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林序陽的右手背傳來一陣陣被烈焰灼傷般的痛楚。亮起的太陽圖騰将他床邊的空間微弱的照亮,像是成千上百只熒光微弱的橙色螢火蟲,依附流淌在圖騰中。
他被這一奇異的畫面震撼幾秒,随之而來的恐懼感令他立刻想将手背上的太陽圖騰抹去。可越是擦拭就越亮,有一股牽引的力量迫使他往對面靠近。
這種源自血液裏叫嚣的隐秘又不可抗的力量迫使他下了床。他蓋住自己的右手背,表情有些慌亂。
當他掀開對面床鋪的簾子,溫暖的燈光照亮了他,在看到賀硯的那一刻,林序陽血液瞬間沸騰。
擡頭一瞬間,他的眼裏像是有一團火,控制他将手伸向賀硯。
賀硯原本正靠在床頭看書,他垂眸看去,就見林序陽表情痛苦,伸過來的手上發着奇異的亮光。
林序陽身體裏活躍的細胞在見到賀硯本人後越發興奮,右手背上的太陽圖騰在黑暗中閃爍的十分明顯,發出的光足以照亮一部分黑暗。
賀硯愣了一下,剛想仔細看向林序陽的手,那道亮光又暗了下去,轉變為了一道銀色的印記隐匿進林序陽的皮膚裏,徹底消失。
“賀硯……”
林序陽身體裏叫嚣的細胞随着隐匿的圖騰暗了下去,只剩下那種難以自控的親近感還遺留在身體裏,讓他想靠賀硯再近一些,只有再近一些,他的血液才不會沸騰,手背也不會發痛,欲.望才能消磨。
“你剛剛和我說什麽?”賀硯把書放下,盯着他的手再次确認一遍,确信自己剛剛看到的只是幻覺。
“我的手……”林序陽想說自己的手很痛,身體很奇怪,想對賀硯……
林序陽這一下愣的有點久,思考之後只能把自己剛剛痛得發熱的右手遞過去給他看。
手背上空空如也,白皙的皮膚上只有錯綜的青色血管,一點太陽圖騰的印記都沒有,就像剛剛出現的都是幻覺。
賀硯心下一凜,移動自己的小臺燈靠近林序陽的手,仔細辨認他的手背。溫熱的手掌一相觸,林序陽的心髒立刻飛快跳了起來,臉也變的有些紅,體內那股叫嚣的欲.望越發強盛,令他有些難以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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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滿的欲.望即将決堤的一瞬間,賀硯忽然放開了他的手,他看了一會,确認自己剛剛看到的只的是幻覺後不自覺松了口氣。
他盡量放低聲音說:“你大半夜發什麽瘋?”
“剛剛有個東西在我的手背上,還很燙。我懷疑是傳說,你知道的,傳說……”林序陽在他放開手的一瞬間心空了,眼睛睜大卻越說越小聲,像是自己都覺得扯。
但他身體裏遺留的欲.望卻告訴他,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先回去睡,明天還要上課。”賀硯将小臺燈又移回自己的書上,不知道有沒有信,只是趕他回去。
林序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有些不甘心地握緊拳頭爬回了上鋪。
他明白,現在和賀硯說這些他肯定不會信,畢竟連他自己都覺得扯淡。但是這種奇異的事情就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了。
那種炙熱滾燙灼燒的感覺是真實的,手背上的東西也是真實出現過的,而且那種對賀硯想親近的感覺也是真的……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鴛鴦湖的傳說魔咒,不然要如何解釋他現在的異常。
林序陽努力回想今晚和賀硯握手時的場景,那種炙熱燙手的感覺如出一轍,但那時候只有不到一秒的時間,他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原因就沒有放在心上,但也難免疑神疑鬼起來。
他不記得晚上他們倆握手的時候手背上有沒有異常,但現在這情況很明顯是因為他和賀硯在鴛鴦湖握手造成的。
如果是這樣,那重新握手會不會恢複?
林序陽輾轉反側了一整晚,那股叫嚣的欲.望一直想讓他過去觸碰賀硯。心裏空出來的那種空虛感也愈演愈烈,直接讓他失眠了。
天很快亮了,走廊逐漸有人聲響起,陽臺的玻璃推拉門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吵醒了清早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林序陽。
“好困啊——”
江政敘在床上坐起來,聲音低啞地哀嚎一聲,仔細聽還帶着些鼻音,可能是昨晚睡覺沒蓋好被子,被空調冷到了。
他剛掀開被子起床,就看到了同樣坐起身但頂着兩個大黑眼圈的林序陽,頓時吓了一跳。
“序陽,你昨晚去偷雞啦,黑眼圈這麽大!”
江政敘的床和他在同一側,兩人用的同一條梯子上.床,所以他當起身的時候也能同樣看到林序陽的床。
林序陽沒聽清他說了什麽話,只是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剛想抱怨一句,就看到從陽臺拿了漱口杯牙刷進門的賀硯,看着他同樣挂在臉上的兩個黑眼圈,也吓了一跳。
但還沒等他發出調侃,江政敘比他更快提出了犀利的疑問。
“挖槽,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昨晚組團去偷雞啦?”
江政敘表情先是震驚,後知後覺自己有點大驚小怪,立刻又收了起來,帶着點看好戲口吻道:“你們不會是……”
林序陽和賀硯本來就因為熱帖的事情都有些敏.感,看到這種情況立刻齊聲道:“我認床!”
說完後兩人都愣了下,互相對視後又移開了各自的視線,像是要避嫌什麽。
林序陽昨晚失眠後幹脆不睡了,掏出手機打開學校論壇,結果就看到了他和賀硯又再次被人發帖杜撰一些小作文。
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麽自己和賀硯去鴛鴦湖掰個手腕都能傳成牽手約會,這貨明明長着一副就算掰彎也會直接掰斷的鋼鐵直男臉。
然後他又間接明白昨晚回來後室友言語裏好奇調侃的源頭,最愛面子想要在室友面前樹立良好形象的林序陽剛來學校一天就在室友面前顏面盡失,這令他又沮喪又無地自容。
“所以我昨晚到底說了些什麽東西啊……”
“江政敘和文玉安會怎麽看我……”
“賀硯會不會也覺得我是故意的……”
“怎麽辦……能不能立刻移民火星,我在這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林序陽昨晚不僅要控制自己想去靠近賀硯的那種微妙欲.望,還要被自己的困擾狠狠霸淩,直接喜提兩個巨大的熊貓眼。
但他沒想到看起來情緒穩定的賀硯也會睡不着。
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因為這些糗事在夜裏愁的翻來覆去?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的林序陽心裏好受了不少,反正不止他一個人在全校面前丢臉,這不是還有賀硯嘛……
想到這裏,林序陽又很快自我調理好,開開心心下了床。他一掃臉上的不快,看起來就是一個單純快樂的小男孩。
江政敘剛刷完牙進來,就看到心情頗好但頂着兩個大黑眼圈的林序陽,聯想到了同樣頂着黑眼圈的賀硯,不禁又在腦子裏腦補出了一場兩人半夜裏偷雞摸狗的事情。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十分狗腿地湊過去和林序陽八卦,“什麽事這麽開心啊,說出來讓兄弟我也開心開心。”
“沒什麽。”林序陽下意識看向一旁在收拾東西的賀硯,發現他沒注意自己這邊後,趕緊收起自己得意的表情,拿着洗漱杯和牙刷就去了陽臺。
不能讓賀硯看到自己開心的樣子,不然待會讓他誤以為自己和他傳緋聞扯上關系很開心怎麽辦。
變回快樂小狗的林序陽邊刷牙邊哼起歌,他今天一定要找機會牽下賀硯的手,看看能不能變回去,不然那種心裏癢癢的感覺實在撓的他難受。
內心打着小算盤的林序陽刷完牙回到自己桌子旁邊,看到正好整理完打算出門的賀硯,立刻叫住了他。
“賀硯,等等我,咱一起走啊!”
賀硯回頭,冷着臉看了他一眼,“我們很熟?”
“現在不熟,多和我說說話不就熟了,你等我一下,我穿個鞋。”林序陽說的無比自然,半點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
賀硯原本想直接走,想起昨晚半夜發生的事情又停了下來,真的就靠在林序陽櫥櫃旁等他了。
文玉安是最早起的,很早就出門了,所以只剩下江政敘獨自面對這幅場景。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林序陽對賀硯自然無比的說出這些話,站在旁邊目瞪口呆好久。
“真是個勇士……”
“什麽?”
林序陽已經穿好鞋了,聽到他的話順口問了一句。沒想到江政敘一臉死定了的表情,餘光瞄了眼面無表情的賀硯,僵硬笑着道:“沒什麽沒什麽……待會第一節是馬哲課,你們倆可別走錯課室。”
“多謝提醒,那必定是不會的!”林序陽說完就把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賀硯肩膀上,一副哥兩好的模樣看着江政敘。
江政敘看着他的動作再次目瞪口呆,轉過身瞳孔地震了好久才緩過來。
所以這兩人一定是真的沒跑了!
完全不知道江政敘心裏已經石錘他和賀硯戀情的林序陽內心松了口氣,賀硯原來不會反感他的肢體接觸啊,那就好辦了!
一靠近賀硯,林序陽心裏那種癢癢的欲.望就緩解了一些,就像是沙漠裏快要渴死的旅人找到了一片綠洲,他不禁有些貪.婪,不想放開了。
但賀硯可沒他想象中那麽好相處,林序陽的手還搭不到兩秒,就被他拿了下來。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啊?”
林序陽的手被他拿下來的一瞬和他的手接觸到了,那種奇異的灼熱感覺再次襲來,但也只是一瞬,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人抓不到蹤跡。
又來了!
“賀硯,等一下!”林序陽下意識脫口而出,抓回他剛剛放開自己的手,直接握住了。
握上手的一瞬間,那種感覺再次回來了,但卻有些不同。那種感覺像是從他的手背開始向身體蔓延了一道低頻電流,有點酥麻,還帶着種奇怪的安全滿足感。
岩漿般的灼燒熱感也變得溫和,他整個人像是被一.大朵雲朵包圍般,被迫在雲朵裏漫游,又像是被溫暖毛茸茸的東西包裹住,莫名舒心。
怎麽會這樣?
得不到答案的林序陽愣的有點久,江政敘原本想要出門,看到兩人牽着的手再次目瞪口呆,心裏已經對這兩人的關系捶的不能再死,馬不停蹄溜出了門,打算立刻跑到課室和文玉安八卦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賀硯看他牽着自己的手,沒有第一時間收回,而是有些奇怪地看了林序陽兩秒,才問他:“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