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深秋的風吹亂了林序陽的劉海，斑駁的樹蔭遮蓋住了他紅了的耳根，也掩蓋住了他心動的聲音。
賀硯靜靜等着他，垂着的眼眸裏滿是耐心，揚起的嘴角一直停在那個弧度，不曾變過。
林序陽抿着唇沒說話，一瞬間，他好像聽見了風帶過來的心跳聲，那好像是賀硯的，和他的一樣急促。
他遲疑着，垂着的眼眸裏滿是糾結。明明剛剛在課室裏已經下定決心要回避了，明明已經做好了就這樣揭篇的準備，但他還是很想牽上這只手。
這只手在昨夜的時候被賀硯觀察了一宿，和他自己的右手一樣，有着特別的意義。
他承載的不只是圖騰，是兩個人曾經的回憶，是他們這段暧昧的起始，也是終結。
如今賀硯又重新伸.出了那只對于他們來說都意義非凡的右手，意在試探重歸于好。
但林序陽看不懂，或者說是他不想懂。
如果牽上了這只手，是不是意味着之前的暧昧又會繼續延續？
如果繼續延續了，那他們要如何去面對現實？
之前只是為了傳說迫不得已，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了。那是在兩人都清醒後，變得正常後發出的試探。
牽上了這只手就表明自己也對賀硯有着好感，之前的那些都不算數，只看現在，也只有現在。
“走吧……”
林序陽抿着唇，繞過賀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那是前往後街的路。熙攘的人群中，背着單肩包的林序陽被襯的逐漸渺小，賀硯收回了自己的手，攥緊之後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裏。
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強，但也一直揚着，像是不想被看出異常，他始終保持着輕松的姿态。
林序陽走的慢，故意停下來等了他一會。直到看見那個異于常人的高大影子後，他才邁開步伐走了出去。
賀硯在他身後亦步亦趨跟着，看着被林序陽特意背在身後的單肩包，眸裏滿是回憶。
以往這包都是他來背的，但從昨天醒來之後，就一直被林序陽背在自己的身上。
他開始拒絕自己的幫忙，就像是拒絕自己剛剛伸手的試探一樣，拒絕着他的一切示好。
明明在之前都心照不宣的幫助，那麽自然的牽手擁抱，現在都被林序陽一次次拒絕着。
他已經用這些行動告訴自己，他們回不到過去了，沒有傳說和圖騰的存在，他們沒有理由繼續這樣下去。
賀硯跟着他走到了後街，校門外一路連着擺了很多小攤，尤其是周日晚，更是比平常熱鬧些。
很多人這會才回校，都會照顧下這些小販的生意。林序陽慢慢走着，一直注意着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影子，最後，他停在了一個無人問津的攤前凝視幾秒，抿唇拿出手機開始逡巡攤位上的東西。
攤位上擺着一堆精致的小蛋糕，賣蛋糕的是個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小姐姐，小小的流動車上裝了很多氛圍燈，還擺着一個霓虹燈牌，明碼标價寫着桌上那些蛋糕的價格。
林序陽的視線在琳琅滿目的蛋糕上一一尋找着。但他看了兩遍，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注意過賀硯喜歡什麽。
他喜歡什麽水果，喝水喜歡的是白開還是飲料，他如果吃甜品是會喜歡甜的還是淡的，他會喜歡什麽呢……
林序陽忽然有些苦惱，他覺得自己很不應該，但又覺得自己這個遲鈍的小腦瓜的确沒有特意去注意過賀硯的喜好。
他就連喜歡都是從懵懵懂懂開始的，到後面确定喜歡上了賀硯也不過才是兩周前的事情，但這其中經歷的東西又仿佛過了很久。
賀硯站在他身後等着他，他沒有打擾低頭挑小蛋糕的林序陽，只是把自己的手機掏好了，打算等林序陽選好就付款。
小姐姐盯着他們倆，眼神在他們中間來回逡巡，像是明白了什麽，笑着靜靜等着沒有打擾。
賀硯專注盯着林序陽的後腦勺，他看見林序陽低着頭忽然轉了過來，嘟囔着低聲問了自己一句什麽。
賀硯實在聽不清，或許是今晚的風太大，帶走了林序陽的聲音。又或許是他自己的私心作祟，想聽林序陽在耳邊告訴自己。
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和林序陽齊平着，輕聲問他道：“你剛剛說了什麽，可以再說一次嗎？”
林序陽聽着他近在咫尺的聲音，聲音比較近的那側耳朵開始慢慢變紅。
“你喜歡吃什麽味的……”
賀硯垂眸盯着他張合的嘴唇，低聲回應他：“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林序陽擡頭看了賀硯一眼，又匆忙撇開臉，“我是說……你喜歡的，不是我喜歡的……”
“哦……”賀硯笑了起來，指着那邊放在小盒子裏的蜜桃小蛋糕道：“我喜歡蜜桃味的。”
“好……”
林序陽得到了答案立刻轉身，指着蜜桃味的蛋糕和小姐姐說來兩個。
小姐姐笑得很甜，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兩人的氛圍感染，她的笑容顯得更加真心實意。
“好哦，一共70塊帥哥。”
“好。”林序陽眼睛都不眨，下意識捂住了賀硯手機的攝像頭，自己掃了二維碼付錢。
早在賀硯走過來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提防他付錢，看他手機舉起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又想替自己買單，雖然他有錢，但林序陽不想繼續占便宜了。
之前是他不懂事，他現在只想盡可能把賀硯之前對他的那份好還回去，這樣他的心裏才能好受些。
但賀硯完全不這麽想，他只是覺得林序陽想和自己撇清關系。他對林序陽好完全是因為自己喜歡他，之前林序陽沒有異議沒有拒絕，現在刻意一次次分清界限的行為讓他還算積極的心态有些被打擊到了。
但他沒有覺得特別難過，不就是追人嘛，受點小挫折就受點吧，反正他喜歡林序陽，這點小困難算什麽。
但林序陽不知道賀硯心裏想的這些東西，也沒有想到賀硯居然可以想的這麽深。他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賀硯白白繼續對自己付出，他想和賀硯變得平等。
在這基礎上，才能保持一個良好的，讓他繼續和賀硯在一起的理由。
他想和賀硯做朋友，然後以後的再慢慢說。
兩個人等着小姐姐打包，小姐姐打包的很精致，還給他們送了一對迷你小熊毛絨玩.偶，感謝他們讓自己成交了第一次擺攤開張第一單。
林序陽接過小姐姐打包好的小蛋糕，謝過她的好意後拎在了手上。兩只小熊像是連着一樣，被放在了蛋糕打包盒的上面，很溫馨。
賀硯沒說話，垂眸看着林序陽拎着蛋糕的手兩秒，只是輕輕擡了下手，就被林序陽側身躲了過去。
“我來拿就行。”
“好。”賀硯有些失笑，也沒有繼續勉強。
他覺得林序陽實在是刻意的太過于可愛，之前他喜歡幫林序陽拎東西也單純是不想讓他拎重物，其實就算不是重物，他也不想讓林序陽拎。
但現在林序陽不管做什麽都想搶在他前面親力親為，讓他覺得有點感慨。
感覺他別扭又想和自己保持好關系的模樣實在是可愛的緊。
林序陽明顯低估了賀硯戀愛腦的嚴重性，本以為這樣就能讓賀硯看清自己想要分清楚的決心，沒想到讓賀硯更喜歡他了。
賀硯跟在他身後走着，一路看林序陽買了很多東西，然後不斷停在攤位前，沉默一會又轉過頭來巴巴問自己的喜好，越看越覺得好玩。
到後面不用林序陽問，賀硯直接在他問自己之前就在他耳邊低聲說完了。林序陽被他這樣一來二去，羞的停下了繼續購物的心思。
被賀硯看出來了自己在打聽他喜好的心思，林序陽後知後覺，覺得自己這個方法笨笨的。
或許在第一個攤位前他的意圖就被賀硯看出來了。
一想到這裏林序陽立刻停下了繼續購物的腳步，他拎着一.大堆東西，拿不了才給賀硯拿一些。
他在這點上倔的可愛，看的賀硯有些不忍心繼續袖手旁觀了。他走過去靠上林序陽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幹嘛……”林序陽側頭看他，像是不想被賀硯趁機偷襲般，他慢慢移開了自己的肩膀，不和他貼在一起。
“把你袋子給我兩個呗。”賀硯意有所指，兩人離宿舍還有一段距離，他看林序陽的手已經被袋子勒得變形了，一定會有很深的紅色印子。
“為什麽給你，我拎的好好的，你手上不也有嗎？”林序陽還是堅持己見，絲毫不讓賀硯幫自己的忙。
他自己又不是力氣小的嬌嫩孩子，再怎麽說他也是一個成年的男大了，可以拎得動三十斤的東西還不止。
三十斤有點誇張了，但林序陽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拎得動的，所以被賀硯這樣暗戳戳要求分擔會覺得他在看不起自己。
之前是他不懂，現在他可變聰明了。
賀硯看林序陽不讓給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轉到了林序陽的身後，在他耳邊低聲道：“你要是不給我，那我就只能抱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