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昨天？”賀硯蹙眉問着那個同學。
“是、是啊……”那個女同學臉有點紅，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林序陽之後臉更紅了，像是不敢多看，趕緊拉着身側的同伴先離開了。
林序陽看着女同學的背影若有所思，但他沒有多說什麽。賀硯則是轉過身，又變回了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走吧，待會要遲到了。”
賀硯垂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掀起。
林序陽的注意力原本在離開的那群女同學身上，聽到他提醒自己，立刻收回了視線低聲道：“走吧。”
文玉安和江政敘早就走到前面去了，他們倆好像對鴛鴦湖改建這件事不意外，還在前面走着打打鬧鬧，倒是看起來開心得很。
賀硯側眸看着走在身側一直沉默的林序陽，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像是下意識般想要去牽他的手。
從開學被傳說控制後，牽手這種下意識的身體接觸仿佛已經成了習慣。他承認自己有點占着傳說的名義和林序陽故意親近，但那種心安理得在圖騰消失後也徹底湮滅。
他現在想和林序陽有接觸，沒有了有說服力的借口，如果貿然動作，可可能會将兩個人的關系越推越遠，變得更尴尬。
林序陽跟在賀硯身側，異常沉默。他抓着包的手捏的很緊，心思早就飛出了九霄雲外，只剩下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提醒着他，他現在還和賀硯待在一起。
傍晚，周圍喧鬧的人聲逐漸模糊，他好像只能感受到賀硯在自己身側的巨大存在感。
仿佛他在哪裏，林序陽的心就跟着在哪裏。
賀硯一直用餘光觀察着林序陽，傍晚暗下來的夜色将校道兩旁的樹木都染上了神秘的面紗，斑駁的樹葉影子下路過兩個人的影子，一高一矮。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林序陽的腳步，林序陽走哪，他就跟到哪，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東區的教學樓。
傍晚教學樓的鈴聲響徹整棟樓，路上的人腳步逐漸急促。有的不敢瞻前顧後和同伴聊天，趕緊跑入教室裏。有的還在慢悠悠吃着食堂帶出來的小吃，看起來半點不慌張。
賀硯跟着林序陽進入教室，此時教室已經坐滿，班長正站在講臺上數人。坐在前排的學委擡了下眼鏡，眼神犀利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拿出自己桌下的考勤表勾了兩個勾上去。
自從上次軍訓過後，班裏大多數不熟悉的同學們很快都打成一片，除了極個別孤僻不入群的，碰面幾乎都能互相打招呼喊的上名字。
班長看着最後兩個人進入教室後立刻下了講臺，早就待在教室後座的班主任則起身走了上去。
原本吵嚷的交談聲瞬間熄了，只剩下班主任走路的高跟踢踏聲。賀硯坐在林序陽的身側，一直時不時偷看他的神色，滿心都是林序陽。
林序陽從剛才起就一直如坐針氈，他很不會應付賀硯現在對自己的這種表現。他也總是苦惱自己不能像對待他人那樣大方看待賀硯。加上圖騰消失後，林序陽就更加難以面對賀硯這種帶着期盼的目光了。
之前的那些暧昧與回憶仿佛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林序陽都要恍惚這是不是假的。
班會開了一個小時，這是開學以來班主任出現的第二次。大學不像高中，比較自由，加上他們班的班主任并不教他們班的課，只是挂名，也就出現的更加少了。
不少人從精神抖擻聽到昏昏欲睡，最後班主任總結了開學一個月以來的種種，呼籲大家認真學習，不要遲到早退，争取期末的時候拿個模範班級的獎項。
不少人聽到這裏知道終于要結束了，彎下去的腰肢又再次挺了起來，一個個看起來容光煥發。
林序陽雙手搭在桌子上，一直裝作認真聽班主任演講的模樣，實際上在暗地裏細數賀硯看了自己幾次。
第一次是剛進來的時候，林序陽的姿态一直緊繃着，就算被賀硯看着也故意不去看他。第二次的時候賀硯只隔了五分鐘又開始偷看他，期間他的姿勢換了三次，放松的腿往自己這邊移了一小段距離但沒貼上。
第三次，賀硯看了會手機，不到五分鐘後又不動聲色往他這邊移了一下。今天坐的是階梯教室，座椅不是獨立的，是連排的那種，所以他靠的越近，林序陽的壓迫感就越重，他就差點要被賀硯給擠到牆邊去了。
兩人坐的是最後一排的角落，自從開學一起相處之後，做後排的角落幾乎成了他們倆的共識，只是為了更好的搞一些互相幫助的小動作。
但現在林序陽覺得有些後悔了。因為開會的期間，班主任已經瞄了這邊不下五次，像是注意到他們倆貼的太近一樣，讓林序陽有些緊張。
學生時代的時候他就特別怕老師，稍微有一點不對的地方就會被叫家長。雖然現在已經大學了，提倡戀愛自由，但林序陽還是有些害怕被家裏人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自己暗戀賀硯是沒錯，但他還是挺害怕被親近的人知道的。
哪個爸媽能接受自己筆直十多年的兒子在成年去外地上大學後就忽然變彎了，那必定不能吧……
班主任頻繁投來的目光讓林序陽忽然想清楚了這一點，所以他現在有些退縮了。
會不會圖騰消失了反而會更好，這樣他就再也不用被迫和賀硯時刻綁在一起了，也就沒有了以後的顧慮。
但真的好嗎，他真的甘心嗎？
林序陽抿着唇，眼神堅定地看着講臺，實際心裏糾結的要命。
賀硯不知道林序陽的心裏想法，但他自己也在糾結一件事，要怎麽和林序陽變回之前那樣，和之前一樣無所顧忌的互相打鬧。
明明他們都已經做過了那麽多事情，他們牽過手，擁抱過，吻過對方的唇角、側臉，甚至軍訓回宿舍那晚還接過一次吻。
林序陽傻乎乎的，但賀硯從來都記在心上。就算林序陽總拿傳說當借口，但賀硯不相信他沒有對自己動過心。
要不然怎麽可能會容許不喜歡的人同自己親密？
他真的很想追問林序陽，想問他有沒有為自己動過心，卻又害怕再次得到傳說相關的答案。
因為被打擊過，使得賀硯越發小心翼翼。班會結束後，班主任叫停了正要走出課室的賀硯。賀硯遲疑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林序陽，最後還是走回去了。
班主任笑着和他敘舊，因為賀硯爸媽之前投資過學校的原因，班主任對賀硯這個學生比較有印象。加上賀硯的.媽媽時常會打電話和自己确認他的學習狀況，她也就自然而然對這個孩子上心些。
兩人聊了快十分鐘，賀硯借口有急事先走了。他迫不及待走出課室，一門心思想追上林序陽，沒想到走到走廊盡頭拐角就直接撞到了他。
這裏是走廊隐蔽的天臺角落，欄杆外就是空無一物的空中，林序陽被他撞得一個不穩，差點就要磕到身後的欄杆。
賀硯眼疾手快，緊緊抓住他的手後順勢攬到了自己懷裏。
林序陽原本被吓了一跳，回過神後想慢慢推開他，發現推不動，只好出聲道：“賀硯，可以放開我了。”
賀硯緊了緊手心的力道，遲疑兩秒才放開了他。林序陽低着頭，很刻意地在昏黃的燈光下遮掩自己臉紅的事實。
為了不顯得尴尬，賀硯笑了笑，低聲問他：“你怎麽在這裏，我以為你走了。”
“我看你沒跟上來，就走回來了……”
林序陽說完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多補充了一句，“我有點怕黑……”
賀硯像是懂了他的潛臺詞，林序陽其實就是想等他，并不是真的怕黑。但他不會戳破林序陽，只是覺得他可愛，撒個謊都要拿另一個圓不回來的謊當借口。
“那要謝謝你等我了，我也怕黑。”賀硯說完一直笑着看他，林序陽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裏小小松了一口氣。
他本來就是個不會撒謊的人，他的性格就是比較直，但也很容易被看透，所以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借口有些站不住腳，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等賀硯這個事實捏造出來的借口。
賀硯見他不說話，只好轉移話題：“該走了，晚點這邊教學樓的燈關了，我們兩個怕黑的人可要糟了。”
林序陽聽着他帶着點幽默的語氣只是點點頭，情緒內斂地先走在了前頭。賀硯落後他一步，笑着跟了上去。
臨近寒露夜晚的風有些冷，他們兩人走在校道上，一路不斷有人往西區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去，林序陽好奇多看了幾眼，發現那些人都是往學校後街去的，又收回了眼神。
一直注意他的賀硯輕聲試探問他道：“你想去後街嗎？”
林序陽一直低着頭，緊了緊自己的外套道：“你想去的話，我可以陪你去。”
“那你陪我去吧。”賀硯說完對他伸.出手，手心朝上，期待地看着他。
“我怕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