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謎語人滾出高考副本

謎語人滾出高考副本

什麽世道啊。

剛高考完不到一個月,睡了個覺,就被拽進了無限流副本。

人倒黴起來,真是睡覺都塞牙。

寧生卷恹恹地用直液筆撥開折疊着的語文試卷,展開、鋪平,匆匆浏覽一遍。

好家夥,論述類文本、小說、文言文、古詩詞、語言運用和作文。

真是高考啊?

寧生卷拔了筆帽,直液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轉着,他皺眉思索,遲遲沒下筆。

就只是做題?

沒有經典跳臉殺怪談群魔亂舞百鬼夜行?

難道這就只是單純的高考無限流?

“高考,還不夠恐怖嗎?”

“……”

寧生卷收筆,看向說話的0號,若有所思,“有道理。”

和鬼神靈怪相比,高考還是有些太超綱了。

0號輕笑,晃了晃手中的準考證,“我是西萊斯特,比你大二十一屆,是你的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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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生卷垂頭看題,敷衍地回了句嗯。

大星際時代,平均年齡動辄大百奔千,區區二十一歲,不值一提。

他一心高考,便沒注意到西萊斯特話語中的怪異之處。

西萊斯特将準考證折了兩折,單手撐着下巴,悠游自在地看着寧生卷答題。

作為被高考折磨錘煉多年的應屆生,小寧同學已經修得了終極撈分大法,哪怕距離交卷僅有半小時時間,他也能思維缜密不慌不忙筆下生風,熟練得令人心疼。

此時,藍屏閃耀出亮眼的紫光,端坐在監考臺前的禿頭男人目光如機器人般無神僵硬,聲調平平:

“距離收卷還有二十分鐘。”

“距離收卷還有二十分鐘。”

“距離收卷還有二十分鐘。”

緊接着,一道鐘聲響起。

考生們被鐘聲逼急了,皆抓耳撓腮、急躁地踏着地面,筆尖重重劃拉卷面,聲音難聽刺耳。

寧生卷答完現代文閱讀,轉而看向文言文,有條不紊。

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還跟了堆國罵含量極高的叽叽喳喳。

寧生卷和西萊斯特同時睨向門口。

飛揚的紅毛腦袋探過門檻,在空中劃過一道不太優美的弧線,身體不穩地被慣性帶着往前跑了幾步,又氣喘籲籲地退回來。

他年紀不大,肩上背着棕色的登山包,腰間挂了一串叮鈴作響的綠松石與銀飾,活力四射,與考場的死氣沉沉形成了強烈反差。

紅毛腦袋擡頭檢查着考場與準考證,狠狠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大踏步走進考場。

他心有餘悸地放下登山包,一屁股坐在28號的座位上,眼都直了,“我操……真來高考啊……”

不是可疑人物,寧生卷收回視線,繼續加急趕着作文。

看考生的普遍反應,這間考場裏,應當只有他、西萊斯特和紅毛是正兒八經的真正人類。

二十分鐘以後,鐘聲再度響起,禿頂男人走下監考臺,動作規矩地收着試卷。

考生表情呆滞,窸窸窣窣動作一致地收拾東西離開考場,很快,教室中就只剩下了寧生卷三人。

西萊斯特似笑非笑,十指交叉抵在下巴,瞳色通透,問道:“去上課嗎?”

寧生卷皺眉,“都已經開考了,還要上課?”

你們這是什麽無限流啊?

太害人了吧?

“上課?”

28號從教室後方繞過來,單肩斜挎着登山包,樂呵地指指自己,“帶我一個呗,我叫高一百,一百分的一百。”

西萊斯特颔首,“西萊斯特。”

寧生卷則是翻看着準考證上的考試科目,沒擡頭,“寧生卷。”

高一百恍然大悟,自來熟地湊上來,說:“哦,西萊斯特!我在學校門口的告示欄上見到過你,二十一次高考,二十一次狀元,可以啊!”

西萊斯特輕笑,“謬贊。”

寧生卷偏眼:“二十一次高考?”

西萊斯特站起身子,“嗯,所以我是你的學長。”

寧生卷擡頭,“重點好像不在這裏吧?”

西萊斯特笑容不改,“學長就是學長。”

寧生卷被整無語了,抿直了唇盯着格外欠揍的西萊斯特。

高一百倒是會來事兒,當即舉起手來,咧嘴大聲道:“學長好!”

西萊斯特點頭,“學弟也好。”

寧生卷:“……”

純純有病的倆玩意兒。

他拿起筆和準考證,擡步向外走,堅決不願再看相親相愛學長弟一眼。

————

午後,幾縷陽光透過半掩着的窗簾射/入教室,空氣中的灰塵清晰可見,輕盈地漂浮着。

三人漫步在明亮的走廊上,微風陣陣,熱氣朝天。

高一百捋了捋額前的紅毛,說:“所以,我們是臨時被拉進考場的倒黴蛋子?”

“算是吧。”

西萊斯特垂眼,笑說:“無限流系統中,每位用戶壽命無限,禁止通婚,禁止生育,如若在副本中死亡,系統将會随機挑選現實世界中的某位幸運觀衆,以填補用戶空缺。”

寧生卷說:“那這系統還挺通大數據的,我前幾天剛高考完。”

西萊斯特挑眉,“你居然高考過?”

幾人走到拐角處,轉腳走進背光的樓道中。

寧生卷煩躁地啧了一聲,似乎很不屑于談論這個話題,極其不情願地開口道:“地球淪為水球以後,某些人很是懷念,所以仿制高考,圈地自卷搞了個高考區。如果不高考,連出星球的機會都沒有。很不幸,我是高考三代。”

西萊斯特随口道:“那還挺變/态的。”

寧生卷謙遜一笑:“彼此彼此,職業高三生也挺變/态的。”

西萊斯特走道一間教室前,手放在木把手上,回頭暗笑道:“謬贊。”

寧生卷再次無語,“你二大爺的,誰誇你了?”

“不要戾氣這麽重,接下來還有課呢。”西萊斯特笑吟吟地開門而入,帶着幾分參不透的深意,“高考就是高考,但課堂就不一定了。”

高一百鈍感力十足,左看右看地探頭探腦,“嗯?課堂咋啦?這不挺好嗎,初具人形有模有樣的。”

“哎,不過話說,你為什麽要來參加高考副本啊?”高一百竄到西萊斯特身後,抻長了脖子看向教室,“太想不開了吧。”

西萊斯特淡然道:“人各有志。”

寧生卷精準點評道:“你的志就是二十一年輪回高考?”

西萊斯特住腳,沒正面回答,而是屈指敲了敲門,說:“安娜莎老師,克裏斯蒂安老師,我們遲到了。”

兩人順着西萊斯特的話音看向講臺,卻不由得心中發毛。

講臺邊,穿着端正的安娜莎老師手執粉筆,烏黑油亮的長發被夾子扣住,濃眉紅唇,眼卻空洞,整個人像是一具明豔動人的玩偶。

克裏斯蒂安老師西裝筆挺,頭發被一絲不茍地梳到腦後,耳邊戴着麥克風,腋下夾着長長的教鞭,手掌出奇的大,似乎能完全包住窗臺上的仙人掌,雙眼同樣無神。

寧生卷再看向教室中的學生。

大多數沉默木讷,少部分驚恐不安。

這是上的哪門子課?

蓋世太保培訓課嗎?

塞巴斯蒂安老師平淡地掃了眼三人,目光定定地望向走神的寧生卷,聲音宛如被砂紙打磨了一般,嘔啞嘲哳難為聽。

“西萊斯特,寧生卷,高一百,請回位,我們馬上要提問了。”

西萊斯特不免提起嘴角,心情頗好地坐在第一排的靠窗位置,還伸手撥了撥垂頭喪氣的小仙人掌。

高一百嘟嘟囔囔地往後走,“什麽提問啊,還搞得這麽緊張,靠提問繼承皇位嗎……”

寧生卷則謹慎小心,确認座位附近沒有異樣後才落座。

詭異的老師,形色各異的學生,還有平靜無波的高考現場。

接下來是什麽?

寧生卷擡眼,注視着西萊斯特的半節後頸,沒忍住,用筆尖戳了戳。

西萊斯特偏臉,“嗯?”

寧生卷問道:“提問是什麽?”

西萊斯特突然笑了,說:“用戶需要積分,積分可以兌換道具。高考副本同樣如此。”

“只要正确回答,就能有積分?”

西萊斯特語焉不詳,笑道:“如果你能從提問中活下來。”

寧生卷:“?”

謎語人能不能滾出高考副本?

很可惜,謎語人無法滾出高考副本。

因為安娜莎老師和克裏斯蒂安老師帶着謎底來了。

安娜莎老師雙手合十,露出一個幅度極小的笑,皮肉不動,嘴角卻扯起,一字一句道:

“各位同學,歷史提問即将開始,請做好準備。”

“各位同學,歷史提問即将開始,請做好準備。”

“各位同學,歷史提問即将開始,請做好準備。”

頓時,教室裏哭聲不止。

火車進站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周圍布置驟然改變,仿佛被潑了無數桶黑墨,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安娜莎老師的紅裙子耀眼地伫立在前方,還有克裏斯蒂安老師的銀色教鞭。

半分鐘後,列車進站。

寧生卷眼前一黑,再睜眼,借着紅裙子的微微光亮看清了身下的列車。

像是游樂場中的小火車,空間逼仄,且很難挪步。

“下一站,歷史。”

“劉書淨。”

被點到名的女生戰戰兢兢地舉起頭。

安娜莎老師笑容幅度驀然變大,似乎要提到耳邊,尖細的白牙襯着豔紅的嘴唇,詭谲怪誕。

“誰是第一位踏上首都區的人?”

劉書淨聲音顫抖,回答道:“晉楚!”

空氣仿佛凝滞了。

安娜莎老師的嘴角緩緩放平,幽幽說道:“真遺憾,又讓你逃了。”

她拿出身後的電鋸,好像在嗔怪,又好像在埋怨,“這可是我為你準備了好久的禮物呢。”

“……”

寧生卷看向前方的後脖頸。

提問?

這明明是提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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