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句話（上）
第十八句話（上）
第18章第十八句話（上）
沈繁芯沒想到拽哥連老師都敢怼。
呦嚯嚯！
她好後悔沒有和林謙尋成為同班同學，不知錯過了這位英勇少年的多少精彩畫面。
舞蹈老師顯然沒有和他繼續僵持下去的打算，露出一個暗藏玄機的笑容：“不錯，這位同學的《師說》背誦得挺熟練，我兒子上小學的時候就倒背如流了。”
哎呦喂，她怎麽能把拽哥比喻成自己的兒子？
不是，是小學生啊......
沈繁芯看了看眸色淩沉的林謙尋，又看向變幻莫測的老師，心底隐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老師，您如果要罰他的話，也罰我吧，畢竟我們倆是舞伴。”
老師這才注意到導致這一系列鬧劇的始作俑者。
她斂了斂眸，轉而慈和地笑着說：“我誰也不罰，我的學生每次這麽調皮的時候，我只會讓他們更加深入地體會舞蹈的精髓是什麽。”
她讓喬念去把音樂打開，所有的人各就各位，從頭再跳一遍。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有誰又出了什麽岔子，就自覺站到一邊去苦練舞技，誰來求情也沒用！”
沈繁芯聽到這裏打起十二分精神。
林謙尋再次輕握她的手，待跳完流暢的步伐和動作時，他拉着她轉身。
Advertisement
“好，停一下。這裏有一點要說明，慢狐步舞是一種節奏緩慢、動作優雅的舞蹈，托舉動作是不可或缺的環節。”
老師臉上的笑容漸深。
她走上前，把沈繁芯的站姿調整了一下，雙腳與肩同寬，然後讓林謙尋的雙手環抱着她的腰，再将她的雙手環繞在他的頸間。
“老師，我快要貼到他身上了！”
舞蹈老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似安撫：“同學，這只是一支舞而已，我要說明的正是，你的情感一定要投入。”
沈繁芯生無可戀地彎起唇角。
她懂了。
原來老師已經看出了她對拽哥有着天生的抵觸精神，他們越在意什麽，老師就會戳中他們的軟肋，然後讓他們倆盡情地摟抱！
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和林謙尋同時進行舞蹈動作，旋轉、擺動，動作也協調一致。
這一次，他們将情感都融入到舞蹈中，終于得到了大家的喝彩。
老師對其他幾個跳錯了舞步的人依舊很嚴格，最後對他們倆也做出了點評。
“林同學，你的缺點就是表演得太過用力，每次握着她的手時要力度适中，既要保持穩定，也不能讓你的舞伴感到不适。至于那個誰，我就不多說了，私底下要好好練習眼神交流，将你的內心情感傳遞給他，明白了嗎？”
沈繁芯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空了，點頭道：“我明白了，老師。”
舞蹈老師并不認為她真的明白了，揮手讓大家都散了。
沈繁芯早就想逃了，衆人散去時，喬念和她手挽着手一起向外走，顧南和宋少陪她們一起出去。
她回眸看向被老師留下的林謙尋，決定今晚回去後幫他洗衣服加曬衣服。
可憐的娃啊，大概率又會被老師教導一次了。
會議室裏，老師招呼林謙尋坐下來。
“林同學，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舞伴和你好像八字不合一樣，你們這樣是沒法完成這一支舞的。”
林謙尋比誰都更清楚小傑瑞對他的态度。
現在連這個只見過三次面的老師都看出來了。
她語重心長地說：“首先，我不知道你們倆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們代表的不僅僅是人民醫院的形象，而是要把全體醫務人員的無私奉獻精神和崇高的職業道德融彙在這支舞蹈中，讓他們的付出和貢獻被全社會銘記和尊重。”
林謙尋微微颔首，眉眼輪廓漸深：“我知道了，老師，這段日子會好好督促她練舞。”
老師搖搖頭：“不，你不知道。”
林謙尋眉峰微動，轉眼又意會到她的深意。
他知道又能怎樣？
沈繁芯每次都視他為洪水猛獸，他總不能親口告訴她，他喜歡她吧？
“是，您說得很對，我什麽都不懂。”
女老師皺了皺眉頭：“不，你可以懂的。等下次休息的時候，你就開車帶她出去兜兜風，或者邀上幾位好朋友，帶她去逛一逛，唱唱歌也行，我不希望在第一次彩排的時候，還看到她和你沒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
男人的眉尾蹙起淩冽弧度，眼底的情緒暗昧不明：“好，我會盡量試試看。”
舞蹈老師臨走之際，心血來潮想試探他：“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那個姑娘說你沒有女朋友，你是不是想追她？”
林謙尋漫不經心地掀起一絲笑意：“不用追，她會自動投入我的懷抱。”
老師滿臉不悅：“我不管你打算什麽時候追她，你必須向我保證，在醫師節之前不許和她鬧矛盾，這個小丫頭的脾氣看着就挺犟的，要是真的不喜歡你，又被你惹到了，恐怕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就這樣吧，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
嗯，是該好好琢磨。
總是這樣止步不前，估計等到明年的醫師節還沒有牽上她的手。
-
回公寓的路上。
沈繁芯發了一條語音給他。
“我把你的衣服都疊好放進衣櫃了，我的衣服也都洗完曬好了，等你回來了，你去洗澡，我來幫你洗衣服。”
“好，謝謝你。沈繁芯，今天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因為我是自願的。”
男人的身影在半明半昧的燈光下勾勒出寂然神色，他的指骨劃過手機屏幕，長睫垂落。
為她保駕護航，是他從小到大已經形成的習慣。
他可能是從坐在窗前每日讀着那些非常枯燥的書籍開始，就對她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她每次爬到樹上去摘果子、掏鳥蛋，都會向小夥伴們炫耀一番。
那麽多年，她都沒有發現他是站在一群小孩中間最羨慕她的那一個。
這麽多年，她都不知道——
他曾經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出現在她的每一張畢業照裏。
-
林謙尋回到公寓後，沈繁芯剛剛從卧室裏出來。
她主動走上前，眼裏盛滿了連自己都沒發現的喜悅。
“你回來了？先去洗澡吧，把衣服放在門外就好。”
“嗯。不過，你是打算用洗衣機來洗嗎？”他一邊解開腕表，一邊脫掉外面的白襯衣，薄唇掀起一抹淡笑。
男人的身形高挑修長，肌肉線條清晰可見，雖然裏面還穿着一件背心，但依舊能看清寬闊有力的肩膀，盡顯成熟和魅力。
他沒聽到女孩的回答，走到浴室門口時回頭看向她，俊眉微垂。
客廳裏挂着的時鐘剛剛指向八點整，一縷裹挾着燥意的秋風拂過她的臉龐。
沈繁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害羞了，指了指空調的開關說：“當然是用洗衣機了，我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除了我未來要嫁的那個人，我都不會用手洗的，你快進去吧，我去開空調，哎呀，今天怎麽這麽熱啊？”
林謙尋關上門，脫掉背心後，淩然眉峰一挑，故意逗她：“但我的衣服用洗衣機洗會變皺的，除非你肯熨燙整齊，否則就沒法再穿了。”
沈繁芯站在外面踹了門一腳。
真讨厭，花樣這麽多，早知道就不答應他了！
八點半，她把拽哥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且晾曬得整整齊齊。
這是她第一次為其他人洗衣服，而且還打破了她剛才說的所謂的原則。
她把活兒都幹完了，回到房間去看老師上傳到微信群裏的視頻。
下周就是醫師節了，這個周日會在京大醫院的學術報告廳彩排，如果不抓緊時間多看多練，她可能會被老師罵得體無完膚。
幸好她提前帶了一支錄音筆，錄下了全部的教學內容。
哈哈哈，笨鳥先飛，還有誰能敵得過她？
沈繁芯聽了一次老師的講學內容後，把學的所有動作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還發現了一個在現場沒能注意到的細節，因為這裏面也有拽哥的聲音。
她今天腳抽筋的那一會兒，林謙尋在跳錯了一個舞步後，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她壓根兒就沒聽到他彎腰時說了什麽。
只記得當時想伸手抓住他，讓他別犯傻，傻兮兮地往槍口上撞——
“小芯，別怕。”
奇怪。
她有什麽好怕的。
不就是一個非常嚴肅又脾氣大的師太嗎？
再說了，就算是有點怕，又與他何幹？
難道？
野狂拽把她當成了親妹妹一樣看待！
想到這裏，沈繁芯即刻走出房間，恰好在客廳碰到了林謙尋。
“哎，你，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林謙尋站在餐桌前倒了一杯溫水喝。
他換上了一件家居服，深灰色的儒雅風，比平日工作時穿着一身黑再裹上一身白的時候溫潤了許多，有種溫柔深邃、迷人蠱惑的倦懶感。
“确實有話想和你說。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老師說要讓我們多多練習。”
他靜靜地凝視着她，音調咬的極輕：“如果你困了或是累了，我們明天再練一遍也行，去休息吧。”
話音剛落，他轉身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沈繁芯不假思索，在快要和他擦肩而過時，忽然捉住他的手臂，嗓音喃喃的。
“好吧，我也覺得要多練習幾遍。勤能補拙，我不希望每次都讓你費心幫我解圍，因為我不想欠你太多。”
女孩把手遞給他，林謙尋牽着她前進、後退、橫移、旋轉，他的重音始終落在左腳上，而沈繁芯則保持在右腳上。
遵循着“慢-慢-快-快”的節拍，随着節奏感變強，花樣也更多。
每四拍走一步，每一小節走一步，沈繁芯仔細聆聽着音樂的節奏，根據節奏來調整自己的步伐和舞姿。
到了托舉的舞蹈動作，她和他面對面站立，彈跳到他的腰間。
林謙尋将她托起來，她配合着他的力量，将重心放在他的肩膀上，同時進行舞蹈動作，在完成旋轉和擺動的動作後，沈繁芯決定嘗試着投入情感。
“林謙尋，你能不能用論語中的經典話再激勵我一下？我想找找感覺。”
男人的唇角揚起的弧度頃刻間壓平，将她輕輕放下。
他握着她的右手，右手輕靠在她的腰左側，長步前進、長步後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如果不敢直視我的眼神，不如把我想象成是自己喜歡的人。”
待跳完旋轉和轉身的動作後，他們即刻相擁，然後分離。
沈繁芯被他的話逗笑了：“你真會說笑，我如果喜歡你的話，又怎麽會不敢看你？”
下一秒，和她定格在最後的一個動作後，林謙尋依然牽着她：“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是因為害怕還是讨厭？或者，是因為我對你做過什麽，讓你一直都記在心裏？”
女孩垂下眸子，松開他的手：“不是，我只是不習慣和你靠近——僅此而已。”
她轉身準備回房間，還未踏出一步，身後的男人忽然傾身抱住她。
就這樣持續了兩秒，沈繁芯再次聽到了怦怦亂跳的心跳聲。
要命......
她側眸看向他，正要說他已經冒犯到她時，卻在他的漆眸深處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果她能接受他這麽抱着自己的話，跳舞的時候就不會這麽緊張了。
男人的心髒燃起一簇噬人的焰火忽明忽滅。
他适時地松開她，沈繁芯卻拉着他的手再次放到腰間。
她好像找到了一點感覺，背對着溫軟地吩咐他。
“別動，你再抱緊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