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與小白臉交往的第四十天

第40章  與小白臉交往的第四十天

伏黑幸一夜睡得不安穩。

三個人昨晚為誰睡哪裏的排列組合糾結半天。

房間裏沒有床, 她們找遍小樓只找到一個蒙灰的雙人床床墊。如何在床墊上安放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就成了當晚最大的問題。

第一種方案,中島敦和伏黑幸睡床墊上, 禪院甚爾睡地板。

“不對, 憑什麽我要在自己的房子裏睡地板?”

地板上躺平的禪院甚爾彈起來,像一座憤憤不平的小山。

床墊上的伏黑幸扯平被子, 無辜道:“因為床墊上睡不下三個人啊。”

中島敦是瘦小的小團子,不占地方。伏黑幸是身材纖細的年輕女性, 攤開了睡也不能占滿整張床。

但是禪院甚爾塊頭太大了,除非他和伏黑幸緊緊貼在一起,否則中島敦只有被随機一腳踹下床的命運。

“我不服氣,”禪院甚爾憋屈道,“我要求換一種睡姿。”

第二種方案,禪院甚爾躺在床墊上, 旁邊是緊張到板板正正并成一條的中島敦,伏黑幸睡地板。

沒等伏黑幸提出抗議,禪院甚爾又坐起來, “……你上來。”

于是三人切換到第三種方案。禪院甚爾和伏黑幸并排躺在床墊上, 中島敦在地板上默默扯起被子,蓋住小臉。

“……”伏黑幸嘆道,“我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禪院甚爾厚顏無恥道:“我沒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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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島敦小聲道:“我睡地板,沒關系的。”

伏黑幸猛地坐起來, 企圖把禪院甚爾推下床, 簡直是蜉蝣撼樹。

“我的良心在替你痛雙份,”伏黑幸用力一掀, “給我下去!”

第四種方案表面上看最合理。兩個大人肩并肩,大睜雙眼躺在地上。中島敦小小的身體在床墊上縮成一個球。

男孩惴惴不安地蠕動到床墊邊, “我可以一個人睡地上。”

禪院甚爾說:“我想睡床墊上。”

中島敦的聲音聽上去就要哭了,“我馬上下來!”

伏黑幸吸氣、呼氣,防止自己因為暴怒跳起來給禪院甚爾邦邦兩拳。他皮糙肉厚,伏黑幸的拳頭殺傷力不如一只蚊子。

……禪院甚爾有被蚊蟲叮咬的煩惱嗎?

最後,三人并排躺上床墊,橫躺。伏黑幸在中間,中島敦在左,禪院甚爾在右。

禪院甚爾的兩只腳腳後跟抵着地板,小腿懸空。他望着天花板,思考自己為何躺在這裏。

他翻身,臉對着伏黑幸,“我……”

伏黑幸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晚安,睡吧。”

折騰一夜,伏黑幸只睡了四五個小時。居家辦公只是在家工作,不是放假。

她困頓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往左邊翻,禪院甚爾不在,往右邊翻,中島敦不在。

伏黑幸一驚,連滾帶爬跑出卧室,正巧碰到樓下推門回來的一大一小。

禪院甚爾提大包,中島敦提小包。看到二樓冒出的海膽,禪院甚爾舉起另一只手上的電腦包,“我把你的電腦帶過來了,不用謝。”

原來她才是最晚起床的懶鬼。伏黑幸悻悻道:“謝謝,我本來打算今天用手機支撐一天的……”

她突然反應過來,“你把敦君帶出去了!”

禪院甚爾渾不在意地扣扣耳朵,“你那麽大聲幹嘛,這小子醒了,非說他可以幫忙。”

再說,他也不可能把伏黑幸和老虎小子單獨留下。

中島敦小聲道:“是我拜托甚爾先生帶我出去的,我可以幫忙。”

有禪院甚爾在前面做對比,他說話和小貓叫沒有區別,站遠點都聽不清。

伏黑幸只能露出鼓勵的笑容,“也謝謝你,敦君。”

禪院甚爾一拍中島敦的後背,“去把早餐擺到桌上,餓死了。”

他顯然帶着中島敦跑了不止一處地方,除了早餐外,他還帶回來一大袋生活用品,裏面甚至有一個小包裝着伏黑幸的換洗衣服。

伏黑幸拉開小包,看到幾套眼熟的內衣褲。她沉默許久,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冷靜,氣勢不能輸。

伏黑幸深沉地看了禪院甚爾一眼,面無表情地上樓換衣。

中島敦昂頭,看着伏黑幸如幽靈一般飄走。他有點緊張,“幸小姐生氣了嗎?”

禪院甚爾摸着下巴,“她可能被我的體貼感動到了吧。”

他一低頭,怒道:“你怎麽把我的飯團吃了?”

“對不起!!”

吃完早餐,伏黑幸盤腿坐在沙發上,開始今天的工作任務——爬表格。

禪院甚爾和中島敦站在客廳中央,開始今天的家務任務——大掃除。

禪院甚爾穿上粉紅圍裙,戴上塑膠手套和頭巾,一手拄着拖把,一手抓着抹布,“我們上午的目标是整個一樓!”

中島敦穿着天藍色的圍裙,圍裙太大,下擺垂到他的腳背。他的手隔着早餐剩下的一次性塑料手套,艱難地握住掃把和刷子,“好!”

伏黑幸鄙夷的目光似鋼針紮進禪院甚爾後頸。

居然騙小孩子幫忙打掃衛生,毫無底線。

禪院甚爾不為所動,他幹脆利落地指揮中島敦,“你把家具上的灰都掃下來,我去整理廚房。地面以上打掃幹淨,再來掃地拖地。”

中島敦對勞動的熱情很高,或者說,他很高興禪院甚爾願意使喚他。

他的聲音大了點,“

伏黑幸打開電腦,“等我工作結束,我也來幫忙。”

禪院甚爾涼涼道:“你的表格做完了?”

伏黑幸:“……”

隐忍。

兩處戰場同時開戰。伏黑幸的手指在鍵盤上狂敲,而禪院甚爾領着中島敦在房間內四處奔忙。

他把中島敦指使得團團轉,撣灰掃地,仿佛白發小孩是他新買的掃地機器人。他自己幹完活則是跑到收拾出來的廚房裏切水果,唰唰幾刀削出來一個擺盤精致的果盤。

他用牙簽戳了一塊兔子蘋果喂到伏黑幸嘴邊,伏黑幸此時每個大腦板塊裏都填滿了工作。自理本能促使她開口,咬住蘋果咀嚼。

禪院甚爾兩腳搭在茶幾上,一邊給她喂水果,一邊看中島敦四處忙碌,偶爾給兩句指點,“那邊沒掃幹淨。”

盤子裏只剩最後幾瓣橙子,伏黑幸不愛吃。禪院甚爾用牙簽把它們戳成一串,剛打算一口包圓。

中島敦抓着只比他矮半截的掃把跑過來,汗津津的簡單上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甚爾先生,我把地板全部掃幹淨了。”

禪院甚爾愣了一下。

他以前沒有良心這種東西,現在也不會有。他從來對男性不假辭色,對小孩更沒有優待。

嗯,他只是想借此逃避伏黑幸的騷擾。

果盤朝中島敦的方向一推,“你把橙子吃了,我去拖地。”

“還有什麽工作需要我幫忙嗎?”

禪院甚爾懶洋洋道:“把你的腳收起來,別妨礙我。”

中島敦乖乖把兩只腳踩到沙發上,抱着果盤小口小口地吃橙子。

橙子是禪院甚爾挑過的,很甜。中島敦不自覺露出一點輕松的表情。

禪院甚爾是一個大人,中島敦是一個小孩,但一大一小的體能都不能以常人類比。

原本需要收拾一上午的家務,他們只用了三個小時就做完了。

伏黑幸仍在工作,她在和其他部門的同事溝通,表情時怒時憂,看得中島敦頗為擔憂。

他拽了拽禪院甚爾的衣袖,“那個……幸小姐沒問題嗎?”

“工作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禪院甚爾抓起中島敦的後衣領,像提一只輕飄飄的購物袋,把他抓到廚房。

“要準備做飯了,把你的手和臉都洗幹淨。”他吩咐中島敦,又換上新的兔子圍裙。

料理臺很高,中島敦踮着腳,很認真地用洗手液洗了手。禪院甚爾扔給他一袋土豆,言簡意赅,“削皮。”

他扯過不要的塑料袋,一手握土豆一手拿削皮刀,給中島敦示範。土豆在他手中勻速打轉,削皮刀順滑得像刮去一層黃油。

嶄新脫皮的土豆放在菜籃裏,禪院甚爾沒管中島敦學沒學會,直接說:“把這些都削完,中午我們吃咖喱。”

中島敦蹲在地上,極力回想禪院甚爾剛才的動作。他對力量的掌控不夠,不是削不動,就是唰地刮下來一大塊。

他沒有多少做家務的經驗,他有記憶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屋子裏。不同的屋子,每個屋子都有相同的景色,都是又黑又冷。他就在屋子裏等着,等有人打開房門。

現在他不需要等,他在明亮的小樓裏,可以拿着掃把跑來跑去,也可以跟在禪院甚爾身後忙活。

做家務很累,可是他不讨厭,他很喜歡。

耳邊有手指不停敲擊鍵盤的聲音,有刀切在菜板上的聲音,有窗外的鳥啼與蟲鳴。這些聲音會驅散他的恐懼。

中島敦偷偷抿嘴,勾起淺淺的笑容。

一筐畸形的土豆出現在料理臺上。禪院甚爾冷眼打量,每個比削皮前至少小了一圈。

他看看土豆,看看滿眼期待的中島敦,難得沒發表評價。

他扔去一袋胡蘿蔔,“削皮。”

伏黑幸和隔壁業務部的同事鬥智鬥勇一上午,堪堪用收集齊的數據整理出一個表格。她顧不上二次檢查,癱在沙發上發愣。

太好了,她是居家辦公,沒有午休時忍不住殺到業務部拍桌的顧慮。

濃郁的香氣勾住她的鼻子,她緩緩偏頭,看向廚房。

餐桌上擺好了咖喱和炸天婦羅,中島敦正踮着腳往每碟咖喱飯旁邊放上一杯果汁。

伏黑幸無比震驚。

他們不是在大掃除嗎,為什麽桌上憑空變出了一桌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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