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十九天
第19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十九天
禪院甚爾的休息日果然只有一天。第二天伏黑幸醒來時,發現他不知何時消無聲息地走了。
他走了,留下一冰箱的便當,足夠伏黑幸在家躺平到病假結束。
伏黑幸和小咪開始了在家混吃等死的無聊生活。伏黑幸難得有這麽長時間的休假,她左邊趴着小咪,右邊放着零食,躺在沙發上打游戲。
醉生夢死的生活沒過幾天,等到周末,桃濑成海和小柳花子背着裝了換洗衣物的背包,敲開伏黑幸家的大門。
冷清的小公寓頓時熱鬧起來。
沙發上鋪了毛絨絨的毯子,桃濑成海擁着毯子,粉色長發夾在腦後,用雞胸肉幹嘬嘬逗貓。
小柳花子在浴室洗澡,她的眼鏡落在茶幾上,浴室裏飄來嘩啦啦的水聲和沐浴露的香氣。小柳花子的聲音蘊着水色:“小幸,你的護發素放哪兒了?”
她們工作了一周,本可以回家好好休息,或者和男朋友甜甜蜜蜜地約會,之所以來伏黑幸家裏,是怕她一人在家害怕。
三個女生不打算出門吃宵夜,伏黑幸在冰箱翻了翻:“甚爾——豹豹君走的時候做了便當,你們要看看嗎?”
三個腦袋熱熱鬧鬧地擠到冰箱前,像開盲盒一樣,打開禪院甚爾給伏黑幸囤的過冬糧。
“這一盒是牛肉咖喱,這幾盒都是壽司,”桃濑成海鼻尖動了動,驚呼,“木盒子裏裝的是鳗魚!”
她替不在場的禪院甚爾請功:“豹豹君,你好賢惠啊!”
小柳花子在冰箱裏找出禪院甚爾買回家的橙子,剝了幾片,塞進桃濑成海嘴裏,塞進伏黑幸嘴裏,塞進自己嘴裏。
“好甜,”她促狹地調侃,“豹豹君真是一個賢惠的男朋友呢,不枉小幸在外辛苦打拼。”
伏黑幸嚼着橙子,慢悠悠地舉起一只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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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濑成海裝模作樣地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睛:“伏黑同學,有事請說。”
“豹豹君不是我的男朋友,”伏黑幸想了想,解釋,“嚴格來說,我們算——”
“室友?”
“不,”伏黑幸心虛道,“富婆和小白臉。”
小柳花子環顧一圈,伏黑幸的公寓可以稱得上整潔,但絕對和奢華不沾邊。
小柳花子挑眉:“真的?”
伏黑幸的身體不知不覺佝偻下去,她小聲道:“其實家裏買菜用的是豹豹君的錢,我的錢先欠着。”
“哦,”小柳花子意味深長道,“不花錢的富婆和倒貼錢的小白臉。”
她和桃濑成海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邊一個挽住伏黑幸的胳膊,露出森森的壞笑。
“今晚還有很長時間呢,小幸,呵呵呵——”
“來嘛,我們好好聊聊,女孩子的戀愛話題~”
三堂會審。左邊是摩拳擦掌、兩眼放光的桃濑成海,右邊是胸有成竹、眼鏡反光的小柳花子,最中間是被桃濑成海搬到地毯上玩鳗魚玩具的小咪,小咪是來湊數的。
桃濑成海率先提問:“這段時間,豹豹君一直都住在你家裏嗎?”
伏黑幸糾正她的措辭:“大部分時候,比如現在,他就不在我家裏。”
桃濑成海瞪圓本就圓溜溜的眼睛:“你們可是在同居诶,哪怕豹豹君每晚都睡沙發,但你們還是在同居!”
“我們是純潔的包含金錢交易的室友關系。”伏黑幸狡辯道,“你可以把他的賢惠當成支付的房費。”
“可你們的生活開銷不是用的他的錢嗎?”桃濑成海一愣,掰着手指頭念念有詞,“不對啊,但是你也出了錢,這筆錢到底是算你的還是算他的?”
算到最後,她抱頭彎腰:“可惡啊,根本算不清楚!”
先鋒軍被一舉拿下,小柳花子并不洩氣。她若有所思:“所以,你們實際上不是金錢關系。”
她忽地壓住伏黑幸的肩膀,勾住她的脖子,桃濑成海也壓低身體湊過來。三人埋在膝蓋上,明明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卻說着悄悄話。
小柳花子用氣聲道:“你們到哪一步了?”
伏黑幸嚴肅思考,得出結論:“什麽都沒有。”
“接吻?”
“沒有過。”
“牽手。”
“NONONO!”
“那表白,你們也沒有表白過?”
伏黑幸撓頭:“雖然很奇怪,但我們确實——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次輪到桃濑成海皺眉,她直起腰,懵懂做出會心一擊:“可是,小幸和豹豹君既不是戀人,又不是金主和金絲雀,你們沒辦法長久維持同居關系吧?難道豹豹君要一直住在小幸家裏嗎?”
伏黑幸一愣。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好像她把禪院甚爾撿回家那天起,她和禪院甚爾都默認了,他會住在這裏。
桃濑成海一直是一個相當遲鈍的人,但是,她有經驗。她對自己的戀愛關系不敏感,不妨礙她當狗頭軍師。
她貼在伏黑幸肩上,語氣幽幽:“小幸啊,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距離戀愛的道路已經不遠了。”
她吃驚地捂住嘴:“難道說,你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
“雖然你們每天住在同一間屋裏,一起出門買菜做飯,一起打游戲看電視,睡覺只隔着一堵牆,但你們不是暧昧對象?”
桃濑成海震驚地重複:“你們真的不是在暧昧期嗎?”
在女生們悄悄舉行私密話派對時,禪院甚爾蹲在臺階上,慢悠悠地清點損壞的咒具。
他身後響起腳步聲。禪院甚爾沒有回頭,他吹掉手上的灰塵:“該付給我的傭金,一筆都不能少。這段時間拔除的咒靈都是一級往上,我只要多,不要少。”
孔時雨在他身後站定,似是畏懼傭兵身上的血氣。中介人無奈道:“我們合作過很多次,你總該放心我吧。”
他停頓一下,意有所指:“這段時間,各地出現了許多由都市傳說誕生的咒靈,很多大人物想花錢買個安心。”
禪院甚爾了解過這方面的消息,詛咒短信引來的咒靈正是其中一類。
孔時雨是委婉地勸說他趁此機會大賺一筆,他們經常幹髒活,但髒活容易招惹禍事,引人報複。而替有錢人拔除咒靈的活計,除了得罪那群官方咒術師外,幾乎是穩賺不賠。
放在往常,禪院甚爾肯定不介意給咒術師們添點堵。
然而今晚,他卻走神了。禪院甚爾随手扔掉斷成兩截的咒具,無賴地開口:“哈,你剛才說什麽?”
“……”無言過後,孔時雨單手彈開打火機的翻蓋,“忘了你的德性,等你缺錢了,再來找我。”
禪院甚爾仍坐在臺階上,雙肘搭在膝頭,目光落在虛無的空處。
“你聽過一個故事嗎?”他問孔時雨。
老搭檔擡了擡眉。
禪院甚爾自顧自地講着:“從前有一個乞丐,他雙手空空、四處流浪。有食物就吃掉,有錢就花掉,所以乞丐一直沒有餓死。沒有人會關注一個乞丐的死活,乞丐過着這樣的生活,過了很多年。”
“然後有一天,落魄的乞丐走進一間寺廟裏。外面刮了風、下了雨,他只是想偷偷跑進去避雨,卻發現廟裏擺着一座聖母像。”
“廟裏怎麽會有聖母像?”孔時雨擰着眉毛,手裏的煙頭遲遲湊不到火上,“你從哪裏看來的盜版童話故事?”
禪院甚爾自顧自地說:“于是乞丐蜷縮在聖母像腳下,難得不受風雨侵擾,睡了一個好覺。他貪戀這點安穩,第二天又來了廟裏。”
“第二天、第三天……乞丐在廟裏住了很久,漸漸過上從前不敢想的生活。”
孔時雨隐隐有所察覺,他的煙終究沒有點燃:“所以呢,你打算怎麽做?”
禪院甚爾答非所問,又回答得具體:“乞丐決定在寺廟裏住下。他有錢,就修繕寺廟;他有食物,就供奉到聖母像前。”
他站起來,松筋抻腰,全身骨骼都噼裏啪啦響。
他悠哉地往回走,向落在身後的孔時雨擺擺手:“以後的工作都不用考慮我了,我很忙的。”
忙着上家務進階培訓班,忙着在伏黑幸的公寓裏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孔時雨指間的煙滾落在地,從一個一個臺階上滾下去。他一生見過很多“鬼”,還沒見過這種事。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要從良?”
禪院甚爾輕快地勾了勾嘴角:“別說得這麽軟綿綿。”
不然,稱贊你一句“金盆洗手”?
禪院甚爾腳步一頓,孔時雨以為他改變了主意,急忙定神看他。
決心回家為金主洗手做羹湯的小白臉端着下巴:“你提醒了我,我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錢的問題,仇家的問題……”
他碾了碾白森森的牙:“……還有禪院的問題。”
“我要把一切準備好了,再去見她。”
一道黑影如離弦之箭般紮向孔時雨,被他兩指夾住。
是一張卡。
這張卡幾分鐘前剛從孔時雨手中交到禪院甚爾手上,是本次任務的報酬。
禪院甚爾咧嘴一笑:“這是預支的報酬,我要你幫我幾個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