對不會。”

半小時後,他們和川口先生站在孤兒院門口。

伏黑幸笑容僵硬,她幹笑兩聲,擰住禪院甚爾的胳膊肉猛掐,被掐的人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就是你說的,有點改動?”

她踩住半塊斷裂的磚塊,把磚頭踢回倒塌的圍牆邊,語氣森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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