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陛下非要和我結婚

陛下非要和我結婚

九月,塞爾王國熱浪陣陣,植株在烈陽的炙烤下幾近扭曲,水源枯竭,仿佛陷入了世界末日一般,幹涸無生機。

結束實習期的藺修在人群的擁擠中進入車站,而他的目的地,恰好就是塞爾王國。

臨走前,校友秦子時給他送行,頗有些不舍,“你這一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了。”

藺修笑了,綠松石般的雙眼裏浮着幾點倦懶,眼窩深邃,似乎還沒醒,銀灰色的長發搭在肩上,淺色的薄唇弧度漂亮,他向秦子時說了句再見,“只是回家,又不是死了,這麽誇張做什麽。”

秦子時聳聳肩,險些沒敢去看藺修的眼睛,飛速說道:“那再見吧。”

藺修偏頭,轉身,帶着便攜行李箱登上了返鄉的飛船。

自從七年前離開塞爾王國、只身來到首都區求學後,他便很少聽到塞爾王國四個字。

作為既不屬于帝國也不屬于聯邦的不知名小國,塞爾王國從不在星網上貢獻新聞,偶爾現身,還是因為本國的稀爛政治亂鬥,和又一年的災荒。

藺修垂眸,纖長的手指在個助屏幕上劃着,和父母報了句平安,随後便關閉個助,合眼,倚靠在椅背上休息。

父母半年沒回過他的消息了。

半年裏,他想過要回去,只是資助他上學的将軍卻不這麽想,他執意要讓藺修待在首都區,不可偏離半步,直到最近實習期結束,才肯放他回去。

藺修揉揉太陽穴。

将軍打的什麽心眼子,他自然清楚。

由于自小便被軍/政/府看管着,他與父母的關系很疏離,即使有着血濃于水的親情,也很難說上幾句話,僅能通過社交軟件交流。

他像只被豢養在城堡裏、失去翅膀的鷹,無法飛翔,只能被禁锢在懸崖邊上,無奈地看着落石滾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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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雜亂間,幾句閑談打斷了藺修的走神。

溫柔的女聲響起:“你好,這位同學,請問你是藺修嗎?”

藺修睜眼,面前的女孩清純可愛,眉間卻蹙起,藺修說:“我是。怎麽了?”

女孩抿唇,猶豫一會兒,說:“我聽說,你來自塞爾王國?”

藺修說:“是。”

“那你,這是要回去了嗎?”女孩擔心地問道。

藺修問:“塞爾王國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是……”女孩說,“我的父親是外交官,知道一些內幕消息。聽說,塞爾王國最近在鬧政變。”

藺修擡起清麗的雙眼,“政變?”

女孩遲疑點頭。

藺修心下了然。

難怪父母不給他發消息,怕是出了什麽意外。

此時,他的個助亮起,幾條消息接連發來。

藺修調出屏幕,看清了聊天界面裏的內容,眼神倏然變得冷峻。

消息很簡單,一張圖片,寥寥幾句話。

:你的金主死了,想繼續活着,就來沈嶺。

:如果不來,我們也可以請你來。

藺修放下個助,向女孩和煦微笑,“多謝你的提醒,我會在下一站時下船,不會回到塞爾王國。”

女孩長舒出一口氣,“好,請多小心。”說完,便和朋友手拉着手前往貴賓層。

目送女孩離開,藺修疲倦地閉上眼。

————

下午六點,飛船降臨在塞爾王國,藺修獨自下船,按照指令來到了沈嶺。

塞爾王國氣候古怪,雨熱不同期,遠處剛發生過山火,光禿禿地裸/露着被燒焦的土地,濃重的黑煙不住地向上跑,似乎要占據整片天空。

走到一處村莊,藺修住腳,在那裏,他見到了一群持槍荷彈的男人,帶着面罩,背靠一堵牆的炸藥。

藺修走上去,晚風吹得他的頭發向後揚起,露出漂亮易折的側頸,語氣涼如水,“找我做什麽。”

打頭的男人向前湊了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藺修的臉色,驀然笑了,擡槍頂住藺修的小腹,聲音粗粝,“高材生。什麽專業?”

藺修說:“國際關系。”

“哦。”男人意味深長地長嘆一口氣,然後從地上挑起一頂皇冠,親自戴到藺修的頭上,“從今以後,你就是塞爾王國的國王了,高材生。”

“巴斯養了你這麽多年,也該學會報恩了。”男人冷笑,“所以,成為一個合格的傀儡吧。”

藺修不語,皇冠上的枯葉落在他的肩膀上,被風一吹,又落到地上。

男人眼中閃過寒光,“我叫弗恩,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将軍。”

九月初,塞爾王國發生巨變,新王登基,軍隊卻掌握着實權,百官屍位素餐,人間民不聊生。

————

下旬,藺修結束早會,坐在陽臺裏,和財政大臣商讨着來年的經濟計劃。

還未談論上十分鐘,弗恩便帶着一封信件來到會客室,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很是開心,“猜我帶來了什麽?”

藺修頭都不擡,“什麽。”

“嘁,沒有好奇心。”弗恩将信件扔在藺修懷中,“自己看看吧。”

財政大臣略顯窘迫、坐立難安,“您們聊,我就先走了?”

“別啊。”弗恩叫住剛上臺的財政大臣,笑眯眯道,“聽說你最近和那群工人走得很近啊?”

財政大臣打了個冷戰,“我沒有……”

“哼。”弗恩揮揮手指,“走吧,膽小鬼。”

財政大臣連忙腳底抹油,逃出了會客室。

會客室裏重新安靜,藺修翻看着信件,沒有說話。

弗恩一笑,“怎麽樣?來自帝國的邀請,去不去?”

說實話,藺修不想去。

可再看看弗恩的臉色,他又不得不去。

想了想,藺修将信件放在桌上,“我會去。”

弗恩哈哈大笑,“這才對嘛!這才傀儡該有的樣子。”

他低下聲音,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有不該有的小心思,否則,我會把你扔到後山,看着你被獅子撕碎。”

藺修冷冷地對上他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

看久了,弗恩也收回視線,“不聽話的東西。”

————

夜晚,藺修乘坐飛車,來到宮殿前,向機器人出示邀請函。

新帝登基,特設晚宴,邀請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為帝國的未來舉杯慶祝。

這麽重要的外交機會,居然也能輪到塞爾王國。

走神間,機器人忽然幹巴巴地說:“抱歉,您的邀請函不具有實際意義。”

藺修皺眉,“什麽意思。”

機器人将邀請函還給藺修,“由于負責人的錯誤,搞混了塞爾王國與塞基王國的名稱,錯将原本該轉給塞基王國的邀請函遞到了您的手中。抱歉。”

接過邀請函,藺修沒再停留,而是轉身走向飛車。

一場烏龍罷了。

“哎,藺修?”秦子時從宮殿中走出,眼前一亮,快步跑到藺修身旁,攔住了他。

藺修回頭,笑道:“好久不見。”

秦子時有些局促,“确實是好久不見……你現在做什麽呢?我好久沒見到你了。”

藺修拿起邀請函,“代表塞爾王國參加晚宴,現在因名字上的巧合準備打道回府。”

秦子時心中一急,挽留道:“別走啊,我帶你進去就是了。”

藺修挑眉,“你?”

“對呀。”秦子時帶着他,徑直穿過機器人,走進宮殿,“以前一直沒來得及和你說,我姑且算是位皇家國戚。”

藺修颔首,“多謝。”

秦子時咳了咳,“客氣什麽……”

他環視周圍,再面對藺修的注視,不太自然地開口:“藺修……其實,我一直想和你說——”

這時,侍衛走來,打斷了他的發言,附在他耳邊,不知小聲說了些什麽。

秦子時只好退後,“抱歉,我突然有些事情。晚宴馬上開始,你先自己待一會兒?”

藺修點頭,沒有說話。

說完,秦子時便和侍衛匆匆離開。

藺修偏頭看看宮殿中的華麗裝潢,以及走廊盡頭裏,那一幅新帝陛下的畫像,淡金色長發,身材颀長,肩寬腰窄,眼神凜然,帶有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氣勢,看面容,似乎十分熟悉,可搜遍了記憶,都未能找到匹配的名字。

藺修移開視線,權當是種錯覺,轉而走進宴會廳。

宴會不多時便開始,廳中已有不少人在縱情歌舞,談笑之中推杯換盞,人影模糊在酒液之中,香味馥郁,影影綽綽。

小國無外交,這裏也無人認得他,藺修便待在角落處,拿了杯酒,安靜地待着。

被迫黃袍加身已有小半月,他的生死仍然是個不确定數。

塞爾王國日複一日地江河日下,很快,弗恩将無法再從百姓身上搜刮到分毫油水。

即使藺修有心想要挽救國民,他的力量還是太微小了,一無兵權,二無政治背景,別說力挽狂瀾了,就連自身性命都難保。

想到這兒,藺修略顯憂郁,喝完了小半杯酒。

沒多久,一位近侍找到他,小聲說道:“先生,陛下在後花園等着您。”

藺修将空了的酒杯放在臺面上,聞言挑眉,“找我?”

近侍點頭:“是的。”

陛下找他,能有什麽事?

藺修心中疑惑,還是應了,“好,我會去。”

近侍退下,藺修走出宴會廳,徑直走向後花園。

他與陛下素不相識,絕不會被無緣無故地請到陛下面前。

難道是帝國想要吞并塞爾王國?

藺修倒是有這個想法,畢竟塞爾王國的擔子實在是太重了,患亂問題嚴重,實在是不好處理。如果有帝國的介入,說不定可以達成武力解決王國困境的成就。

弗恩在塞爾王國作威作福已久,也該受到相應的懲罰了。

來到後花園,藤本月季爬了滿牆,腳下是純白的月季,擡頭可見清澈噴泉,且四下無人,風景屬實不錯。

沒有花費力氣尋找,藺修便見到了站在秋千前的新帝陛下,淡金色長發和畫作中的一模一樣,近乎淺青色的雙眼中挂了些醉意,唇角勾起,朝他走來。

藺修謹慎靠近,“陛下,您找我?”

“嗯,找的就是你。”陛下醉了,見到藺修的第一面,就忙不疊地握住了他的手,“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藺修面色不改,“我的榮幸。”

陛下微惱,“我真的見過你。”

說罷,他将藺修攏進懷裏,“味道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樣……”

藺修蹙眉,雙手停在空中,“陛下。”

這是在做什麽?

陛下沒有要松開他的意思,而是嚴肅道:“我叫秦鳴斯。”

藺修擡眼,順從陛下心意,改口道:“秦鳴斯。”

秦鳴斯滿足地笑了,得寸進尺,将藺修抱得更緊,“和我結婚吧。”

藺修問:“您說什麽?”

“我說。”秦鳴斯注視着他,話語缱绻,“和我結婚吧,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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