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情人

小情人

十月底,天氣轉涼。

岳代下飛船時,秋風更是一陣接一陣,吹得風衣獵獵飛起。

進入酒店落座後,接過服務員送的菜單,岳代草草看過一眼,兩腿交疊,屈起食指扣了扣桌面,明顯焦灼、心不在焉。

金色燈光下,他膚白質冷,面容瘦削,肩寬腰窄,身材比例極好,即使一言不發,也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氣質。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走來,附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岳代皺眉聽着,然後低聲道謝,起身上樓,走進豪華包間中。

包間中壁畫華麗,燭火搖晃,紅木桌前,一位頭發花白的男人坐在高椅上喝茶,見岳代來了,和善地笑了笑,“你就是岳代吧?”

岳代站在門邊,點點頭,“您找我?”

“事實上,是帝國在找你。”男人将手伸進衣服,出示證件,說,“我是帝國軍情處負責人瓦茨。”

岳代說:“了解。”

半年前,他在某次模拟訓練中臂膀受傷,經過軍醫鑒定,他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再适合駕駛飛船,更不适合上前線,便被勒令居家休息。

雖然經過長時間的康複訓練,他的傷勢已經大好,但軍部仍不同意他返回前線,理由是帝國軍情處更需要他。

需要他?

岳代拉開椅子,坐在瓦茨面前,撈起桌上打火機,把弄在手中玩着,“請問,您需要我做些什麽?”

瓦茨禮貌笑着,調出個助,随後彈出一張照片,“很簡單,目标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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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代擡眼看去。

那是一張極有侵略性的面孔,眼珠明藍,長眉濃黑,一雙桃花眼多情而潋滟,卻又仿佛帶着天然的掌控力,野心勃勃。

“他叫莫爾斯,是聯邦第一集團的董事長、實際掌權人,你知道社交軟件CA嗎?三年前,第一集團收購了它。”瓦茨輕揮食指,幾張詳細的資料便呈現眼前,“莫爾斯的背後,是諾頓家族,他們經常在政界活躍,我想你應當聽過有關于它的消息。”

岳代颔首,“所以?”

暗殺?還是綁架?

如此重要的人物,能讓帝國軍情處的創始人特地出馬,想必任務定不會簡單。

瓦茨收回個助,“你的勇氣讓我佩服。所以,你打算接下這個神秘任務?”

岳代淡定喝茶,“帝國需要,我不得不做。”

“我很欣慰你有這樣的覺悟。”瓦茨站起身,拍拍岳代的肩膀,清了清嗓子,然後略顯尴尬地說,“咳,那你就去色/誘莫爾斯吧,組織對你很信任,別讓組織失望。”

岳代喝茶的手一頓。

色什麽?

岳代擡頭,“什麽意思?”

“唔,意思很簡單,就是……為帝國做鴨。”瓦茨心虛地看向一旁,手上小動作不斷。

岳代猛的放下打火機,簡直是難以置信,“為帝國做鴨?”

瓦茨心虛,“嗯。”

岳代咬着後槽牙,“我?”

瓦茨更心虛了,“嗯。”

岳代定定地看着他,嘆氣起身,“告辭。”

說着,他就要往門外走。

瓦茨連忙拉住他,“別啊,哥,你就接下這個任務吧。”

岳代甩開瓦茨的手,再次拒絕,“我做不到,再見。”

瓦茨被逼急了,快速說道:“這是許桓少将的命令,你必須聽從!”

此言一出,岳代果然站住了。

他緩緩回頭,問道:“許桓下的命令,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已經被迫退伍了。”

瓦茨對了對手指,“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字已經被報告到陛下那兒去了。”

“……”岳代無語沉默。

名字已經被報告到陛下那兒去了。

意思就是,皇帝口谕、禦筆朱批,他不接不行了?

瓦茨觀察着他的神色,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是最佳人選。”

岳代不理解,“最佳人選,莫爾斯公布标準了?”

談起這個,瓦茨可不困了,他趕緊把最近搜羅來的情報拿給岳代看,“根據莫爾斯的表弟在社交平臺上發布的信息來看,莫爾斯的擇偶标準大概可以被總結為,男、身材高大、長相帥氣、正氣凜然。”

他滿意地總結道:“你就是最佳人選。”

岳代沒話說了,“我不确定能不能拿下莫爾斯。”

“哎,不用勉強自己。”瓦茨擡起左手,“盡力而為就行。上個床吹個耳旁風就可以啦。”

岳代都懶得吐槽了。

上個床吹個耳旁風,說得倒輕巧。

但命令已下,他不得不從。

岳代折返回桌前,“說吧,讓我做什麽。”

“很簡單。”瓦茨松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努力成為莫爾斯的情人,吹吹枕邊風,讓他盡量對帝國友善一些,不要再讓他手下的新聞社發布诽謗帝國的假消息了。”

岳代說:“就這?”

瓦茨對他的上道表示很滿意,“當然不止于此了。如果可以,我們希望你能把莫爾斯拉攏進帝國陣營。”

岳代皺眉,“你是不是太為難我了?”

瓦茨聳聳肩,他也很無奈,“帝國和聯邦關系不和了這麽多年,總得找個突破口吧。莫爾斯背景顯赫,只要他肯松口,一切都好說。”

岳代不否認,但也不認同。

帝國聯邦友好靠鴨?

未免也太荒謬了。

岳代不同意,瓦茨也沒辦法,他只好調出幾份文件,“陛下承諾,只要你完成任務,就可獲得首都區四百平大平層一套,新型飛車一輛,以及名表數塊、百萬首都幣。夠你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岳代有話直說,“有錢沒命花。”

但他也無法,只好嘆道:“算了,這任務我接了。”

瓦茨欣慰點頭,“那就好。”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多叨擾了。”岳代擡步外出,“告辭。”

“哎,你先別走。”瓦茨叫住岳代。

岳代回頭。

瓦茨扭扭捏捏,手指打架了許久,才從身後抱出了個小罐子,“怕你承受不住,我做了些準備。”

岳代疑惑,接過了小罐子,然後就見瓦茨老臉一紅,結結巴巴地說出廣告語:“這裏面是市面上最新最有效的壯/陽/藥,持/久/功/效,一/夜/銷/魂……給你和你的伴侶最最最好的體體體體驗……”

岳代猛然松手,小罐子頓時摔在了地上,骨碌骨碌地滾了好幾圈。

瓦茨看着被抛棄的可憐小罐子,又抖抖索索地從衣側拿出了個小本子,揣到岳代手裏,“這是龍/陽/十/八/式,你知道的,富豪嘛,玩得都比較花。”

岳代黑着臉把小本子扔到了一旁。

“咳,那個。”瓦茨揉揉耳朵,幹硬地舉起手,“你走好。”

真是遭了老罪了丢了老臉了,一大把年紀,還要給人遞壯/陽/藥和龍/陽/十/八/式,幹完今年他就辭職。

岳代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

十一月初,游輪晚宴。

岳代站在甲板上,手裏端着杯酒,風流潇灑,動作慵懶随意,惹人矚目。

他擡眼掃了一圈人群,沒有目标。

恰好此時,通訊申請鈴聲響起,岳代皺着眉頭走到無人處,接通了電話,不由分說就是一頓痛罵:“許桓!你被人下降頭了?這麽好的任務你自個兒怎麽不來?”

通訊那頭,背靠西河門大沙漠的許桓少将假裝網卡,“嗯?你說什麽?我個助沒航油了,聽不見啊。”

“別裝傻。”岳代放下頭頂的隔板,走到游輪的另一側,“莫爾斯不在游輪上,情報有誤。”

“嗯?那我不知道啊。”

岳代無語握拳,“你不知道?”

許桓義正言辭,“我又不是軍情處的人,我為什麽要知道。”

岳代快要被氣笑了,“那你就能說服陛下讓我去為帝國做鴨?”

許桓點點頭,“對呀對呀,這可是難得的封官進爵好機會啊,同窗多年,我肯定要為你謀福利啊。”

“別瞎扯。”岳代看向海面,低聲說道,“實話實說,莫爾斯現在究竟在哪裏?”

許桓沒皮沒臉地調侃道:“執行個任務,你還動情了?問我莫爾斯在哪裏,你怎麽不問我莫爾斯究竟喜歡誰呢?”

岳代沉着個臉,不說話。

逗夠了,許桓才稍微正色,說:“根據現有情報,莫爾斯确實在這艘游輪上,你再等一等吧。”

岳代敲着欄杆,“他最好在。”

“好了,這次我也不是打算和你聊你的莫爾斯小情人的。”許桓側身,抽出書架上的幾本文件,“我在整理春港文件時,意外發現了你父母的資料。”

岳代回眼,“什麽?”

許桓垂頭,翻閱着文本資料,找到相對應的紙張後,将其對準了攝像頭,“資料顯示,你的父母曾在春港研究所任職,目前還沒有更深的發現。所以我過來問問,你還記得有關于春港的事情嗎?”

岳代搖頭,“我不記得。福利院的張姨也從來沒提到過春港。”

許桓點着桌面,“行吧,有消息我再告訴你。”

岳代抿唇,“多謝。”

“謝什麽,你都為帝國做鴨了,這可是大功臣。”許桓扯扯嘴角,“好了,去找你的小情人吧,我挂了。”

岳代啧了一聲,“滾啊你。”

挂斷通訊,岳代繞回甲板上,将杯中的香槟一飲而盡,掃視着人群。

還小情人呢。

面兒都沒見上,八字沒一撇,哪門子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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