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帝國手工陳醋

帝國手工陳醋

飛車行駛到行政大廈時,瞿理突然想起來個事兒,“你為什麽要參加海軍?”

軍種這麽多,去海軍的理由是什麽?

曲嶺回到座位上坐好,先前在瞿理大腿上時行為多有大膽,褲子上難免被搓出了些褶皺,下來時又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潑了一身水,此時正拿着紙巾擦水。

聽到瞿理疑惑的語氣,曲嶺沒有掩飾,實話實說,“因為你的銘牌。”

瞿理挑眉,這裏面還有他的事兒?

“銘牌上刻有姓名和出生年月,還有部分被磨蝕掉的海軍标志,一看就知道。”曲嶺團了團紙巾,扔進垃圾桶。

瞿理皺眉。

還有這回事兒?

不過因為這個,曲嶺就要去參軍?太草率了吧?

瞿理張了張口,食指抵在下巴上,斟酌着用詞,說:“我對我的過去不是特別在意。既然已經忘了,那就說明它并非十分重要的事情。所以,你也不必委屈自己,做你自己的選擇就好。”

“你太高看我了。”曲嶺脫掉西裝外套,解開襯衫的兩枚扣子,空氣流通,讓衣服幹得更快一些。

擺脫掉礙事的累贅,曲嶺笑着抽了張紙巾擦手,“我只是想進入海軍,在查清你的身份後努力混成你的上級,和你玩一場緊張刺激的下克上罷了。”

總結就是,澀澀是第一生産力。

瞿理不以為然,對這項偉大計劃的可行性提出了些許疑問:“請問我該怎麽下克上?”

曲長官對他的疑問表示很失望,“要上我的人是你,結果你現在居然問我要怎麽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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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理又頭疼起來,伸手在空中按了按,“低聲,低聲些,不要聲張。”

這是什麽很光彩的事情嗎?自動駕駛系統可都聽着呢。

窗外,樓廈景色一路向後退。

曲嶺笑了笑,果真放低了聲音,“假裝向長官彙報情況,将長官捆綁起來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還需要往下教嗎?接下來可是付費內容了。”

瞿理無奈搖頭,被迫認了下克上的劇本,“屬下已經自行領悟了。”

“那就好。”曲嶺又解了兩顆扣子,濕透的襯衫貼附在皮膚上,露出大片大片的肉色,他仿佛完全沒意識到,也或許是意識到了,總之沒再理會,垂眸說着,“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參軍。”

嗅到一絲轉機氣息的瞿理擡頭,“嗯?”

曲嶺揮了揮手,也有些不确定,“到時候再說吧。”

“行,看你決定。”瞿理尊重他的意見,便回過視線,借着難得的積極性處理着這個月收到的房屋租金。

存款可觀,預計還能可持續性地躺二十年,可喜可賀。

不枉他當時花光資産買下了那兩棟在郊區新蓋起的樓房,如今那片區域已成為雙中心城市的實踐典範,房價一漲再漲,堪稱今非昔比。

不過,想起曲嶺的話,瞿理還是有些介意。

曲嶺說他有可能在海軍服役,并非不無道理。

那次事故過後,瞿理就徹底失憶了,對過去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受傷。

而且時過境遷,他的心态也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的他只想安穩地過好每一天,不要再生意外。

至于讓他再次回到海軍,他做不到。

魚尾飛車繼續行駛,不多時便到了澤海區。

曲嶺去地下車庫停放飛車,瞿理則在客廳霍霍剛從花鳥魚市買的虎皮蘭,左一剪子右一鏟子,霍霍得特認真。

瞿理抱着虎皮蘭正霍霍得起勁兒呢,門鈴便響了。

放下虎皮蘭,瞿理拎着園藝剪去開門,來人是對門鄰居,喬。

喬與他同歲,有事兒沒事兒就一起打游戲釣魚,算是很好的玩伴。

瞿理掂了掂園藝剪,“正在修剪虎皮蘭,所以來得晚了。怎麽了?”

喬笑眼彎彎,“院子裏的葡萄熟了,所以摘了些給你送來。”說着,便把一筐紫得發黑的葡萄遞到了瞿理手中。

“這麽多?”瞿理倚在門邊,捏了顆葡萄放進嘴裏,酸甜适中,很是不錯,“謝啦。”

喬笑笑,“都認識多久了,還這麽客氣。”

兩人靠在門邊聊了一會兒,今天陽光舒服,濕度适宜,是個釣魚的好時候,可惜最近澤海區禁止河釣,禁令一直到明年三月還會撤掉。

十分鐘後,喬說過再見,回到了家中。

瞿理垂頭看看葡萄,心想今年又有新的果酒喝了,更不想回到海軍了。

過去的瞿理已經死了,現在的瞿理是更會摸魚更會享受生活的瞿理!

正要回身,餘光中似乎瞥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瞿理擡頭看去,是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曲嶺,看上去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瞿理想了想,然後晃了晃籃子,提高幾分聲音:“吃葡萄嗎?”

曲嶺沒有回答,走到門邊,輕輕帶上了門。

沒有要進房間的動作。

瞿理一歪頭:“嗯?”

這是怎麽了?飛車出故障了?

曲嶺看着他,暗綠色的眼睛裏浮着幾分不悅,沉默三秒後才問道:“喬給的?”

瞿理遲疑地擡擡籃子,“……啊?”

曲嶺抿着薄薄的唇,抿得唇色發白,“我不吃,你吃吧。”

瞿理奇怪地看着曲嶺走進廚房,葡萄吃三顆了都沒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從廚房出來後,曲嶺一直安靜地收拾着行李,衣服疊得齊齊整整,日用品放得規規矩矩,連磁吸扣對得都嚴絲合縫。

瞿理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的手一停,沉浸于懸崖峭壁的腦子終于被劃了道縫兒,他回頭,“你吃醋了?”

曲嶺背對着他,“沒有。”

說着,他往行李箱裏放了個細長的盒子,和其餘包裝盒齊高齊邊。

相當嚴謹。

游戲屏幕被關閉,曲嶺放下腿,“我和喬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所以我在控制自己。我沒事。”曲嶺合上行李箱,設置好行李自動跟随系統後,将沉甸甸的箱子推到了門後。

瞿理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于是他默默地又重新開了把游戲。

曲嶺說沒事,那應該就是真的,沒事吧……?

曲嶺也确實需要冷靜一下。

瞿理覺着有時候曲嶺對他的占有欲實在是大得過頭。雖說大部分時間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情趣,但次數多了也會惹人心煩。

不多時,夜幕降臨。

瞿理從浴室裏走出來時,就見曲嶺坐在沙發上,面朝浴室,似乎是在發呆。

“想什麽呢?”瞿理走到他身前,摸了把曲嶺被抓亂的頭發。

曲嶺眯起眼睛,微微側頭蹭着他的手掌心。

“我沒生氣,也沒介意。”瞿理蹲下/身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如果喬真的對我有意思,我會拒絕他,其他人同理。”

兩人共處五年,對彼此的脾性早已摸了個清楚。

瞿理知道曲嶺占有欲強缺乏安全感,曲嶺同樣知道瞿理随性而為不受約束,

“我知道。”曲嶺笑笑,“所以我在等你出來。猜猜畢業旅行的第一站是哪裏?”

瞿理想不出來,這些年來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認得方圓三公裏的路算他天資聰穎。

曲嶺猜也能猜出來瞿理不知道,便提前公布了答案,“是阿爾法星。”

瞿理颔首。

阿爾法星四季如春,風景如畫,是個度假的好地方。

瞿理問:“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曲嶺想了想,“後天?明天我要回學校一趟。”

瞿理點頭,“好。我還需要準備些什麽嗎?”

“不用,我已經準備好了。”曲嶺吻向瞿理的額頭,“喜歡你。”

瞿理失笑,“知道了,現在去睡覺?”

“嗯。”

再不睡,這缸帝國手工陳醋就要溢出來了。

————

跨星際飛船上,瞿理翻着個助上的郵件。

從前他失去記憶,沒有身份證明,一直借用曲嶺的二號個助。直到等了将近四個月,才等來蓋章證明有效的身份證明。

後來他四處掙錢,一天打五份工,活生生地把自己逼成了都市隸人。但看着錢一筆一筆地入賬,他似乎又不是很累了。

自此,瞿理這個名字才算是真正的落了地。

瞿理躺進按摩椅中,長嘆出一口氣。

但他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從前真的叫瞿理嗎?

鑲嵌在銘牌上的出生年月是真實的嗎?

他為什麽會發生事故?又為什麽會失憶?

瞿理想不明白。

他也不願意再想了,無論如何,他是瞿理,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恰好此時,曲嶺端着兩杯牛奶走進小客廳,身上穿着休閑家居服,“怎麽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瞿理看着天花板的吊燈,“只是想起了昨天逃掉的大魚。”

衆所周知,澤海區最近設了河釣禁令,瞿理手癢,便跑到游戲裏準備激情釣魚,結果釣了一整晚,都是些不達标的小魚。

釣小魚也就罷了,還每隔半小時上一只。

就離大譜。

曲嶺笑着将牛奶遞給曲嶺,“還在想它啊。”

“是啊,以後估計要想一輩子了,臨死都要翻出來指點幾下。”

兩人聊笑着,一道廣播聲便響起,向旅客們播報着目前坐标。

阿爾法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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