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為了誰
第28章 你為了誰
文昔雀被驚吓得後退了好幾步,她這番動作被淩昱珩看在眼裏,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她什麽話都沒來得及跟鐘玉铉說,他也猖狂得意地将人趕走了,為什麽他還要來威脅她?
說什麽要毀了她,他已經在糟蹋她了。
竹雕的筆筒被他捏碎,裏頭的筆也順帶全部折斷了,她有一種錯覺,感覺他想捏碎的不是筆筒和筆,而是無辜的鐘玉铉。
至于為什麽不是她自己,大概是認為他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一千兩是贖你出大牢,我不是背叛你,是不想你再受苦。”
不管他願不願意聽,聽不聽得下去,她都必須說出來。
他應該是誤會了她和鐘玉铉的關系,就眼下他這不太對勁的模樣,他很有可能會遷怒他人。
鐘大人是個好官,她不希望他因為她的一句未說完的話,得罪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淩昱珩。
淩昱珩攤開手掌,破碎的筆筒和筆散落到櫃臺之上,他緊盯着她說:“你們這些書讀得好,嘴皮子厲害的人是不是都以為別人都是蠢貨,不用證據,僅憑你們的三寸不爛之舌就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和跟她相關的男人們,都不拿出證據,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的頭上,他看起來脾氣很好?
他好像聽進去了她的話,文昔雀趁機說:“當年被你打斷腿的那個人收了五百兩銀子撤回訴訟,你是大将軍,這種事情查起來不是很簡單嗎?”
說起來,他的牢獄之災是因她而起,那日她從一小巷經過,被人調戲,淩昱珩出來尋她,撞見了此景,他勃然大怒将人狠狠揍了一頓,把人打個半死,還打斷了那人一條腿。
然而,小巷偏僻,并無他人見證,那宵小之輩一口咬定淩昱珩無故打人,加之背後有人要整淩昱珩,興京縣令以故意打傷人之罪将他關進大牢,還放言說要治他三個月的牢獄之刑。
靖安侯府作壁上觀,京中又有不少人有意為難他,關三個月還不知道淩昱珩會被折磨成什麽樣子,文昔雀哪裏能容忍那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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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忍心他被雜碎們欺辱,她不忍心他仕途無望,她不忍心他傲骨被毀。
所以她妥協了,她和靖安侯府談條件,她違背了文家的道義,用賄賂來救出本不應該有罪的淩昱珩。
四年前,她保全了他,四年後,她卻保不住她自己。
淩昱珩面無表情地聽完她的話,眼皮都沒擡一下說:“三年前,那個人就死了,你是想要本侯去黃泉問他嗎?”
死了?
怎麽可能死了,她帶着銀子要人撤訴時,那人精神好得很,完全不是快死的樣子,難不成是……被滅口了?
文昔雀頭有點疼,她趕忙又說:“還有當時的許縣令,撤回訴訟的請求傳達給許縣令,交了六百兩的息訴錢後,他才答應放人,将軍也可以去查。”
淩昱珩已然是嘲諷之态,“呵,許縣令兩年前被調任南方當刺史,前些天本侯派出去的人回報,他已死于瘴病,你再想想,還有哪個死人是你的證人。”
許縣令也死了?文昔雀心下駭然,原來靖安侯府壓根就不在乎她發什麽誓,她入局中,他們後續便将痕跡消抹掉,人證已亡,她百口難辯。
好不容易有了能跟他說清此事的機會,文昔雀不想就這麽放棄,繼續說:“幾年光景,知情人全部身亡,将軍不覺得此事有蹊跷嗎?我說句不敬死者的話,那兩人殒命,不就是在證明有人不想讓将軍知道真相,而真相恰恰是将軍你如今不相信的。”
她一口一個将軍,淩昱珩越聽越惱火,冷聲道:“說到底就是你沒有證據,但你要本侯相信你,本侯說的沒錯吧。”
她是有這個意思,也不僅僅只是這個意思,她解釋說:“将軍不會完全信我,可我希望将軍對當年之事存有懷疑,事情可以再調查,請不要堅定認為我背叛了将軍而以此來報複我和無辜的人。”
淩昱珩眉峰一凜,左眉處的傷痕更顯他的威嚴,他黝黑的眸子如吞噬萬物的沉悶壓抑的深潭,要将她也一并溺死其中。
他緩步走向她,一腳踩在因他的逼近而不小心掉落的喜服上,他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着他,怒目切齒地問道:“你說實話,你急着解釋,是為了讓我放下心結,還是為了不讓我對付那個姓鐘的?”
文昔雀很不擅長應對滿是戾氣的淩昱珩,這樣的他太陌生,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好生交流,面對他給出的二選一的問題,說為了他,他肯定不信,說為了鐘大人,他絕對會發火,她只剩下一個折中的回答:“兩者都有,解開将軍的心結是重中之重。”
淩昱珩沒有說話,他的手順着她的臉頰往上,輕輕地撫摸着,好似情侶間的親昵,文昔雀下意識想躲,被他的大手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麻麻癢癢的,又逃不開,簡直是登徒子的行徑,文昔雀想開口斥責他,被他的指尖抵住了唇,他摩挲着她的唇角,隐隐有闖入之意,她慌得很,擡手去擋,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沒戴,你可真不乖,本侯告訴過你了,你的主人是本侯,你的眼裏心裏,不應該有任何能跟本侯相提并論的男人,記住了嗎?”
在随時有可能會有客人來的書肆裏,他朝她貼了過來,文昔雀急得不行,這要被人看見了,不僅是她連帶着文家都無地自容了,讓她唯一慶幸的就是她父親今日和友人談論他新寫的文章去了,不然她早就顏面盡失。
她沒有其他的選擇,為了盡早讓淩昱珩遠離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的文昔雀拼命地點着頭。
她給出了他要的反應,淩昱珩才不急不慢地松開了她。
如此就好,他只要得到她的人就可以,至于心,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