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七月初，熱浪陣陣。
睡夢中，口幹舌燥，頭腦仿佛要被融化了。
躺在地上的青年額頭沁着細汗，冷白皮膚上現出些燥熱的紅，還帶着未脫的不合時宜又很貼近場景的少年氣。
寧生卷擡手在虛空中胡亂抓着，努力克制着說髒話的沖動。
這是個什麽邪門的夢？
怎麽還自帶四五十度超高溫天氣？
忽然，冷漠無情的中性機械音響起：
“親愛的寧生卷同學，您好，歡迎來到高考無限流的A區考場。”
…………
什麽無限流？
髒話呼之欲出，又被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寧生卷閉着眼睛麻木地胡思亂想。
或許高考也是這個理兒，像是嘔吐物一般抵在喉嚨，咽了太惡心，吐了不雅觀，只能憋在嘴裏，任憑酸臭的氣味充斥在鼻間，繞鼻梁三日餘味不絕。
做夢都逃不開。
但也好在只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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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生卷安慰着自己，然後翻了個身，打算接着睡。
“第一門：語文，将在半個小時以後進行閉卷考試。請您合理安排時間、檢查準考證以及身份證件，避免缺考或丢失。”
随後，一陣再熟悉不過的鈴聲在耳邊炸開。
操……
寧生卷捂着耳朵蜷縮起身體，眉頭緊皺。
怎麽是他的鬧鈴聲？
寧生卷忍着惡心裝睡，竭力放松着猛然緊繃的思維。
鬧鈴仍在無休無止地響着，似有不見寧生卷起床不罷休的勢頭。
一人一鈴就這麽單方面霸淩地僵持着，畫面詭異。
十分鐘後，寧生卷睜開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罵罵咧咧地起身，尋找該死的鬧鐘。
“好好好，你高清，你藍光，你了不起，我打不過你。我退一步，算你錯了行了吧！”
然而他甫一睜眼，就被周遭的環境吓到了。
不是，怎麽真是高考考場啊？
只見碩大無比的藍屏豎在前方，具體時間一跳一跳，閃着幽紫色的光，跟鬧鬼似的。
寧生卷再一轉身。
桌椅排列整齊，室內的二十幾號人齊齊轉頭，用大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監考臺上，戴着銀絲方框眼鏡的老男人一拍桌子，語氣毫無起伏，仿佛在念稿。
“考生1號，請迅速回到座位。”
“考生1號，請迅速回到座位。”
“考生1號，請迅速回到座位。”
寧生卷：“……”
态度這麽惡劣幹什麽。
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嘛，不就是回位嗎，他回就是了。
寧生卷深呼吸，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座位，然後大丈夫能屈就屈地坐下。
夢境居然這麽真實的嗎？
還是說，這其實不是夢？
寧生卷看着自己的準考證出神。
1考場，1號。
看來成績名列前茅，符合寧同學從沒掉出過校前三的實際情況。
但前面仍有空位。
0號。
會是誰？
寧生卷垂頭思考，将有過一面之緣的同學拉出來溜了一圈。
沒有合适人選。
想了許久，寧生卷也沒想出個結果。
想得頭疼，寧生卷索性摘了眼鏡，兩臂一搭，準備來個酣暢淋漓的考前補眠。
連夜打游戲，手都酸了。
睡意昏昏沉沉，漸漸向他湧來。
不知睡了多久，寧生卷眯着眼睛半擡起沉重的頭。
他懶懶地向四周掃了一眼。
……不是，怎麽還是高考考場？
“醒了？”
一道賤不嗖嗖的笑音自頭頂傳來。
寧生卷循聲看去。
陌生男人坐在0號考生的座位上，淺棕色頭發，三七側分，琥珀般的眼珠中含着淺淺笑意。
0號将手中的試題遞給剛睡醒不在狀态的寧生卷。
“溫馨提示，距離收卷還有三十分鐘。”
寧生卷不為所動。
一次不知是真是假的考試罷了。
似乎是看出寧生卷的所思所想，0號委婉說道：“很遺憾，這就是真實。”
為了證明，他伸手掐了把寧生卷的手背。
寧生卷皺眉。
不疼，但有點癢。
他收回手，按摩着手背暗自思忖。
這就是真實……什麽意思？
0號仿佛會讀心術，耐心解釋道：“真實就是真實。”
“啊，寧同學，你知道嗎？”
寧同學擡起眼。
0號眉眼彎彎，笑得如沐春風。
“如果你不幸在考場上違規，會被判定為出局，從此徹底死亡的哦。”
他指了指空白試題。
“比如現在，”
“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作答，否則，你将會被無限流系統逐出考場、魂飛魄散。”
寧生卷：“……”
謝謝，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