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路易十六模拟器

路易十六模拟器

倒黴到家倒進高考無限流的第七天,考完外語,學生們在一片灰白中迎來了分科考試。

學生排成長隊,等待着安娜莎老師的到來。

高一百綴在隊尾,倚在羅德尼身上,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我要洋人死……”

回想起昨天的考卷,高一百就想吐。

那個叫傑克的人是有什麽毛病,看完紅色的帽子去看綠色的帽子,看完綠色的帽子去看紫色的帽子,最後問他們什麽叫跳舞。

他怎麽知道什麽叫跳舞啊!

還有那個沒長手的李華,多寫幾個字兒是能委屈着他了嗎!

“我要洋人死!!”高一百扯住筆袋,腦瓜子嗡嗡的。

羅德尼頭都不擡,一邊做題一邊嘟囔着些想死的話,他真是受夠這個有高一百的高考無限流了。

“如果想要洋人死,可以加入軍隊,畢竟對面的聯邦原住民基本上都是洋人。”寧生卷看着歷史書,說完便笑出了聲,“當然,如果你的體能可以跟得上的話。”

高一百鹹魚翻身似的掉了個頭,“別說了,已經開始累了。”

“你呢?”西萊斯特扯扯寧生卷的袖子。

寧生卷偏頭看他,“什麽?”

“回到現實後你想做什麽?”

寧生卷輕笑一聲,“你想做什麽?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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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萊斯特坦坦蕩蕩地點頭,“所以你想做什麽?去哪裏?”

寧生卷合上書,借着西萊斯特的手沉思,“帝國文史學院歷史研究院吧。”

西萊斯特理解道:“那我以後争取拉到帝國文史學院的生意。”

“你要經商?”

“嗯,算是吧,雖然還是走了家族的老路,但起碼不是軍火生意。”西萊斯特笑着說道。

敏銳察覺到背後氣氛不太對勁兒的高一百轉過頭來,眯起雙眼假裝偵探,“怎麽感覺最近兩天你倆的關系好了很多?是不是背着我們偷偷複習了?”

唐沈也跟着擡起頭,幽怨地看向寧生卷,“學長……”

寧生卷大方點頭,走到教室門口,順便拍了下高一百的大呲花腦袋,“是的,連夜複習副三科。”

自從西萊斯特的小心思被他戳破以後,他們的關系确實自然了許多。

這麽想着,宿舍六人走進教室,準備着分科考試。

安娜莎老師雙手合十站在講臺邊,微笑地看着進入教室的學生們。

與第一天相比,教室裏的人已經少了許多,僅剩下了十幾人,且大部分面容灰白,說話都不利索。

待人到齊後,安娜莎老師向衆人笑道:“歡迎回到教室,我親愛的同學們。今天,我們将進行分科考試。”

寧生卷坐在1號的座位上,單手撐着下巴看書,另一只手戳了戳西萊斯特的後脖頸,“分科考試,怎麽考?”

西萊斯特沒回頭,“很難形容,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十分鐘後,寧生卷明白了為什麽西萊斯特會說很難形容。

只見北邊,站着馬克思司馬遷等一衆文史哲代表,南面則站着門捷列夫畢達哥拉斯等一衆理工代表,跟帝國好聲音的導師似的,坐在舒适的大椅子上,向學生們伸出了右手,楚河漢界,泾渭分明。

寧生卷看呆了,“把馬克思放出來,他老人家不會覺得倒反天罡嗎?畢竟現在各球生産力差距大得盤古都能鑽進去,帝制共和制部落制奴隸封建資本共産安那其正生機勃勃地詭異共存呢。”

西萊斯特笑了,指指站在馬克思身後的幾人,“沒事兒,正好放個秦始皇屋大維對沖一下。”

寧生卷沒話說了,“牛。厲害。”

高一百也不免感嘆道:“真是歐洲沒了日耳曼,缺了個大德啊。”

羅德尼窩在身後,有樣學樣,“那你是不是亞洲缺了日本?”

高一百猛地回頭:“哎你——”

你了半天,高一百也沒你出個後續,反而把試題你出來了。

寧生卷擺弄着試卷,左看右看,都不敢相信,“這麽簡單?”

兩道詩詞題,一道哲學題,然後就沒了?

西萊斯特點點寧生卷的手背,“文科生,想想辦法,十年生死兩茫茫的下一句是什麽。”

寧生卷垂頭看題,随口答道:“五年生死一茫茫。”

高一百罕見大腦被開發,舉一反三道:“二十年生死四茫茫。”

寧生卷贊許,“是這樣的。”

兩人一唱一和,把西萊斯特整笑了,“你們就是大星際時代的蘇轼?”

寧生卷謙遜道:“謬贊。”

在僅限于113宿舍的歡聲笑語中,衆人完成了難得輕松的分科考試。

“這麽容易,真的沒有問題嗎?”寧生卷有些懷疑。

西萊斯特則是拍拍他的肩膀,“選擇了歷史的學生去01號教室,一起去嗎?”

寧生卷皺眉,察覺出哪裏有些不對,“一起?你選了歷史?不對,你選擇了文三科?”

“嗯,走吧。”西萊斯特牽住寧生卷的手腕,淺淺笑道,“畢竟如果想和你在成績上一較高下,總得在同一跑道上吧?”

寧生卷凝視着那只手,良久,才提起嘴角,“你說得對,那走吧。”

幾人走進01號教室,這才發現裏面的裝潢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或者說,裏面俨然是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裏,低天陰雲,落葉遍地,風起雲湧,建築物失落灰暗,最為明顯的是矗立在中間的斷頭臺,銀光寒閃,九成九的嶄新成色,刀刃還沒有被鮮血污染。

是個人都能想到接下來的發展。

高一百探頭探腦,“那是什麽?奇妙小玩具嗎?”

羅德尼翻了個白眼,扒走癡傻兒子,“你不會想玩的,趕緊走吧。”

即使被羅德尼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高一百不折不撓,“到底是什麽啊?是什麽啊?寧生卷?西萊斯特?唐沈?費典?閻律?哦,唐沈和閻律不在這裏。”

眼看着他就要問遍在場所有人了,以防癡傻兒子名聲在外除了壞就是壞,羅德尼扣住他的大呲花腦袋,咬牙切齒道:“是路易十六模拟器,懂了嗎?”

尚未被歷史知識沾染過大腦猶如皮膚一般光滑的高一百擡起睿智的頭顱,“啥啊?”

“如果你回答錯了就會被砍頭的奇妙小玩具。”寧生卷看不下去了,主動解釋道。

高一百睜圓了眼睛,“哦……”

斷頭臺邊,安娜莎老師用溫柔的目光注視着進入01號教室的所有人,就像是在總教室時的那樣,不知她是在等待着死神降臨,還是在等待着別的什麽。

選擇科目包括歷史的學生們站在正對斷頭臺的空地上,等待着安娜莎老師放題。

安娜莎老師嘻嘻笑着,柔聲柔氣道:“0號,你第一個來吧。”

西萊斯特往前邁出一步。

“嗯哼,讓我看看你抽到的題目是什麽。”安娜莎老師在腰側的小木箱裏翻來翻去,冷風吹過,吹起了她的頭發,似乎能看見裸露的慘白色的頭皮,“啊,題目出來了。”

“0號,請聽題。先秦貴族尚馬車,賤牛車,此風秦漢猶存。乃至東漢晚期,天子至士因牛車慢、穩、寬敞、嚴密,可障帷設幾、任意坐卧而競相乘坐,出行乘牛車遂成為一種風尚。這種‘風尚’反映了,A.政治衰頹的時代景象,B.戒奢尚儉的社會風氣,C.重農崇耕的思想觀念,D.豪強勢重的政治現實。”

西萊斯特颔首,“我選擇A。”

安娜莎老師不悅地撥弄着小紙條,“好吧,你對了。下一個,9號。”

9號站出來。

這一次,同樣是無驚無險地度過。

也許是因為篩選到了最後,剩下的都是能文能理的成績優秀的學生,所以在新的一輪答題中無人傷亡。

安娜莎老師掃過面前的學生,擡腳踩在臺階上,鞋尖微動,仿佛在碾軋着每一位學生的頭顱,“真是可惜,你們居然都通過了。都通過了。都通過了。”

她無意義地重複着,陰沉的眼神掠過學生們,陰恻恻地注視着,就這樣看了許久,她才移開視線,開始了新一輪的答題。

趁着提問其他學生的勁兒,高一百和羅德尼策劃着新的暗號,畢竟高一百的歷史知識量約等于零,他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只能仰仗着羅德尼偷摸地給他傳遞信號,讓他在斷頭臺上活下來。

簡直是世界上最艱巨的任務。

半個小時以後,三輪提問已過,學生還未減員,安娜莎老師的表情已經非常難看了。

安娜莎老師回身盯着斷頭臺,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溫柔、知性,“好吧,你們贏了,今天的斷頭臺是無法品嘗血液了。前往02號教室吧,朝堂在等待着你們。”

有氣無力地往門外挪步子的高一百撐着腰,驚訝道:“啊?朝堂?啥朝堂?啥是朝堂?”

針對他的一問四不知,羅德尼很是無語,“中國朝堂,你不知道嗎?哦,那是地球沒毀滅之前的事兒了,你連最近的事情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會知道中國的事情。”

高一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其實我還是稍微知道一些的。”

“知道什麽?”

“嗯……我的祖籍是中國。”

羅德尼走出教室,“僅限于此了是吧?”

高一百洩了氣,“地球毀滅什麽的,畢竟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一行人走進02號教室,只有西萊斯特和寧生卷跟在隊尾說悄悄話。

西萊斯特一副很開心的樣子,“怎麽樣?我回答得不錯吧?”

寧生卷嚼着小面包,“比起我還是差了一點兒。”

西萊斯特看向他手裏的小面包,“哪來的?”

“你問這個?”寧生卷舉起包裝紙,“高三生來不及吃早飯只能吃些速食小面包是這樣的,随時必備小面包已經形成肌肉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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