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尋求幫助

第29章  尋求幫助

夕陽西沉,漂浮在書肆內的霞光一點點外移,屋內暗沉起來,文昔雀點起了燭火,獨自面對着空無一人的書肆。

淩昱珩後面又說了幾句警告她的話才離開,她父親多半是跟友人談論文章談得盡興,被留在別人家用晚膳了。

橘黃的燭火泛着暖意,文昔雀上板閉店,冬日裏的夜晚,寒風刺骨,已不會有客人上門。

關了店門,她重新回到櫃臺後,有着很顯眼的腳印的喜服靜卧在地上,她彎身撿起新郎喜服,不由苦笑,她就知道她白繡了一場。

他不會穿的,又不是娶妻,他非要命令她多繡這一身喜服,也是在有意為難她。

文昔雀輕輕拍掉了喜服上的灰塵,她曾經幻想過要給她的淩郎親手繡喜服,等她真正繡的這一天降臨,她的淩郎已是找不回來了。

她忽然就洩了氣,算了,不繡了,喜服大體上其實是制好了,龍鳳呈祥的刺繡她就沒必要繡了。

她将金絲銀線收了起來,暗道,心不甘情不願,哪有什麽龍鳳呈祥,新郎喜服是紅的就行,他又不會穿,就算問起來,民間亦有沒有刺繡僅是紅衣的新郎喜服,反正張管家送紅綢來的時候也沒說要什麽款式。

不過,目前看來,淩昱珩是會聽她解釋的,因跟這事有關的人已死,少了明确的證據,他才不信。

她懸而未決的心事該想個處理的法子了,靖安侯府從中作梗,他對她誤會已深,此事不澄清,她豈不是又冤枉又受難?

如果四年前的事情向他一一證實,她沒有背叛他,是為了救他而不得已跟他決裂,是不是就能消除他對她的怨和恨?

淩昱珩知道自己誤會了她之後,說不準就能撕毀賣身契,放她自由,如此她父親就不用冒着身體的安危再入考場,到時候,憑着她父親的秀才身份,她和父親尋一個遠離興京的平和的南方小鎮,就能繼續過着平靜安寧的日子。

可這件事僅靠她一人,只怕難以查探出靖安侯府的私隐,她得找人幫忙,思索間,有一人的身影在她的腦海裏浮現。

翌日,文昔雀從文徵元那兒拿到了玉佩,前往城西鐘府。

她走得匆匆,并未察覺,自她出了平息書肆,便有尾巴跟上了她。

Advertisement

**

城西鐘府,鐘玉铉休沐在家,聽聞文家姑娘拿着他的玉佩登門拜訪,他猶豫了好久,還是将人請了進來。

她要嫁給武平侯為妾,還是自願的,鐘玉铉耿耿于懷,他不願意相信她是攀龍附鳳之人,文家後人不可能沒有風骨。

人入了正廳,鐘玉铉吩咐人送上好茶,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他沒等她說明來意,自己先問了出來,“文姑娘來找本官,有何要事?”

他的自稱變了,果然是介意她做了有損文家名聲之事,文昔雀在心底輕嘆了一聲,她預見過這種情況,然真正發生在眼前時,還不逃不過難堪和傷心。

文昔雀起身,作了一揖,請求他道:“有一樁陳年舊事,事關冤獄和兩條人命,牽連鎮遠将軍、靖安侯府和其他興京世家,風險極大,恕我鬥膽,請問禦史臺可願接下異常棘手之事?”

鐘玉铉也起了身,直言說:“職責之內,不是願意與否,而是必需插手此事,文姑娘,請将來龍去脈詳細告知。”

得了這話,文昔雀感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她将四年前自己和淩昱珩的過往,以及淩昱珩的牢獄之災,她和靖安侯府的交易全盤告知。

鐘玉铉神色複雜地聽完了她所有的故事,他欣慰于她的信任,心疼于她的遭遇,又對她某些不得已的舉動多有感慨,他想了想說:“文姑娘只說了過去之事,對現今發生的事避而不談,在下冒昧猜測,武平侯納文姑娘為妾是為了報複,是不是?”

怪不得昨日在書肆的情況,他看着就覺得不對勁。

文昔雀尚有疑慮,她回道:“我不能确認,鎮遠将軍當年也是受害者,他的情況由我來告訴您,鐘大人還是避開他為好,還有,如果大人要調查靖安侯府,最好在暗中調查,免得打草驚蛇,平添危險。”

最好的情況是不驚動靖安侯府,這樣鐘大人就更加安全。

她柳眉緊蹙,憂愁未消,考慮卻很周到,鐘玉铉看着她,一時有些晃眼,他很快又回了神,“文姑娘安心,在下知道該如何行事,也會保全自身,靖安侯府的惡行,在下必将其公之于衆,姑娘的委屈,在下也定為你伸張,姑娘的曾祖父是在下最敬仰之人,他的言行,我來繼承。”

她來尋他,她會信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文景瞻的影子,他不會辜負她的期待。

文昔雀眼睛一熱,慶幸自己遇上了這麽好的官,認識了這麽好的人。

她從袖中取出一千兩的銀票,雙手呈給鐘玉铉說:“牽連廣泛,調查不易,大人暗中查訪,用錢之處想來也是少不了的,這一千兩,請大人收下,待事情解決了,銀錢若有剩,我再收下剩餘的銀子。”

事情一半因淩昱珩而起,也該他花這一千兩。

鐘玉铉随即拒絕:“不用,禦史臺職責所在,怎麽能讓你花錢。”

監察百官,澄清宇內,是他的本分。

“當官不易,好官更不易,這是鎮遠将軍的錢,他得了那麽多皇帝的賞賜,這錢勉強也算是朝廷的錢,大人為朝廷辦事,拿朝廷的錢是應該的。”

“文姑娘這話說得沒理,沒有這種算法。”

鐘玉铉哪能不知道她說這些話是為了勸他收下銀票,但他不能收,真論起來,不是她要謝他,是他做得不夠好,他有檢查百官之責,卻沒能察覺靖安侯府的嚣張跋扈。

文昔雀又勸了許久,什麽話術都用上了,鐘玉铉也堅持不收,她也只好作罷。

有了鐘玉铉的相助,文昔雀對往事的介懷輕松了不少,然眼前的危機是越來越近。

因為臘月初八,即将到來,淩昱珩納她為妾之日近在眼前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