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九句話（中）
第十九句話（中）
第21章第十九句話（中）
回到公寓後，已經到了十點鐘。
月色如綢，将大地完完全全地覆蓋，更顯柔和明媚。
男人一路追上來，冷白的指骨還攥着纖細手腕。
女孩白皙的肌膚已經被磨出暧昧紅痕。
沈繁芯用力地掰開他的手。
“你說，你為什麽要親我？給我一個合适的理由。”
林謙尋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再多的解釋都會顯得蒼白無力，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因為不管說什麽，事實就是，他真的親了她。
他垂下眸子，滿眼透着懊悔與沉悶，認錯的态度很誠懇。
“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信嗎？”
“但是這種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信。”
“要不你打我吧，我絕不還手！”
沈繁芯被他說的無厘頭的話給氣笑了，天底下竟然有這種找虐的人？
他很喜歡被她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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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那一巴掌，已經是對他的最大懲罰。
女孩擺了擺手，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我打你，我也會疼，我只想知道原因。”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當發覺唇邊的呼吸被人堵上時，才瞧見他貼在她的唇上——
大概貼了三秒鐘左右。
她堅守了二十四年的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沒有了。
就算他是因為司機踩了急剎車的緣故才撞上來，但他完全可以避開的。
他這麽聰明，平日裏去超市買東西很清楚哪一種結算方式最省錢，怎麽把東西分配均勻才會更加省力，這些都在他不假思索的時候就能輕松解決。
但現在他卻說，只是因為慣性的原因，他無法避開，甚至還吻了她足足三秒鐘！
“算了，說了也是白說，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林謙尋自動過濾掉這句話，還停留在上一句的情景裏，嗓音壓得很低：“你打我，你也會疼嗎？”
沈繁芯感覺今晚的拽哥委實愚笨得過頭，明澈的眸子一挑。
“我剛才打你的時候，是因為沒有用力，所以才不疼。”
“但我又不傻，用力打你，我的手也會疼，相互作用力的大小相等，且作用在同一條直線上啊。”
林謙尋側眸看向她，他還以為她會心痛呢。
“既然你不想打我，那你罵我吧。”
女孩再一次被他刷新了世界觀：“你有病嗎？”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被自己吻過的唇，笑意苦澀：“我沒病，我現在很清醒。”
“因為你生氣的時候就會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會生氣。”
“......”
沈繁芯不想和一個醉鬼辯出是非黑白。
越是喝醉酒的人越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這家夥十有八九已經魔怔了。
林謙尋見她轉身要走，埋藏于心底的那只困獸正在瘋狂地慫恿着他。
他鼓起全部的勇氣攔住她：“你別走，我還沒說完，在你之前，我沒有吻過其他女孩。”
沈繁芯強忍着心頭的怒火，瞪了他一眼：“你親過誰與我無關，但我告訴你，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是朋友了。”
她從他身旁繞過去，走進房間後關上門。
卧室裏再次傳來落鎖聲，依稀可以聽到浴室裏“嘩嘩”落下的水花聲。
“沈繁芯，最後一句話無效，你不能因為生氣就公報私仇！”
“我先去洗澡，你待會兒把衣服放在門外。這是你說過的話，不能言而無信。”
“......”
女孩剛剛抹上了清新的睡蓮洗發露，就聽到站在門外的拽哥耍起無賴。
洗完澡後，她披着濕漉漉的長發來到他的房間，“咚咚咚”地敲着主卧的浴室門。
林謙尋正在吹頭發，他微微擡起漆黑的眸子，擰開并沒有上鎖的門。
“你洗完了？”
沈繁芯不想再理他，徑直走進去，尋找她之前給他的那個洗衣盆。
“你在找什麽？哎、哎，你別翻我的衣服......”
林謙尋撩起長睫，他不知道她要找什麽，慌忙從她身後遮掩住脫下來的襯衣、長褲和平角短褲，大手已經按住了她的小手。
剛剛洗完澡的兩個人體溫都很高，硬朗的胸膛緊貼在纖薄的淺粉色睡裙上。
“你、你竟然把你的衣服放在我的水盆裏？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繁芯一瞬轉過身。
等她發現他們倆站得這麽近時，才意識到這個站姿有多羞人。
她下意識地朝下看去。
男人的眸光裏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他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林謙尋緊抿的薄唇漾起冷色質感，喉間幹燥難忍，慌忙遮住她的雙眸。
“抱歉，我剛洗完澡，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但絕對與那種事情無關，要不你先出去等等？”
“那你松手啊......”
男人不敢松手，蒙住她的雙眼，折膝倒退着和她一起往外走。
沈繁芯被一陣陣熱意激得冷汗涔涔：“真沒想到，你也有這種時候，我之前在書上看到這一句專業術語，還以為是胡編亂造......”
“不是胡編的，都、都是真的。”
林謙尋撐着長腿靠在牆邊，他已經在竭力忍耐，但奈何垂眸就能看到滿園春意，真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這一周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他自嘆意志力為何如此低下，竟敢在最喜歡的女孩面前原形畢露！
一直把她送到房間，林謙尋松開泛着熱意的手掌，不敢直視她，修長指骨蜷起。
“我不要那個盆了，你自己留着洗衣服吧。但我只帶了這一個水盆過來，今晚的衣服給你洗，等我明天回家拿了新的過來，你別想再渾水摸魚！”
“好，我明天去超市買一個新的還給你。既然都要回家，我送你吧，我們住在同一棟樓，我一個人開車回去反而會更奇怪。”
沈繁芯沒同意也沒拒絕，不經意地掃過嶄露頭角的鋒刃。
不是她想無視他，而是這麽明顯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你出去吧，從這一秒開始，別再進來找我，否則我會拿棒球杆打你。”
林謙尋知道她還在氣頭上，準備等醫師節後再向她坦白。
他走到門口時，淩冽分明的眉峰微折，瞥到擱在房門後面的圓柱形金屬棒。
這是他第一次誤闖入休息室的時候，小傑瑞為了防範他，把宋少用來打球的球杆握在手中，因此被他絆倒時掉落在地的球棒。
沒想到她竟然把這個帶到公寓來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如果剛才在車上，他真的趁她睡着了去親吻她，她回到家就會拿起這根球杆和他拼命呢？
想到這裏，男人的喉結沉沉滾了下。
他及時止住绮迷的思緒，思索着以後第一次親她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看來在外面告白才不會死得太難看。
沈繁芯并不知道拽哥正在計劃着什麽陰謀，她把除了貼身衣物以外的衣服都放在門外的小凳子上，回到房間後就睡着了。
夢裏的一切都很美好，畫面一轉，她又記起了在車上的那個吻——
從KTV裏走出來，沈繁芯已經沾染上些許醉意，甚至看拽哥時都有重影了。
林謙尋一個沒留神，看到小姑娘竟從相反的方向跑過去，上前攬着她的腰。
沈繁芯還想再折返回去繼續喝酒唱歌，不想這麽快就和他回公寓。
男人将她的雙手緊束，直接将她打橫抱起，強行塞到了車後座。
司機師傅開車的技術很好，只是在急轉彎的時候轉得太快了，她感覺雙唇似乎被什麽重物壓上來，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
沈繁芯睜開眼眸，看到林謙尋竟然趁着給她蓋衣服的時候親吻她。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伸手想推開他覆在肩上的右手。
可是他怎麽都不肯松手，反而貼在柔唇上越貼越緊，這個吻似有加深的趨勢。
漸漸地，就開始變了味道。
女孩情不自禁地摟上他的脖頸，同樣不太清醒的男人順勢勾着她的下巴，張開嘴唇撬開稚嫩的唇。
他舔舐着每一個濕潤的角落，然後輕而易舉地勾起她的舌尖，吸吮纏繞，掌心控着纖細的後頸，閉上眼睛和她激烈擁吻......
“啊！林謙尋！！！”
沈繁芯大夢初醒，貼在額邊的頭發絲都被汗水浸濕了。
怎麽會？
她居然在夢裏抱着拽哥一起啃啊！
天吶，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做這種稀奇古怪的秋夢！
她怎麽能如此不堪，拉着他一塊兒堕落呢？
女孩摸到放在床頭的手機，已經到八點了。
打開門，她看到擺放在餐桌上的早餐，碗裏還冒着熱氣，證明這些早餐剛買沒多久，只是不知道拽哥又跑到哪兒去了。
沈繁芯拿起貼在一旁的藍色便利貼，上面是筆走龍蛇的鋒利字跡，一筆一劃如行雲流水，筆力勁挺，字如其人。
“我在小區跑步，你吃完後給我打電話。”
她輕笑了一聲，直接撥打他的電話。
等待了五秒鐘，對方接通了。
“喂？我不吃你買的早餐，你自己吃吧，我自個兒煮面吃。”
她才不會上他的當呢，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接受他的好意了！
林謙尋剛剛跑了兩公裏，說話時夾雜着不易察覺的喘音。
男人唇齒間溢出的嗓音似咬碎無數绮思：“我已經吃過了，而且家裏的面條都吃完了。”
沈繁芯打開冰箱才發現連一根蔥都沒了，好氣又好笑：“我們上次不是買了幾包面條嗎？你這麽快就吃完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了！”
林謙尋驀地笑起來，散漫的音調帶着一點迷人的沙啞：“你上次不是說餓了嗎，讓我給你煮面，後來有幾天我們帶午餐去醫院吃，要我給你數一遍嗎？”
沈繁芯現在才想起這些事，像丢了魂兒似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雙倍糖油餅和豆腐腦發呆。
這人一定是有預謀的，她待會兒回到家放下東西就去超市買食材，就不信每次都要靠他才能吃到一口新鮮的熱食！
“謝了，我等下轉賬給你。”
“不用謝，我馬上回來。”
男人寂然半秒，邁開長腿朝單元樓的方向跑去。
沈繁芯洗漱完，坐在餐桌邊吃熱乎乎的早餐，剛剛放下勺子，老媽的電話打來了。
“喂？媽，什麽事啊？”
“繁芯，我和你爸有事要出去，你等下拜托小林送你回來吧。”
“家裏的菜還沒有買，你回來後收拾一下，順便去超市買菜，我們大約十點半回來，飯由我來做，你不用管，回家後別惹你爸生氣。”
沈繁芯忽然覺得連糖油餅都不香了，頓時心生一計：“媽，我和林謙尋的關系一般，總是麻煩人家會不會不太好啊？而且他去晨練了，如果我貿然打擾他，那也太沒禮貌了。”
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她完全沒發覺。
“沈繁芯，我回來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剛才開的外音，對面的李宴昔聽得清清楚楚，她想再找理由都沒法了，馬上關掉外放。
“閨女，你瞧瞧人家小林多會照顧人，要我說，找人就得找像他這樣靠譜的小夥子，好了，我要出去了，回來再說。”
母親挂斷了電話，女孩回頭看向躺着也中槍的拽哥。
“林謙尋，我上輩子是不是奪走了你的家産？所以你就是專程來向我讨債的！你剛才說的話，我媽都聽到了，她本來就很喜歡你，這下好了，她更愛你了。”
林謙尋今天早上照舊為她買好早餐，出門前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原本以為她還在生悶氣，現在看到她又活蹦亂跳的，心中懸着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小區裏的叔叔和阿姨都很喜歡我。”他和她一起下電梯，似星辰般耀目的眸子明滅難分：“只有你不喜歡我。”
“是啊，小區裏的女孩子都把你當做夢中情人，我在夢裏卻只想和你打架。”
黑色的Panamera就停在樓下。
男人在聽到她的這句話後，打開車門，發動引擎，清爽發絲下的一縷眸光掠過漆沉星子，唇角似有若無地勾起。
沈繁芯正準備上車，林謙尋故意腳踩油門，往前溜了一點。
她沒想到只不過是說了一句玩笑話，他就當真了。
可是她說的都是真話啊！
夢裏的他抱着她啃來啃去，如果不是因為在車上不太方便，可不就打起來了嗎？
“喂！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夢見和你差點打起來了......”
她忍着想口吐芬芳的沖動，小跑着追了一段路程。
“什麽？”
前方的轎車忽然停下，俊美冷淩的男人從窗戶裏探出頭，落在清挺眉骨間的晨曦映過充滿疑問的眼眸。
“那我們誰打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