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白臉離開的第二十天
第20章 小白臉離開的第二十天
桃濑成海和小柳花子在伏黑幸的小公寓裏只住了一夜。
三個女生的卧談會開到天亮,最開始她們的确在聊伏黑幸和禪院甚爾的同居問題,兩位狗頭軍師一個接一個地出主意。
很快,話題就轉移到以身作則的桃濑成海身上。
桃濑成海拿自己的戀愛經歷舉例,“我決定和宏嵩交往的時候,我完全沒想過會和他戀愛!”
這句話引燃了小柳花子,也引燃了伏黑幸。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瞬間轉移到桃濑成海身上。
“呦呦,阿成,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和二藤是怎麽開始交往的呢?”
逼問的對象很快換了一個人。伏黑幸大松一口氣,随後陰恻恻一笑,加入八卦的大軍。
床上躺着三個人,當其中兩個人貢獻出自己的情感經歷當睡前甜點時,剩下一個人不可能幸免于難。
小柳花子被桃濑成海摟緊細腰壓在床上,不依不饒地祈求:“講講嘛,小花,我也想聽小花的愛情故事!”
最後三個人誰也沒落下,相互銳評一番,八卦的火燒回了伏黑幸的頭發。
“小幸,”桃濑成海的半張臉藏在被子裏,“感情的事,有時候順其自然好像也不壞,也許只是你的行動比語言先一步做出選擇。”
她粉紅色的眼睛亮亮的,“你不讨厭豹豹君吧,你看,我們說了這麽久,你都沒說他一句壞話。”
伏黑幸也翻身過來,露在被子外的胳膊胡亂揮動,“豹豹君是人渣啦,不要對他有不該有的期待!”
她遲疑了一下,“他對我……很好。”
“你已經在替他說話了。”小柳花子犀利地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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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撐起半邊身子,被褥下顯出柔媚的曲線。她微微一笑:“其實你沒必要糾結,談戀愛而已,別有多餘的負擔,不合适就分手。”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伏黑幸的額頭,“不要搞得好像談了一次戀愛,終生都被确定下來一樣,戀愛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個小步驟而已。”
“小花說得對!”桃濑成海只會捧場,“大不了就分手嘛,我已經分手過好多次了。”
說到這裏,提起了桃濑成海傷心的話題。她忍不住握拳捶床,“我的前男友竟然因為我是禦宅族就和我分手,小心眼的男人,瞧不起宅女嗎?”
于是夜談的主題又順理成章轉移到禦宅族該如何在公司裏冒充現充上。桃濑成海和小柳花子情緒激動,伏黑幸不着痕跡地縮進被子裏,含糊發言。
她早就想說了,她才是混進宅男宅女裏的現充。
難道沒談戀愛,她就不能算是現充?
第二天,送走哈欠連天的桃濑成海和小柳花子,家裏又只剩下伏黑幸和小咪。
多虧了勤勞的甚爾君,伏黑幸很久沒有點過外賣了。她打開冰箱,整整齊齊的便當盒向她打招呼。
她随機挑選了一個幸運盒子,放進微波爐打熱。
小咪一只貓在客廳和卧室間游蕩,貓咪挑選了禪院甚爾常坐的那塊沙發,跳上去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用沙發罩布磨了磨爪子。
随後,他機敏地豎起耳朵,四處觀察。可是并沒有黑發的男人如往常一般不忿地揪住他的後頸肉,将他扔到地毯上。
這間小公寓顯得有些空蕩蕩,唯有金屬勺子刮擦玻璃保鮮盒底部的聲音回蕩。
伏黑幸邊吃飯邊玩手機,網站的邊角有一則小小的新聞,東京某處因燃氣洩露發生了爆炸。
伏黑幸想,或許這又是咒靈與咒術師之間的戰鬥,他們随意找了一個理由,來敷衍他們這樣的普通人。
等她回過神,手機屏幕停留在郵箱。收件人那一欄是一個昵稱:甚爾君。
伏黑幸問了關于爆炸的事。
甚爾君知道內情嗎?
她猶豫片刻,将所有文字删成空白。
重頭再來。
甚爾君,便當很好吃,我的朋友們給了你的廚藝很高評價!下次大家一起吃飯吧!
手指懸在發送鍵上方。伏黑幸看了一眼沙發上打滾的小咪,露出微妙的表情。
沙發上的貓茫然地甩了甩尾巴,只看見一個人影離他越來越近。
片刻後,伏黑幸抓着小咪的一只爪子,語重心長道:“放心吧,我會把你的想念傳達給甚爾君的!”
小咪不安地扭動,用力抽回手:“喵嗚!”
郵件發送。
“甚爾君,便當很好吃,我的朋友們給了你的廚藝很高評價!你什麽時候回來呢,大家想和你認識,我們可以一起去居酒屋消遣,或者在家聊天!
小咪很想念你,他占領了你常坐的沙發,期望你回來時能給他帶小禮物:)
我也想要小禮物:)”
伏黑幸長舒一口氣,對着貓臉疑惑的小咪叉腰:“好啦,在收到禮物前,我們得先準備好給甚爾君的禮物。”
一個個字符轉化成高頻電磁波,倏爾間跨越山河湖海,抵達某個隐秘的角落。一臺手機接受了這段電磁波,它們通過這臺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重新轉換成文字,變得易于理解。
放在桌面的手機發出“嘀”的一聲。
榻榻米上的矮幾兩側,各坐一人。一人穿着深色浴衣,并攏雙腳跪坐,儀态端正到仿佛正在出席一場嚴肅的會議。另一人只穿來衛衣長褲,盤腿靠桌,好像眼下的場景只是街頭随便一處小吃攤。
禪院直毘人道:“作為一名殺手,你的警惕心未免有些退步了。”
禪院甚爾扯扯嘴角:“誰要給讨厭的男人女人設置消息提示啊?”
他打開鎖屏,唇角不自覺上翹,連貫穿唇部的疤痕都顯出一種幼稚的歡樂。
禪院直毘人等在旁邊,看着禪院甚爾在各種可愛的顏文字中糾結,花費十分鐘挑中一個表情回複。
一陣無言,禪院直毘人道:“是上次的‘幸運女孩’吧。”
禪院甚爾擡頭,他收斂了笑意,強調:“少把精力放在不該關注的地方,你已經老了,變成了不受女人歡迎的老頭。”
“是嗎?”禪院直毘人摸了摸頭頂梳得油光锃亮的頭發,“我的頭發還沒有全白。”
“這不重要。”
禪院甚爾輕快地拍手:“繼續我們之前的話題。我很樂意幫忙,但——這只是你的個人委托。”
他豎起一根手指:“事成之後,我不想再和禪院有任何關聯,任何。”
禪院直毘人揚眉:“包括我?”
禪院甚爾冷笑:“除非你願意入贅,改個姓,井上直毘人和村田直毘人都很不錯。”
“真是不留情面。”禪院直毘人說,“扇的精神完全被你破壞殆盡了,你至今都是他的噩夢。他們都不願提起你。”
禪院甚爾只是維持着冰冷的假笑,“太好了,謝謝你的好消息。我半夜想起這件事,都能多開心一點。”
他慢吞吞地豎起第二根手指,“還有錢,你知道的,我要價不便宜。”
禪院直毘人驚道:“我以為你會找我要一個幹淨的身份呢,竟然只是錢嗎?”
“身份的問題我會自己處理。有了足夠的錢,這些都是小事。”禪院甚爾說。
他不可能讓禪院家的人處理自己的身份問題,只要有錢,孔時雨會幫他處理好這些。比起禪院,他更信任孔時雨的職業操守。
禪院直毘人爽快道 :“沒問題,都可以答應你。你只有這兩個要求?”
禪院甚爾用奇異的目光看過去,“你竟然想主動加價?”
“我有渠道搞到一些名貴的東西,”禪院直毘人道,“和服,你需要嗎?”
他打開了一直放在矮幾上的木盒。
禪院甚爾擡眼望去,入眼是半邊粉紫的櫻花,它們熱切地圍簇在衣袖與衣擺的位置,将米白的正絹裝點成景。帶締由織錦編入黃金制成,整齊地疊放在一旁。
禪院直毘人合上木蓋,道:“很漂亮的一件和服吧,到手以後,你可以找個機會把它送出去。”
它确實美而昂貴,穿在人身上,定能極好地襯托出女子的美麗。禪院甚爾幾乎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
然而,他懶懶地向後一歪。
“你折算成現金吧。”
他又一次出乎禪院直毘人的意料。
“你不喜歡?”
“不到時候,送出去只會讓人為難。”禪院甚爾道,“你在奢靡的氛圍裏浸淫太久了,過時的老頭子。”
禪院直毘人對他的污蔑不屑一顧,他直白道:“你不想讓她和我們有接觸。”
禪院甚爾打了一個響指,“最好遠遠飛到天邊,也別和我有接觸。”
他起身,拉開暗室的障子門。
禪院直毘人在他身後低聲道:“你的姓氏是禪院。”
禪院甚爾動作一頓,他掀了掀唇,“也許下次就不是了。”
“伏黑甚爾這個名字聽起來很順耳,不是嗎?”
暗室歸于寂靜,禪院直毘人的目光落到盛裝和服的木盒上。
他取下腰間懸挂的葫蘆,搖晃,滿意地聽見酒液晃蕩的水聲。
禪院直毘人美滋滋地嘬了兩口酒,他猛地向木盒一拍!
正絹與織錦,櫻花與黃金,通通化作粉齑。碎屑散落在矮幾與榻榻米上,被禪院直毘人一腳踩過。
今天也許是他們這對叔侄的最後一次見面,禪院甚爾做出了決定,從此踏入普通人的世界。
于他,于禪院家,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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