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
Chapter 13
這幾天，林施施基本都往楊家跑，即便不在楊家，也盡量不在顧家。顧宋這幾天偶爾出現，柳舞這陣子一直住在家裏。在家裏的日子，她主持大局，空暇之餘，主持下午茶，與那些富太太們聊天說笑，談談生意，還樂意去當紅娘。
如果林施施在家，柳舞看見了，必定要陰陽怪氣幾句，林施施只得躲着，或是忍着。柳舞畢竟也是顧家的女主人，她寄人籬下，忍氣吞聲是基本的禮數。
林施施尚且如此，李理更是直接改住姜家了。他直言道，柳舞那個女人嘴巴實在惡毒，要是見到了，說不定一口一個私生子，誰受這刺激。顧淮之倒是一如既往不躲不避，因為在他那裏柳舞就是空氣，他一個月都不會跟柳舞說一句話。
這天放學後，姜時辰帶着顧淮之、李理兩人去體育館打籃球，打了一個晚上，又去打游戲機，一直玩到九點半這才散場。姜時辰和李理回了姜家，顧淮之去了楊家。
楊帆兒收到顧淮之消息的時候，急匆匆下了樓，本以為顧淮之腦子抽了什麽風來找她，誰知道顧淮之一開口問的就是林施施。
楊帆兒眨眼：“啊？她寫完作業就走了，沒去找你們嗎？”
顧淮之眯起眼，難道自己回家了？放學前他分明說過，會接她一起回顧家的。等到顧淮之回到家時一問，陳姐這才說，林施施還沒回來。
柳舞恰好從樓下走了下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不禁笑道：“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不回家，真是沒點規矩。”
顧淮之看也懶得看她，只是冷聲道了一句“跟你沒關系”。說着，顧淮之就轉身走了出去，他直接給林施施撥了電話，沒接。他只好給她發消息。
顧淮之：在哪。
消息沒回，他看了幾遍，還是沒回。于是，他給姜時辰和李理打了電話。接到電話沒一會兒，兩人已經騎着自行車趕到了顧家門口。
李理一臉驚恐：“大嫂失聯了嗎？”
姜時辰：“她還沒回家嗎？”
顧淮之：“嗯。”
“啊？她不是在楊帆兒家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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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兒說她沒待多久就走了。”顧淮之道，說着，又打了一次電話，沒接。
“不會是被拐賣了吧？”李理道。
姜時辰推了他一下，道：“胡說什麽呢？施施那麽聰明，又不是你。”
“你想啊，半夜，施施一個美少女，失聯……那些變态份子……”
“你就不能少說一句？”顧淮之聲音淩厲起來。
李理立即識相地捂住嘴巴。
顧淮之道：“找人。”
“這……這怎麽找啊？”李理有些茫然，這座城市這麽大，這豈不是大海撈針。
姜時辰點頭，道：“分頭行動吧。”
顧淮之道了幾句，分了三條路線，三個人就騎着自行車就出發了。
……
十點鐘，店長宣布下班。
“一杯甜”奶茶店在經歷一個高峰期的忙碌之後，一片狼藉，經過大家七手八腳地收拾，現在工作已經落入尾聲。
林施施剛換了衣服出來，拿起自己的書包，看見店長走過來，跟她說：
“你做得很不錯。”
她便微笑：“謝謝店長。”
林施施從書包裏拿起低電量的手機，剛走出店門，就看到手機來了電話，再一看，未接電話20個，而這20個裏，15個都來自于同一個號碼。與此同時，微信也有很多小紅點。
她剛接電話，就聽出了顧淮之的聲音。
他問：“在哪。”
那邊像是有風吹過的聲音，連帶着他的聲音仿佛都在顫抖。
林施施告訴了地址。
顧淮之道：“等我。”
簡短的通話讓林施施忐忑不安。是了，今天這份兼職上手太快，碰上了高峰期，她一急，手機又低電量，就直接擱書包裏了。所以，也忘記跟顧淮之說一聲，她晚點回家。
他居然打了那麽多電話嗎？
微信一看，微信消息也很多。
顧淮之：在哪。
在哪。
回家。
回家。
回答。
林施施。
接電話。
……
她刷下來，更加惴惴不安了。他打了那麽多電話，發了這麽多消息，而她完全不回，宛若失聯，他一定很生氣吧。
不想給別人添麻煩，可偏偏還是成為了麻煩。
顧淮之出現時是直接沖過來的，他拉住她的手，聲音急切：“沒事？”
林施施抿了抿唇，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沒看手機。其實你不用找我的……”我長那麽大了，不會丢這句話還是沒敢說出來。
他神色很冷，眼裏似有責怪。
她吐吐舌頭：“還生氣啊？那我再道歉一次，對不起。麻煩你了。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
顧淮之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緩了一下，別過臉，說：“沒生氣，不用道歉。”
“你可以罵我啊。”
顧淮之道：“我不會罵人。”
不會罵人？林施施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個畫面，無數個聲音。
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恰時響了起來。
“啊？那平時誰罵的我？”
那個大嗓門一聽就知道是李理。果然，李理和姜時辰也到了。
顧淮之白眼。
李理上來打量林施施一番，哇哇道：“大嫂，幸虧你沒事，你再不出現，顧淮之能直接上警察局了。”
“廢話這麽多。”顧淮之說着就要去踹李理，李理啊一聲就立即跑。
姜時辰看了只有苦笑，他看向林施施，又看了一下四周，道：“施施，你幹什麽去了？”
“看書。”林施施別開眼神回答。她在微信裏也是這麽跟顧淮之說的。
“下次記得跟我們說哦，我們可急死了。尤其是淮之。”姜時辰道。
是嗎？林施施剛才的疲憊忽然一掃而光。雖然鬧了一些烏龍，可是，她好像第一次感覺到了在這裏存在的意義。
回去的路上，林施施坐在顧淮之的自行車後座，此刻，萬籁俱寂，只有他一個人。她靜靜地凝視着他的側臉，看到有細密的汗水順着他的臉流下。
她抽出紙巾，溫柔地幫他擦了起來。無形之中，她的身子也傾向于他的後背，而屬于她的氣息也在那一剎那将他整個人包裹。
突然之間，顧淮之身子一僵，他只是微微側了一下臉，然後只聽見一聲慘叫，發生了自行車追尾事件。受害者李理，人與車一起摔倒，加害者顧淮之，因為他技術高超，及時穩住，所以他和林施施沒有受傷。
李理摔下去之前罵了句：“我靠。是誰陷害我——”
顧淮之：“。”
林施施不敢出聲。
目睹全場悲劇的姜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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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可以向林施施學習，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做舟。”一陣熱烈的掌聲。
期中的評講總結以及表彰告一段落，林施施在這次中出盡風頭，她勤奮學習的身影随處可見，符合典型，樹成榜樣。在傳說中，她就連做夢也在背單詞，上廁所時都在做數學題，她可以一心三用，擁有九頭六臂。
親耳聽見自己的八卦，尤其還這麽離譜，說實話覺得又無語又無奈，但林施施也懶得理會。外界于她不過是毫無關系的一個世界，在她的世界，永遠以自己為中心。
放學的鈴聲響起後，大家立刻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四處流竄，只有林施施一向慢條斯理，從容淡定，等教室裏的人走了三分之二，她才起身。
當然有人比她更慢，比如受傷的李理。他小腿上有輕微的擦傷，手上也有幾道劃痕，其餘毫無大礙。但這人及其浮誇，為了博取同情，還拿了一根木頭充當拐杖。
“哎呦，小心點，老子腿疼。”李理慢慢挪動，他就坐林施施後面。
顧淮之扶着他，無語問：“要不要買張輪椅給你？”
“那當然好啊。”
“看我佛山無影腳——”楊帆兒喊了一句，一腳就要踹過去，李理一聽，立即逃脫，甩掉了顧淮之的手，人蹭蹭蹭地就跑了，那矯健的步伐仿佛奧運會上的奧運健兒。
林施施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天知道昨晚她有多愧疚。
姜時辰偷笑，看向顧淮之，問：“昨晚你怎麽回事？你可是自行車之王啊！”
“土不土？”顧淮之轉移話題道，什麽鬼自行車之王。
“你們聊，我先走了。”林施施看了看時間，拉了拉書包，正準備開溜的時候卻被顧淮之一把抓了回來。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勾着她的書包帶，問：“去哪。”
“昨晚不是說了嗎？以後放學不用等我了，我……我要去看書。”林施施道。
“看書？”姜時辰訝然。什麽書那麽好看？值得抛下他們？
顧淮之顯然也是不相信的。
他不太愉快，昨晚的話白說了。昨晚，在回房的那一刻，他叫住了林施施。在夜裏，他的聲音清晰得宛若帶着回音。
“你不必躲着她。”
“以後，每天一起回家。”
林施施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顧淮之。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帶着一泓秋水，蕩漾着溫柔。
顧淮之松開了手，百轉千回，只道：“嗯。”
“謝謝淮之哥哥。”她一瞬笑顏如花。頓了頓，她的手忽然擡了起來，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頭發，像是在安撫一只小貓咪。她說：“你要好好吃飯，不要挑食，好好寫作業哦。拜拜。”
姜時辰：“……”
他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轉頭一看，林施施都跑得沒影子了，顧淮之還一愣一愣的。
慢慢的，一抹很淺的笑意在他的眸子裏浮現。
這個時候，李理突然飛奔過來，也想摸一把顧淮之的頭發，顧淮之身子微微一側，李理就直接撲姜時辰身上了。兩人差點摔地上，幸虧姜時辰一把拽住了桌子。
姜時辰無語：“能不能別禍害別人。”
李理嚷嚷：“你以為我這傷誰禍害的？”
當事人顧淮之裝死中。
奶茶店每晚十點下班，這家店生意火爆，一個星期後，林施施已經是腰酸背痛。她雖然不像那些千金小姐，但從小也是養尊處優的，只是媽媽總是讓她多學習一點，所以她什麽都會一點。
從日落黃昏中走進去，再走出來已經是夜色朦胧。即便林施施堅持自己一個人沒有問題，但顧淮之還是堅持接她回家。為了隐瞞，林施施只好做戲做全套，每次都在公交車站等他。
每次他在稀稀落落的行人中出現時，每次他在朦胧的夜色中出現，踏着月光而來時，他再清冷的臉，都成了僞裝的溫柔。
林施施那時候也在想，也許，顧淮之是真的願意接受她的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