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獨白
我的獨白
“五一放假,我們去爬山,你想帶什麽吃的?嗯,雞翅膀、雞大腿、鄉巴佬鹵蛋、雞爪、豬蹄、辣條、薯片...我揪你耳朵了!”
“帶點面包!哦~你喜歡這個,沙拉醬夾心,果醬的不喜歡?很酸嗎?礦泉水多拿幾瓶。火腿腸也拿一點,玉米粒的好吃的呀!少喝點牛奶,路上想尿尿了,不一定有地方的哦!你只能憋着哦~”
“到了,下車吧。你的零食包自己背好,景點要好好看,回去了要寫小作文。”
“石頭臺階、木頭臺階、玻璃臺階、鐵片臺階,走慢點,跑的這麽興奮,等會你累了我可不會背你。”
“看,小瀑布,去合個影。他們摘花,我們不摘。”
“你怕不怕高呀?看底下,摔下去那可疼死了,別怕,鋼化玻璃不會裂的。聽說西游記就是在這兒取景的,看那兩座山。這裏空氣好吧,天也很藍吧。”
“那裏酸辣粉賣的貴死了,早知道我們就帶兩桶泡面,保溫杯裏灌熱水。等我們下山再找飯店吃!雞爪子都堵不住你的小嘴嗎?”
“給你硬幣,看見水池裏的大烏龜了嗎,丢背上就行了。你以為別人不知道吸鐵磁可以偷硬幣呀?拿了就被警察叔叔抓住寫五千字檢讨哦~”
“這是觀音像,石頭雕,跟你外婆閣樓裏供着的差不多,哎呀回來!不用跪,瓜娃子!”
“下山坐纜車吧,我可走不動了,來來,過來,牽着我的手,不能亂動哦。”
“漂亮吧,咱們就像鳥一樣,在樹梢上面飄過去了。”
“啊啊啊!口口,別怕,別怕,媽媽在這...”
。
“小朋友,你好,我叫富山雅史,你還記得坐纜車的時候,你看見了什麽嗎?”
【樹葉,好多捧着陽光的樹葉,它們中間白花花的亮。山像長滿青苔一樣,有綠色的、紫色的、綠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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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這些樹葉時,想要做什麽嗎?”
【想踩一下,像電視裏面那樣,腳尖點一下,就能飛起來,飛的很快。】
“像小鳥一樣?”
【嗯,我夢到過飛高高,夢裏我浮起來了,高過了高壓線,比放完線的風筝還要高。】
“你是什麽樣的感覺?”
【很,很開心?】
“為什麽遲疑呢?”
【我不會飛,我跳高沒有拿第一。】
“那是因為你沒有持續鍛煉,只賽前突擊了一兩個小時,就能拿到第二,已經很厲害了。”
【可是,我應該,我應該可以,我跑得那麽快。】
“纜車掉落的時候,你聽到了什麽聲音?”
【媽媽的聲音,她抱住了我,勒的好緊。】
“應該還有別的聲音吧,除了別人的慘叫、怒罵,還有別的,你聽不懂的聲音嗎?”
【唔,我不記得了。】
“纜車掉落時,快要砸到地面時,你在看天,還是在看地?”
【藍色的、白色的、綠色的,它不能砸在地上,它要像羽毛一樣,穩穩的,落在地上。】
“你記得你說了什麽嗎?”
【。。。停下。】
“用什麽語言說的?”
【。。。什麽?】
“小朋友,我說一遍,你聽一下,是不是很熟悉?”
“小朋友,歡迎來到,混血種的世界。”
。
“你們認真的?她能幹什麽?小胳膊小腿,聲音跟蚊子叫一樣。理論課成績是A有什麽用,我們這裏不是保育中心,別給整自閉了,還要給我記過!” 風傳來遠處的電話交流聲,我應該感謝他當着我的面,還表露着優秀校友的紳士麽?
“你就甘心,你的言靈只用來打輔助,給隊友疊疊buff?永遠當個後勤?還是害怕,不敢一個人沖上前?女人太內向,是很容易被爛人欺負哦~” 我不是內向,我只是安靜,一開口會覺得空虛,只擔憂腦子裏塞的知識不夠多。那麽很爛的你就應該對自身的言行有點自覺!
“這不是能做到嗎!不如你當副隊長試試,一邊打輔助、一邊主輸出,加油!你行噠~ Captain~” 戲谑的外號,輕佻又随意,算了,他就是這種人,更浪蕩的爛樣子,也不是沒見過。我除了用行動證明,還能怎麽辦?口技麽!啧。
“Captain,這次怎麽搞?” 總算語氣正經了,但我這麽努力,不是為了獲得你的認可。我想活下去,想回去夢中的小鄉村,想陪着身為普通人的父母。
“Captain,你确定?” 你也有驚疑的時候?為什麽要這麽看我?明明這是最優解、明明這是你教育過我的鐵血法則、明明我們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不擇手段的執行部專員,我做了這麽多預案,制定的最優解。沒辦法呀,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壞人就是這麽殘忍,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當惡人,這都是,無可奈何的呀!
“Captain,恭喜你,已經無師自通女人最大的優點,有神秘感!現在的你在想什麽?” 在想我昨天買的純*□□畫放哪裏了,在想今天曬個被子吧,在想沾了番茄醬的風衣扔了買新的吧懶得洗,在想要不要做個冷飯鹹菜麥餅吃可老子不會揉面團,在想紅燒肉的味道...
“Captain!理論看再多,都不如實踐一下,看上哪個人,跟我說。” 糖、肉、煙、酒、打架、健身...這些能刺激多巴胺的東西,我天天在用。至于,性?
我應該是喜歡他的吧?畢竟救過我好幾次,以年長我六歲的經驗,支撐起寡見鮮聞的我,救我于危難,教我以應世。他長得也很好看,不然酒吧裏的脫衣舞娘,也不會轉手就把絲襪裏的美鈔,塞進他的皮帶裏。那一身腱子肉,我多麽希望我也有,如果我也能長到一米□□,就不需要這麽辛苦了吧。
我渴望成為他,而不是希望擁有他,不也是另一種恐懼的自卑麽?無法永恒擁有,所以第一步也別踏出,我真卑鄙。
我甚至不能跟他聊任務、工作、武器、戰鬥、局勢,以外的話題。
是最合拍的搭檔,卻永不會相濡相知,傾倒柔軟。他肯定不會喜歡真實的我,我都不喜歡真實的我,即便我們能有漫長的明天,也不會有任何可能。
執行部手冊:同隊專員不得萌生男女、男男、女女情感,會影響戰鬥的速度。
當隊長,是很累的,所以這家夥就愉快地撂擔子給我,自己沉湎在酒精和女人的胸脯上。
哼!我能一起欣賞胸脯和胸肌,耶。
“Captain。保持微笑,別為我哭,不值得。” ‘合格的男人是讓女人無憂無慮的微笑,差勁的男人逼迫女人露出微笑。’我曾對這個發言嗤鼻,他也不算大男子主義,因為翻車的他會被女人扇,被收拾過,所以乖巧的自覺。但還是個崇尚浪漫英雄主義的中二崽,他的依仗就是他的戰力,有力量的人總是想以自身的意志掰正世界的模樣,要麽成功、要麽失敗。
成功過許多次的他,最後一次失敗,留給我一個震撼的結尾。
我收拾遺物時,突然發覺,我們沒有合照。
。
我是畢業後才知道,主動勾搭我、跟我成為好朋友的芬格爾是來報仇的,因為大胃王比賽,他就沒贏過我。
我:???
我就一年一度贏那一千美金,你就變着花樣割我韭菜,雖然物有所值!但是你嚴重傷害了我一個花季少女的芳心!
但有事我還是得求他!麻蛋!芬格爾是狗屎!
他一定在暗戳戳地洗我的腦,否則我短暫的記憶錯亂,怎麽模仿的盡是敗狗的言行。
芬格爾,可怕的男人!要不是我有強大的自制力,哪還有那麽多遺産留給爸媽。
嘛~不過這個咒術師的世界,錢就随便花了~
唔。。。艹!
感染力太強!
抵擋不住!
所以咒術高專的各位,是透過我,喜歡上了芬格爾嗎?
咦!原來芬格爾的性格才比較讨喜嗎?那我要不要改一改?
。
我是否後悔進入卡塞爾學院?
養父母的家在東部沿海城市,享受了發展紅利和國家扶持,在自家宅基地建了四層小洋樓。我最初的記憶,是後院的兩棵櫻桃樹,一棵大、一棵小,成熟前,要用黑網籠罩起來,不然就會被小鳥啄完。小學放學回家的我,連書包都來不及放下,就跑去看有沒有小鳥被纏住。
像黏在蛛網上的昆蟲,灰撲撲的小鳥無力的掙紮着,卻只會被越纏越緊。
爸爸把它們抓起來,燒成一盤菜,黑乎乎的肉,細長的腿骨。爸爸說,他小時候糧食緊張,只有過年才能吃豬肉,平時菜裏有豬油渣,就幸福的不得了,所以抓鳥、青蛙、蛇...是孩子們的樂趣。
我這代小孩幸福了,天天白米飯大豬肉,還鬧着不要吃。
我握着溫熱的小鳥,看着它的黑豆豆眼,人生第一次被激發出憐憫心,我想,何必要吃它們,我們現在已經不缺糧食了。我磨爸爸,別殺它們了,爸爸答應了,抓住的小鳥都放飛了,只有剪開的黑網,越來越破爛。
我那時以為,世界就是村頭到村尾的長馬路,山的那頭只有天空。
上學的路我不想記,只要埋臉在媽媽的肩背上,再睜眼,就不情不願的到學校了。
我不理解四季輪換的含義,只知道,田野突然出現一片片明黃的油菜花,就是春天。櫻桃成熟,可以捧着半個西瓜吃,要天天喝粥,就是夏天。螃蟹上桌,就是秋天。用熱水袋,就是冬天。
這是普通人的生活。
而卡塞爾學院是一把利刃,将我割裂、分離出這個世界。我被摔進一個波瀾壯闊、詭谲神秘、瘋狂絢麗的世界。那時的開局,也只是媽媽一邊絮絮叨叨的幫我收拾行李箱,爸爸沉默寡言的坐在沙發上,凝視我。
我被卡塞爾學院的老師牽着,人生第一次坐火車、地鐵、高鐵、飛機,從東邊來到西邊。世界的版圖驟然擴大,我凝視雲端、海洋、陸地,人生第一次意識到,我的渺小、脆弱。
人種多樣、語言豐富、文化差異...沖擊着我這個小土狗的世界觀,我就像那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每天都被震撼。
我被迫飛速成長,富山雅史是接收我的人,所以他擔任我的教導員,我的狀況都是他‘潤色’後,轉告給我的父母。
我最後一次接受心理輔導時,他告訴我,他這些年做過的事。
我的養父母是沒辦護照、沒坐過飛機的平凡人,他們丢不開手上的工作,沒時間也不敢出國,只能頻繁的聯系他,來獲知我的近況,他拍了我的很多照片,發給他們,每個星期都會寫表現錄,發給他們。
那時的我,就像剛出籠的小鳥,野的完全忘記了要跟家人報信這件事,只在放假時,才想起來,要跟爸媽說,要回家了。
富山雅史說,他之所以這麽容易獲取養父母的信任,是他說我的親生父母是榮譽校友,不幸死于工傷,而寄養在老家的我被拐走了,他們這些年一直致力于尋找我的下落,纜車下墜事件的受害者照片,被他們看到,于是他們找過來。當然,這些話是假的,真相流失在時間的長河裏,做混血種最重要的是,向前看。
是否告訴我真相,取決于養父母的意志,最終他們決定,等我結婚後,再告訴我這個事實。
等我跑過社會,才學會報喜不報憂,将執行部專員的兇險生活,‘潤色’成美景游、酒店住、廣交友、快樂玩的‘幸福’生活。将各種特産、明信片、照片...寄送回家,來證明我的事業成功。
父母把我寄回去的錢都存起來,說這是我自己攢的嫁妝,他們會出一輛奧迪車,這才有排面。
然鵝!我狗帶了,希望諾瑪能附贈一個獎牌,優秀+鞠躬盡瘁畢業生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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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世界的意志不讓我想起我的名字,這只是中二的表述,現實更可能是某種應激障礙、腦神經、細胞受損,導致失語症【書寫性失語、感覺性失語、運動性失語、命名性失語、混合性失語、閱讀性失語】
我記不起人臉和名字,淡忘了某段記憶,空白了一些特定名詞...
51號言靈-皇帝,能讓混血種産生靈視,就意味着混血種的精神意志是可以被共鳴。
甚至變成死侍後,會被逆轉。
有關龍族的事,身為混血種的我們,還是知道的太少。
死人之國-尼伯龍根,存在龍族的曾經輝煌,是煉金聖地。
而全校只有副校長會煉金術,其他人雖然自稱在煉金術探索,其實幹的都是科研的事,而想成為副校長的學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身為守夜人/八卦區的管理員,只有副校長刨人隐私,沒有人能挖副校長。
我其實不會煉金術,我也是一個科研狗,我只是拿這個高大上的名詞,來騙騙高專的大傻子們,反正他們信咒具,那沒道理不信煉金術。
原理都是将力量灌注進物理工具,注入‘生與死’的概念。
我曾猶疑,這是否是我的精神世界,我其實已經長眠在尼伯龍根裏,我根本沒轉生,這是一個我無法蘇醒的夢魇,我将永遠沉眠在這荒誕的夢境裏,像束縛的小鳥,無法逃生。
然後我接觸了五條悟、高專,一水兒靓麗的高中生。
嗯!這絕不會是我臆測出的夢境,操*蛋的霓虹咒術界,一脈相承的味道。
麻蛋!宿傩打的我好痛,我要紮爛他小人的檔!怎麽就搞不死宿傩!我都把他打成破布娃娃了!無限自愈,這TM叫我怎麽殺?
死而複生是禁忌之術,連昂熱校長這個神人都無法搞成。
我是真的死亡了嗎?
哦,這次我真的把自己搞死了,脊椎骨都崩盤了,這還能活?
卧槽!我恢複意識了。
如果死是再一次轉生的開始,那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畢竟煉金術最樸素的法則,就是等價交換。
我像植物人一樣,被禁锢在身軀裏,動彈不得,我能感知到日夜交替,常溫的液體輸進血管。我的感官逐漸清晰,感知到人來人往。此時的我就像昏沉剛醒,神經還未支使肌肉。
伏黑惠和野薔薇天天來看望我,夜蛾校長來過一次,五條悟?呵,感謝他不來。
悠仁呢?悠仁怎麽會不來。
來不了麽,我的豪賭失敗了。我是這麽想的,既然悠仁能成為宿傩的容器,那龍血污染,也能扛過去吧。說不定能擠死宿傩的靈魂碎片,兼容混血種的力量,也獲得風屬性言靈。也說不定,會成為死侍。
神奇的悠仁,一切皆有可能。
但,失敗了。
我有些難受、惋惜,那麽好、神一樣的孩子,被猥瑣的千年不死老妖怪用挂了!等我恢複了,我要報仇!想複活?做夢!
我盤算着各種怨毒的詭計,但我動不了,奇怪的是,這個狀态我居然不驚恐,我還有點享受?這就是賴床鬼麽?
“你要是蘇醒,我不是不能穿女裝。”青少年淡雅的聲音說,帶着點賭氣的意味,喃喃自語。
我:。。。!!!
哦,噢!喔!耶!
“真的?我有一套Lolita。”
我:。。。這應該是我的心聲!咦?惠惠瞪我了,捏緊了青筋暴起的拳頭!
我:。。。卧槽!我能動了!麻蛋!再見面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麽猥瑣、急切的回應。豈不是顯得我這個人品很垃圾?
Emmm,現在裝虛弱,還來得及嗎?
在線等!好急急急急急急~