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禦筆朱批皇帝大婚
禦筆朱批皇帝大婚
藺修仍不信。
夜風柔涼,花香帶了一路,圍繞鼻尖久久不散,仿佛袖子一擡,就能跑出一只暈暈乎乎的蝴蝶。
秦鳴斯捧住藺修的臉,鄭重地遞上一吻,而後重複道:“結婚。和我結婚。”
藺修沒有制止住他的動作,跳過秦鳴斯的臉,去看桌上的酒杯,杯中還有半數的酒,沒有喝盡。
他擡眼,看見秦鳴斯側臉酡紅,嘴唇濕潤地覆着酒液,眼神迷離。
一臉酒相,瘋言瘋語,顯然是醉了。
藺修按下發酒瘋的陛下,說:“我與您不曾相識,無法結婚。”
陛下小聲嘀咕着:“明明就認識。”
“您說什麽?”藺修蹙眉,想起陛下還醉着,便不與他一般見識。
将陛下帶到桌前,扶着他坐下後,溫聲說道:“您醉了,我這就去找您的近侍,您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就在這裏待着,不要胡亂走動,好嗎?”
陛下不語,只是一味地抓着藺修的小臂。
被陛下擋住了腳步,藺修無法,便小心地、一根一根地掰開秦鳴斯的手指。
新帝登基未久,就在後花園喝醉,還要和一名素不相識的男人結婚。
這種事情傳出去以後,藺修簡直不敢想象輿論發酵有多厲害。
更別提千裏之外的塞爾王國,弗恩對帝國的一舉一動很是關注,他絕不會讓塞爾王國落入帝國之手,百萬國民就是他手中的籌碼、最血淋淋的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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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藺修斷然不能接受陛下的請求。
他拒絕了,秦鳴斯卻不同意,他反握住藺修的手,要霸王硬上弓,整個身子貼向藺修,嚴絲合縫,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秦鳴斯恍恍惚惚地質問道:“你不願意?”
藺修無奈,“我不願意。”
“哼……”秦鳴斯垂下頭,似乎在念叨着什麽,調出個助界面,左戳戳右點點,頗有些委屈樣子,“是你說,你會回來的……”
藺修沒聽清,“說什麽?”
秦鳴斯的頭點在藺修的肩上,喝醉了,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兩人之間,“你說過,你會來找我……個老不死的,天天和我說早戀早婚的危害……”
藺修沒太聽懂這其中的因果關系,他只知道陛下的狀态很是不妙。
眼下,他既沒有直通皇室的聯系方式,在晚宴上更無熟人,想要呼救卻無方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擺脫陛下,到後花園外求救了。
他在腦中構想着逃跑路線,秦鳴斯在暗戳戳地實踐行動。
行動完畢,他驕傲地擡起臉,動作像是在索吻,“我做完了。”
藺修問:“做什麽?”
秦鳴斯将個助上的聖旨拿給他看,一字一句,盡顯帝王風采,“我禦筆朱批,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皇後,我不許任何人忤逆你,更不許任何人傷害你。”
藺修一目十行地看完聖旨上的內容,然後看見,秦鳴斯把他的國籍寫成了塞基王國。
…………
到底是塞爾王國太過于默默無聞,還是塞基王國太過于威名赫赫,以至于陛下都能寫錯名字。
“所以,和我結婚吧。”秦鳴斯注視着他,“我會對你好的,我會為你争得一切利益。”
藺修默默地看向瘋狂彈出消息的通知欄。
是夜,群臣亂舞。
耳邊悠揚的樂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侍衛行動的噠噠聲。
秦鳴斯挑眉,“逃不逃?”
藺修不想逃,他想讓陛下冷靜一會兒,“逃什麽?”
逃婚嗎?
秦鳴斯但笑不語,然後拉着藺修的手,輕巧地登上高牆,藺修學過一段時間,故而兩人在宮殿屋頂上如履平地,輕松躲避着三千侍衛的追擊。
藺修想要掙脫秦鳴斯的手,卻意外地發現,陛下雖然醉了,腦子不好使,但力氣是真的大。
藺修的手腕被掐出了一圈紅痕,秦鳴斯都不願松手。
逃跑中,秦鳴斯背對藺修,說:“你放棄吧,聖旨一出,驷馬難追。”
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他的語氣更加斬釘截鐵,“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逃掉。”
藺修更無奈了,“我連您的面兒都沒見過,何談逃跑?”
秦鳴斯回頭,眼神猶如毒蛇一般難纏,“你逃跑了,跑到了我無法管控的地區。”
藺修心中一跳,沒再去追問為什麽。
興許是陛下把他和其他人搞混了吧。
藺修說:“我不是那個人,您将聖旨撤了吧。”
二人躍下涼亭,在長廊中奔跑,秦鳴斯沒好氣地說道:“這是我一年一次的緊急聖旨,你以為就這麽好撤?不過是想要再次離開我的小花招罷了,我見得多了。”
藺修實在是不知道陛下說的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便自覺地不再開口。
行到一處隐秘隔間,兩人停住,搭乘電梯上樓。
很快,電梯抵達宮殿頂樓,秦鳴斯拽着藺修的手,行走在星空之下,耀耀閃爍鋪在身上,是純粹的魅力與閃耀。
秦鳴斯大開雙臂,揚起下巴,将繁榮昌盛的萬邦四方展示給藺修,“看!這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藺修失笑,站在一旁,看着陛下沒皮沒臉地耍酒瘋。
突然,秦鳴斯上前,抱住藺修的腰,狠狠地吸了一口,聲音放緩,“和我在一起吧,不要再分開了。”
藺修想了想,決定還是和醉鬼講講道理,“陛下,我來自塞爾王國,目前是塞爾王國的國王。”
秦鳴斯悶悶地回了句:“嗯?”
藺修說:“您知道的,塞爾王國無歸屬,是一片罪惡之地。我雖然身為國王,卻沒有任何治理國家的能力。實權掌握在軍隊手中,他們對國民肆意踐踏,吸食着國民的一切。”
秦鳴斯忽然不說話了。
藺修以為秦鳴斯是後悔了,便繼續說下去,“您與我成婚,對您并無好處,徒增煩惱。況且,我對您并無了解,您對我也無任何了解,不是嗎?”
“……”秦鳴斯幽幽地擡起眼睛,“你想要什麽?”
藺修蹙眉:“嗯?”
秦鳴斯直白說道:“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為你解決。包括塞爾王國與它的軍隊。只要你與我完婚。”
這一次,輪到藺修沉默了。
他再三考慮,說:“陛下,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想被帝國列入黑名單,成為衆矢之的。”
原本塞爾王國的名聲就一敗塗地,再加上個為了皇後、一怒占領土地的壞頭銜,那這輩子可真算是有了。
為了不成為帝國之恥,藺修繼續勸導陛下,争取讓陛下回頭是岸,幾乎是将自己的處境揉開掰碎地講給他聽,另外,又添油加醋地将塞爾王國的問題惡化百倍。
“陛下,我不适合你。”藺修總結道,同時将他拒絕求愛者的通用話術又來了一遍,“你值得更好的,我不過是你人生的過客,停過便走,不要将注意力停留在我身上。”
這句話,雖然被藺修說得爛大街,但并非虛假。
藺修生于窮苦人家,他居住的小村子裏,每當旱澇,家家易子而食,明明是在大星際時代,活得卻像是奴隸時代的賤/民。
那一年顆粒無收,軍隊進入村莊,開始挑選不足八歲的幼童。輪到藺修家時,為了半個月的口糧,父母将他交給了軍隊。
看着身邊的孩子一個又一個地離開,藺修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終于,輪到他了。
在軍人的看護下,他走進了将軍的休息室,在那裏,他看見一位寸頭利落的軍人,桌上擺着一道屏幕,上面是圖畫書和計算題,旁邊還有一小塊美味的蛋糕。
軍人伸了伸手,說:“我叫巴斯,坐吧。”
藺修淡然地坐在桌前。
“做題吧。”軍人一笑,“做完有獎賞。”
藺修已經五天沒有吃過正經飯了,便顫着手指在屏幕上寫寫畫畫,不到五分鐘,做完了所有題。
巴斯很是滿意,但他又問:“為什麽不先吃蛋糕?在你之前的孩子,第一件事都是吃蛋糕。”
藺修含着入口即化的奶油,說:“不知道。”
巴斯笑了,然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他慢條斯理地吃完小蛋糕,說:“藺修。”
從那以後,他就被巴斯代為撫養,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在一間沒有燈光的地下室裏,見到了世界各地的高校教授。
想到這裏,藺修垂眸。
巴斯确實在利用他,想把他當成統治國家的工具,但不可否認的是,巴斯給了他全新的人生,讓他躲過争食的人嘴。
可是話又說回來,究竟是誰導致了國民的窮苦呢?
藺修不說話,到頭來,他也成了迫害國民的加害者。
他說得真情切意,秦鳴斯卻不然,不知是哪一句戳中了他的敏/感/點,秦鳴斯當即吻住藺修,斷斷續續地說:“我會為你解決一切,相信我。”
藺修蹙眉,手指微動,繞過弗恩給的通用個助,轉而開啓了私人個助的錄音模式。
秦鳴斯蹭蹭藺修的下巴,說:“我會為你解決軍隊專權的現狀,以及你最關注的民生問題。并且,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波及他人,我會将你從深淵裏拉出來,不帶走一點塵埃。相信我吧,相信我。”
耳鬓厮磨過後,秦鳴斯吻過藺修的下唇,淺嘗辄止,“和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